徐老太回家这段时间，巷子里的街坊都来看她。家里堆满了罐头鸡蛋等东西。
徐清风没心没肺躺在沙发上吃着罐头，一边摇着腿道：“我也想住院了。”
正陪徐老太说话的几个老人听了这话哈哈直笑。
徐老太一拐杖敲徐清风头上，骂她嘴巴没个把门的。
徐清风被骂后嘴巴一瘪，罐头一丢，躲在房间哭着不肯出来，叫着要离家出走。
徐笑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说了句：“你又动手。”
徐老太：“她自己嘴里每个把门！”
有人在家，徐笑不好跟她吵。几个老太太看到徐笑，立刻聊起她最近结婚的事情：“笑笑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我们看看呀？”
“前段时间你奶奶都还在说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你这转头都跟人领证了，结婚了感觉怎么样啊？”
一连串的问题，给徐笑人都问懵。
她随意糊弄了几句，就去找徐清风。
她敲门进去，小姑娘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
徐笑走过去伸手拍拍徐清风的背，说：“别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不喜欢拿医院开玩笑。”
徐清风把脸往旁边一撇，一副你说什么我不听的样子。
徐笑看她那样子，无奈一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
估计是客人们都回去了，徐来大声道：“妹妹都那么大了，你不能当着那么多人打她。”
徐老太声音比他还大：“怎么咧，我老了，不能管你们了？”
徐来：“我是这个意思吗？”
徐老太：“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怎么，你们是哪个家里的小公主小少爷，碰不得说不得！”
徐来：“你不讲道理。”
徐老太笑了：“狗日的，你读了几天书，开始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了。你给我滚，小心我连你也打！”
徐来似乎是跑出去了。
徐笑看了眼徐清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正睁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外面。
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她咻一下爬起来，拉开门冲出去，冲着徐老太道：“你这慈禧太后！”
说完就跑了出去。
徐笑追出来时，看到徐老太从口袋里掏烟，手止不住颤抖。
家里这样吵架不是一天两天，徐笑早已司空见惯。
她走过去，从徐老太手里接过烟，说：“不要命了，还抽！”
徐老太盯着她：“我能有几天好日子了？”
徐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堵得慌，嘴上还是说：“我不准你抽！”
徐老太往椅子上一摊，一脸烦闷：“你们一个个的，就爱跟我过不去是吧？”
徐笑好笑地看着她：“谁跟你过不去了？”
徐老太看了眼外面，说：“去把那两个小没良心的找回来，这雨淋不得，以后老了一身病。”
徐笑哦了一声，想了想，说：“清风现在青春期，青春期的小姑娘管教起来还是要注意点。”
徐老太眉头一紧：“你也要学徐来那小狗日的来教训我了？你不是我养大的？你现在不也好好的？”
徐笑皱了皱眉：“清风跟我情况不一样。”
“有啥子不一样的？她比你多只眼睛还是多条腿？”徐老太说着，似想到什么，愣了一下，接着冲她挥挥手，“行了，滚吧，滚吧，看到你们我烦。还不如住在医院呢。”
徐老太并不是完全不讲理的家长。
徐笑知道这样代表她把她的话放心上了，没再说话，回头走了出去。
“打把伞，一个个冒冒失失的！”屋子里传来一声骂。
“知道了！”徐笑拿起门边靠着的一把黑伞，出了门。
徐笑在巷子口的小卖部门口找到徐清风和徐来。
两个人坐在门口的屋檐下，徐清风正拿着个冰淇淋吃着。
徐笑正要走过去，微凉的风带来徐清风瓮声瓮气的说话声：“哥哥，为什么我们家的人身体都不好啊。”
徐笑踏出去的脚顿住。
徐来望着瓦片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的雨水：“瞎说，我身体不好吗，姐姐身体不好吗，你看起来不是比谁都猛！”
徐清风难得没有因为他的玩笑生气。她同样抬着头望着天空纷纷扬扬往下落的雨水，说：“上次你还突然进了医院，姐姐也是，我看到她在偷偷吃药。我在网上查过了，那是治疗失眠症的。”
虽说都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东西并不是想藏就藏得住的，但徐笑听到徐清风的话，还是有些诧异。
徐来也毫不惊讶，估计早知道。
徐笑无奈一笑。
这时候徐清风说：“我要努力长壮一点，我要代替你们去医院。”
徐来一脸无语：“所以你刚才才那么说的？你是笨蛋吗，去医院怎么能代替。”
徐清风嘟着嘴：“你懂什么，我朋友都说了，只要真心，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的。”
十三岁的女孩，说话带着点天真浪漫。
徐来：“你朋友有没有说你是笨蛋？”
徐清风捏着拳头：“徐来，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浪漫啊，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哦，你浪漫，你浪漫表白把人家吓哭！”
“不准你再说那件事情！”
徐来哈哈一阵笑。
徐清风又发了会呆，然后问：“你说奶奶会死吗？”
徐来一怔，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徐清风盯着天空，好久后，说：“我信你一回。”
这之后没人再说话，两个人一起盯着天空发起呆。
雨水叮咚落在巷子里的青石板上，墙边各色的花落了一地，青色瓦片搭建的屋檐上，是苍灰色天空，那么远，好似成长的烦恼，无边无际。
徐来感受到有个人站到自己身边，吓了一跳，等看清是他姐，又是一惊：“姐。”
徐笑收了伞，说：“坐过去一点。”
徐来听话地往旁边挤了挤。
徐清风跳起来：“我要坐中间，我要坐中间。”
“给你坐中间，能不能别吵吵。”徐来翻了个白眼。
徐清风如愿坐到了中间，抱着她的冰淇淋，晃着腿吃着。
徐笑说：“给我吃口。”
这小气鬼犹豫了半天，才将自己舔的乱七八糟的冰淇淋递过来。
徐笑咬了一大口。
她哇哇大叫起来：“讨厌，你把我的冰淇淋都吃完了。”
徐来站起来，说：“姐，你要吃吗，我给你买一个。”
徐笑：“我要吃抹茶味。”
徐清风赶紧就道：“再给我来个草莓味。”
徐来转身往小卖部里走，说了一声：“你吃那么多，小心拉肚子。”
徐清风说：“我吃得下，我才不怕拉肚子。”
等徐来进去了，徐笑看了眼徐清风，问：“那男孩是什么样的？”
徐清风瞪大了眼睛，像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姐问的什么。
她贼兮兮四处看了看，这才不好意思地说：“白白的，软软的，像棉花糖。”
“你确定你说的是男孩子，不是小狗儿？”
徐清风一脸娇羞：“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叫他的？”
徐笑一愣，随即道：“你这么叫人家，人家不生气？”
“干嘛要生气？”徐清风一脸莫名其妙，“他只会红着脸让我不要叫，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害羞。”
“徐清风！”
“干嘛？”
徐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脸皮真的很厚？”
徐来这时候走了出来。
他将买的冰淇淋递给徐笑，接了一句：“岂止是厚，堪称城墙！”
徐清风从徐来手中接过新的冰淇淋，一手一个舔着，嘴上道：“你们就是嫉妒我有喜欢的人。”
徐来靠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上，好笑道：“你喜欢人家，又不是人家喜欢你，有什么嫉妒的？”
徐清风说：“我朋友跟我说过，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有个人全心全意的喜欢你，第二件，就是有一个你能全心全意喜欢的人。”
徐来呲了一声：“你朋友小小年纪怎么一堆歪道理。”
徐笑却有些出神。
她二十五岁的光阴，从来没想过，原来全心全意去喜欢一个人，也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像小时候每次吵架那样，三姐妹坐在下雨的屋檐下吃完了各自的冰淇淋，彼此都没有说今天的事情。
过了一会，徐清风忽然说：“我以前在这里见过姐夫耶，他还给我买过雪糕！”
徐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姐夫是沈衿怀。
沈衿怀以前竟然还给徐笑买过雪糕？徐笑诧异，谁想，徐来也说：“我也碰到过，有一次我给姐你带薯片，手上零钱不够，也是姐夫帮我付的。”
徐笑彻底傻了。
她脑海里不觉冒出那天孟黎跟她说的那些话，沈衿怀不会是真的暗恋她吧！
不能吧！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赶走。毕竟她好像真的不记得自己之前跟沈衿怀有过交集。
所以，也许只是巧合吧。沈老师恰好碰到，顺手帮了个忙。
她在心里想着。
*
吃完冰淇淋，三个人回了家。
一进到院子，徐清风就冲过去扑进徐老太怀里，奶声奶气叫着：“奶奶！”
徐老太一脸的嫌弃：“走开，走开，我是慈禧。”
徐清风抱着她不撒手：“不要，你是慈禧，我就是武则天，我们是好姐妹！”
徐老太噗嗤一声笑出声，伸手要去打她的头，顿了顿，最后只在她肩膀上拍了下：“没大没小！”
徐来在后面说到：“慈禧跟武则天都不是一个朝代的，徐清风，你跟谁学的历史，我迟早要被你笨死！”
徐老太看了徐来一眼，又对徐清风说：“听听你哥说的，你要好好学习。”
徐清风：“我不要。奶奶，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欺负我。他和姐姐两个人合起伙来虐待我，不给我饭吃，还要让我做家务……”
越说越离谱。
徐笑都懒得搭理她。
徐来闻言倒是冲上去一把将她从徐老太怀里薅出来，叫着：“是吗，那我就好好虐待虐待你！”
“奶奶，救我！”
一家老小又在院子里打闹起来。
徐笑看着灯光下的一家人，心里暖暖的，可是一想到徐老太的病情，她又怎么都笑不起来。
吃完晚饭，徐笑去卫生间洗漱。
以前，每次洗漱时，不管白天有什么糟心事，只要热水一冲，她总是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一张笑脸。
这些年，乐观面对一切好似已经成为习惯。
只是今天调节笑容的开关好像失了灵，她洗完澡出来，心里还是闷闷的。
今天徐清风吵着要跟奶奶睡，徐笑一个人睡一个屋。
她坐在床上辗转，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八点不到。
鬼使神差的，她又点开沈矜怀的头像，翻起他的朋友圈。
最近几天，他除了之前结婚的那条动态，就没有再发过动态。
徐笑看着那条动态，不知不觉点开了沈衿怀的聊天框。
她发了条消息过去：“沈老师，你有空吗？”
接了一条：“要不要一起去吃串串，我请你。”
她盯着自己发出去的消息，突然觉得这么晚了，有点不太好，忙按了撤回。
刚撤回完，沈衿怀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沈衿怀：“请不起了是不是？”
徐笑：“……”
她都能想象手机那边的人一脸玩味的表情，坏死了。
她说：“这不是怕打扰到您吗？”
沈衿怀：“不打扰。”
很快又补过来一条消息：“你找我，什么时候都不打扰。”
徐清风没心没肺躺在沙发上吃着罐头，一边摇着腿道：“我也想住院了。”
正陪徐老太说话的几个老人听了这话哈哈直笑。
徐老太一拐杖敲徐清风头上，骂她嘴巴没个把门的。
徐清风被骂后嘴巴一瘪，罐头一丢，躲在房间哭着不肯出来，叫着要离家出走。
徐笑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说了句：“你又动手。”
徐老太：“她自己嘴里每个把门！”
有人在家，徐笑不好跟她吵。几个老太太看到徐笑，立刻聊起她最近结婚的事情：“笑笑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我们看看呀？”
“前段时间你奶奶都还在说让我给你介绍男朋友，你这转头都跟人领证了，结婚了感觉怎么样啊？”
一连串的问题，给徐笑人都问懵。
她随意糊弄了几句，就去找徐清风。
她敲门进去，小姑娘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
徐笑走过去伸手拍拍徐清风的背，说：“别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不喜欢拿医院开玩笑。”
徐清风把脸往旁边一撇，一副你说什么我不听的样子。
徐笑看她那样子，无奈一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
估计是客人们都回去了，徐来大声道：“妹妹都那么大了，你不能当着那么多人打她。”
徐老太声音比他还大：“怎么咧，我老了，不能管你们了？”
徐来：“我是这个意思吗？”
徐老太：“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怎么，你们是哪个家里的小公主小少爷，碰不得说不得！”
徐来：“你不讲道理。”
徐老太笑了：“狗日的，你读了几天书，开始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了。你给我滚，小心我连你也打！”
徐来似乎是跑出去了。
徐笑看了眼徐清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正睁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外面。
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她咻一下爬起来，拉开门冲出去，冲着徐老太道：“你这慈禧太后！”
说完就跑了出去。
徐笑追出来时，看到徐老太从口袋里掏烟，手止不住颤抖。
家里这样吵架不是一天两天，徐笑早已司空见惯。
她走过去，从徐老太手里接过烟，说：“不要命了，还抽！”
徐老太盯着她：“我能有几天好日子了？”
徐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堵得慌，嘴上还是说：“我不准你抽！”
徐老太往椅子上一摊，一脸烦闷：“你们一个个的，就爱跟我过不去是吧？”
徐笑好笑地看着她：“谁跟你过不去了？”
徐老太看了眼外面，说：“去把那两个小没良心的找回来，这雨淋不得，以后老了一身病。”
徐笑哦了一声，想了想，说：“清风现在青春期，青春期的小姑娘管教起来还是要注意点。”
徐老太眉头一紧：“你也要学徐来那小狗日的来教训我了？你不是我养大的？你现在不也好好的？”
徐笑皱了皱眉：“清风跟我情况不一样。”
“有啥子不一样的？她比你多只眼睛还是多条腿？”徐老太说着，似想到什么，愣了一下，接着冲她挥挥手，“行了，滚吧，滚吧，看到你们我烦。还不如住在医院呢。”
徐老太并不是完全不讲理的家长。
徐笑知道这样代表她把她的话放心上了，没再说话，回头走了出去。
“打把伞，一个个冒冒失失的！”屋子里传来一声骂。
“知道了！”徐笑拿起门边靠着的一把黑伞，出了门。
徐笑在巷子口的小卖部门口找到徐清风和徐来。
两个人坐在门口的屋檐下，徐清风正拿着个冰淇淋吃着。
徐笑正要走过去，微凉的风带来徐清风瓮声瓮气的说话声：“哥哥，为什么我们家的人身体都不好啊。”
徐笑踏出去的脚顿住。
徐来望着瓦片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的雨水：“瞎说，我身体不好吗，姐姐身体不好吗，你看起来不是比谁都猛！”
徐清风难得没有因为他的玩笑生气。她同样抬着头望着天空纷纷扬扬往下落的雨水，说：“上次你还突然进了医院，姐姐也是，我看到她在偷偷吃药。我在网上查过了，那是治疗失眠症的。”
虽说都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东西并不是想藏就藏得住的，但徐笑听到徐清风的话，还是有些诧异。
徐来也毫不惊讶，估计早知道。
徐笑无奈一笑。
这时候徐清风说：“我要努力长壮一点，我要代替你们去医院。”
徐来一脸无语：“所以你刚才才那么说的？你是笨蛋吗，去医院怎么能代替。”
徐清风嘟着嘴：“你懂什么，我朋友都说了，只要真心，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的。”
十三岁的女孩，说话带着点天真浪漫。
徐来：“你朋友有没有说你是笨蛋？”
徐清风捏着拳头：“徐来，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浪漫啊，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哦，你浪漫，你浪漫表白把人家吓哭！”
“不准你再说那件事情！”
徐来哈哈一阵笑。
徐清风又发了会呆，然后问：“你说奶奶会死吗？”
徐来一怔，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徐清风盯着天空，好久后，说：“我信你一回。”
这之后没人再说话，两个人一起盯着天空发起呆。
雨水叮咚落在巷子里的青石板上，墙边各色的花落了一地，青色瓦片搭建的屋檐上，是苍灰色天空，那么远，好似成长的烦恼，无边无际。
徐来感受到有个人站到自己身边，吓了一跳，等看清是他姐，又是一惊：“姐。”
徐笑收了伞，说：“坐过去一点。”
徐来听话地往旁边挤了挤。
徐清风跳起来：“我要坐中间，我要坐中间。”
“给你坐中间，能不能别吵吵。”徐来翻了个白眼。
徐清风如愿坐到了中间，抱着她的冰淇淋，晃着腿吃着。
徐笑说：“给我吃口。”
这小气鬼犹豫了半天，才将自己舔的乱七八糟的冰淇淋递过来。
徐笑咬了一大口。
她哇哇大叫起来：“讨厌，你把我的冰淇淋都吃完了。”
徐来站起来，说：“姐，你要吃吗，我给你买一个。”
徐笑：“我要吃抹茶味。”
徐清风赶紧就道：“再给我来个草莓味。”
徐来转身往小卖部里走，说了一声：“你吃那么多，小心拉肚子。”
徐清风说：“我吃得下，我才不怕拉肚子。”
等徐来进去了，徐笑看了眼徐清风，问：“那男孩是什么样的？”
徐清风瞪大了眼睛，像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姐问的什么。
她贼兮兮四处看了看，这才不好意思地说：“白白的，软软的，像棉花糖。”
“你确定你说的是男孩子，不是小狗儿？”
徐清风一脸娇羞：“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叫他的？”
徐笑一愣，随即道：“你这么叫人家，人家不生气？”
“干嘛要生气？”徐清风一脸莫名其妙，“他只会红着脸让我不要叫，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害羞。”
“徐清风！”
“干嘛？”
徐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脸皮真的很厚？”
徐来这时候走了出来。
他将买的冰淇淋递给徐笑，接了一句：“岂止是厚，堪称城墙！”
徐清风从徐来手中接过新的冰淇淋，一手一个舔着，嘴上道：“你们就是嫉妒我有喜欢的人。”
徐来靠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上，好笑道：“你喜欢人家，又不是人家喜欢你，有什么嫉妒的？”
徐清风说：“我朋友跟我说过，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有个人全心全意的喜欢你，第二件，就是有一个你能全心全意喜欢的人。”
徐来呲了一声：“你朋友小小年纪怎么一堆歪道理。”
徐笑却有些出神。
她二十五岁的光阴，从来没想过，原来全心全意去喜欢一个人，也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像小时候每次吵架那样，三姐妹坐在下雨的屋檐下吃完了各自的冰淇淋，彼此都没有说今天的事情。
过了一会，徐清风忽然说：“我以前在这里见过姐夫耶，他还给我买过雪糕！”
徐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姐夫是沈衿怀。
沈衿怀以前竟然还给徐笑买过雪糕？徐笑诧异，谁想，徐来也说：“我也碰到过，有一次我给姐你带薯片，手上零钱不够，也是姐夫帮我付的。”
徐笑彻底傻了。
她脑海里不觉冒出那天孟黎跟她说的那些话，沈衿怀不会是真的暗恋她吧！
不能吧！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赶走。毕竟她好像真的不记得自己之前跟沈衿怀有过交集。
所以，也许只是巧合吧。沈老师恰好碰到，顺手帮了个忙。
她在心里想着。
*
吃完冰淇淋，三个人回了家。
一进到院子，徐清风就冲过去扑进徐老太怀里，奶声奶气叫着：“奶奶！”
徐老太一脸的嫌弃：“走开，走开，我是慈禧。”
徐清风抱着她不撒手：“不要，你是慈禧，我就是武则天，我们是好姐妹！”
徐老太噗嗤一声笑出声，伸手要去打她的头，顿了顿，最后只在她肩膀上拍了下：“没大没小！”
徐来在后面说到：“慈禧跟武则天都不是一个朝代的，徐清风，你跟谁学的历史，我迟早要被你笨死！”
徐老太看了徐来一眼，又对徐清风说：“听听你哥说的，你要好好学习。”
徐清风：“我不要。奶奶，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欺负我。他和姐姐两个人合起伙来虐待我，不给我饭吃，还要让我做家务……”
越说越离谱。
徐笑都懒得搭理她。
徐来闻言倒是冲上去一把将她从徐老太怀里薅出来，叫着：“是吗，那我就好好虐待虐待你！”
“奶奶，救我！”
一家老小又在院子里打闹起来。
徐笑看着灯光下的一家人，心里暖暖的，可是一想到徐老太的病情，她又怎么都笑不起来。
吃完晚饭，徐笑去卫生间洗漱。
以前，每次洗漱时，不管白天有什么糟心事，只要热水一冲，她总是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一张笑脸。
这些年，乐观面对一切好似已经成为习惯。
只是今天调节笑容的开关好像失了灵，她洗完澡出来，心里还是闷闷的。
今天徐清风吵着要跟奶奶睡，徐笑一个人睡一个屋。
她坐在床上辗转，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八点不到。
鬼使神差的，她又点开沈矜怀的头像，翻起他的朋友圈。
最近几天，他除了之前结婚的那条动态，就没有再发过动态。
徐笑看着那条动态，不知不觉点开了沈衿怀的聊天框。
她发了条消息过去：“沈老师，你有空吗？”
接了一条：“要不要一起去吃串串，我请你。”
她盯着自己发出去的消息，突然觉得这么晚了，有点不太好，忙按了撤回。
刚撤回完，沈衿怀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沈衿怀：“请不起了是不是？”
徐笑：“……”
她都能想象手机那边的人一脸玩味的表情，坏死了。
她说：“这不是怕打扰到您吗？”
沈衿怀：“不打扰。”
很快又补过来一条消息：“你找我，什么时候都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