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阁
一道熟悉而又清冽的男声在宋玥渺身后响起，那人正是她躲着不见整整一日的黎夭。
宋玥渺和醇霞两人俱是一惊，黎夭怎的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是鼓槌一下又一下重重敲击着她的心脏，宋玥渺愣在原地呼吸也加重，拼命用眼神示意醇霞，赶紧出声回应他。
好在醇霞自幼与宋玥渺出入过各大场面，什么风浪没见过，她扬起僵硬的嘴角，打着哈哈。
“黎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带人去唤一辆舒适的马车。”
说完还不忘狠狠瞪了宋玥渺一眼，她板起脸疾步走到宋玥渺身旁，扬声斥责。
“你怎么回事，左右不是派你去给县主传个话这么晚出来！”
宋玥渺伏低身子颤颤巍巍赶到醇霞身后，实则是拉远了与黎夭的距离，加快步伐走到马车旁。
“还不快上去，我还要急着去给公子唤马车。”
醇霞背对黎夭，看似是不耐烦地推搡催促宋玥渺爬上马车，其实是挡住黎夭望向这儿的大半视线。
待宋玥渺走上马车后，醇霞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她转过身子毕恭毕敬地向黎夭解释。
“我们下人的马车不及寻常马车，还请公子见谅，奴婢这就去唤马车。”
黎夭但笑不语，他这才说了一句话，这俩主仆就火急火燎地乱了阵脚。
阿芙当真可爱。
她哪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爷，分明是只喜欢撒泼打滚的狸猫。
“有劳醇霞姑娘，你家小姐今日可好些？”
黎夭话虽是对着醇霞说的，目光却是越过醇霞直直看向那道窗帘。
果然，窗帘倒影出背对的人影倒茶的动作一僵，缓缓侧过身子朝着那道被帘子遮起的车窗。
“我家小姐今日起来头却是不疼，身子却是乏力得很，草草用过膳后瞧了会书，就着公子送来的药便睡下去了。”
醇霞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垂首死死盯着自己的靴尖。
“嗯，那我明日再去瞧瞧你家小姐。”
醇霞应了声是，毕恭毕敬地给黎夭行过礼后就转身上了马车。
“我很担心阿芙。”
末了，黎夭在醇霞撩帘即将踏入马车，补充了一句。
窗帘倒影而出的那道倩影闻言，更是做贼心虚般地背过身去。
惹得黎夭又是一声轻笑。
醇霞不明所以地随口应着黎夭，黎大人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
“多谢公子挂念，奴婢会照顾好小姐。”
马蹄声扬起，马车内两人长长呼出一口气。
“当真吓人，小姐今夜在杯莫停可有碰着黎公子？”
宋玥渺扯掉面纱的动作一泄，她觉得黎夭将她认出来了。
“碰着了，我觉得他应当是认出我来了。”
“怎么会？！”
醇霞喝茶险些被呛到，她不可置信地惊叹出声。
“怎么不会，他是谁你是谁，你觉得他会没有马车回府？”
宋玥渺自暴自弃地扔掉面纱仰面长叹，怎么又做了一件丢人丢到外婆家的事。
不对，自己外婆家就在皇城，好像也不远。
“那那，如何是好？”
醇霞放下手中茶杯，将另一只茶杯小心翼翼地递给欲哭无泪的宋玥渺。
“能如何办，他既装作不知是最好。”
宋玥渺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有气无力地吐出话来。
她说小狐狸的声音怎么陡然在自己身边响起，原来他早就认出自己来。
那自己还谎称什么早早睡下，直接正大光明出去不好么？
......
第二日，散朝后三三两两身着官服的官员走出宫门。
先是一群墨绿色官袍乌泱泱地涌出来。
最后才是正红官袍，宋玥渺就在其中。
醇霞望过去时就瞧到宋玥渺正面色凝重地与一身姿挺拔的男子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明尚书可是喜欢王太傅家千金？”
“咳咳，小宋将军小声些，王太傅就在附近。”
“哦哦，那便是喜欢了。”
“这......小宋将军如何知道？”
“不重要，明尚书如何行动？”
“那自然是，多花心思去了解她喜欢什么样式钗裙，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身子是否安康。”
“如此......”
宋玥渺面上虽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然惊涛骇浪。
......
黎夭荡着梨涡，轻柔地替她带上月牙耳坠
“书上说，耳朵是最怕疼的，这话倒也不假。”
“阿芙也不愿是独自藏在云层里的孤月吧”
......
黎夭从丫鬟的托盘上接过那碗热腾腾的汤面
接过谣谣的话头，那道目光就这么直直地朝她望来
“健康快乐”
.......
昨天夜里，隔着厚厚的窗帘和马车
那道清冽男声在觥筹交错的吵杂声中分外独特
“我很担心阿芙”
.......
一幕幕回忆像是黑夜被点燃的烟火在在她脑海迅速炸开。
宋玥渺面色严肃走出宫门，一声未吭。
醇霞瞧着两人谈话时明尚书的表情并未有何不妥的呀，怎么不对劲的反而是自己小姐。
明尚书也被宋玥渺的反应整得一头雾水，身旁同僚官帽下的小脸越发凝重，方才在朝堂上有人故意跟她唱反调也不见她这般，他正斟酌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熟料，一袭正红官袍的女子走出宫门后，站定在自家马车旁转过身子朝他行了个礼。
“多谢明尚书肯为在下解答，在下与王家千金乃闺中密友，不过多问一句罢了，明尚书不必多虑，在下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与明尚书到过别，宋玥渺这才脱下重重官帽走上马车。
“今日不回将军府，去瞧瞧公主府建得如何了。”
前半句在宋玥渺甫一坐下便脱口而出，后半句则是顶着醇霞惊诧的目光随口胡诌的。
马车缓缓走动，宋玥渺缓下心神。
“醇霞，我交代你的事你办得如何了？”
醇霞接过官帽，熟稔地打圈肉起宋玥渺的太阳穴。
“凶手找到了，来自是星云阁。”
“咱们那日马车走的那条道并不是寻常走的主道，奴婢问过马夫，他说是听说那日听闻主道有家铺子开业，来往行人多，恐堵着，这才临时换了道。”
宋玥渺轻蹙峨眉，半阖着眸，浓密的眼睫毛遮住眸中情绪。
“为何不禀报，若是石子，马车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震动。”
醇霞停下按揉的动作，躬身跪在宋玥渺靴前。
透过窗帘的灯光反射出官袍上的正红色映红了她的脸，像是等待判官审判的犯人。
“奴婢的失职，管教下人无方。马夫也曾说过，当日确是有一人纵马不小心撞上马车，可那人带着斗笠，跑马极快，奴婢下车时已然不见踪影。”
宋玥渺阖上眸，手指轻叩手背，叫人瞧不出一丝情绪。
醇霞最怕的便是宋玥渺这副模样，让人捉摸不清，就这么晾着。
沉默的氛围逼得醇霞额间直冒汗，她不安地绞起裙摆。
“星云阁居然与那事有关......”
半晌，她头顶传来少女的喃喃自语。
醇霞松了口气，自家小姐若是这时不发作，就是放过她的意思。
星云阁是玄玉国的一个民间组织，组织庞大又神秘，知天下事，也可做任何事。
那阁主至今未曾在玄玉国露面，知道阁主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当今圣上也不知的何许人物。
他们向来与皇室无甚交集，不参与任何党派。
他们可不是随便就能帮人办事，来人需交出让他们满意的东西才行。
宋玥渺缓缓撩开眼帘，望向一直跪在下方的醇霞。
“下不为例，再查查此事与黎夭有没有关系。”
醇霞应声而起，抬起手指给宋玥渺打圈按摩太阳穴。
“是，那星云阁......”
闭目养神的少女摆摆手，懒懒：“你查也查不出什么，账本拿来吧。”
醇霞从暗格中抽出账本，双手将账本奉上。
少女睁开圆眸这才正襟危坐，芊指翻开账本，凝起一张小脸一目十行地翻阅起来。
为了方便穿戴官帽，宋玥渺每日都让醇霞将墨发尽数高高盘起，以一白玉孔雀簪固牢。
马车行得稳当，暖风将窗帘卷起，丝丝光线就这么打入马车内，明亮的光线打到她白皙纤长的脖颈，似浑然天成的白玉，分不清是她发间的白玉簪更细腻透亮还是她。
周觅管家数年，做得一手漂亮假账，纵是宋玥渺手中有一本真账，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若不是因为管家是母亲带入府又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怕是很难要在周觅眼皮子底下讨着真账本。
“告知管家安排人手了么？”
宋玥渺人前装作与管家不睦，周觅自然是猜不到她与管家有这么一层关系。
若是用这账本将她的人手一个一个剔除，她查出也是时间关系。
既如此，还不如将下一个管家挑好，早早取得她信任。
比起在她孤立无援时出现，在她春风得意时便跟随左右更好，不是么？
一个时辰后，马车渐停稳，宋玥渺合上账本，将一张写满名字的名单折好。
醇霞接过账本，转身放入暗格。
“告知了。”
宋玥渺将字条递给醇霞，收回眸中的算计，冷冷启唇吩咐，撩帘走下马车。
“去查，将人稳住。”
走下马车，公主府的烫金匾额映入眼中。
守在石狮子旁的小厮看清来人，毕恭毕敬地弯身行礼。
“奴婢见过钰桉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宋玥渺负手于身后，绕过小厮，径直迈上石阶。
“起身。”
步入公主府，跟着领路婢女一路巡视。
公主府理应是宋玥渺及笄那年便开始建，只不过宋玥渺一直推脱，这才脱到宋玥渺领兵出征时开始建造。
“还有哪儿没建好么？”
宋玥渺饶有兴趣地听着婢女的一路介绍，随口问道。
“回殿下，还有一小花园不出十日便可建好。”
宋玥渺了然，扬起唇角挑眉转头望向醇霞。
“你说，我若是在大年夜与父亲说我要搬入公主府，周觅会不会当即笑出声？”
醇霞还真照着宋玥渺的描述仰面细想了一番，得出结论后遗憾摇摇头，否定宋玥渺。
“周姨娘定会大哭一场，以帕遮面叹小姐与她们又远了几分，再央求老爷不予小姐。”
宋玥渺不禁嗤笑出声，醇霞这人描述什么都能描述得绘声绘色。
“那倒是，不过我若搬走，那个大年夜也定不会让她安生。”
醇霞赞同地点点脑袋，自家小姐自己了解。
不给他人添堵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奢求她成他人之美。
“届时黎公子会与小姐搬入公主府么？”
宋玥渺和醇霞两人俱是一惊，黎夭怎的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是鼓槌一下又一下重重敲击着她的心脏，宋玥渺愣在原地呼吸也加重，拼命用眼神示意醇霞，赶紧出声回应他。
好在醇霞自幼与宋玥渺出入过各大场面，什么风浪没见过，她扬起僵硬的嘴角，打着哈哈。
“黎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带人去唤一辆舒适的马车。”
说完还不忘狠狠瞪了宋玥渺一眼，她板起脸疾步走到宋玥渺身旁，扬声斥责。
“你怎么回事，左右不是派你去给县主传个话这么晚出来！”
宋玥渺伏低身子颤颤巍巍赶到醇霞身后，实则是拉远了与黎夭的距离，加快步伐走到马车旁。
“还不快上去，我还要急着去给公子唤马车。”
醇霞背对黎夭，看似是不耐烦地推搡催促宋玥渺爬上马车，其实是挡住黎夭望向这儿的大半视线。
待宋玥渺走上马车后，醇霞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她转过身子毕恭毕敬地向黎夭解释。
“我们下人的马车不及寻常马车，还请公子见谅，奴婢这就去唤马车。”
黎夭但笑不语，他这才说了一句话，这俩主仆就火急火燎地乱了阵脚。
阿芙当真可爱。
她哪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爷，分明是只喜欢撒泼打滚的狸猫。
“有劳醇霞姑娘，你家小姐今日可好些？”
黎夭话虽是对着醇霞说的，目光却是越过醇霞直直看向那道窗帘。
果然，窗帘倒影出背对的人影倒茶的动作一僵，缓缓侧过身子朝着那道被帘子遮起的车窗。
“我家小姐今日起来头却是不疼，身子却是乏力得很，草草用过膳后瞧了会书，就着公子送来的药便睡下去了。”
醇霞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垂首死死盯着自己的靴尖。
“嗯，那我明日再去瞧瞧你家小姐。”
醇霞应了声是，毕恭毕敬地给黎夭行过礼后就转身上了马车。
“我很担心阿芙。”
末了，黎夭在醇霞撩帘即将踏入马车，补充了一句。
窗帘倒影而出的那道倩影闻言，更是做贼心虚般地背过身去。
惹得黎夭又是一声轻笑。
醇霞不明所以地随口应着黎夭，黎大人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
“多谢公子挂念，奴婢会照顾好小姐。”
马蹄声扬起，马车内两人长长呼出一口气。
“当真吓人，小姐今夜在杯莫停可有碰着黎公子？”
宋玥渺扯掉面纱的动作一泄，她觉得黎夭将她认出来了。
“碰着了，我觉得他应当是认出我来了。”
“怎么会？！”
醇霞喝茶险些被呛到，她不可置信地惊叹出声。
“怎么不会，他是谁你是谁，你觉得他会没有马车回府？”
宋玥渺自暴自弃地扔掉面纱仰面长叹，怎么又做了一件丢人丢到外婆家的事。
不对，自己外婆家就在皇城，好像也不远。
“那那，如何是好？”
醇霞放下手中茶杯，将另一只茶杯小心翼翼地递给欲哭无泪的宋玥渺。
“能如何办，他既装作不知是最好。”
宋玥渺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有气无力地吐出话来。
她说小狐狸的声音怎么陡然在自己身边响起，原来他早就认出自己来。
那自己还谎称什么早早睡下，直接正大光明出去不好么？
......
第二日，散朝后三三两两身着官服的官员走出宫门。
先是一群墨绿色官袍乌泱泱地涌出来。
最后才是正红官袍，宋玥渺就在其中。
醇霞望过去时就瞧到宋玥渺正面色凝重地与一身姿挺拔的男子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明尚书可是喜欢王太傅家千金？”
“咳咳，小宋将军小声些，王太傅就在附近。”
“哦哦，那便是喜欢了。”
“这......小宋将军如何知道？”
“不重要，明尚书如何行动？”
“那自然是，多花心思去了解她喜欢什么样式钗裙，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身子是否安康。”
“如此......”
宋玥渺面上虽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然惊涛骇浪。
......
黎夭荡着梨涡，轻柔地替她带上月牙耳坠
“书上说，耳朵是最怕疼的，这话倒也不假。”
“阿芙也不愿是独自藏在云层里的孤月吧”
......
黎夭从丫鬟的托盘上接过那碗热腾腾的汤面
接过谣谣的话头，那道目光就这么直直地朝她望来
“健康快乐”
.......
昨天夜里，隔着厚厚的窗帘和马车
那道清冽男声在觥筹交错的吵杂声中分外独特
“我很担心阿芙”
.......
一幕幕回忆像是黑夜被点燃的烟火在在她脑海迅速炸开。
宋玥渺面色严肃走出宫门，一声未吭。
醇霞瞧着两人谈话时明尚书的表情并未有何不妥的呀，怎么不对劲的反而是自己小姐。
明尚书也被宋玥渺的反应整得一头雾水，身旁同僚官帽下的小脸越发凝重，方才在朝堂上有人故意跟她唱反调也不见她这般，他正斟酌要不要接着说下去。
熟料，一袭正红官袍的女子走出宫门后，站定在自家马车旁转过身子朝他行了个礼。
“多谢明尚书肯为在下解答，在下与王家千金乃闺中密友，不过多问一句罢了，明尚书不必多虑，在下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与明尚书到过别，宋玥渺这才脱下重重官帽走上马车。
“今日不回将军府，去瞧瞧公主府建得如何了。”
前半句在宋玥渺甫一坐下便脱口而出，后半句则是顶着醇霞惊诧的目光随口胡诌的。
马车缓缓走动，宋玥渺缓下心神。
“醇霞，我交代你的事你办得如何了？”
醇霞接过官帽，熟稔地打圈肉起宋玥渺的太阳穴。
“凶手找到了，来自是星云阁。”
“咱们那日马车走的那条道并不是寻常走的主道，奴婢问过马夫，他说是听说那日听闻主道有家铺子开业，来往行人多，恐堵着，这才临时换了道。”
宋玥渺轻蹙峨眉，半阖着眸，浓密的眼睫毛遮住眸中情绪。
“为何不禀报，若是石子，马车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震动。”
醇霞停下按揉的动作，躬身跪在宋玥渺靴前。
透过窗帘的灯光反射出官袍上的正红色映红了她的脸，像是等待判官审判的犯人。
“奴婢的失职，管教下人无方。马夫也曾说过，当日确是有一人纵马不小心撞上马车，可那人带着斗笠，跑马极快，奴婢下车时已然不见踪影。”
宋玥渺阖上眸，手指轻叩手背，叫人瞧不出一丝情绪。
醇霞最怕的便是宋玥渺这副模样，让人捉摸不清，就这么晾着。
沉默的氛围逼得醇霞额间直冒汗，她不安地绞起裙摆。
“星云阁居然与那事有关......”
半晌，她头顶传来少女的喃喃自语。
醇霞松了口气，自家小姐若是这时不发作，就是放过她的意思。
星云阁是玄玉国的一个民间组织，组织庞大又神秘，知天下事，也可做任何事。
那阁主至今未曾在玄玉国露面，知道阁主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当今圣上也不知的何许人物。
他们向来与皇室无甚交集，不参与任何党派。
他们可不是随便就能帮人办事，来人需交出让他们满意的东西才行。
宋玥渺缓缓撩开眼帘，望向一直跪在下方的醇霞。
“下不为例，再查查此事与黎夭有没有关系。”
醇霞应声而起，抬起手指给宋玥渺打圈按摩太阳穴。
“是，那星云阁......”
闭目养神的少女摆摆手，懒懒：“你查也查不出什么，账本拿来吧。”
醇霞从暗格中抽出账本，双手将账本奉上。
少女睁开圆眸这才正襟危坐，芊指翻开账本，凝起一张小脸一目十行地翻阅起来。
为了方便穿戴官帽，宋玥渺每日都让醇霞将墨发尽数高高盘起，以一白玉孔雀簪固牢。
马车行得稳当，暖风将窗帘卷起，丝丝光线就这么打入马车内，明亮的光线打到她白皙纤长的脖颈，似浑然天成的白玉，分不清是她发间的白玉簪更细腻透亮还是她。
周觅管家数年，做得一手漂亮假账，纵是宋玥渺手中有一本真账，也不得不心生佩服。
若不是因为管家是母亲带入府又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怕是很难要在周觅眼皮子底下讨着真账本。
“告知管家安排人手了么？”
宋玥渺人前装作与管家不睦，周觅自然是猜不到她与管家有这么一层关系。
若是用这账本将她的人手一个一个剔除，她查出也是时间关系。
既如此，还不如将下一个管家挑好，早早取得她信任。
比起在她孤立无援时出现，在她春风得意时便跟随左右更好，不是么？
一个时辰后，马车渐停稳，宋玥渺合上账本，将一张写满名字的名单折好。
醇霞接过账本，转身放入暗格。
“告知了。”
宋玥渺将字条递给醇霞，收回眸中的算计，冷冷启唇吩咐，撩帘走下马车。
“去查，将人稳住。”
走下马车，公主府的烫金匾额映入眼中。
守在石狮子旁的小厮看清来人，毕恭毕敬地弯身行礼。
“奴婢见过钰桉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宋玥渺负手于身后，绕过小厮，径直迈上石阶。
“起身。”
步入公主府，跟着领路婢女一路巡视。
公主府理应是宋玥渺及笄那年便开始建，只不过宋玥渺一直推脱，这才脱到宋玥渺领兵出征时开始建造。
“还有哪儿没建好么？”
宋玥渺饶有兴趣地听着婢女的一路介绍，随口问道。
“回殿下，还有一小花园不出十日便可建好。”
宋玥渺了然，扬起唇角挑眉转头望向醇霞。
“你说，我若是在大年夜与父亲说我要搬入公主府，周觅会不会当即笑出声？”
醇霞还真照着宋玥渺的描述仰面细想了一番，得出结论后遗憾摇摇头，否定宋玥渺。
“周姨娘定会大哭一场，以帕遮面叹小姐与她们又远了几分，再央求老爷不予小姐。”
宋玥渺不禁嗤笑出声，醇霞这人描述什么都能描述得绘声绘色。
“那倒是，不过我若搬走，那个大年夜也定不会让她安生。”
醇霞赞同地点点脑袋，自家小姐自己了解。
不给他人添堵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奢求她成他人之美。
“届时黎公子会与小姐搬入公主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