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我的人,是谭雅凝。”伊竹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可能!”几乎是下意识的,花韵和小末同时脱口而出。谭雅凝是靖瑶山的大师姐,掌门座下首徒,公认的掌门接班人……除了这些光鲜亮丽的称号外,她更是善待他人、除恶济贫、降妖伏魔、救人于苦难之中的十佳五好青年,怎么会平白无故陷害同门师妹呢?

    伊竹眸中染上失落,原本因信任而温暖的心扉也彻底冰冷,她冷着声道:“既然不相信,那你们就走吧,多说无益。”

    “伊、伊竹师姐……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这个信息太过令人震惊了,你、你有没有可能搞错了?或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花韵磕磕巴巴的说道。

    “没有误会。”伊竹生硬的说道,“陷害的主谋是谭雅凝,帮凶是戒律长老谭林,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花韵战战兢兢,不敢再搭话,努力消化着惊人的信息量。

    谭林是谭雅凝的父亲,二人若有所勾结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只不过一个是掌门首徒,一个是长老之首,犯得着和小小的门派弟子过不去吗?

    “原因?”一直沉默寡言的夜冥突然发问。

    “我不知道。”伊竹颓然的倚靠在石壁上,神色露出痛苦,“我处事一向平和,自问没有愧对谭雅凝的地方,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难。”其实就在事发的那一刻,她也不敢相信竟是谭雅凝要害她。

    她举起手中的银色流光镯,道:“这便是她用来诬陷我的证物。可这流光镯分明是我下山历练时机缘巧合所得,哪里是什么门派藏宝阁宝物?这件事谭雅凝也是知道的,可她却青口白牙信口雌黄的说是我偷的,诬陷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事情查清楚。”小末思考良久,道,“伊竹姐姐和凝姐姐的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但双方却互称对方有罪,这实在太奇怪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我们必须上山调查。”

    “你们是上不了山的。”花韵指着小末和夜冥,道,“靖瑶山是有禁制的,没有通行玉牌根本进不去。而且玉牌是针对单人的,一个玉牌只能放进一人,而且还要滴血认主,偷窃是行不通的。伊竹师姐的玉牌在她叛逃出山后应该就被注销了,也是进不去山门的。”

    小末听得目瞪口呆,原来仙门世家有这么多的防护措施。

    “那是当然,否则伊竹师姐早就混进山上救下宗师兄了。”花韵道。

    提到宗子兴,伊竹自责的一把锤在石壁上:“都是我连累了师兄。”

    小末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因为自己的过失而累及他人的沉痛自责,她的体会再深不过。她询问的望向夜冥,见他也是毫无办法的摇头,不禁更加郁闷。

    “哎,有了!”良久,花韵突然灵光一闪,眼睛发亮的落在小末身上,“嘿嘿”的怪笑起来,“小末啊,重任就交到你的肩上啦。”

    小末却回想起被青蛇妖怪盯上的感觉,直觉不是什么好差事。

    ………… …………

    营地中。

    杨威长老坐在青石板上,长剑放在一侧,大腿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而不耐烦的抖动着。他又望了望去马家村的方向,粗壮的眉毛蹙到一起,道:“花韵这丫头是把人家孩子送到山沟去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谭雅凝贴心的递过来一杯热茶,劝慰道:“长老莫急,我去看一看。”

    杨威越看谭雅凝越是顺眼,心中对这个未来的掌门人更是万分满意,对靖瑶山将来的发展前程更是充满期待。转瞬又想到了花韵,只盼着她继承掌门师兄的全部好,除却一点——收徒的眼光高一点吧,不要什么不着调的都往山门里弄。

    “谁说我去山沟里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正当谭雅凝准备动身,林子中就传来了“不着调”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顺利回来就好。杨威刚要宣布启程,目光却在落过去的瞬间暴怒:“花韵!我让你把孩子送回马家村,你怎么又带回来了!?”

    花韵钻出林子走进营地,紧跟其后的小不点,不是小末又是谁。

    “嘿嘿,长老你别急着骂我嘛,事出有因,我这么做都是秉承靖瑶山‘扶弱济贫’的信条。你说是吧,小末妹妹?”

    见花韵不着痕迹的挤眉弄眼,小末会意,瞬间进入状态。她“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双手抹泪,嚎啕道:“呜呜呜……爹爹,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留下小末一个人,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呜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惊天地,泣鬼神,惊得对面二人愣愣不能言语。

    昨夜小末宿在营地,并没有告诉众人马家村闹妖怪的事情,是以,谭雅凝等人都以为是昨夜放走的青蛇妖为祸乡邻,心中难免愧疚。

    “我应该斩草除根的,都怨我。”谭雅凝自责道,“我这就去马家村,把妖怪揪出来,为你的爹爹报仇。”

    “不!”小末猛地扑过去抱住谭雅凝的大腿,声嘶力竭的哭泣,“不劳烦凝姐姐了,爹爹他略通法术,昨夜、昨夜已经和蛇妖同归于尽了……呜呜呜呜……啊呜……”

    谭雅凝露出不忍与敬佩之意,抚摸着小末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不伤心了啊,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问题,跟姐姐回靖瑶山,可好?”

    “可是、可是……呜呜呜……”

    “不用怕,靖瑶是世间最好的地方,那里的师兄弟们待人也极好,你会喜欢的。”谭雅凝抬头望向杨威,杨威长老点头默许。

    “呜呜……那、那好吧……”小末渐渐止住啜泣,见旁边花韵隐晦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暗暗回了一个胜利。

    花韵的计划很简单:靖瑶山外人进不去,那就变成内人呗。

    小末年纪小,如果失去了双亲无人看照,那么自然而然就会被以“扶弱”为信条的靖瑶弟子带回山上。等进了靖瑶山,调查什么的就方便多了。

    修仙人士多以御剑飞行作为代步工具,靖瑶山子弟也不例外。

    “唰唰唰”清脆的灵剑出鞘声一同响起,木槿紫仙袍的弟子们纷纷跳上自己的剑身,手捏剑诀凌空飞起,好不潇洒。

    小末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目瞪口呆又带着几分艳羡的仰望着众人。这时,花韵环过她的肩膀,道:“怎样,也想飞吗?姐姐带你啊。”

    “好啊!”小末狂点头。

    如果世间有后悔药,小末真的想买一瓶。

    靖瑶山众人正飞越一片茂盛的山林地带。半空中,泛着或蓝或白光芒的灵剑穿梭而过,一片仙风道骨气势凛然。然而,其中却有一个模样怪异的同行者。

    那物什外表呈圆柱形,上宽下窄,中间洞空——赫然是一只碧青色的大碗。

    大碗壁沿上,花韵双腿外垂,惬意的嗑着五香味瓜子。由于某种大家都知道的原因,靖瑶山的弟子都远远的飞着,根本不靠近碧青大碗。花韵无人搭话,甚是无聊,于是将头探向内里,不解的看着小末道:“你干嘛缩到里面去?上来陪我聊天嘛,风景可好了!”

    小末闭目凝神,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她刚才还奇怪,为什么凝姐姐听闻她要和花韵同飞时会欲言又止,为什么花韵乐呵呵召唤灵剑时大家都退避三舍,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花韵见她不理自己,跳下来去拉小末:“喂,小末妹妹,你就陪我聊聊天嘛。”

    “我不——”忽然意识到什么,小末白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下来了?”

    花韵无所谓道:“下来就下来,怎么了?”

    小末急道:“你、你快上去!你下来了,谁控制这大碗啊?”

    “什么叫大碗啊,这叫‘钵’好吗,‘青玉钵’!法海收白蛇知道不?这和他手里的法宝是一样的!没见识!”花韵翻了个白眼,又来科普她的青玉钵的好处,“你别小瞧它,御剑飞行虽然看上去炫酷,但一般只能乘两三人,而我这青玉钵却不同,十几人都不在话下!而且控制什么的在哪里不一样……”

    小末:“你在钵里面也能看清路?”

    “咦?”花韵似乎是后知后觉,在小末提醒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样子。

    小末只觉心猛地下沉,立即站起身来向外望,这一望不要紧,迎面正急速飞来一座山峰。

    “我去!”花韵连忙控制青玉钵猛地打弯,几乎是擦着边避开了两步之外的山峰。

    小末紧紧抓着钵沿才没有被晃出去,惊魂未定,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这是无照驾驶吧,修仙界难道没有御剑考核机制?”

    花韵尴尬一笑,递过来五香瓜子,讪笑着道:“吃瓜子,吃瓜子……”

    “我不吃,我要下钵,我还是去坐凝姐姐的仙剑好了。”小末注意到谭雅凝就在身后不远处,坚决的说道。

    “别介啊,你多坐一会儿就能体会到我的青玉钵的好处了。我保证,刚才只是意外,我御钵的能力绝对一流——”花韵的话还没说完,青玉钵突然猛烈的震颤起来。

    “什么状况?”小末还来不及松手,就又不得不紧紧抓住钵沿。

    “我、我也不知道啊……”花韵慌张的捏着口诀,可不管她如何操控,青玉钵都像是疯了一般震颤不休,而且愈来愈烈,“怎么会这样……以前从来没有——哇啊——”

    青玉钵猛然翻身,小末和花韵猝不及防被倒扣而下,直直的坠空,没入山林的雾气中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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