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夜半，绘梨衣窝在丝绒被中浅睡，她感受到温暖被窝外流动的寒气，顿时睡意全无。
绘梨衣伸手捋了捋缭乱的刘海，睁开懵懂睡眼，她缓身坐起，望向窗外：原来是窗户没有关紧。窗子留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冷风呼啸着吹起窗帘涌灌进室内。
绘梨衣起身来到窗前，关上窗，这窗有些老旧了，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此时她透过窗户玻璃的反光望见自己，并不是因为无意，而是反光中的自己正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她的双眼变得细长如柳叶，周身睡衣褪去，转而身着青白华服，裙琚轻散，最主要也是最显眼的则是她那头标志性的暗红发色逐渐转化为纯雪之白......
......
她呆呆望着窗中的女孩，只见女孩抿嘴一笑，将食指抵在鼻尖做出嘘声手势。
绘梨衣靠近那扇窗，轻声道：“你是我脑海中的精灵吗？”
“你为何会觉得......我是精灵？”窗里人歪歪脑袋，玩味地微笑。
“因为精灵是灵动的，琢磨不透的。”绘梨衣继续轻声说道。
“琢磨不透么......倒也不假，我也琢磨不透我自己。”
“那......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想想......我叫孟雨穹，我年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雨穹姐姐。”
“雨穹......姐姐......你来找我，是要和我说什么事吗？”
“带你去看风景！”
白发女孩笑靥如花，从玻璃中伸出素白纤细的双手抱住震惊的绘梨衣。转瞬间，一股暖意袭来......
“啊！”绘梨衣惊叫一声。
下一秒绘梨衣身着一袭过膝碎花连衣裙，头顶戴着由柳枝与雏菊编织而成的花环。脚上穿着适合出行的水晶短跟凉鞋，一根精致细碎的金丝带缠绕在脚踝。
“你要带我去哪里？”
“留个悬念，待会你就明白了。”她抱起绘梨衣，转了个圈，将绘梨衣拉进窗户玻璃中。
恍惚之间，场景转换。
在眼前的是一座陌生的学校，但她能分辨出学校门口的文字，是汉字。
“仕兰中学......”
“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了解路明非么？”孟雨穹道。
“路明非哥哥......他对我很好，你给我的回忆里，他看起来衰衰的......”绘梨衣思索着喃喃道。
“怎么说呢？路明非哥哥和我第一次相遇是在太平洋的深海，他是唯一一个见到我不躲避且眼里有光的人......后来哥哥不带我出门，是路明非哥哥带我翘家。和他翘家的那七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在深海里看到你，就奋不顾身朝你游来？”
绘梨衣愣住，思量片刻，只好摇摇头。
“哎......绘梨衣小朋友，你的段位还是太低......”孟雨穹轻声叹息。
“段位......我街霸以前的段位可是超级大师......”
“我晓得，我指的不是游戏段位，是指在感情上的段位，也就是情场段位~”
“情场段位......我的情场段位是多少？”绘梨衣的胜负欲被激起。
“绘梨衣酱的情场段位是......青铜！！！”孟雨穹摊摊双手，露出一脸遗憾神情。
“啊？好低！”
绘梨衣顿时有些沮丧，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谈恋爱，第一次恋爱的感觉便是路明非，或者说Sakura带来的......
“绘梨衣酱，爱情虽然有许多偶然，但多少还是有些缘由的，比如路明非与你的初遇。”
绘梨衣眼瞳发亮，好奇地看向孟雨穹，想从她眼中读出答案。
孟雨穹深邃青白色瞳孔波澜无动，如不见底之潭。
“跟我来，马上你就能知道答案了。”
二人对视片刻，孟雨穹脚尖点地转了一圈，轻步前行。绘梨衣也快步紧随其后。
江南二线城市，熟悉的烟雨蒙蒙，柳绿石青。校门口小卖部还是零几年的摸样，老板娘放在门口招揽生意的音响一首首播着古早的老歌。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
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
她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
永远爱着她~”
......
仕兰中学此刻快要放学，孟雨穹拉着绘梨衣来到学校的正门后停下脚步，驻足等待。
随着优雅的莫扎特钢琴曲响起，这所私立贵族学校的大门缓缓打开，身着英伦校服的学生欢声笑语地鱼贯而出。孟雨穹将右手搭在眉梢眺望着远处的教学楼，似乎在寻找谁。
过了一会，一群人带着一堆花环道具从教学楼走出，为首的男生有些痞帅，看着像这群人的老大。他身边的女生文静恬美，和男生轻声细语，男生不时哈哈大笑。后边负责拿道具的两个小胖墩儿也是有说有笑，似乎等会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这帮人走了有段时间，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家伙缓缓从教学楼楼梯口走向校门口，他青涩却衰气，顶着鸡窝头，活脱脱一个衰小子。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惊叫一声：“坏了，要迟到了！”说着便朝着大街上一路狂奔而去.....
“走！跟着这傻小子！”孟雨穹拉着绘梨衣朝傻小子跑去。
她们随着傻小子跑了几条街，来到市区的一家电影院。
“他能看到咱吗？”绘梨衣小声问道。
“能啊~”孟雨穹调皮地朝她眨眨眼。
“甚至能和他说话......因为我们来到了他的世界，而不是旁观者~”孟雨穹玩味地说道。
“不过，我给你准备了‘彩排’与‘正戏’~”
“彩排......”绘梨衣已然认出这傻小子是谁，她似乎在想什么，凝神犹豫着。
“不错，所以我们姑且先当个旁观者吧......”孟雨穹幽幽道。
傻小子立在电影院前思量片刻，走向卫生间，在盥洗室镜子前，从口袋里掏出小梳子认真地梳理头发，梳成他自认为帅气的三七分刘海，然后对着镜子摆着自认为帅气的pose，嘴里低声嘀咕个不停，似乎在说什么战前宣言......
接着，刚才带头的男生正巧也走进洗手间，和他叮嘱几句，拎着一只有些高档的袋子递给他，便转身离去。
他打开袋子里的盒子，里面是一件高档西装，傻小子眼神里仿佛有光被点亮，他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地穿戴起这件西装，不像去看电影，倒像是去当新郎官......虽然明眼人都看出他的蹩脚穿戴手法......
随后，他拎着一只冒着一束束蒲公英的袋子，朝外走去......
绘梨衣和孟雨穹悄默默地和他保持距离，也跟着走出去......
他一走进放映厅，一个女生的声音如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猴子穿西装......”
“笑什么笑，还有小猪穿西装嘞。”
.....
痞帅男生朝傻小子招招手，傻小子走将过去，二人似乎在对话。两人似乎貌合神离，傻小子看样子正神游物外......
灯光暗下，只剩下舞台上那页白色的复印纸分外清晰。好了，那就是他的舞台了......
傻小子大步跳上舞台，站在银幕前那张复印纸上，深吸一口气，准备对全世界诉说什么......
强光忽然照花他的眼，放映机开启了，等他适应强光之后，两个小胖墩站在他身边......
“你们上来干什么？”他有些愠恼，压低声线朝他俩喊道。
“群众演员。”小胖墩露出无辜的表情。
从绘梨衣和孟雨穹的角度来看，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放映机投影在屏幕之上的是缺少了三个字母的“i love you”，以及一个女孩的名字——陈雯雯......
而傻小子代表的是小写的“I”，两个小胖墩代表“o”......
傻小子似乎并不知晓这样的安排，他的脸庞一闪而过的愤怒，却不敢发作，转而颓丧望着女主角，然而女主角眉目蕴着夏晚的露水，含情脉脉望着男主角......
他被喝令到属于他的位置。
男主角致辞。
女主角上台。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傻小子是那个不起眼的“bug”，然而在女主角轻声细语说出：“我也喜欢......你的。”之后，连这小小的“bug”也全然被众人忽视，全场喧闹声四起，有起哄有祝贺，只有刚才说傻小子是猴儿的女孩，崩溃地哭着离去......
“i”逐渐弯成“e”。
“......”绘梨衣倚在门口的手有些颤抖，想冲上去安慰他，带他离开。
“别冲动，待会有好戏发生。”孟雨穹拉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
果不其然，绘梨衣感受到一阵风——那是什么人飞快走过......
一面之缘之瞬，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但是那女孩凌厉，目光如刀，像是自己的反面。
那女孩的光芒压倒了“男主角”和“女主角”，她身着深紫色套裙，月白色丝绸小衬衣.....
“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她走到傻小子面前。用她那清晰冰冽的声线说道，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她的话。
......
经历过一系列的操作，乌鸡从新变回衣装凤鸟，女孩上下打量后皱了皱眉，道：“凑合吧，离平时还差得远~”
“各位同学好，李嘉图晚上还有活动，大家慢玩，尽兴~”女孩对这帮人微微欠身，露出深宅大院里管家的无暇笑容，冷漠且无可挑剔。
“走啦！扬眉挺胸！别傻愣着！”她于他腰间一捅。
门口停着辆红似火焰的法拉利599 GTB Fiorano，随后傻小子被她“请”上了车。
绘梨衣望着那匹一骑绝尘飞驰远去的红色骏马，陷入了长久沉思。
......
“嗨嗨嗨？嗨嗨嗨！”一只雪白纤细的手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动。可她却置若罔闻。
......
过了许久，人们都走了，放映室空旷无人，绘梨衣缓缓走进室内，她拾起了那些散落一地只剩杆子的蒲公英，走出了影院。
“爱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绘梨衣酱，你被人抢先了哦。有的人就是这样，谁先走进他心里，他那狭小的空间就很难再空出来，只会把后来者都当成她......太像了，太像那混蛋了......他想退去沉重的皇冠去爱一个人，但代价是什么呢？”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绘梨衣喃喃道。
“这样么......”
“嗯。”
“很好，彩排结束。接下来......是正剧。”
孟雨穹冷狠地说道，她咧嘴成细长弧线，露出阴森的笑意。
夜半，绘梨衣窝在丝绒被中浅睡，她感受到温暖被窝外流动的寒气，顿时睡意全无。
绘梨衣伸手捋了捋缭乱的刘海，睁开懵懂睡眼，她缓身坐起，望向窗外：原来是窗户没有关紧。窗子留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冷风呼啸着吹起窗帘涌灌进室内。
绘梨衣起身来到窗前，关上窗，这窗有些老旧了，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此时她透过窗户玻璃的反光望见自己，并不是因为无意，而是反光中的自己正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她的双眼变得细长如柳叶，周身睡衣褪去，转而身着青白华服，裙琚轻散，最主要也是最显眼的则是她那头标志性的暗红发色逐渐转化为纯雪之白......
......
她呆呆望着窗中的女孩，只见女孩抿嘴一笑，将食指抵在鼻尖做出嘘声手势。
绘梨衣靠近那扇窗，轻声道：“你是我脑海中的精灵吗？”
“你为何会觉得......我是精灵？”窗里人歪歪脑袋，玩味地微笑。
“因为精灵是灵动的，琢磨不透的。”绘梨衣继续轻声说道。
“琢磨不透么......倒也不假，我也琢磨不透我自己。”
“那......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想想......我叫孟雨穹，我年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雨穹姐姐。”
“雨穹......姐姐......你来找我，是要和我说什么事吗？”
“带你去看风景！”
白发女孩笑靥如花，从玻璃中伸出素白纤细的双手抱住震惊的绘梨衣。转瞬间，一股暖意袭来......
“啊！”绘梨衣惊叫一声。
下一秒绘梨衣身着一袭过膝碎花连衣裙，头顶戴着由柳枝与雏菊编织而成的花环。脚上穿着适合出行的水晶短跟凉鞋，一根精致细碎的金丝带缠绕在脚踝。
“你要带我去哪里？”
“留个悬念，待会你就明白了。”她抱起绘梨衣，转了个圈，将绘梨衣拉进窗户玻璃中。
恍惚之间，场景转换。
在眼前的是一座陌生的学校，但她能分辨出学校门口的文字，是汉字。
“仕兰中学......”
“首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了解路明非么？”孟雨穹道。
“路明非哥哥......他对我很好，你给我的回忆里，他看起来衰衰的......”绘梨衣思索着喃喃道。
“怎么说呢？路明非哥哥和我第一次相遇是在太平洋的深海，他是唯一一个见到我不躲避且眼里有光的人......后来哥哥不带我出门，是路明非哥哥带我翘家。和他翘家的那七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在深海里看到你，就奋不顾身朝你游来？”
绘梨衣愣住，思量片刻，只好摇摇头。
“哎......绘梨衣小朋友，你的段位还是太低......”孟雨穹轻声叹息。
“段位......我街霸以前的段位可是超级大师......”
“我晓得，我指的不是游戏段位，是指在感情上的段位，也就是情场段位~”
“情场段位......我的情场段位是多少？”绘梨衣的胜负欲被激起。
“绘梨衣酱的情场段位是......青铜！！！”孟雨穹摊摊双手，露出一脸遗憾神情。
“啊？好低！”
绘梨衣顿时有些沮丧，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谈恋爱，第一次恋爱的感觉便是路明非，或者说Sakura带来的......
“绘梨衣酱，爱情虽然有许多偶然，但多少还是有些缘由的，比如路明非与你的初遇。”
绘梨衣眼瞳发亮，好奇地看向孟雨穹，想从她眼中读出答案。
孟雨穹深邃青白色瞳孔波澜无动，如不见底之潭。
“跟我来，马上你就能知道答案了。”
二人对视片刻，孟雨穹脚尖点地转了一圈，轻步前行。绘梨衣也快步紧随其后。
江南二线城市，熟悉的烟雨蒙蒙，柳绿石青。校门口小卖部还是零几年的摸样，老板娘放在门口招揽生意的音响一首首播着古早的老歌。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嘴巴不说话~
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
她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
我做她妈妈，我做她爸爸~
永远爱着她~”
......
仕兰中学此刻快要放学，孟雨穹拉着绘梨衣来到学校的正门后停下脚步，驻足等待。
随着优雅的莫扎特钢琴曲响起，这所私立贵族学校的大门缓缓打开，身着英伦校服的学生欢声笑语地鱼贯而出。孟雨穹将右手搭在眉梢眺望着远处的教学楼，似乎在寻找谁。
过了一会，一群人带着一堆花环道具从教学楼走出，为首的男生有些痞帅，看着像这群人的老大。他身边的女生文静恬美，和男生轻声细语，男生不时哈哈大笑。后边负责拿道具的两个小胖墩儿也是有说有笑，似乎等会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这帮人走了有段时间，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家伙缓缓从教学楼楼梯口走向校门口，他青涩却衰气，顶着鸡窝头，活脱脱一个衰小子。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惊叫一声：“坏了，要迟到了！”说着便朝着大街上一路狂奔而去.....
“走！跟着这傻小子！”孟雨穹拉着绘梨衣朝傻小子跑去。
她们随着傻小子跑了几条街，来到市区的一家电影院。
“他能看到咱吗？”绘梨衣小声问道。
“能啊~”孟雨穹调皮地朝她眨眨眼。
“甚至能和他说话......因为我们来到了他的世界，而不是旁观者~”孟雨穹玩味地说道。
“不过，我给你准备了‘彩排’与‘正戏’~”
“彩排......”绘梨衣已然认出这傻小子是谁，她似乎在想什么，凝神犹豫着。
“不错，所以我们姑且先当个旁观者吧......”孟雨穹幽幽道。
傻小子立在电影院前思量片刻，走向卫生间，在盥洗室镜子前，从口袋里掏出小梳子认真地梳理头发，梳成他自认为帅气的三七分刘海，然后对着镜子摆着自认为帅气的pose，嘴里低声嘀咕个不停，似乎在说什么战前宣言......
接着，刚才带头的男生正巧也走进洗手间，和他叮嘱几句，拎着一只有些高档的袋子递给他，便转身离去。
他打开袋子里的盒子，里面是一件高档西装，傻小子眼神里仿佛有光被点亮，他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地穿戴起这件西装，不像去看电影，倒像是去当新郎官......虽然明眼人都看出他的蹩脚穿戴手法......
随后，他拎着一只冒着一束束蒲公英的袋子，朝外走去......
绘梨衣和孟雨穹悄默默地和他保持距离，也跟着走出去......
他一走进放映厅，一个女生的声音如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猴子穿西装......”
“笑什么笑，还有小猪穿西装嘞。”
.....
痞帅男生朝傻小子招招手，傻小子走将过去，二人似乎在对话。两人似乎貌合神离，傻小子看样子正神游物外......
灯光暗下，只剩下舞台上那页白色的复印纸分外清晰。好了，那就是他的舞台了......
傻小子大步跳上舞台，站在银幕前那张复印纸上，深吸一口气，准备对全世界诉说什么......
强光忽然照花他的眼，放映机开启了，等他适应强光之后，两个小胖墩站在他身边......
“你们上来干什么？”他有些愠恼，压低声线朝他俩喊道。
“群众演员。”小胖墩露出无辜的表情。
从绘梨衣和孟雨穹的角度来看，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放映机投影在屏幕之上的是缺少了三个字母的“i love you”，以及一个女孩的名字——陈雯雯......
而傻小子代表的是小写的“I”，两个小胖墩代表“o”......
傻小子似乎并不知晓这样的安排，他的脸庞一闪而过的愤怒，却不敢发作，转而颓丧望着女主角，然而女主角眉目蕴着夏晚的露水，含情脉脉望着男主角......
他被喝令到属于他的位置。
男主角致辞。
女主角上台。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傻小子是那个不起眼的“bug”，然而在女主角轻声细语说出：“我也喜欢......你的。”之后，连这小小的“bug”也全然被众人忽视，全场喧闹声四起，有起哄有祝贺，只有刚才说傻小子是猴儿的女孩，崩溃地哭着离去......
“i”逐渐弯成“e”。
“......”绘梨衣倚在门口的手有些颤抖，想冲上去安慰他，带他离开。
“别冲动，待会有好戏发生。”孟雨穹拉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
果不其然，绘梨衣感受到一阵风——那是什么人飞快走过......
一面之缘之瞬，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但是那女孩凌厉，目光如刀，像是自己的反面。
那女孩的光芒压倒了“男主角”和“女主角”，她身着深紫色套裙，月白色丝绸小衬衣.....
“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她走到傻小子面前。用她那清晰冰冽的声线说道，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她的话。
......
经历过一系列的操作，乌鸡从新变回衣装凤鸟，女孩上下打量后皱了皱眉，道：“凑合吧，离平时还差得远~”
“各位同学好，李嘉图晚上还有活动，大家慢玩，尽兴~”女孩对这帮人微微欠身，露出深宅大院里管家的无暇笑容，冷漠且无可挑剔。
“走啦！扬眉挺胸！别傻愣着！”她于他腰间一捅。
门口停着辆红似火焰的法拉利599 GTB Fiorano，随后傻小子被她“请”上了车。
绘梨衣望着那匹一骑绝尘飞驰远去的红色骏马，陷入了长久沉思。
......
“嗨嗨嗨？嗨嗨嗨！”一只雪白纤细的手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动。可她却置若罔闻。
......
过了许久，人们都走了，放映室空旷无人，绘梨衣缓缓走进室内，她拾起了那些散落一地只剩杆子的蒲公英，走出了影院。
“爱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绘梨衣酱，你被人抢先了哦。有的人就是这样，谁先走进他心里，他那狭小的空间就很难再空出来，只会把后来者都当成她......太像了，太像那混蛋了......他想退去沉重的皇冠去爱一个人，但代价是什么呢？”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绘梨衣喃喃道。
“这样么......”
“嗯。”
“很好，彩排结束。接下来......是正剧。”
孟雨穹冷狠地说道，她咧嘴成细长弧线，露出阴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