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韵诗天天在江清和面前晃荡的缘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一次次的“偶遇”里渐渐亲密了起来。

    “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脸皮就必须要厚!”周韵诗跟林渝分享她和江清和的近况时,如是说道。

    林渝,一个从来不缺恋爱谈,想和谁谈就能和谁谈的美少女对此当然嗤之以鼻,她忍不住点了一句:“韵诗,你不会真以为江清和是你靠着厚脸皮就能得到的吧?”

    她的本意原是想说如果不是江清和也乐意和她接触,她再厚脸皮也没用。

    但这话一到周韵诗的耳朵里,她立马悲观主义发作,撇着嘴情绪低落:“也是,要是厚脸皮有用的话,他也轮不到我。”

    得,没救。

    而后没多久就是圣诞节了。

    虽然学校不提倡、不建议学生在校园里过洋节,但铺天盖地的圣诞节气氛席卷而来时谁也挡不住。

    圣诞节的狂欢从平安夜那天就开始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苹果几乎都落在了以周韵诗为圆心,一个座位为半径的圈子里。

    准确来说,是落在了林渝和林若安的桌子上,何桐的位置上也有不少。

    不到过节的时候不知道,原来班里的同学一个个都藏得那么深。平日里一个个看起来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但其实一个个小心思都不少。

    周韵诗一会看看林渝,一会又看看林若安桌子上堆的那座“山”,边笑边冲她挤眉弄眼。

    林渝哪里会让自己被欺负,开口就是:“有空在这里看笑话,不如去七班看看某人的桌子成什么样了吧。”

    最亲的人才知道刀插到哪最痛,周韵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她接着乘胜追击:“韵诗,不会吧,你该不会还没有把苹果送给某人吧?再不送可能都没地方放了哦。”

    周韵诗从位置上起身,手上捏着包装精美的平安果,怨气深重地看向她:“林阿渝,你好恶毒。”

    不是不知道江清和的受欢迎程度,但当周韵诗走到七班门口,看到他桌子上堆到都快放不下的苹果时,她的心还是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江清和并没有在座位上,但七班有周韵诗的初中同学,正好就站在走廊上望风。

    两人打了个招呼后,同学顺着她视线停留的方向看去,当即明白了她的来意:“知道知道,送给江清和的是吧?这业务我熟。”

    最后那五个字差点没让周韵诗气吐血。

    行,就你人气高,就你受欢迎。

    周韵诗把苹果往同学手上一塞,立马转头往回走。果然她在林渝那里受的打击都是轻的,现实只会让她更难堪。

    回到自己班级的路上,一场亲眼目睹的八卦一下子扫走了周韵诗心上的阴霾。

    季之秋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礼物给何桐!

    “什么情况啊!”周韵诗冲进了教室,激动又兴奋地握住了同样激动的林渝的手。

    “内有乾坤,内有乾坤!阿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出息成这样了。校花啊,校花!”

    就在两人疯狂八卦和臆测何桐和季之秋两个人关系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人喊了周韵诗的名字。在抬头的一瞬间,她的心跳就像是漏了半拍。

    若水那不精致不好看的校服穿在江清和的身上依然宛如金甲圣衣,两人目光触碰到的那一刹,他冲她点了点头。

    周韵诗在班里一众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飞速跑到他的身边,脸上止不住地笑:“刚才是叫我么?”

    “给你。”江清和把手里装着苹果的盒子递了过来,“要平安喜乐啊,周韵诗。”

    要平安喜乐啊,周韵诗。

    江清和送给周韵诗的那个苹果,被她放在家里的冰箱里长达三个月之久。直到周妈妈一脸嫌弃地把它连着盒子从冰箱里挪出来,她都还是视若珍宝般地不舍得吃掉。

    她是一个无神论者,她不相信耶稣也不信佛祖,可是她愿意相信那颗在平安夜从江清和手里接过来的苹果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佑她一切顺利。

    ……

    寒假开始的第一天,林渝抵挡不住周妈妈的热情邀请,从学校出来之后连行李带人一同进了周家。

    是夜,两个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校里的八卦,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在幽幽的月光下,林渝轻声地问:“韵诗,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喜欢江清和什么呀?”

    周韵诗一下子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其实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了,可是她从来没有给自己得出过一个完美的答案。说实在的,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江清和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帅,或许是因为他成绩好,或许是因为他万众瞩目所以她也跟着喜欢。

    一想到学校里有大把的女生都想着当江清和的女朋友,她就觉得绝望:“应该很少有人会不喜欢江清和吧,他优点太多了,让人根本想不到他有什么缺点。”

    林渝立马摇头:“我就不喜欢清和这样的,不够贴心,也不浪漫,而且看着很难相处,还总是板着一张脸,像是谁都欠了他几百万。”

    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没等林渝数落完江清和,周韵诗先打断了她:“停,在你心里也就只有林若安是最好的吧。而且万一他对自己喜欢的人特别好呢?会对她笑,会说笑话哄她开心,会把她捧到手心。”

    林渝一脸鄙夷:“你觉得江清和会是这样的人?还有,林若安怎么了?阳光,灿烂,还开朗。”

    好吧,周韵诗确实也想象不出江清和特别温柔地说“宝贝,乖,不要生气啦”的样子。

    见她犹豫了,林渝立马摆出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模样,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育起来:“韵诗,即便后来你和清和在一起了,你也不能一直仰望着他。你要知道,谈恋爱是一件势均力敌的事,你可以因为他帅,因为他各方面优秀喜欢他,可是你们在一起的理由只能是你们两个互相喜欢,两情相悦。”

    周韵诗还想再为江清和反驳几句,组织了半天的语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想跟林渝说,江清和和我们以前遇见的男生都不一样,他不一样。可是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她不知道。

    她以前也装模作样地迷恋过很多人。初一的时候,班里有个男生写得一手的好书法,每次当老师在班里展示他的作品,她总是会想象他写字的样子,觉得他特别迷人,所以一到下课就格外留意他是不是在跟别的女生说话。后来上音乐课,有个男生钢琴弹得非常好,人又长得格外清秀。所以老师让他上台弹钢琴的时候,几乎在场的女生都在尖叫。她也在其中,她当时觉得他谈的那首钢琴曲,简直是天籁之音。

    她和林渝讨论过很多当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们或许长得比一般人帅气,或许能投进让全场欢呼的三分,或许弹得一手好钢琴写得一手好书法,总之都有迷人的地方。她也曾收到过我觉得很优秀的男生的情书,可是当知道他喜欢自己之后,她一点也不开心,甚至在一瞬间觉得他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她差不多已经记不起初中的时候那个她觉得很帅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了,可是她想她应该这辈子都会记得江清和,记得最初相遇时候的心动,记得他在微光中的脸庞,和微微皱起的眉头。

    那个教会你什么叫做“喜欢”的男生,注定和其他人不一样。

    林渝说那些话是有她的用意的,或许是旁观者清,她说:“韵诗,我们都看得出来清和对你和对其他女生是不一样的。若安说,他认识清和这么久,从来没看他给哪个女生送过礼物,你是第一个。既然你能让他刮目相看,说明你在他心里同样是很优秀的。”

    林渝说的也没错,维持一段感情不靠委曲求全。可是在那一刻,周韵诗想的是如果命运愿意成全她和江清和,她愿意当那个永远妥协的人。

    只要它能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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