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是有关的。”

    玉妈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让你劝的事情。”她满面愁容地走到了花坛边上的亭台里,迟迟不愿意离开。

    森茗:白猜了!

    她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呢。涉及到母亲的秘密,应该是一件足以影响黎诩整个人生的大事件,从某种意义上说,可能也是促使他变成这种拧巴性格的元凶!

    “少爷的朋友,玩累了就过来坐坐吧。”玉妈向她招了招手,那双巧手还趁着闲时功夫沏了一壶热茶,“不过,你们怎么跑到疗养院里来玩了?”她看了看那块“禁止喧哗”的木牌,“这里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森茗:“……”

    好家伙,又开始了是吧!

    “阿姨,我……我不是来玩的。”她紧张地动了动手,才想起来自己手里有一把扫帚,拿扫帚怎么会是来玩的呢?这与她现在的人设严重不符。森茗擦了一把冷汗,说:“我来帮忙打扫卫生。”

    “但是没想到这里这么……大。”

    玉妈放下手中的茶壶,掩面笑了:“是吧,我也觉得这里太大了,没什么仆人的时候安静得可怕,但是疗养院的主人,也是我们夫人,在修建这座疗养院的时候就是奔着‘又大又好’去的,没办法。”

    “所以你准备要走了?”她又叹了一口气。

    难得黎诩找到一个朋友,玉妈高兴都来不及,就来不及高兴了。

    “所以,我‘带薪上岗’了。”森茗将地上的落叶和残雪扫到一旁,突然想到自己刚刚的话有破绽:既然是朋友,又怎么会变成不纯洁的金钱关系呢?

    不对!金钱关系才是最纯洁的!

    她赶紧补了一句:“我们之前发生了一些冲突和争执,昨天才和好。是我有错,想帮忙在先,他觉得不好意思,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森茗说完就后悔了:还不如不补,越补越漏,越抹越黑!

    “是吗?”玉妈眯了眯眼睛。片刻,她扬唇一笑:“年轻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好朋友吵吵闹闹的,唉,都过去了。”

    “你一定很在乎他吧。”

    森茗:“……”

    听到这句,她捂住心脏热泪盈眶了一秒钟,一秒钟后,这种感动瞬间变成了胆战心惊:救命!果然是纸包不住火,好像要露馅了!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劝一劝他?”

    玉妈牵住森茗的手,拉她在亭台的栏杆上坐下,语重心长:“是这样的,黎诩他其实生病了,很严重,据说严重到会影响Omega的日常生活,但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生病的事情。”

    哦?生病?这个她可太熟悉了。

    森茗早两年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但现在,她只能抱住玉妈的手默默安慰。两年前,她假装不知道;两年后,她还是只能假装不知道,所以……

    “治病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也)很难说出口么?”森茗问。年龄代沟不算什么隔阂,原来她们两个人还是同病相怜啊!

    玉妈点了点头:“毕竟我只是一个配药医师,少爷虽然嘴上敬我年长,但也只把我当成是疗养院里的一名普通职员。身份上,我没有办法替少爷干涉他的私人生活。”

    “但是朋友就不一样了。”

    森茗:不是啊,玉妈你搞错了吧,朋友也一样不会干涉朋友的私人生活呀。“可是……”她刚想把心里话倾诉出口,就被一句“没有可是”给摁了回去。

    果然,她们还是有代沟的。

    “而且这是夫人托付给我的任务,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办好。”玉妈没有选择,因为她快要从疗养院退休,很快就可以颐养天年了。同为社畜,森茗对这种心情感同身受。

    “就当是我拜托你,事情一成,说不定你还可以和少爷成为一家人呢!”

    森茗:“为什么?”

    “因为夫人是少爷的亲生……”玉妈突然僵住,她意识到了什么,垮下嘴,立刻改口,“是像亲生母亲一样的再生养母。”

    晃神之间,这个秘密像把底朝天的漏勺,已经漏得七七/八八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森茗感觉在玉妈眼中,自己已经答应这件事情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她产生这种错觉。

    “不可能吧,我只是一个Beta……”她们在偏题的路上越走越远,但森茗的语气峰回路转,又拐了回来,“但是没有关系!我会试着去说服他的!”

    ……

    “还有多少分钟到?”

    “五分钟左右。”

    凯文眼里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黎翼叫回来。按道理来说,从他离开本家的那一天起,就不用再听从他的安排了。而他也不想这样做,因为与黎升相比,他是一个有些优柔寡断的□□总裁。

    “太慢了,开快一点。”

    “算了,开太快不安全,五分钟就五分钟。”说完,黎翼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休息去了,凯文则被晾在前面专心开车。他神情平静,因为他知道:黎翼一分钟后肯定还要起来补上一句“在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快一点”。

    说黎翼优柔寡断,因为他总是善变,仅仅是两个选择都能选择困难症上半天;说黎翼□□,因为他选择困难完了,你还是要按照他的安排照办。

    “到了。”

    凯文摇下车窗,往窗外一望。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往楼上走去,不巧,凯文曾发过毒誓: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能将她认出来。

    见鬼,她来这里做什么?!

    “没……还没到。”他当机立断猛踩了一脚刹车,差点让两人从挡风玻璃处飞出去。凯文趴在方向盘上拖延时间,理由他都想好了,就说“半路上突然冲出来一只野猫,为了不撞到它,他才突然这样”。

    准备好一切,他回头一看:“黎总我们……”

    “人呢?!”

    ***

    森茗迈过大门上楼后,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倒了一杯水,略微仰头,就能看到楼下被花团簇拥的亭台。

    她甚至能想象到玉妈脸上期待的表情,但她只能摇摇头,说一句“抱歉了”。

    “我是不可能告诉黎诩他生病了,需要治病这件事情的。”森茗刚喝完水,舔了舔舌。如果这真有这么简单,那她之前你瞒我瞒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意义?

    他从来都不缺医生和药物,但是……

    森茗将小药片投进水中,泡腾出的气泡像烟花一样在杯底绽裂成两团云雨,Alpha的口服型抑制剂,正是A-1022的改良版。她全程参与了它诞生的过程,没想到,最后竟会有反过来需要它的一天。

    她晃了晃水杯,觉得自己于黎诩而言就如同这杯水,温和且适量的抑制良药,正是他如今最缺少的东西。

    “听着,你绝对不能去治病!”

    巨大的吵架声从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森茗差点把自己刚刚喝下去的抑制剂全部喷出来。是谁在说话啊!直接说出来,那她刚刚那么纠结还有什么意义?!

    和黎诩争吵的人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他背着身,根本看不清脸,但莫名地,森茗觉得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她肯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只是想不起来了而已。

    “怎么回事...”森茗默默探出半个脑袋,没有发出声音,她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上面用签字笔写了字,字大到足以隔着很远也能被清晰看到。

    黎诩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应该没有看错吧?

    森茗翻过一页:“别和我说话。”

    “不过,可以偷偷告诉我对面的人是谁。”

    黎诩:“……”

    要求刁钻,不过,也非常简单。

    “父亲,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黎诩清了清嗓子说道。他本来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黎翼突然跑过来,语重心长地念叨着这一句话。

    他懵圈了:“先前让我来这里的是你,现在让我走的也是你,我已经足够配合了,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这一切都是被精心设计的儿戏,黎诩早就受够了。他想离开,他早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

    “噢……”

    “原来她还没派人过来和你说起过……”被黎诩称作是“父亲”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从身后看像是松了一口气,微弓着背,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凌厉了。

    森茗点了点头:没错,你也觉得不该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对不对!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不再提及,将此事随便糊弄过去,但黎翼愣在原地颓丧了半天,突然强打起精神振作。但是,他振作的方向似乎不太对。

    他拍了拍黎诩的肩膀:“可你迟早要知道这件事情……与其让她来告诉你,不如让我来说。”

    森茗:嗯???

    她晕,这又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就不该对这位中年男人抱有什么不必要的期待!

    是时候出手了。森茗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个闲置已久的盘子,表面落了灰,但还算完整,擦干净后可以焕然一新。

    刚好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决定和未来的老丈人碰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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