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始料未及,眼睁睁看着她自戕,被扎破的颈动脉鲜血喷溅,血滴子洒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林姝愣愣地抬手,液体温热的触感逐渐变凉,昭示着那个鲜活生命逝去。

    “是不是本来……可以拦下的……”

    “擦擦吧,不是你的错。”

    女季晟递过来一块白色手帕,那是她原本准备着用来擦剑的帕子,“干净的,还没用过。”

    林姝没有接,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孕妇死前看着的那堆破布。

    女季晟暗叹一口气,扶着她的后脑勺强硬地拭去血迹。

    林姝微微回神,余光扫到沾上血色的手帕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了念头,她快步走到破布前,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上面有干涸的不明液体,印出小小的人形。

    “新生儿的裹婴布,一共有十四块。”

    “十四?!”

    男苏晴惊叫,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地上的尸体,“这种医疗不发达的地方生一个都是在走鬼门关,十四个啊……这些畜生!”

    “什么畜生?哪个不长眼的敢闯老子家?”

    门外传来了陌生粗犷的声音,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躺在一滩血里的尸体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目光触及林姝等人时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胆子很大啊,光天化日之下入室杀人。”

    “瞎吗?没看到她用来自杀的凶器还握在手里啊。”男季晟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媳妇儿那么听话一人,怎么会自杀?一定是你们逼她的。大白天的强闯民宅就算了,还逼人自杀,她才三十二啊,这么年轻,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他嘴里说着深情悲痛的话,一双眼睛却是黏在了林姝身上,色眯眯地四处游走。

    “三十二?!她才三十二就生过十四个孩子了??”

    男苏晴眼眶里盈上泪水,真真切切为这个可怜女人的遭遇心痛。

    “十四个有用吗,生了一堆赔钱货,老子至今没个儿子全都是因为她!就是可惜了,不知道肚子里这个是不是男娃。”

    这会儿,男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惋惜的神情,因为一个可能存在的未出生男孩。

    “是女孩。”林姝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直视他,一字一句道:“是个鬼婴。”

    “还鬼婴呢,少在那唬人。”男人冷笑了一声,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你们杀了我媳妇儿,人证物证都在这儿,别想抵赖。”

    林姝低头,单手撑着隐隐发疼的额角,面色一片冰冷。

    这个村子怎么尽是些人渣。

    不过这回确实是他们翻墙强闯在先,任谁看到一群陌生人脸上带血的围着具手无寸铁之力的孕妇尸体,都会觉得是团伙凶案现场。

    争不过就不争了,反正人不是他们杀的。

    这么想着,林姝很干脆的两手一摊,“那你想怎么办,找村长主持公道吗?”

    提到村长,男人面色不虞,眉间拧起了一个疙瘩,不耐烦地摆手道:“找他干啥,用不着他。”

    “既然你们杀了我媳妇儿,再赔我一个女人就行,这要求不过分吧,都不用你们赔偿精神损失费啊丧葬费啊什么的。”

    “也不是不行。”苏渝走上前,笑道:“这样吧,跟我聊聊隆子村之前的鬼婴事件,你说的让我满意了,别说一个,两个三个都能给你。”

    “真的?”男人一脸狐疑。

    “当然是真的,几个女人而已,也不值得哥几个跟你起冲突啊。”

    “什么叫哥几个,你自己还是个女的嘞!女人瞎凑什么热闹,去去去,一边去。”

    苏渝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外观上性转了来着。

    见男人一副轻蔑不愿交谈的模样,他无奈的给了众人一个眼神,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退回了人群中。

    “我可以吧?”男季晟站到他身前,垂着眼睛俯视他。

    “早说你是他们的老大啊,就这些女的话多,一个个的凑上来,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啧,女人就是麻烦。”男人絮絮叨叨抱怨了一堆,脸臭的就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说说鬼婴的事。”

    “这事啊说起来邪乎,你让我想想……”

    男人咬着自己沾满泥垢的指甲,陷入了回忆中。

    五年前——

    “铁柱,铁蛋!那女的生啦,生了俩,有个男孩儿!”

    是儿子!

    屋外等候的两人咧开了嘴,喜上眉梢,用袖子抹了鼻尖挂着的清水鼻涕,推开门就往产房里跑。

    说是产房,其实就是个堂屋,中间放了张临时用条凳搭的床,上边放了块白布,已经被血染成了鲜红色。

    一个穿着单薄的女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房门被男人打开后冷风嗖嗖地往里吹,冻得她虚弱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没有人关注这个女人,那两个大男人和产婆都围着刚出生的男孩,抢着去抱孩子。而他龙凤胎的妹妹则随意放在了地上。

    “这娃鼻子大,招财,铁定是我的种。”

    “你放屁,看他这眼睛,这嘴,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人嘴上一直在喋喋不休地争着当爹,对男孩稀罕的不得了,抱孩子前还会用衣摆擦擦手。

    争吵间,一人踢了地上的女婴一脚,小小的人儿受不住疼痛,啼哭起来。

    “哭哭哭,吵死了!”

    他嗓门极大,仿佛吃了火药一般,这么一吼把怀里的男孩儿也吓到了,一起哭了起来。

    另外两人瞪了他一眼,抢过孩子抱了出去。

    “我的……孩子……”

    躺着的女人脸色苍白,眼里蓄满了泪看向门口,毫无血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声音嘶哑地吐出了四个字。

    “看在你生了个儿子的份上,这茬要是挺过了,也不是不能给你个名分。”

    她不说话了,只是在那人转身后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床单。

    没一会儿,那手松开了。

    女婴此刻也停止了哭泣,蜷缩起身体没了动静。

    第二天,当众人再次回到产房时,屋里只剩下女人的尸体,两条腿的膝盖弯曲着,像在生孩子一样架起,肚子高高隆起,下//体处伸出了一只乌黑的婴儿手臂。

    “铁蛋,铁柱?从来没听村子里的人提起过啊。”

    “有人愿意提这两兄弟才见了鬼了,多晦气啊。”

    男季晟挑眉,“展开细说。”

    “差不多就得了,后面的事儿不吉利,万一给招来了什么东西,你们负责啊?”

    “可以啊,我们负责,你放心说。”

    男人上下打量扫了他了几眼,撇着嘴嫌弃道:“可得了吧,还你们负责,就你那小身板,能干啥?”

    小身板?

    几人齐刷刷看向男季晟。

    林姝的视线默默划过他近乎完美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又回忆起了泳池见过的八块腹肌人鱼线,心里一阵无语。

    感情得要那种横向宽度一个抵俩的才不是小身板是吧?

    被他这么一说,男季晟也愣了会儿,甚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半晌后道:“行吧,文的不行来武的呗。”

    话音刚落,诛邪剑就架上了男人的脖子。

    “现在可以说了吗?”

    男人冷嗤了声,不屑道:“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啊,有本事来啊,一群杀人犯,说好的女人也不给,我真是信了你们的鬼了。”

    “把女子当物品,当生育机器,家暴、虐待妻子致其自杀,抛弃了不知道多少个新生女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季晟唇角挑着抹散漫的弧度,利落地挥剑砍下了他的左臂。

    血花溅在了他的衣服上,残肢、鲜血、惨叫把笑着的那人衬托的犹如地狱煞神。

    男人捂着断臂,痛得直不起身,声音颤抖地断断续续道:“呵,你们杀了我也没用,只要是隆子村的,绝对没人会再提那事儿。”

    林姝轻轻握住了男季晟拿剑那只手的手腕,朝他摇了摇头,而后走到男人身前,“是吗?可是村尾那个没事儿总坐门槛上老头就说了,他说的和你说的还不一样。”

    “少在那胡说八道,是想讹我吧?臭/婊//子。”

    男人喘着粗气,也不管地上那摊血迹,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产婆和产婆丈夫的事儿怎么说?”

    “老光棍!”男人咬牙切齿,愤恨地锤了一下泥砖地板,“相信他那你们找他去啊,老东西嘴里不把门,早知道就该把他舌头割了。”

    看来这人是问不出什么了。林姝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绕过他走出房门。

    苏渝追了上来,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询问:“他怎么处置?”

    “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苏渝点头,转身进了屋内,把两个苏晴赶了出来,关上了门。

    很快,门缝里溢出男人持续的闷哼,听上去似乎被人用什么堵住了嘴,还有椅子拖拽发出的刺耳噪音。

    门开了,屋子里,男人被反手绑在了椅子上,嘴里塞了块裹婴布,正像疯狗一样伸着头朝几人怒哼,从声音上判断,骂的还挺脏。

    男季晟剑刃划擦过他的脸,留下了两条交叉的血痕。

    他弯腰凑到那人身前,笑眯眯的开口道:“好好对着妻子的尸体忏悔吧,接下来能不能活就看你人缘和运气咯。”

    他眼里终于出现了水光,挣扎的动作愈发激烈,直接摔倒在地,匍匐着爬向门口,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在他即将碰上门槛的那一刻,房门被重重关上,彻底隔开了他与外面的世界,屋外响起了窸窣的锁门声,

    那个原本用来禁锢女人的门锁,如今成了打破他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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