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不久之前，北极冰墟。
凭空之间，一双利爪从虚无中刺穿时空，硬生生将太虚空天撕裂，一道巨大黑红空间裂隙遂犹冥阳残破横挂苍野。随后黑红缝隙被这双利爪豁地撑圆，一位浑身青烟环绕的漆黑身影从中一跃而出，黑红缝隙经历短暂抖动后，迅速消失于天际。
黑影猛烈砸向冰海，落地点瞬间爆发激出上百米高的冰渣巨浪，宛如流星坠地。
那身影漆黑精瘦却透着恐怖威压。几里开外，便能望见两束金光，犹如小型灯塔一般明亮，而实际上那是它的双瞳......它行走于苍茫冰原之上，北极冰海于它所经之处，均冒着滚滚层层的灼热蒸汽，白茫茫一片的浓密蒸汽之下隐藏着旷久不熄的赤金熔岩印迹。
“訫……”
黑色人形发出古神低语，他在了无人迹的冰海之间，茫然朝着一条直线前行。它偶尔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某个必要之物。
......
“楚君，我们龙类有龙类的行事准则，所以......”
“不行。”
“别介啊！你还是让我妹妹出来吧！和你相处我压力很大......”麦卡伦的威严气势从尼伯龙根出来后便荡然无存。准确来说，完全就是意大利普通骚包中年男子......
“不行，你和她有血盟。她出来打不过你，我也不想冒这个险。” 楚子航面无表情拒绝了中年男子的要求，但却递给麦卡伦一支柔和七星。
“哎，我当年其实......”
还未等他说下一个字，童子切早已侧贴在他颈边，他呼吸之间甚至能感受到这柄著名炼金刀刃的森寒凉意。他倒不紧不慢，举手投降表明合作态度。
两人叼着烟，漫步于贵族学院前的街道。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凯撒以前可是和我讲过，你远离烟酒，是个标准的禁欲系。”
“在日本，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教我的。偶尔来一支，还不错。”
“......”
“还是谈正事吧，麦卡伦先生。”楚子航面如冰霜，缓缓说道。
“我开始明白凯撒为何把你当做对手了，我很喜欢你直来直去的性格，楚君。”麦卡伦道。他下颚微微上翘，理了理领口。
“尼德霍格并不是一般的龙族概念，祂是神。龙王在祂面前依旧如同蝼蚁。白王不过是比较强大的蝼蚁，我和洛基也是如此。而黑王实际上是自杀，没有其他存在可以杀死他。”
“尼伯龙根内，我和你们说过，尼德霍格分为‘过去’尊、‘现在’尊与‘未来’尊。此三尊亦可互相转换，过去就是未来，未来就是过去，未来与过去转换的过程，就称作现在。
尼德霍格有三，却是一二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息息，轮回不尽。然则过去为始，未来为终，而终亦是始，尼德霍格只有在始终是完整的，我们能把握的，只有现在而已。而此时此刻，便是‘现在’。”
“黑王和路明非到底是什么关系？”
“路明非么......他......这你就问错人了，制造‘路明非’的存在，另有其人。”麦卡伦幽幽叹了口气，似乎那个背后作俑者令他这样智慧高傲的龙王也有所忌惮。
“这次，我主动提一下那件事，有关那件事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我们将终止合作。”楚子航轻声道，麦卡伦却能从他语气里听出不容置疑与凌冽杀机。
“你问吧，我会如实相告。”麦卡伦语气冷冷道，龙王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
“我父亲当时交给你的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物品？你拿它作何用途？”
楚子航盯着他的眼睛冷冷诘问。
“......”
麦卡伦没有说话，两人久久对视。楚子航的眼神纯粹如利刃，麦卡伦的眼神则混沌如深渊。
“那么，合作......”许久以后，楚子航缓缓吐字。
......
“康斯坦丁。”麦卡伦精准地咬着他的舌根道。
“你可以理解为，里世界的萨拉热窝。现代屠龙传的起点......”
他不紧不慢，幽幽吐字。
“你的意思是，你操纵着这一切么？”楚子航语气逐渐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他对眼前的家伙多了几分好奇与揣测。事情总是复杂的，需要慢慢抽丝剥茧......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份耐心。
“不是我，而是‘我们’。”麦卡伦将两手展开，拥抱着前方的空气，闭目说道。
“你们？是指耶梦加得，还是弗丽嘉，还是洛基......”楚子航继续追问道。
“不错，但不止他们几个，还包括我创立的加图索家族，以及昂热掌控的卡塞尔学院。”
“所以，屠龙计划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们龙王集体想不开......”楚子航幽幽吐槽。
“你没发现......屠龙计划永远围绕着一个人么......”麦卡伦望着楚子航的眼睛，说道。
“路......明非......”楚子航下意识说道。
“不错，据我最近百年的观察，和尼德霍格最有关联的，就是这个声称是路山彦孙子的家伙......他的父亲，名为路麟城。”麦卡伦道。
“但实际上，祖孙三代，除了路山彦，另外两个在基因库登记的基因样本，都是普通人类。”
“知道什么样的混血种可以做到改变血统么？”
“没有混血种可以做到完全改变血统。”楚子航道。
“不错，但是就连我和弗丽嘉这样的存在，也无法感知路明非，他到底是什么......”
“屠龙传的龙，指的是黑龙吧。”楚子航抬头看天，似乎思路明朗了一些。
“不错，最后要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便是黑龙。”
“前后矛盾。”
“你指什么？”
“你说所有其他龙王在尼德霍格面前均为蝼蚁，那么由谁来将伟大的神钉死在十字架上？”楚子航说道。
“你很聪明，不错，其实我给你挖了一个陷阱。这个陷阱很容易被忽视，那就是我为何知道黑王可以碾压我们，对吧~”麦卡伦玩味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错，除非......”
“除非我已经尝试了数次。”
“你说‘你’，而非‘你们’，所以你是独自在尝试么？”
“楚君，算我欠你的，和你唠唠吧......
龙类有着悠久之生命，荒伟之力量，蓬勃之智慧。但有个致命弱点，那便是孤独。我有时候羡慕赫尔佐格，他为了野心可以和敌人合作，他没有孤独之心与高傲之心......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真正的龙类或许更像一群自闭症患者。龙之心虽然会给你带来无与伦比的骄傲与气魄，但你也要承受等量的孤独。从混血种的血之哀，到次代种，到四大君主，然后是洛基，依米尔，弗丽嘉，尼德霍格，尤克特拉希尔......所掌握的权能越强大，孤独之心也越根深蒂固。
我很孤独，上千年过去，在这王座之上。
我建立起欧罗巴的秩序，被人类称作神王奥丁。我的故事你看北欧神话就能了解，但是这些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
我很孤独，只有和人类玩权力游戏时才会忘记这个。
人类是很有趣的动物，我很喜欢观察人类。我操控着不同国家，让它们互相争斗，互相毁灭......我化作普通士兵，观察着周围的士兵，看他们踌躇满志，看他们叫嚣着要让敌国灭亡，看他们嬉笑怒骂一起喝着黑啤，看他们冲锋陷阵，看他们尸横遍野，带着他们遗憾的信物一家家拜访他们的亲人，看他们妻子或者父母看到遗物后的表情......
人类觊觎龙族的力量，但是却在寻找力量的时候不断沾染龙族的孤独，但他们短暂的生命承载不了太多，只是丧失亲人挚爱，便已是极限。
我这一路走来，认识并观察了太多野心家。活着的时候他们六亲不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他们临死前，都只是想见自己最亲密的朋友或者竞争最久的敌人一面，当面了却夙愿。可很多时候，这些最想见的人，早就被他自己毁灭了......
可我呢？我没有真正的朋友，我的手足互相残杀，只想至对方于死地。人类比龙类有意思多了，短短一生要做那么多事，劳累不堪，却不知是梦一场。”
......
街道中，一阵阵风如刀切削。路边高耸的行道树上零零星星挂着的枯叶被窸窸窣窣地刮落，随着晚秋漩涡般的寒风一路翻滚翩旋，有些枯叶卡在路边角落里，有些落入黑漆漆的排水渠不见踪影，有些被行人脚步不经意间踏成碎花……
“你好，奥丁。也听听我的故事吧。”
麦卡伦抬抬眉梢，摊摊手作出请讲的手势。
“我的生命对于你们来说如惊鸿一瞥，转瞬即逝。
我只是人类中的一员，可是那个夜晚，让我无法再踏上普通的人生轨迹。或许当时我父亲在你面前如同蝼蚁。
你或许无法理解人类的羁绊，以及亲情的含义。那个家伙，平时只是个爱吃卤大肠的普通司机，我一直无法原谅他抛弃我母亲还有我。你要说我死前最不愿意见到的，反而是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
即使那天夜晚，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即使他最后一刻耀如星辰。
因为爱与恨是无法互相抵消的，明白真相的我要为他复仇，但他的确在我童年是最让我憎恨的家伙，我可以当着他的面骂他一整天。
有些人可以理解，可以共情，却无法原谅。我也无法替我妈原谅他，他自己心里也该明白吧。
以前的我不知晓你和耶梦加得的目的，我以为龙是没有情感的，是无情而残酷的。”
......
麦卡伦静静听着。
小屋内的耶梦加得也静静听着。
......
“你说得不错，我们龙类没有这些烦恼，我们想的大事除了搞死尼德霍格就是搞死兄弟姊妹。因为他们很难彻底杀死......”
许久，麦卡伦悠然道。耶梦加得抱着爪子甩了甩尾巴，笃定地点了点头。
“故事会结束了，我已让武装直升机降落在莫斯科郊外，离这里二十英里。我们先得去一趟卡塞尔，会会那家伙，顺便拿个东西。”
“走吧。”
一辆黑红配色的布加迪威龙早已停在路边。二人上车，电子系统启动后限量超跑弹射起步，途经之处留下一溜尘雾。
......
卡塞尔学院本部，地下矩阵。
昂热依旧静卧在低温ICU，他的胸口如抱脸虫口器般张开，血色稀薄。那颗强韧但留着巨大沟壑的心脏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它不跳动，一旁的机械心脏维持着这个老人的生命体征。
一旁的黑影，把玩着他那柄古老的折刀。那只黑影中的手技术娴熟，折刀于他手中蝴蝶般折返翩跃，如梦如幻。
“人事三杯酒，流年一局棋......客人快来了，老师。”他轻声道。
几个医生从黑暗中走向台前，一场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开始进行......
不久之前，北极冰墟。
凭空之间，一双利爪从虚无中刺穿时空，硬生生将太虚空天撕裂，一道巨大黑红空间裂隙遂犹冥阳残破横挂苍野。随后黑红缝隙被这双利爪豁地撑圆，一位浑身青烟环绕的漆黑身影从中一跃而出，黑红缝隙经历短暂抖动后，迅速消失于天际。
黑影猛烈砸向冰海，落地点瞬间爆发激出上百米高的冰渣巨浪，宛如流星坠地。
那身影漆黑精瘦却透着恐怖威压。几里开外，便能望见两束金光，犹如小型灯塔一般明亮，而实际上那是它的双瞳......它行走于苍茫冰原之上，北极冰海于它所经之处，均冒着滚滚层层的灼热蒸汽，白茫茫一片的浓密蒸汽之下隐藏着旷久不熄的赤金熔岩印迹。
“訫……”
黑色人形发出古神低语，他在了无人迹的冰海之间，茫然朝着一条直线前行。它偶尔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某个必要之物。
......
“楚君，我们龙类有龙类的行事准则，所以......”
“不行。”
“别介啊！你还是让我妹妹出来吧！和你相处我压力很大......”麦卡伦的威严气势从尼伯龙根出来后便荡然无存。准确来说，完全就是意大利普通骚包中年男子......
“不行，你和她有血盟。她出来打不过你，我也不想冒这个险。” 楚子航面无表情拒绝了中年男子的要求，但却递给麦卡伦一支柔和七星。
“哎，我当年其实......”
还未等他说下一个字，童子切早已侧贴在他颈边，他呼吸之间甚至能感受到这柄著名炼金刀刃的森寒凉意。他倒不紧不慢，举手投降表明合作态度。
两人叼着烟，漫步于贵族学院前的街道。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凯撒以前可是和我讲过，你远离烟酒，是个标准的禁欲系。”
“在日本，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教我的。偶尔来一支，还不错。”
“......”
“还是谈正事吧，麦卡伦先生。”楚子航面如冰霜，缓缓说道。
“我开始明白凯撒为何把你当做对手了，我很喜欢你直来直去的性格，楚君。”麦卡伦道。他下颚微微上翘，理了理领口。
“尼德霍格并不是一般的龙族概念，祂是神。龙王在祂面前依旧如同蝼蚁。白王不过是比较强大的蝼蚁，我和洛基也是如此。而黑王实际上是自杀，没有其他存在可以杀死他。”
“尼伯龙根内，我和你们说过，尼德霍格分为‘过去’尊、‘现在’尊与‘未来’尊。此三尊亦可互相转换，过去就是未来，未来就是过去，未来与过去转换的过程，就称作现在。
尼德霍格有三，却是一二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息息，轮回不尽。然则过去为始，未来为终，而终亦是始，尼德霍格只有在始终是完整的，我们能把握的，只有现在而已。而此时此刻，便是‘现在’。”
“黑王和路明非到底是什么关系？”
“路明非么......他......这你就问错人了，制造‘路明非’的存在，另有其人。”麦卡伦幽幽叹了口气，似乎那个背后作俑者令他这样智慧高傲的龙王也有所忌惮。
“这次，我主动提一下那件事，有关那件事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我们将终止合作。”楚子航轻声道，麦卡伦却能从他语气里听出不容置疑与凌冽杀机。
“你问吧，我会如实相告。”麦卡伦语气冷冷道，龙王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
“我父亲当时交给你的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物品？你拿它作何用途？”
楚子航盯着他的眼睛冷冷诘问。
“......”
麦卡伦没有说话，两人久久对视。楚子航的眼神纯粹如利刃，麦卡伦的眼神则混沌如深渊。
“那么，合作......”许久以后，楚子航缓缓吐字。
......
“康斯坦丁。”麦卡伦精准地咬着他的舌根道。
“你可以理解为，里世界的萨拉热窝。现代屠龙传的起点......”
他不紧不慢，幽幽吐字。
“你的意思是，你操纵着这一切么？”楚子航语气逐渐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他对眼前的家伙多了几分好奇与揣测。事情总是复杂的，需要慢慢抽丝剥茧......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份耐心。
“不是我，而是‘我们’。”麦卡伦将两手展开，拥抱着前方的空气，闭目说道。
“你们？是指耶梦加得，还是弗丽嘉，还是洛基......”楚子航继续追问道。
“不错，但不止他们几个，还包括我创立的加图索家族，以及昂热掌控的卡塞尔学院。”
“所以，屠龙计划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们龙王集体想不开......”楚子航幽幽吐槽。
“你没发现......屠龙计划永远围绕着一个人么......”麦卡伦望着楚子航的眼睛，说道。
“路......明非......”楚子航下意识说道。
“不错，据我最近百年的观察，和尼德霍格最有关联的，就是这个声称是路山彦孙子的家伙......他的父亲，名为路麟城。”麦卡伦道。
“但实际上，祖孙三代，除了路山彦，另外两个在基因库登记的基因样本，都是普通人类。”
“知道什么样的混血种可以做到改变血统么？”
“没有混血种可以做到完全改变血统。”楚子航道。
“不错，但是就连我和弗丽嘉这样的存在，也无法感知路明非，他到底是什么......”
“屠龙传的龙，指的是黑龙吧。”楚子航抬头看天，似乎思路明朗了一些。
“不错，最后要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便是黑龙。”
“前后矛盾。”
“你指什么？”
“你说所有其他龙王在尼德霍格面前均为蝼蚁，那么由谁来将伟大的神钉死在十字架上？”楚子航说道。
“你很聪明，不错，其实我给你挖了一个陷阱。这个陷阱很容易被忽视，那就是我为何知道黑王可以碾压我们，对吧~”麦卡伦玩味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错，除非......”
“除非我已经尝试了数次。”
“你说‘你’，而非‘你们’，所以你是独自在尝试么？”
“楚君，算我欠你的，和你唠唠吧......
龙类有着悠久之生命，荒伟之力量，蓬勃之智慧。但有个致命弱点，那便是孤独。我有时候羡慕赫尔佐格，他为了野心可以和敌人合作，他没有孤独之心与高傲之心......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真正的龙类或许更像一群自闭症患者。龙之心虽然会给你带来无与伦比的骄傲与气魄，但你也要承受等量的孤独。从混血种的血之哀，到次代种，到四大君主，然后是洛基，依米尔，弗丽嘉，尼德霍格，尤克特拉希尔......所掌握的权能越强大，孤独之心也越根深蒂固。
我很孤独，上千年过去，在这王座之上。
我建立起欧罗巴的秩序，被人类称作神王奥丁。我的故事你看北欧神话就能了解，但是这些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
我很孤独，只有和人类玩权力游戏时才会忘记这个。
人类是很有趣的动物，我很喜欢观察人类。我操控着不同国家，让它们互相争斗，互相毁灭......我化作普通士兵，观察着周围的士兵，看他们踌躇满志，看他们叫嚣着要让敌国灭亡，看他们嬉笑怒骂一起喝着黑啤，看他们冲锋陷阵，看他们尸横遍野，带着他们遗憾的信物一家家拜访他们的亲人，看他们妻子或者父母看到遗物后的表情......
人类觊觎龙族的力量，但是却在寻找力量的时候不断沾染龙族的孤独，但他们短暂的生命承载不了太多，只是丧失亲人挚爱，便已是极限。
我这一路走来，认识并观察了太多野心家。活着的时候他们六亲不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他们临死前，都只是想见自己最亲密的朋友或者竞争最久的敌人一面，当面了却夙愿。可很多时候，这些最想见的人，早就被他自己毁灭了......
可我呢？我没有真正的朋友，我的手足互相残杀，只想至对方于死地。人类比龙类有意思多了，短短一生要做那么多事，劳累不堪，却不知是梦一场。”
......
街道中，一阵阵风如刀切削。路边高耸的行道树上零零星星挂着的枯叶被窸窸窣窣地刮落，随着晚秋漩涡般的寒风一路翻滚翩旋，有些枯叶卡在路边角落里，有些落入黑漆漆的排水渠不见踪影，有些被行人脚步不经意间踏成碎花……
“你好，奥丁。也听听我的故事吧。”
麦卡伦抬抬眉梢，摊摊手作出请讲的手势。
“我的生命对于你们来说如惊鸿一瞥，转瞬即逝。
我只是人类中的一员，可是那个夜晚，让我无法再踏上普通的人生轨迹。或许当时我父亲在你面前如同蝼蚁。
你或许无法理解人类的羁绊，以及亲情的含义。那个家伙，平时只是个爱吃卤大肠的普通司机，我一直无法原谅他抛弃我母亲还有我。你要说我死前最不愿意见到的，反而是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
即使那天夜晚，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即使他最后一刻耀如星辰。
因为爱与恨是无法互相抵消的，明白真相的我要为他复仇，但他的确在我童年是最让我憎恨的家伙，我可以当着他的面骂他一整天。
有些人可以理解，可以共情，却无法原谅。我也无法替我妈原谅他，他自己心里也该明白吧。
以前的我不知晓你和耶梦加得的目的，我以为龙是没有情感的，是无情而残酷的。”
......
麦卡伦静静听着。
小屋内的耶梦加得也静静听着。
......
“你说得不错，我们龙类没有这些烦恼，我们想的大事除了搞死尼德霍格就是搞死兄弟姊妹。因为他们很难彻底杀死......”
许久，麦卡伦悠然道。耶梦加得抱着爪子甩了甩尾巴，笃定地点了点头。
“故事会结束了，我已让武装直升机降落在莫斯科郊外，离这里二十英里。我们先得去一趟卡塞尔，会会那家伙，顺便拿个东西。”
“走吧。”
一辆黑红配色的布加迪威龙早已停在路边。二人上车，电子系统启动后限量超跑弹射起步，途经之处留下一溜尘雾。
......
卡塞尔学院本部，地下矩阵。
昂热依旧静卧在低温ICU，他的胸口如抱脸虫口器般张开，血色稀薄。那颗强韧但留着巨大沟壑的心脏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它不跳动，一旁的机械心脏维持着这个老人的生命体征。
一旁的黑影，把玩着他那柄古老的折刀。那只黑影中的手技术娴熟，折刀于他手中蝴蝶般折返翩跃，如梦如幻。
“人事三杯酒，流年一局棋......客人快来了，老师。”他轻声道。
几个医生从黑暗中走向台前，一场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开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