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六十九章/移情
房间内。
暖黄色的灯带将屋里的寂静照得分毫毕现，电脑屏幕散发着阵阵莹白。
谢策和陈夕照相对而坐，隔着一方原木色的案几各自出神。
“唉……”
谢策将茶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念起了酸诗，“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陈夕照闻言回神：“也不知是哪家的神女又入你梦中？”
他摇着头又叹了口气：“你不懂。”
陈夕照少见他如此不修边幅，心里起了几分担忧，斟酌片刻道：“恋悦和战事不同，人心与棋局不同，不要把自己框死在点线黑白之内。若是喜欢，便去追求。”
谢策眼神一亮：“谁都行？”
陈夕照警惕略起：“除了逸悔，谁都行。”
谢策一怔，随即轻哼了一声：“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心悦她呢？世上美人千千万，网络姻缘一线牵，我又岂会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下手……”
陈夕照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并未看出什么心虚，便不再怀疑，也没有心思追问。
她看着桌上保养得宜的盆栽，伸手揪下来一片叶子。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落在她手背上。
“嘶。”谢策抱过盆栽一脸心痛，“你这什么破毛病，不许动手动脚。”
陈夕照无言：“……它就是个盆栽，大不了……”
谢策扬声纠正：“这是绿天鹅绒海芋，不是什么盆栽盆栽，它有名字，对吧小海？”
他说着竟和那盆栽说起话来。
陈夕照不欲和他争辩，收回视线继续喝茶。“我决定搬出去了。”她道。
“去哪儿？”
谢策只听见后半句。
“应该会另外找个房子。”
“……找房子？你要搬出去？为什么？”谢策终于听懂了。
陈夕照想到刚才一脸尴尬的盛知樾，瓮声道：“各方面少点麻烦吧。”
谢策应该是从她脸上看出点意思，顺着往下说：“先搬去学校宿舍呢？换换脑子。”
陈夕照摇头：“学校那边我应该不会再去了，国设院那边的项目我会接下来，之后可能得出很长一段时间的差。”
谢策摸着小海的叶片，漫不经心点头：“当老师确实挣不了大钱，早点走也好。”
陈夕照瞟了他一眼：“我干这个不是为了钱。”
“你是不缺钱才说出这种话。”
谢策振振有声，“伟人说过，金钱是保持自由的工具，最好的工具，没有之一，到哪儿都是。但愿你我早日发财。”
陈夕照眉心渐皱：“哪个伟人说的？”
“卢梭。”
“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他是个现代人，当然，是跟我们相比。”
“……”
陈夕照沉默片刻，正色反驳，“我觉得你对自由有误会。”
“比如呢？”
“比如我现在的自由并不是金钱带给我的，因为我有远甚金钱的东西。”
“什么？”
“实力。”
“……”
轮到谢策沉默片刻，“具体表现在？”
“我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那么你这个人民教师，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
谢策顶着一张“你看”的表情收回视线继续擦盆栽叶子。
陈夕照反应过来被他带沟里了，喝了口茶回归正题：“我离开学校真不是钱的问题，是温庭深，他就是周淼，我不想看见他。正好一起摆脱了。”
谢策顿时面露惊色：“你说温庭深是谁？”
“周淼啊。”
“我就知道！”
谢策以拳击桌，“上回击剑馆回来我就怀疑是他，还躲躲藏藏四处搜集他的证据，正要跟你说呢你竟然也发现端倪！”
“不是端倪，我确定就是他。”
陈夕照便将今天白日学校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告诉他是周淼自己亲口承认。
谢策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倾身暗道：“不瞒你说，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陈夕照立刻打断：“我也不瞒你说，他们现代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
这就聊不下去了。
陈夕照拍拍腿起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走了？”
谢策挥了挥手，一脸“气死了你别跟我说话”。
陈夕照也不勉强，转身就走。
开着的电脑屏幕上正好有新消息涌入。
“滴滴。”
陈夕照下意识看了一眼，清楚看见对话框里的内容是——
“已经给哥哥唱很多了，妹妹嗓子都哑了，除非哥哥再V我5000，否则只能漂流瓶见了~”
她当下眉心一抽，指着电脑问谢策：“等会儿，你说的这个梦中神女真是网上认识的？”
谢策瞟了眼电脑顿时一个原地升天，扑过来关闭聊天窗口：“什么你这人怎么一点不尊重人隐私？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陈夕照：“我这是担心你碰上杀猪的了！”
谢策挥手：“绝无此种可能！”
陈夕照不信：“你给我看看。”
“看什么？”
“你的银行卡余额！”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策闻言缓了缓，神色由疑惑渐渐转为震惊。
“不好，我中了美人计！”
陈夕照冷笑一声，火上浇油：“是不是美人还两说呢。”
事实证明，陈夕照“非礼而视”的那一眼真是对的，谢策当真遭遇了杀猪盘网络诈骗，就是从温泉旅行回来之后开始的。
好在因为发现得及时，损失并不大，但平白无故丢了几千块钱，这对谢策来说也无异于剜心之痛。
陈夕照受不了他成天哀嚎，陪他从派出所回来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盛知樾因为工作的缘故并不在家。
等到所有东西搬完之后，陈夕照才给他发消息，告诉他想清净清净。
回复几乎立刻就拨了过来。
但陈夕照没接，她果断掐了电话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将相同门》大结局的重播。
谢策一边看一边擦泪，也不知是惦记着剧情还是消失的钱。
陈夕照忍着笑拿出手机，打开之前被盛逸悔安利的论坛，顺手翻看网友对《将相同门》结局的评论和看法，颇为有趣。
不少人都在怒打五星之后留下评论。
大部分都沉浸在剧情里，哭着喊着说意难平，想要给所有人一个温暖的家。还有一些依旧在到处乱嗑，激情四射地产出同人粮。
但让陈夕照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个。
【大业曾有一座巍峨的苍山，她本能撑起整个天穹，只是后来下了一场雪。飞絮染白了苍山的冠发，她一边背负着世间所有的沉重，一边将白雪化作盛大的烛光，点亮整个世界。】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见文侯，如果他能跟巍山那棵银杏树一样，一直陪着我们就好了。】
陈夕照在这条评论面前停留了很久。
久到她眼前都有了几分模糊。
“夕照……一直都在啊。”
“哎？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枯萎？”
谢策不知什么时候停下哭啼，看着电视里的新闻一脸狐疑。
陈夕照抬头。
屏幕上正是杏林小筑的画面。
方才还被人提起的那棵银杏树，现在正一副萎靡，枝叶枯黄凋落了满地。
前来查看情况的工作人员对着镜头解说：“至于造成枯萎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有赖进一步调查。”
画面后方围簇着一群围观的游客，指指点点很是焦虑。
相比之下，屏幕前的两人则淡然很多。
“这树只怕活不了多久了，最多半年。”谢策点评。
“循环往复，天理轮回，再正常不过。”陈夕照收回视线。
“放心吧，问题不大。你这前半生都为大业而活，担得起忠文二字，更担得起后世连绵不绝的香火。”谢策酸溜溜。
“你若未东投，这香火也有你一半。”陈夕照反唇相讥。
谢策看了她一眼，想起什么忽然问：“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说。”
“老师当年临终留给你的锦囊里，究竟写了什么？”
陈夕照沉吟片刻。
“其实和剧里一样。”
“什么？”谢策回忆了一会儿，想到《将相同门》的相关剧情，不可置信，“老师真让你以奔丧之名骗我回来杀？”
“嗯。”
“不可能！”
“事实如此，信不信由你。”
谢策还是很怀疑：“老师让你做的事你从来不推三阻四，为什么……为什么唯独违抗这道遗命？”
陈夕照反问：“你不也没杀我吗？”
谢策垂眸，不过一会儿似乎说服了自己：“没看出来，你还有两斤反骨在身上？”
陈夕照似笑非笑：“或许不止。”
谢策轻笑了一声继续看新闻。
“这个周淼，就算杀不了他，我也得找个机会削他。”
“嗯，记得叫上我。”
“其他的我都能释怀，但唯独隐瞒你女身的真相，像遮掩丑闻一样遮掩你的性别，让我觉得不公平。”
“要论公平，这世间唯有死亡最为公平。”
两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话说到这儿难免想到曾经。
谢策见她表情不对，宽慰道：“周淼有心窃国，必然不会给你留活路。幸而一直有方休陪着你。”
“是啊，有他在。”
她的前半辈子，他一直都在。
手机又传来震动。
屏幕显示“知樾”。
陈夕照看着这个一路从陌生到熟悉的名字，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
“师兄，你说盛知樾有没有一种可能……”
“嗯？”
“是方休的转世？”
“……为什么会这么想？”
“所以我才会移情之类的……”这话陈夕照自己都越说越没底气。
谢策瞄了眼她的屏幕，表情无语又无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是单纯馋他的身子？”
房间内。
暖黄色的灯带将屋里的寂静照得分毫毕现，电脑屏幕散发着阵阵莹白。
谢策和陈夕照相对而坐，隔着一方原木色的案几各自出神。
“唉……”
谢策将茶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念起了酸诗，“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陈夕照闻言回神：“也不知是哪家的神女又入你梦中？”
他摇着头又叹了口气：“你不懂。”
陈夕照少见他如此不修边幅，心里起了几分担忧，斟酌片刻道：“恋悦和战事不同，人心与棋局不同，不要把自己框死在点线黑白之内。若是喜欢，便去追求。”
谢策眼神一亮：“谁都行？”
陈夕照警惕略起：“除了逸悔，谁都行。”
谢策一怔，随即轻哼了一声：“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心悦她呢？世上美人千千万，网络姻缘一线牵，我又岂会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下手……”
陈夕照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并未看出什么心虚，便不再怀疑，也没有心思追问。
她看着桌上保养得宜的盆栽，伸手揪下来一片叶子。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落在她手背上。
“嘶。”谢策抱过盆栽一脸心痛，“你这什么破毛病，不许动手动脚。”
陈夕照无言：“……它就是个盆栽，大不了……”
谢策扬声纠正：“这是绿天鹅绒海芋，不是什么盆栽盆栽，它有名字，对吧小海？”
他说着竟和那盆栽说起话来。
陈夕照不欲和他争辩，收回视线继续喝茶。“我决定搬出去了。”她道。
“去哪儿？”
谢策只听见后半句。
“应该会另外找个房子。”
“……找房子？你要搬出去？为什么？”谢策终于听懂了。
陈夕照想到刚才一脸尴尬的盛知樾，瓮声道：“各方面少点麻烦吧。”
谢策应该是从她脸上看出点意思，顺着往下说：“先搬去学校宿舍呢？换换脑子。”
陈夕照摇头：“学校那边我应该不会再去了，国设院那边的项目我会接下来，之后可能得出很长一段时间的差。”
谢策摸着小海的叶片，漫不经心点头：“当老师确实挣不了大钱，早点走也好。”
陈夕照瞟了他一眼：“我干这个不是为了钱。”
“你是不缺钱才说出这种话。”
谢策振振有声，“伟人说过，金钱是保持自由的工具，最好的工具，没有之一，到哪儿都是。但愿你我早日发财。”
陈夕照眉心渐皱：“哪个伟人说的？”
“卢梭。”
“没听过。”
“你当然没听过，他是个现代人，当然，是跟我们相比。”
“……”
陈夕照沉默片刻，正色反驳，“我觉得你对自由有误会。”
“比如呢？”
“比如我现在的自由并不是金钱带给我的，因为我有远甚金钱的东西。”
“什么？”
“实力。”
“……”
轮到谢策沉默片刻，“具体表现在？”
“我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那么你这个人民教师，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
谢策顶着一张“你看”的表情收回视线继续擦盆栽叶子。
陈夕照反应过来被他带沟里了，喝了口茶回归正题：“我离开学校真不是钱的问题，是温庭深，他就是周淼，我不想看见他。正好一起摆脱了。”
谢策顿时面露惊色：“你说温庭深是谁？”
“周淼啊。”
“我就知道！”
谢策以拳击桌，“上回击剑馆回来我就怀疑是他，还躲躲藏藏四处搜集他的证据，正要跟你说呢你竟然也发现端倪！”
“不是端倪，我确定就是他。”
陈夕照便将今天白日学校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告诉他是周淼自己亲口承认。
谢策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倾身暗道：“不瞒你说，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陈夕照立刻打断：“我也不瞒你说，他们现代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
这就聊不下去了。
陈夕照拍拍腿起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走了？”
谢策挥了挥手，一脸“气死了你别跟我说话”。
陈夕照也不勉强，转身就走。
开着的电脑屏幕上正好有新消息涌入。
“滴滴。”
陈夕照下意识看了一眼，清楚看见对话框里的内容是——
“已经给哥哥唱很多了，妹妹嗓子都哑了，除非哥哥再V我5000，否则只能漂流瓶见了~”
她当下眉心一抽，指着电脑问谢策：“等会儿，你说的这个梦中神女真是网上认识的？”
谢策瞟了眼电脑顿时一个原地升天，扑过来关闭聊天窗口：“什么你这人怎么一点不尊重人隐私？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陈夕照：“我这是担心你碰上杀猪的了！”
谢策挥手：“绝无此种可能！”
陈夕照不信：“你给我看看。”
“看什么？”
“你的银行卡余额！”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策闻言缓了缓，神色由疑惑渐渐转为震惊。
“不好，我中了美人计！”
陈夕照冷笑一声，火上浇油：“是不是美人还两说呢。”
事实证明，陈夕照“非礼而视”的那一眼真是对的，谢策当真遭遇了杀猪盘网络诈骗，就是从温泉旅行回来之后开始的。
好在因为发现得及时，损失并不大，但平白无故丢了几千块钱，这对谢策来说也无异于剜心之痛。
陈夕照受不了他成天哀嚎，陪他从派出所回来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盛知樾因为工作的缘故并不在家。
等到所有东西搬完之后，陈夕照才给他发消息，告诉他想清净清净。
回复几乎立刻就拨了过来。
但陈夕照没接，她果断掐了电话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将相同门》大结局的重播。
谢策一边看一边擦泪，也不知是惦记着剧情还是消失的钱。
陈夕照忍着笑拿出手机，打开之前被盛逸悔安利的论坛，顺手翻看网友对《将相同门》结局的评论和看法，颇为有趣。
不少人都在怒打五星之后留下评论。
大部分都沉浸在剧情里，哭着喊着说意难平，想要给所有人一个温暖的家。还有一些依旧在到处乱嗑，激情四射地产出同人粮。
但让陈夕照印象最深刻的，是这个。
【大业曾有一座巍峨的苍山，她本能撑起整个天穹，只是后来下了一场雪。飞絮染白了苍山的冠发，她一边背负着世间所有的沉重，一边将白雪化作盛大的烛光，点亮整个世界。】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见文侯，如果他能跟巍山那棵银杏树一样，一直陪着我们就好了。】
陈夕照在这条评论面前停留了很久。
久到她眼前都有了几分模糊。
“夕照……一直都在啊。”
“哎？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枯萎？”
谢策不知什么时候停下哭啼，看着电视里的新闻一脸狐疑。
陈夕照抬头。
屏幕上正是杏林小筑的画面。
方才还被人提起的那棵银杏树，现在正一副萎靡，枝叶枯黄凋落了满地。
前来查看情况的工作人员对着镜头解说：“至于造成枯萎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有赖进一步调查。”
画面后方围簇着一群围观的游客，指指点点很是焦虑。
相比之下，屏幕前的两人则淡然很多。
“这树只怕活不了多久了，最多半年。”谢策点评。
“循环往复，天理轮回，再正常不过。”陈夕照收回视线。
“放心吧，问题不大。你这前半生都为大业而活，担得起忠文二字，更担得起后世连绵不绝的香火。”谢策酸溜溜。
“你若未东投，这香火也有你一半。”陈夕照反唇相讥。
谢策看了她一眼，想起什么忽然问：“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说。”
“老师当年临终留给你的锦囊里，究竟写了什么？”
陈夕照沉吟片刻。
“其实和剧里一样。”
“什么？”谢策回忆了一会儿，想到《将相同门》的相关剧情，不可置信，“老师真让你以奔丧之名骗我回来杀？”
“嗯。”
“不可能！”
“事实如此，信不信由你。”
谢策还是很怀疑：“老师让你做的事你从来不推三阻四，为什么……为什么唯独违抗这道遗命？”
陈夕照反问：“你不也没杀我吗？”
谢策垂眸，不过一会儿似乎说服了自己：“没看出来，你还有两斤反骨在身上？”
陈夕照似笑非笑：“或许不止。”
谢策轻笑了一声继续看新闻。
“这个周淼，就算杀不了他，我也得找个机会削他。”
“嗯，记得叫上我。”
“其他的我都能释怀，但唯独隐瞒你女身的真相，像遮掩丑闻一样遮掩你的性别，让我觉得不公平。”
“要论公平，这世间唯有死亡最为公平。”
两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话说到这儿难免想到曾经。
谢策见她表情不对，宽慰道：“周淼有心窃国，必然不会给你留活路。幸而一直有方休陪着你。”
“是啊，有他在。”
她的前半辈子，他一直都在。
手机又传来震动。
屏幕显示“知樾”。
陈夕照看着这个一路从陌生到熟悉的名字，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
“师兄，你说盛知樾有没有一种可能……”
“嗯？”
“是方休的转世？”
“……为什么会这么想？”
“所以我才会移情之类的……”这话陈夕照自己都越说越没底气。
谢策瞄了眼她的屏幕，表情无语又无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是单纯馋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