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出了酒楼,竟然发现寻之戊正等在门口,而且看样子他并不是刚来的,似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

    我高兴地跑过去跟他打招呼,“你怎么过来了呢?你等很久了吗?”

    “还好,”寻之戊微笑应道:“我过来接你们。”

    翎翊上前打趣道,“依我看义兄不是过来接我们三人的,而是特地过来接夫人的吧。”

    寻之戊笑了笑,“都一样,天黑了,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义兄,我跟艾琳莎正好顺路。”

    我好奇道:“你今日不在大哥那里住啦?”

    翎翊便悄悄碰了我一下,嘀咕道:“念儿,你胡说什么呢,我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女子哪能随便在男人的府上居住的。”

    我憋着笑,“是是是,我们翎翊公主是最有分寸感的。不过如果是你和艾琳莎一起回去,我就放心了。”

    “嗯,放心好了,我一定把艾琳莎平安地护送回去。”

    寻之戊说道:“两位都是贵客,以防万一,我还是再派些人护送你们。”

    “也好,多谢义兄。我跟艾琳莎就先走了,再不走城门就该关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告辞。”

    “告辞。”

    送走翎翊和艾琳莎之后,还剩下清莹,我建议:“夫君,让阿坚送清莹回公主府吧。”

    寻之戊也同意了。

    临走之前,我拉住清莹叮嘱她:“清莹,我今日跟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嗯,我知道了,嫂嫂。”

    我和寻之戊又目送清莹和阿坚离开以后,我们才开始往回走,只是…

    “马车都用来送客人了,我们俩就溜达着走回去吧,顺便还能欣赏一下热闹的街市,你说呢?”我冲寻之戊提议。

    寻之戊也赞同,“呵,好。”

    于是我们手拉手,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动乱之后的京城里的布局有了十分明显的改变,最明显的是皇帝同意开放的四个最繁华的坊市,而且这四个坊市还是相邻的,一来允许这四个坊市之间取消坊与坊之间的墙壁阻断,所以居住在这四个坊的老百姓可以互相做买卖,真正地实现了互通有无;二来是将这四个坊的街鼓取消,晚上的宵禁时辰推迟,让更多的老百姓可以在晚上也出来消费。

    而在这个改变之前,百姓只能在自己居住的坊里做生意,而且客人也多数是居住在同一个坊的人,商铺和人口拥挤不说,反而不利于生产,老百姓对此也是颇有怨言,只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曾经就有人‘破墙’和‘侵街’,这样的状况偶有出现,还有宵禁的限制,让老百姓可以做生意赚钱的机会也减少了许多。

    现在一放开,不仅白天变得热闹起来,就连晚上营业的商铺也多了起来,客人也多,京城里的生产在短时间之内得到了快速恢复。然而这些都是寻之戊向皇帝提出的建议,再加上朝中也有不少主张取消坊市的臣子们助力推动,所以皇帝才同意这一大胆变革。看着热闹的景象,走在其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的不受拘束的感觉。

    “夫君,你真厉害。”

    寻之戊笑应:“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因为我知道能有这番热闹的景象,都是你的功劳,你辛苦了。”

    “呵~~,不仅是我,岳父和何太傅都出了力,此次秦侍郎也做了一些努力,这么多人才终于说服陛下暂时达成了这项提议。”

    “哦,人性还真是奇怪,”我小声说,“就拿这个秦侍郎来说,你说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可听说秦府做过很多的坏事,这个秦侍郎作为现在秦府的实际当家人,他不会不知道这些坏事,可是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纠正的事情。”

    寻之戊笑应,“这个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是立场不同。他身后背负的家族重担比我的可要重上许多。若是换做我处于他现在的位置,也许我也会进退两难。”

    “这么说他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在一个不好的环境里,而这个环境又是他割舍不掉的,所以才不得不当个坏人。”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好吧,我们不聊他了,我们聊聊你。”

    “呵,我有什么可聊的。”

    “你看这样好的想法,对老百姓好的想法是你提出来的啊,我真想告诉所有人,你才是那个英雄。”

    寻之戊回应,“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你想出来的。”

    “我?我跟你说的吗?”

    “嗯。你说坊跟坊之间围起来影响你赚钱了。”

    “噗~~,你一定是在哄我开心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肯定不是我先想到的,你们一定早就想到了。”

    寻之戊叹了口气,“是啊,是想到了,但是一直瞻前顾后没有及时提出来。直到出现这次动乱,我才下定了决心,陛下也是因为刚强盛起来的国力又呈现出颓势,才同意了改革。如果能够早一点实施,也许我们的国力就能早点强盛起来。”

    我能从他的话语当中听出自责和失落,那是一种身处热闹之中尤为明显的感觉。

    我安慰他:“没关系,现在开始也不晚啊,况且要改变这么大的事情是需要一个契机的,也许这次的动乱正好就是一次契机,”寻之戊看向我,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不太恰当,“当然如果没有这次契机会更好,虽然大家的生活可能会过得不尽如人意,但是至少不用颠沛流离,甚至是丢了性命。”

    寻之戊淡淡一笑,握住我的手,反倒是安慰起我来,“夫人言之有理,夫人正好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夫人不愧是夫人。”

    听他说这么肉麻的话,虽然有些感到奇怪,不过我也没有多想,而且见他心情好了起来,我便放心了,“现在还只是开放了四个坊市,若是全部坊市都能放开,那景象肯定比现在还要热闹许多呢。”

    “嗯,如果能全部放开自然最好,只是陛下未必会同意。”

    “为什么陛下不同意呢?”

    “因为会不方便管理,现在这四个坊合在一起,就已经增加了不少街巡使来维持秩序,这么多街巡使的俸禄也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难怪我发现街巡的队伍刚过去一拨又来了一拨。”

    “凡是有利自然就会有弊,很难做到完全的有利无害。”这时我停了下来,寻之戊问我:“怎么了?”

    “听你说这么多,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吃晚饭了没有?”

    “呵~~没有,不是很饿。”

    “那现在你饿了,陪我吃一碗馄饨吧,闻着味道还挺香的,”我冲他示意旁边的馄饨摊铺。

    寻之戊笑了笑,然后答应了,我们在馄饨摊找了位置坐下,阿邦和其他穿着便衣的手下随及训练有素地分散在四周,不动声色地保护我跟寻之戊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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