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你是‘恶魔’!很危险的!”

    “我不是!”

    “但是你的姐姐和外婆不都是金发吗?为什么只有你跟她们不一样?连眼睛的颜色都不一样呢!”

    “我……我不是!”

    “呜哇!别、别这样瞪着我!好、好可怕!”

    本来围在她身边的一群小孩就这样一哄而散,只留下她一个人。

    “我刚才在路上听Zach的妈妈说了,说他今天下课时滚下了楼梯。”

    “……”

    “那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听说你们前两天才吵到差点打起来了?”

    “不是的!”

    “真的吗?你没有偷偷地在楼梯或者什么地方动过手脚害得他滚下来?”

    “我没有!”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但外婆还是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你很想杀了他吧?电车里那个每天都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你的男人。”那位大人的声音从电脑中传来。屏幕显示的是那个不断翻页变换的电子钟。

    “哦?你的话,甚至连怎么杀他都已经想好了吧?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想到要杀人甚至差点真的实行的那种程度,因为那对他们来说是很难做到的事,但是你却不一样呢。明明只要稍微动点手脚那个男人就会从此消失,你也不用再面对那种恶意了。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那种发自内心的想要杀掉谁的欲望……真是可怜呢,你,不对,是你们,被自己的才能所诅咒之人。”

    听着波本说“这个国家在排斥我”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段。都是一些从前不愿去回想的事,但她发现自己现在想起来已经是没有任何感觉了,仿佛在看的是他人的记忆。

    那位大人说她跟波本有相似的经历,她算是大概明白那指的是什么了。她确实从来没想过那头金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对啊,这里是日本而不是英国呢。

    关于波本的资料,前两天她已经从贝尔摩德那里收到了。

    他跟她不一样,花了比她多很多倍的时间才进入组织得到了代号,差不多两年。可能正是因为时间跨度太长了,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他进入组织的过程实在是太顺利了。现在她在短时间内看完整个过程,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中途没有任何突发的意外阻止这件事的进行。像这样既危险又见不得光的组织,一般人都会觉得无论如何总之离得越远越好吧?波本在这个过程中虽然也有抵抗过,但最终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去逃离这个组织,听上去很不情愿,但实际却就这么顺利地加入进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他在这过程中发现这个组织其实很适合他,所以才这样。

    但是今天晚上听他亲口说起这段经历时,她几乎是确信了,这里面一定有不真实的地方。

    因为他说的跟她看到的资料几乎完全一样,事情的起因、过程、结果,一切就像照着书背诵那样,虽然描述有点不同但内容没有任何增减。

    他居然还问她有没有稍微相信他一点,哈哈~

    从前她只是觉得他缠着自己这件事别有用心。

    现在她觉得他进入这个组织都是别有用心的。

    根据她看到的资料,加上Pulque波本一共杀了33人。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做收集情报的工作,没有再直接动手杀过谁了。但是那33个人是真的死了吗?真的是波本亲手杀的吗?

    确实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男人,她也相信他是有亲手杀人的胆量。她只是觉得自己动手杀人是很蠢的事,波本不像是那么蠢的人。杀了人之后要彻底抹除自己的痕迹是很难的,哪怕是远程的狙击,也会在现场留下子弹,可以根据弹道、狙击的角度等等找到与凶手相关的信息。只要有痕迹,就会有警察咬着不放。一旦跟警察扯上关系,那就意味着自己的指纹、DNA、长相信息等会被录入警察的数据库中,以后再有什么遗留的痕迹马上就会被警察检索匹配到。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是很大的麻烦了,所以她每次都是尽可能借不同人的手去完成任务,绝不会自己亲手去做。各种能力都在自己之上的波本,会去做那种蠢事吗?还是33个人?更不用提杀了人之后还需要组织帮忙善后了,那不是亲手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么……虽说是7年前,但波本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她注意到波本说话时不时会瞄向美绿那边。每次他看向美绿,没多久后正门就会被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就像是他预先就知道了会有人要出来一样。

    就她在想着为什么他会知道的时候,他对她歪头一笑,她才看到他另一边的耳朵上似乎带着耳机。

    原来是在监听着美绿啊……难道是以为她会去优子的酒会吗?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面戴着优子送给她的手链。这是她为了提醒自己记住,她是不能有朋友的这件事才戴上的。不能再有那种想跟谁一直好好相处,想真心对待什么人的想法,不能再在利用完谁之后心生愧疚。人的愧疚是多么容易被人利用这件事她是十分清楚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蠢事了,今后再也不能这样了。她心里想着,用玩具枪打出那两枚塑料子弹。

    波本说优子以为那是小猫的礼物,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今天是个闷热的夜晚,抬头看到的夜空只是一片干净的纯黑,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但她的心情好像很久都没这么好了,连波本看上去都没那么讨厌了。

    为什么人在做蠢事时会心情好呢?

    说起来,不用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可以偶尔犯一下蠢对她来说也确实算是一件奢侈的事啊。

    只是当波本追上来说要送她回去时,刚才脑海中那种“波本看上去都没那么讨厌了”的想法又消失不见了。

    果然还是最讨厌这个人了。花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的调查还是看不懂他也杀不了他。明明能力了得却又总是缠着她这个菜鸟新人说什么要组队的傻话,还怎么都甩不掉,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是有一位女主从悬崖上坠海的案子,前几天跟一个县警朋友见面时他提到的。”他自顾自地开始说着半年前的案子。

    “坠海的是一名周刊杂志的记者,有目击者看到她独自走上一座有灯塔的悬崖,然后她的尸体和一些随身物品被海浪冲上沙滩。”

    半年前……坠海的周刊记者?里见实花吗?为什么事到如今波本会去调查这个?能查到什么呢?所以才说是她会感兴趣吗?

    “虽然不完美但也算合格了。”她又想起那位大人的评价。

    该不会是……该不会是,真的遗留了什么吧?

    “其实就是十分普通的在悬崖失足坠海的案子而已啦。我那位县警朋友之所以一直记到现在,是因为那位死者的随身物品里面多了一些东西,也少了一些东西……”

    她知道他是故意停顿下来,想看她的反应的,于是尽量装出了平静的样子。

    多了东西……?

    “少了的是她的手机、手账和名片盒。毕竟是掉进了海里,被冲到别的地方了也是有可能的吧?但是多出来的东西却十分奇怪……”

    到底多了什么东西?千昭开始从头回想那个任务。她确实塞了其他东西到那个背包里,但等尸体被发现时应该已经不在了啊?

    “于是我就帮我那位朋友稍微调查了一下,得知那位死者似乎在十年前曾经将自己的同学推下了悬崖。而十年后,她自己也从那个悬崖坠海……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幽灵的报复吗?”

    可恶……

    波本突然就换了话题不再提那个多出来的东西了,就是为了吊她胃口的吧!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然后呢,我还查到死者在坠海之前大概半个月,曾经出现过一位神秘人,在到处打听十年前死者的同学坠海的事。自那之后,死者开始接到很多从公共电话亭打来的电话,很多时候还是在大半夜那种会打扰到她睡觉的时间接到的。”

    没错,千昭那时一直用筑田响华的事在恐吓里见,除了打电话之外,还试过半夜潜入她的家里,用唇膏在镜子上写字等,反正模仿网上看到的灵异事件做很多装神弄鬼的事。

    “那么我们假定那些电话都是那位神秘人在用十年前的事恐吓死者,而死者虽然被吓得精神接近崩溃,但却没法对任何人提起。因为她不能把当年将同学推下悬崖的事说出来。然后事发那天,她偶然打开自己的背包想取出里面的什么东西时,却发现里面被塞满了奇怪的东西……有一张去往静冈的JR车票,还有……这个。”

    波本翻出一张手机里的照片,举到她面前。

    那是一张脏兮兮的纸片,上面写着:“来静冈找我,我在……顶端等你。”

    顶端前面几个字被污迹遮住了看不清楚。但她知道上面原来写了什么。

    “没错,一大堆的纸条,写满了她在电话里听到的话。”

    那时她用水溶性的纸写了一堆这样的纸条,塞到那个跟里见同款的背包里,然后趁她走开的时候,替换了里见的背包。

    为什么?波本是怎么知道的?千昭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了。这个过程她甚至都没跟那位大人说起过……而且这些纸条应该在里见掉进海里时就溶化掉了,怎么可能还有留下的?

    “看到那张车票时,死者终于忍不住了,一定要再去灯塔那里确认一下才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呢?如果不去看一下,如果不去做个了断的话,说不定自己一辈子都要被那样折磨的。所以她就坐上了去往静冈的JR,去到那个有灯塔的悬崖。就在那里……”

    两人不知不觉都停下了脚步。波本再起举起了手机给她看那张照片,接着说:“这里虽然已经看不清了,但我想完整的文字是‘来静冈找我,我在灯塔的顶端等你’,对吗?”

    她只是努力地逼自己跟他对视着,没有回答。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找一个半年前的事件来说?

    “哈……”他轻笑了一声,说:“我那位县警朋友呢,之所以觉得多出这张纸条很奇怪,要跟我讨论,就是因为……他在这张纸片上找到了一枚指纹,对比过之后,这枚指纹既不属于死者,也不属于她身边的人。”

    这就是那位大人说的,不完美的地方吗?千昭觉得自己都快装不下去了……

    她在写这些纸条时确实没有戴手套,因为她觉得这些都是水溶性的纸片,掉到海里就会溶掉失去踪迹。那么警察是在哪里找到的?

    “你猜这张纸片是在哪里找到的?”波本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向她走近了一步。

    她下意识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自动售卖机,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退路。

    “这是夹在死者的粉底盒里面的。我猜是死者翻找背包时可能曾经打开过粉底盒,然后又在包里把它合上,就在那时把这张纸夹到粉底盒里面了吧?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没法确认,但事实就是,警察在死者的粉底盒找到了这张纸片,露在粉底盒外面的部分已经溶化了,只剩下里面的部分还能勉强看到里面的字。”

    但是即便找到了指纹,应该也是没法比对的吧?她可没做过任何需要被警察采集指纹的事……

    不,等等!警察没有她的指纹但是波本有呢!那块她还给他的手帕,那天她给他的那块创可贴,还有之前她戴过的那个眼镜......

    不对,就算上面沾有她的指纹,也只能证明她写了纸条,而里见身上带着她写的纸条而已,跟她坠海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呢,我那位县警朋友还提到有一点也很奇怪的,就是那些跟死者一起被冲上岸的随身物品上采集到的指纹非常少。那可是随身带着使用频率非常高的物品哦,按理说应该是沾满死者的指纹才对啊?于是我花了点时间,根据那些随身物品的生产编号追查了一下出售、发货的履历……结果查到了一个意外的名字呢~”

    千昭轻咬着下唇,让自己保持冷静。

    “嗯嗯……让我猜猜,这个人写的字条出现在跟尸体一起被冲上海岸的东西里,她还处心积虑地买了跟死者一样的背包和随身物品,在死者坠海前跟她调换了……还是这个人,从公共电话亭给死者打过电话,还被便利店的监控拍到了呢……”波本伸出手一条一条地掰着手指数着,接着说:”啊啊,还有还有~”

    他一脸向她展示着什么宝物一样的表情,再拨了一下手机,给她看下一张照片。那是她跟波本一起躲避关睦会时,戴着假发和眼镜的照片。

    “她还知道十年前的事呢。”波本又弯下了一根手指。

    这时千昭彻底冷静下来了,这些证据最多只能证明她跟里见坠海案有关罢了。不过如果交给警察的话说不定也很麻烦……咦?也不对,这是半年前就已经结了案了,仅凭这些东西警察是不可能会翻案的。而且那群满嘴正义的警察应该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去追查一个校园霸凌加害者的死。

    其实就算翻案无所谓,她又没有直接把里见推下悬崖,是里见自己掉下去的。

    “最后是……这个。”波本又往后拨了一下手机,下一张照片是里见实花的名片。

    “上个月在‘金鱼’俱乐部发生了一起毒杀事件,这张名片是在凶手身上找到的。那名凶手说,他在毒杀事件一个月左右前跟那位已经死去的记者见过面,他行凶时用到的毒药还是那位记者提供的……”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她一时又想不到是哪里。

    波本收起了手机,“啪”的一声双手撑在自动售卖机上,把她困在自己的臂弯中。

    千昭被他吓了一跳。她还从没试过被谁这样逼近,刚刚还能稍微思考一下,现在感觉光是硬撑着跟波本对视不要露怯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不行……不对……他说的话里面有很奇怪的地方,快想一想……冷静下来……

    “以上这些话我还没告诉我的县警朋友,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哦~可是,你猜那名毒杀事件的凶手能不能认出你来呢?当警察发现你跟这两个事件都有关联时,你准备好要怎么应付他们的审问了吗?Calvados?”

    虽然她见白川雄一时化了浓妆,但她还没有贝尔摩德那种可以易容成任何人的手法,确实没有自信不被认出来。而且光是被警察注意到就已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了……

    “让我想想,你的话肯定是不会亲自动手的,所以你一定在想,就算警察真的调查也不可能会有证据……但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恐吓罪呢,然后是给他人提供危险毒药?都不是什么重大的罪名,但是从今以后你的行动一定会很麻烦吧?你变成了一个有案底的人,今后只要你跟任务目标的死有哪怕一丁点的关联,都会进入警察的视线里……难度升级了哦~”

    这时千昭终于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里见实花是由静冈县警调查的案子,假定波本口中那位县警朋友真的存在,案子的资料是由县警告诉他的,而且是详细到指纹、里见的通话记录这种程度的资料……那么白川雄一呢?那是由东京都的刑警调查的案子,波本为什么会知道白川手里有她的名片,为什么知道她跟白川见过面?甚至还知道毒药是她提供的?那个既没有亲近的朋友,又没有亲人的白川会在什么情况下对谁说起这些信息?

    肯定不会在杀本能寺之前,那就是在那之后……但根据推特上的信息,白川是当场被捕的。

    所以这些都是事后警察审问白川时,白川告诉警察的吧?

    所以为什么波本会知道警察审问他的内容?

    她试着整理了一下。

    眼前这个人杀了组织派到公安的卧底,然后顺理成章地进入了组织。他还知道贝尔摩德的什么秘密。贝尔摩德可不是那种容易暴露自己秘密的女人,所以这个人肯定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逼得贝尔摩德连杀他都没办法。而现在,他又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在自己这个菜鸟身上。说不定对于别的组织成员也同样如此。

    就是说这个人在做任务的同时,还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在调查这个组织的成员。

    而这个人,还能同时拿得到静冈县警和东京都警视厅的搜查资料,详细到指纹、通话记录和审问记录,还能拿到证物的照片。

    千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本能寺被毒杀时,推特上提到说除了警视厅的刑警们之外,连公安都来了。

    “那么,我再问一次哦~你要跟我组队一起行动吗?”波本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已经掉进了陷阱的猎物。

    “噗……”好像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啊。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波本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本来凑近她的脸稍微远离了一下。

    千昭扯着他的领带,又把他拉近了自己,直视着他的双眼说:“我再确认一下,你的要求只是要跟我组队一起行动,对吗?”

    那位大人说的,要收回她的特权这件事她不打算告诉他了。不是说什么想要赎罪什么要惩罚坏人么,现在就算跟她一起行动也是做不到的呢。当他发现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他还是会继续编出别的理由来要跟她组队的。

    千昭看着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眨了一下又一下。她想起最开始他看她时就是一种看着“有用的东西”的眼神,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像是看着志在必得的猎物那样。但她最喜欢的还是他现在的眼神呢,满是猜忌和警戒,就好像她是一个足以与他匹敌的对手一样。

    “快点啦!都说了快要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了!”

    “等等我园子!都怪你啦,为什么这么晚才走嘛!”

    “哎呀,那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演唱会的票啊,当然要连安可都听完再走啊!”

    转角处传来女生们说话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千昭循声望去,是两个女高中生模样的人。

    波本看到是她们,就放下了撑在自动售卖机的双手站直了身子。

    千昭也松开了扯住他领带的手。

    “安、安室先生……?”其中一个长发女生惊讶地说。

    原来是认识的人啊?对哦,好像在波洛附近见过这个长发女生。

    “什么情况?难道是女朋友?”另一个头发相对较短的女生则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呃、嗯……是的。”波本又承认了,还装出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挠了一下头发。

    千昭一脸黑线,实在不想陪他演戏,就说:“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先走了,不用送我了。”

    说完自顾自地丢下他走了。

    接着她听到好像是那个短发女生在说:“诶?她说不用送你就真的不送了吗?这大晚上的?”

    她赶紧加快速度往人多的方向走,然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呼——”

    回头确认了波本没有跟过来,千昭摊在后座上长舒了一口气。

    今晚真是一个奇妙的夜晚。

    她看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路灯,嘴角不自觉的在上扬着。

    和优子算是好好地告别了。

    还有就是,之前让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困扰了好久的关于波本的意图……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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