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江语卿剧烈咳嗽几声后,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

    “水……”嗓子干哑得厉害,她勉强吐出一个字。

    “小姐醒了,快去端水来。”

    小姐?是在喊她吗?

    江语卿感觉脑子好像一团浆糊,眼前也很模糊,看不真切。

    直到被人扶着坐起来,喝了杯水后,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江语卿看向扶着她的人,有些意外地喊道:“雪…梅?”声音还带着沙哑。

    “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雪梅激动地说道。

    怎么回事,她没死成?而且雪梅不应该出宫了吗?难道是被萧奕宸抓回来了?

    好像有些不太对劲,雪梅怎么变年轻了。

    江语卿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这好像是……她还未出嫁时住在丞相府的屋子。

    难道……

    “小姐,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喊大夫来看看?”雪梅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语卿摇了摇头,道:“就是有些乏力。”

    “您已经昏迷两天两夜,想必是饿了。”雪梅笑道,“雪兰她去喊老爷夫人了,我这就去给您端碗粥来。”

    “好。”江语卿正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雪梅走后,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看样子她应该是死后回到了过去,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何年月。

    “我这样的人,竟还能重来一世。”江语卿自讽地笑了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却忽然看见枕头旁有个形状怪异的石头,她将其拾起,这石头入手很光滑,像翡翠一样。

    颜色也很漂亮,是由外向内,由深变浅的血红色。

    雪梅回来后,见她在把玩那块石头,说道:“小姐,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啊?听雪兰说您就是为了这个石头才落水的,被救上来时,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它。”

    江语卿疑惑道:“我一直握着这块石头?”

    “对啊,”雪梅点头道,“最后是老爷勉强从您手中抠出来的。怕您醒来后要找,还特意将它放在了枕边。”

    “这样……”提起落水,江语卿便知道她回到什么时候了。

    她十五岁那年,曾意外跌入湖中,自那以后落下病根,身子开始变弱。

    不过当时并没有什么石头,她是为了捡荷包才掉进去的。

    而且更奇怪的是,她这次醒来,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

    江语卿的直觉告诉她这石头应该不简单,或许和她能重新活过来有关联。

    她对雪梅说:“粥放桌子上吧,你先帮我找根红绳来。”

    “是。”雪梅听话地去寻了根红绳回来。

    江语卿简单地用它把石头系上后,戴在脖子上,用衣服遮住。

    她手覆在胸口,感受着心脏强有力地跳动,心中暗想道如若自己的病突然就全好了,恐怕会引人生疑,于是对雪梅说道:“待会儿我爹娘过来,你就说我很虚弱,又睡过去了。”

    “好。”雪梅毫不犹豫地应道。

    江语卿笑着说道:“乖。”

    说完她就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装睡。

    雪梅刚帮她掖好被子,就听到江夫人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卿儿是不是醒了?”

    雪梅让到一旁,躬身答道:“小姐刚才醒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很虚弱,我端粥回来时,已经又睡着了。”

    雪梅说完后,江语卿忽然感觉挂在胸口的石头不断在发热,滚烫滚烫的,她忍不住蹙起眉。

    江夫人站在床前,看见江语卿流露出难受的表情,连忙握住她的手,道:“卿儿……”

    听到她娘亲声音里满满的担忧,还隐隐带着哭腔,江语卿不忍再装下去,便作出一副刚醒的样子。

    但当她睁开眼睛看见憔悴的江母时,顿时把装病弱,害怕惹人怀疑的念头通通抛在脑后,像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扑进她娘亲的怀里,哭喊道:“娘~”

    江夫人以为她是这次落水受惊了,一手抚摸着她的脑袋,一手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娘亲在。”

    江语卿闻着江母身上熟悉的味道,收紧抱住她娘亲的手,心里暗暗发誓道,爹娘,女儿这一次定会护你们周全。

    江父站在床旁,捋着胡子,叹了口气:“你这次可真是把我和你娘吓坏了,以后不许再去春游赏湖了。”

    “好了,你就别再念叨了,卿儿的病还没好呢。”江母不满地对江父说道。

    江语卿听着爹娘熟悉的拌嘴声,幸福地勾起嘴角。

    不过爹爹这话倒是提醒她了,她当年之所以会前往落亭湖游玩,是受了永安侯府的二小姐之邀。

    上一世她落水后久病不起,在家里足足休养了两年多。

    她原本与凌少将军的议婚之事,也因此不了了之。

    而凌少将军后来迎娶的女子,好像正是这位侯府的李二小姐。

    现在仔细想来,她落水之事很有可能并不是意外。

    虽然她对什么少将军不感兴趣,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害她。

    想到这里,江语卿故作虚弱姿态地关心道:“和我一起游玩的李二小姐呢,咳咳…咳…她没事吧?”

    雪兰气愤地说道:“她能有什么事啊,见到小姐落水后,她不仅不帮忙,还和她的婢女拦着我,不让我下去,说水太深救不了了。”

    果然有问题,不过时间有些久远,上辈子她还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发烧,对这些倒是都记不太清了。

    江语卿继续问道:“那我最后…咳咳…是怎么被救上来的?”

    “是一个穿黑衣服的侠士,嗖的一下,就把小姐你从水中提出来了。”雪兰绘声绘色地比划着。

    “提出来?!咳咳…”江语卿这次咳嗽不是装的,是真的被震惊到不小心呛着了。

    “对啊对啊,特别帅气,虽然他的脸被遮住了,但是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俊俏的美男子。”雪兰花痴道,完全不顾她家小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江语卿面红耳赤地把脸埋进江母的怀里,被那么多人看见她被一个男人提着领子的狼狈样子,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好了好了,不要打扰你们小姐休息了,都退下吧。”江母温声道。

    “是。”雪兰和雪梅应声退下。

    江语卿在江母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娘,我有些累了。”

    “好,”江母扶着她慢慢躺下,帮她盖好被子后,温柔地抚摸着江语卿的秀发道:“睡吧。”

    江语卿顺从地闭上双眼,过了一段时间后,关门的声音响起,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爹娘,并非语卿有意欺瞒,害你们忧心。

    只是这丞相府看似平静,实则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女儿不得不小心行事。

    江语卿掏出胸前刚才不断发烫的石头,这会儿它已经恢复到正常温度,甚至还有些微凉。

    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仿佛刚才变烫只是她的错觉,“你到底有什么玄机?”

    思索无果,江语卿将它重新放回衣襟内,闭上眼睛慢慢入睡。

    “卿儿。”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江语卿感觉眼前雾蒙蒙的,看不到任何人,她大喊道:“谁?谁在说话?”

    “卿儿。”声音好似变近了。

    江语卿疑惑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看见一个模糊的男子身影背对着她。

    那人说道:“是我啊,卿儿。”

    “你是谁?”

    一片黄色的衣角漏出来,“卿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江语卿猛的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浸透,她粗喘着气。

    “小姐,怎么了?”雪梅听见声音,赶忙从门外走进来。

    “没事,做了个噩梦。”江语卿扶着额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雪梅迈着碎步走到床前,隔着床帘询问道:“小姐,您要吃些东西吗?厨房的粥还热着。”

    她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江语卿有些疲乏地说道:“好,再帮我打桶热水来。”

    “是。”雪梅应道。

    江语卿揉了揉额头,提醒道:“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要用。”

    “奴婢晓得。”

    没多久,雪梅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姐,粥和热水都已经备好了。”

    江语卿掀开床帘,说道:“辛苦你了。”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雪梅把床帘挂起来,扶着江语卿走到桌前坐下。

    江语卿喝完粥后,发现一直都没有看到雪兰的身影,便开口询问道:“雪兰呢?”

    “她一直在门外守着呢,昨日您睡下之后,表小姐就来了,雪兰担心您被惊扰,今天一大早就呆在门口,寸步不离。”

    江语卿起身去屏风后准备梳洗,闻言疑惑道:“她来做什么?”。

    雪梅搀扶着她,摇了摇头道:“奴婢也觉得奇怪,表小姐向来与您不和,这次一听说您醒了,竟立刻赶过来看望。”

    “还真是稀奇。”江语卿略有所思地说道,“她如若再来,你就说我又开始发烧,一直在昏睡中。”

    “是。”雪梅应道。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门口传来争执声,雪兰好像还在喊些什么。

    江语卿眼神示意雪梅出去看看。

    雪梅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一开门,就见雪兰已经和一女子在院子里厮打起来了,她连忙上前制止道:“雪兰,快住手!”

    雪兰听见她的声音,便松手推开那名稍显瘦弱的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还在屋内昏睡不醒,你竟然在门外与他人打起来了。”雪梅故作严厉地训斥道。

    雪兰委屈地红了眼眶,眼睛湿润道:“我都跟她说了,小姐还没醒,不能进去,她非要硬闯。”

    雪梅闻言挡在雪兰的身前,眯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子,说道:“原来是珍儿妹妹啊,你不守在表小姐的身边,来我们知语轩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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