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才貌双全的青年才俊。”

    苏将军说罢,只管看他作什么反应。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皱着眉头思索,嘴里还喃喃着,才貌双全的青年才俊……

    过了片刻,猛地抬起头,惊喜地望着师父,结结巴巴地说,“莫,莫非……此人是,是郑某?”他底气不足的样子,声音越来越细小。

    “哈哈哈,如此,你是高兴还是……”看他一会儿脸色变了几回,他继续盘问道。

    “高兴!”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有点冲昏了头脑。出着汗的手不停扣着衣角,咧着嘴笑了又合上,又忍不住咧嘴笑。

    半天才想起来,师父还说了,此人不能托付。

    他又赶忙躬身问到“可是,请问岳丈大人,为何郑某不能托付?”

    “你小子,我还没说同意呢!你着急就改口啦?”苏将军瞪着他说。

    他实在是昏了头了,于是连连点头道歉:“师父,徒儿知错!”

    苏将军看着他这般模样,无奈地笑着瞥了他一眼。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是武将,成天的舞刀弄枪,上了战场,命就交给了阎王爷,小荷儿你如何能照顾得好?”

    这致命一问抛出,让他思索了半晌。

    此前他连她的心意如何都未能明了,这些事自然想都未曾敢想。此刻想来,这确是不得安心的根源。

    毕竟他拒绝苏知韵时就用了这个由头,说到底这个由头竟在此刻将他自己也困在了里头。

    可他怎么肯直接就这样回了师父,她既已说钟意于他,他定不会将她拱手相让……

    挣扎着思索了良久。书案上晾在一旁,蘸了墨的毛笔都快要凝干。

    他才郑重地回答了师父。

    “某拜师父学习,不仅学习了战场之事,师父的做事风格某也习得一二。只要苏荷姑娘愿意,某虽不能保证每一场仗都平安归来,但只要我在她身边一日,就敢保证她每一日都平安喜乐!”

    “好!”

    苏将军对他的态度欣赏,便又舒缓了氛围说到,“今日某只是表达了,作为父亲的态度,愿不愿意的,还得看小荷儿她自己……若是最终有什么变故,你也莫要怪为师不留情意。”

    “那是自然!”

    听了师父这样说,他便更钉住了心,随即向他行了跪拜之礼。

    像他拜师那日一般,以示对长辈最崇高的尊敬。

    “木木,你耳朵灵,你快听听,到底说什么呢他们?”

    苏荷趴在门上,手支愣着耳朵,怼在门缝上偷听。

    “娘子,他们好像说了,什么打仗……愿不愿意……给阎王爷……”

    木木皱着眉眯着眼,使劲地听着。

    “啊?阿娘不是说,父亲今日要盘问郑屹嘛?难道还没开始?”她只能听见乌拉乌拉的声音,一个字也听不清。

    正往前挪了挪,换个地儿继续听。

    一抬头看见秋枫,也眯着眼偷看得正入迷呢!

    “嘿——你怎么也偷看来了?”她指着她,大声呵斥到。

    秋枫回过神,被吓得一激灵,扭头就跑了。

    “喂!你以为我没认出你吗?你还跑?”她正要去追住她。

    吱呀——郑屹揽开了门,抬步走出来。

    正撞上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那边怒吼着……

    两人四目相对。霎时都羞红了脸,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缓缓地将手乖巧地放下,尴尬地对他笑着。

    “好巧啊!郑参军也在这呢,哈哈……”

    “啊,是啊!你……都听到了?”

    他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笑眯着眼睛问她。

    她爽快摇着头回答他:“没有!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哈啊?”他震惊地看着她。

    她发觉,这么说好像不太对。

    又接着扯到:“我就是路过看到父亲在里面想打个招呼然后又碰到到一个小偷那个小偷她是……”

    她实在编不下去了,直接说:“郑参军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抓小偷了!”

    然后她拉起木木,转身直直地跑走了……

    尴尬……太尴尬了!

    他俩本来好好的相处着,突然要他们打破彼此的隔窗纸,谁都得反应一阵子……

    喜欢是否就如这般呢?你不知不觉地已经向对方走了四十九步,最后一步却是至关重要,因为多的是人,一辈子都没有迈出的勇气。

    不过也有人,自己只迈了一步,却指望第二步就能到达终点。

    秋枫将她看到的听到的所有,回报给苏知韵,她却一下瘫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她本来想借机惩罚苏荷的,不料反倒是推波助澜了。

    郑屹明明说不值得陪他面临风险,那般斩钉截铁的模样似连天公都无法转变似的。如今怎么,却又愿意与苏荷一起面对了?

    果然他郑屹就是因为嫡庶,嫌弃了她。

    苏知韵手握成拳头,攥得死死的,红着眼睛,直瞪着门外。

    苏荷苏荷又是苏荷!她不明白,世人为何生来就有嫡庶之分,有的人恃宠而骄反得更多宠爱,而她明明已经做足了琴棋书画,却只因为是庶女,从来未被放在眼里,她已经抛下她最后的尊严去求他,他竟都是在敷衍。

    此刻她恨极了苏荷,那比她晚生在世上却处处比她高一头的苏家嫡女。要是她早在山谷下就没了性命该多好啊!

    原来解决事情最简单的方法,还是是解决掉那个最碍眼的人……(错误价值观!大家不要跟她学。)

    苏府里此刻能与她感同身受,竟是花三娘。

    其实这也并不意外,几日前,花树贵又来找她了。

    这次竟然跟她要上千贯钱,还胁迫她如果不给,就直接闯到府里找苏将军。还说这大过年的,苏将军也不会撕破脸赶走他。

    过年,图的就是喜庆,要是因为她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混蛋亲戚,惹得苏府鸡犬不宁,将军定会发怒于她的。

    她牙根咬地生疼,也只好四处寻钱遣他赶紧走。

    这个花树贵,简直是破罐子破摔!

    可怜她花三娘如履薄冰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对付了白二娘,又缠上了个狗皮膏药。

    她将大娘子赐给朝云阁过年的东西,加上她平日攒的,还有些贵重首饰,能换的都换掉了,才给他勉强凑齐了……

    如今花三娘简直恨透了他,更悔恨自己当初没有擅自改个别姓,这样他永远也找不到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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