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李浩楠放下筷子去夹菜,两人有些尴尬地结束了话题。

    过了一会儿苏棠又跟了一句,“其实冷色都行,你不太适合暖色。”

    “嗯。”

    吃完饭,李浩楠主动请缨,帮忙洗碗,在他多次请求后,苏棠也不愿说些什么。

    苏棠躺在沙发上,看着播出的流星花园,偏过头看着李浩楠埋头洗碗的样子。

    因为李浩楠太高了,厨房的锅灶显得太矮了些,他也只能半躬着身子洗碗。

    注视许久,苏棠心里面痒痒的感觉又好像消失,不是消亡,而来换了一种。

    就像是风铃响动的音律,在心里如同起共鸣了一半,微微颤动,如同含在口里的一颗花椒。

    第二天下午放学,苏棠拉着李浩楠,熟悉地穿梭各个车行。

    北溪的车行大多都是代销,没有专卖店,款式也不算齐全。

    在下天桥时,苏棠为了回头多看一眼后面的李浩楠,不小心踩空摔倒。

    于是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苏棠直接摔倒在阶梯上,还歪了脚。

    李浩楠径直走到苏棠的前面的阶梯,半蹲在她面前。

    比起苏棠的错愕,李浩楠倒是有些担忧地说,“要不然我背你吧。”

    苏棠思索许久后,最后还是扑在李浩楠背上,两腿被李浩楠的胳膊撑着,在空中晃一晃的。

    虽然苏棠不算太重,但背着在街上走了很长一段路,李浩楠还是有些费力地轻轻喘气。

    李浩楠在路过的药店买了膏药,把苏棠放在药店里的一个高凳上。

    在他准备给苏棠贴上时,苏棠却阻止想让自己贴,两人为此僵持许久。

    一旁的营业员出来打圆场说到,“姑娘,你男朋友帮你弄,就别害羞了。”

    两人在药店的一角有些害羞,苏棠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阿姨,你说错了,我们只是朋友。”

    “嗯。”李浩楠在一旁拿着膏药的手也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

    “好,朋友。”

    但是两人听着那个阿姨的笑声,心里也清楚她肯定是不相信的,然后苏棠只想早点把膏药贴上立马走人。

    “李浩楠,我还是快点贴上早点走吧。”苏棠靠着李浩楠的耳朵边说到。

    可是李浩楠看着她脚踝处的红肿,反问道,“你能把脚抬起来吗?”

    苏棠试一下,很痛,往上抬时脚踝难免会扭动而疼痛难忍。

    “不能。”苏棠弱弱地回复李浩楠,随后李浩楠还是蹲下身去,把苏棠的脚踝处显露出来,把膏药贴上去。

    “这么简单的事,别再推脱了。”

    “嗯。”苏棠沉闷的声音,点了点头,但脸却有些发烫,为了避免李浩楠看见,自己还是抬起了头。

    随后两人在营业员的嘱咐下略显尴尬地离开了药店。

    接着在苏棠的指挥下,带李浩楠去了附近一家店,为了让苏棠早点回去,李浩楠选了一款黑色捷安特。

    李浩楠看上后,试骑几圈,就打算买下了它,苏棠坐在一旁暗自感叹,有钱人,就是豪气。

    李浩楠问完价,马上就开始掏钱包,速度之快,令苏棠口瞠目舌。

    正当老板搓手等钱时,苏棠展现陪她妈妈火拼时学会的技能——砍价。

    接下来就是苏棠的时间,不出十分钟,就活生生让老板打了八折。成功原因总结为如下几点:

    一心理战,通过观察老板的神情来接话;二帮老板分析行情,也就是瞎忽悠;三苏棠的口才,也重中之重……就这样老板“含泪”打折。

    李浩楠安置好那辆黑色捷安特,转身走向坐在椅子上的苏棠,扶起她,走路一瘸一拐的,走向后座。

    “上去。”

    苏棠也挺老实的,侧坐着,李浩楠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抓紧。”

    “啊?”

    李浩楠斜着头看了她一眼,露出浅浅的笑意,在那个夕阳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美好,那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笑意。

    甚至苏棠用善良来归纳那个微笑,浅浅的酒窝在笑意中加深,眉目又多了许多柔情,不再是那般冰冷。

    于是……苏棠双手环住李浩楠的腰,头贴着他的背,“这样行吗?”苏棠的脸上的红彻底晕开了,慢慢发烫。

    “这……太紧了吧。”李浩楠的脸颊也沾染一抹红晕。

    苏棠这才把手松了一点儿,但还是……

    苏棠抱着的双臂在李浩楠的衣衫上轻轻地磨蹭着,痒痒的,很舒服,淡淡的香皂味,很香,莫名其妙地有了倦意,想睡会儿,但还是强制清醒……

    自行车渐行渐远,慢慢驶入夕阳中。

    苏棠略显烦闷地趴在课桌上,目光呆滞,从李浩楠被叫去杨主任办公室后,她便心不在焉起来。

    李浩楠去了十多分钟都没回来,现在苏棠心里跟打鼓一样,惶恐不安。

    王娜坐在一旁把小说夹在大腿上偷看,吃着饼干,还不时来诱惑苏棠。

    苏棠没有理会王娜,反而躺在课桌上,显得有些病恹恹的。

    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苏棠很长时间都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自己一想到李浩楠就心跳加速,就像是盛夏的犀江,表面风平浪静,但里子却是暗流涌动。

    在此以往,苏棠的生活平静到毫无波澜,可到底在哪一刻,心情就像是一匹光洁的丝绸上,再这么柔顺,终有折起褶子的那一刻。

    原以为他只是一个和自己会很熟络的客人,邻居。

    对李浩楠,苏棠还是不愿真实地面对,甚至理解着接纳现在的自己,一遍遍地抗拒下,在一团乱中彻底迷了路。

    “娜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王娜抬头看见她那般真诚的样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没想到苏棠也会有虚心求教自己的时候,王娜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双手环在胸前,故作严肃地说,“问吧。”

    “你……”

    苏棠想了半天还是觉得的话说不出来,正对着王娜犹豫半天。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赵海洋?”

    王娜听到苏棠那么严肃地问这个问题,还以为苏棠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暗自盘算着赵海洋那么积极向上的好少年,肯定不会早恋吧。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确定就喜欢赵海洋。”

    看见苏棠傻乎乎的表情,王娜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地。

    “喜欢嘛,就是一瞬间的事,那一刻你会觉得所有人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他的一切牵动着你的一颦一笑。”

    如果按照王娜说的,喜欢一个人是他会掌控自己的情绪,那么苏棠却暗自坚信在和李浩楠的相处中,自己或许没有迷失过,依旧保持自己。

    但苏棠虽这样坚定地相信自己,但内心的心虚却是她自己明显地感知到。

    王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一脸青涩茫然的样子,恍然若失的不安,不由得想调戏她一番。

    “看样子,你已经病入膏肓了。来,姐姐帮你把个脉。”

    苏棠一脸无奈地看着王娜用还沾着饼干屑的手指把在自己的脉上,脸上由故作深沉演变成了嬉皮笑脸。

    “恭喜,苏贵人,龙凤胎呀。”

    苏棠苦笑着把手从王娜手指间抽出,恨不得把她一巴掌拍到墙上。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那般光彩熠熠。”

    听到这句话,王娜眼睛像闪着光一样,“你还记得初三有一次演讲比赛吗?就是和智华那次。”

    “然后呢?”

    “他演讲一个‘我愿与你乘风波浪’,讲了一段英语,最后得了一等奖。”

    听到英文,苏棠恍然大悟,“英文诗?”

    “对呀,你想想,灯光,掌声,自信的男孩,还有英文诗,多浪漫呀。”

    比起浪漫,苏棠当时心里唯一能想到就是那个男生太装了,毕竟他根本就不熟悉那首诗,中途磕磕巴巴地,好多单词根本就是发音不准。

    若不是王娜又再三提醒,或许苏棠还真记不得有一个叫“赵海洋”的人。

    “就是他,多浪漫。”

    苏棠不解地看着王娜,内心充满了许多疑惑,但更多的却是自己,或者是那一刻的迷茫。

    因为在她见到李浩楠的那一刻时,似乎小说里的主人公都有了确切的样貌,就像是拨开一层朦胧的迷雾。

    “你想问的,不会是你的邻家小哥哥吧?”王娜贴在苏棠的怀里露出狡黠的目光。

    苏棠听到王娜的问话,猛然慌神,又狠狠一怔。

    “不告诉你。”

    苏棠凑到王娜耳旁,说完拔腿就跑开了。

    王娜追了上去,“太不厚道了,看姐姐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在教室里追来追去,看着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正当王娜要抓住苏棠时,没想到前脚绊后脚,摔倒了,摔倒就算了。

    还倒在了一旁睡觉的同学身上,同学也就算了,还是个男的,男的也罢。

    可他是王川呀!

    王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本安安稳稳地睡着,怎会遭到有这样的袭击,只是感到一阵疼痛,像被压在五指山下一样,从睡梦中惊醒,便看到王娜趴在自己身上,注视着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竟一瞬间定住了。

    王娜把手往后摆了摆,示意苏棠拉她一把。

    苏棠正往后拉时,不经意回头时,看见了李浩楠。

    心跳加速,手上也慢慢松了劲儿,王娜又倒在了王川身上。

    王川大叫了一声痛,就把王娜推开了。

    “你是猪吗?”

    “什么,你在说一遍。”

    王娜贴在王川身上的手掌慢慢握紧,抵在王川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全世界你最轻。”

    “知道就好。”

    在王娜看不见的时候,王川偷偷地给王娜摆了一张狠脸色。

    李浩楠一脸淡然自若的样子,没有丝毫慌乱地坐回座位上。

    看见李浩楠冷静的状态,苏棠看着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转班的事,但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这个资格。

    李浩楠睁大眼眸,疑惑地看着苏棠盯着自己。

    苏棠发现李浩楠看着她时,头不自然地别了过去。

    李浩楠正要说些时,米淮从教室后面跑到苏棠背后,拍了拍她的肩。

    “苏棠同学,能帮忙发下书吗?”

    苏棠回过神,轻声地应了声,离开时还依依不舍地看着李浩楠。

    那个答案,好像现在比什么都要重要。

    发书时,苏棠的内心还是忐忑不安,做事大抵也是心不在焉的,有气无力地捻起一本书放下。

    在李浩楠那列的过道前,跟起身的同学擦了一下,手中的书就掉了一地。

    听到书落在地上的哗啦声,她才发现自己的思绪已然飘得太远了,鼻子很难受,蹲在地上捡书。

    在要捡起靠里的一本书时,她刚要伸出手,一双白色的Nike空军鞋出现在她的视野,当她顺着把目光往上移,发现来的人是李浩楠。

    他拿着水杯,但又不像是去接水的,毕竟走后门要近一点,还没等苏棠反应过来,李浩楠就把书都捡起来。

    等苏棠站起身后,李浩楠把自己的水杯递给苏棠,同时也接过苏棠手里剩下的物理书。

    “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来吧……米淮找的我,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事,你状态不太好?”

    苏棠不知道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难道当面跟他对峙。

    问他,你是不是要走?

    肯定不行,这样显得自己的心思太过敏感了,没有人喜欢内心太过敏感,多虑的人,也不愿出这个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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