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自诩为完美饲主，楚以墨坚决不允许鸭鸭饿肚子这种不称职的恶劣行为。
但耐不住汤圆挑食。
直播间里的观众听着曾经宛如高岭之花的主播走下神坛，一边拿着罐头跟在上蹿下跳的鸭子身后：“再吃一口，最后一口。”
语气耐心，循循善诱，活脱脱一个操碎心的老妈子形象。
弹幕总结：【有我妈喂饭那味了——哦不对，我妈没这么好脾气。】
可是真的很难吃啊！魏存迎抱怨，“我已经吃腻了。”
可恶，没人能听懂他的话。
好讨厌，以前怎么不知道楚以墨是这么龟毛一个人？
一人一鸭闹得正欢，门口传来‘叮咚’一声，有人在敲门。
一个穿着米黄色碎花裙的女生踏着轻柔的步伐，声线轻软：“你好？”
脚步轻柔，身段纤细，看着就不自觉令人心生好感。
魏存迎看呆了。
楚以墨反而冷静客气：“你好，有事吗？”
女生笑道：“我是这边新搬来的邻居，我爱人酿了很多的豆子，担心吃不完，给你一盒。”
楚以墨拒绝：“不用，谢谢。”
对味了，楚以墨这人还是没变。
对话间，两家的门都开了，于是魏存迎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到了女生家里养着的两只鹦鹉。
这本来没什么......直到她听到两只鹦鹉的对话。
“主人喜欢我，她讨厌你！”
“胡说，我的花色比你好看，她明明更喜欢我！要不然怎么每次喂我的谷子都比你的多？”
？？？
魏存迎大为震撼。
原来宠物也是有自己的小世界，而且这么精彩，一点也不逊色于人类。
魏存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忙不迭飞奔向这位新邻居的怀抱。
女生的怀里香香软软的，魏存迎舒服的脚蹼乱蹬。
眼睁睁看着原本四处流窜的汤圆突然笔直飞奔像门口的顾客，楚以墨脸色和他怀中的饭盘一样缤纷。
他有点尴尬，看着汤圆躺在女生的怀里，温声诱哄：“汤圆，过来。”
然后给女生点头致歉：“抱歉，我家鸭子亲人。”
方晴失笑，“不会啊，我觉得很可爱。”
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方晴。”
“楚以墨。”
楚以墨喉结动了动：“汤圆，听话，回来。”
他电光火石间意识到，这家伙是个颜控。
太明显了，不容得他装糊涂。
楚以墨沉声对着犯花痴的魏存迎道：“过来，不然今晚没有宵夜吃了。”
好惨一鸭子，好嚣张一饲主。魏存迎往方晴怀里钻了钻，一副可怜兮兮的绿茶模样。
姐姐赶紧心疼我。
果不其然，方晴露出不忍的表情：“要不然......我带她去我家玩一会儿？你忙好再来接她。”
她以前住的是筒子楼，邻里间帮个忙，蹭个饭都是家常便饭，所以刚搬来这座城市，还带着老家时的热情。
邻居都这样说了，楚以墨只得答应：“那麻烦你了。”
方晴莞尔：“不会。汤圆很可爱。正好我家有两只鹦鹉，可以和她作伴。”
作伴......姐姐你确定不是打仗吗？
魏存迎望着正口吐芬芳的两只鹦鹉，决定先去观望观望。
两只鹦鹉看起来积怨已久——从两人刚来时主人的态度，到今天谁吃的多，五花八门的理由都能成为两......位争执的理由。
魏存迎听得脑壳疼：“要不然你俩打一架吧？谁赢了谁说的对。”
蓝毛鹦鹉不爽：“我比他晚了两个月才出生，你是不是在拉偏架？”
花色鹦鹉也不服：“我翅膀前几天被他拽掉了好几根羽毛，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他。”
这就叫清官难断家务事。
魏存迎以前上班，虽然也是和动物们相处，但那是有一套流程的，而且她当时听不懂动物们讲话，所以并不会觉得吵闹。
此一刻非彼一刻，魏存迎看了两位一眼，决定追根溯源，从源头解决问题。
“你俩今天，就今天，是因为什么吵架的？”魏存迎问。
蓝毛哼了一声：“我今早起床，他把我的小零食给吃了。”
魏存迎清了清嗓子：“你不允许他吃？”
蓝毛气炸，“我当然没有这么小气！但我前几天拉肚子，这是主人特意给我买的，他吃完之后也开始拉肚子了，然后他埋怨我！”
花色冷笑：“得了吧，你故意放到我碗里，我吃了你还污蔑我。”
......
另一边。
楚以墨接到一个电话，“你好。”
对方是网站负责人：“是这样，我在网上无意中刷到了您的直播，想问一下您这边有没有接商务的想法？”
楚以墨拒绝三连：“没有，不用，不考虑。”
“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楚以墨虽态度温和，但语气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确实没有接商务的打算，以后也确实不会考虑。”
对面确认楚以墨本人实属刀枪不入，但还是不愿放弃。到楚以墨这个粉丝量的博主普遍都开始带货了——这无可厚非，毕竟要养活自己。
一方面是这笔生意基本属于稳赚不赔，就算没火，也没多大损失。
于是对面决心转换思路：“我看了你的直播，最近养了只鸭子是吧？”
“看得出您身价不菲——可您想过没有，前期投入了这么多的精力，如果一直没有获得相应回报的话，会不会觉得有点吃亏呢？”
“您当然可以一直靠着家底维系优渥的生活，那小鸭子呢？您当然可以一直养着她，但作为一只独立的……鸭，她如果能依靠自己，我觉得她也会更开心的。”
这句话明夸暗贬，潜台词是楚以墨靠着家里的接济才能过得这么好，一点也不是个独立的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对别人来说无关痛痒的话，却正中楚以墨的命门。
他最厌恶别人提及他的家庭环境。
然而楚以墨只是弯了弯唇角，说：“感谢建议，我会考虑的。”
楚以墨心如止水。
高考之后，他从帮别人写代码、送快递、夜场服务员……每一笔积蓄都和于家没有一点关系。他不是没吃过苦的温室花朵，和那个废物弟弟从不是一类人。
楚以墨没有被戳中肺管子的气恼，可于晴的这些话却也实实在在点醒了他。
性格所限，他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所以即便知道新媒体是个未来可期的宣传口，他也只是在宠物店实在入不敷出，逼不得已下才开始直播。
目前虽然能勉力维系，但倘若真有入不敷出的那一天，那汤圆和他的未来也要规划好，绝对不能和于家扯上关系。
更重要的是，汤圆绝不能吃一点苦。
口粮的牌子不能降级，平日的水果、零食也不能或缺，还有他偶尔被踹到之后，去医院诊疗的费用。
每一笔都不多，但积沙成塔，加一起也不是一笔小费用。
对面仍不愿放弃：“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您偶尔配合宣发露个脸就行，还有我们推出的一些新品，如果您准备接商务，我们都会寄给您先试用，不满意绝不强制要求。”
楚以墨：“我再考虑一下，谢谢。”
“您随时可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言尽于此，对方不再穷追猛打。
敲响了隔壁邻居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看样子是刚刚女生的爱人。
“你好，我来接我家的鸭子。”
“哦哦好，稍等。”
把魏存迎接回了家，楚以墨面露凶光。
从刚刚开始的账终于可以算一算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只色鸭子，刚刚要不是他拦着，估计她现在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楚以墨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瑟瑟发抖的鸭子，抱起来重重一甩——
并没有。
都是魏存迎脑补的。
现实只是楚以墨泄愤般狠狠拖着地，嘴里云淡风轻的诛心：“你今晚宵夜没了。”
犹嫌不足，补充道：“明天只能吃三……四顿。”
楚以墨看着泪眼婆娑的汤圆，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面目可憎。
但总得给个深刻的教训，她才能意识到陌生人有多危险。
楚以墨决定从明天开始，在汤圆面前循环播放《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再三确认楚以墨真的冷酷无情至此，魏存迎摆摆蹼，把自己的褥子搬到客厅中央，示意他赶紧回家，别再自己眼前转悠。
楚以墨认命地回了卧室。
他住的地方属于市中心，地段不错，但只能算是中高档小区，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买房的钱是他自己攒下的。
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楚以墨床头柜上的书签夹在昨天看的那一页，但他怎么也静不下心。
平日习以为常的屋子里，楚以墨凭空觉察出一种迟钝而来、虽不汹涌但不可忽视的奇怪感觉。
太安静了。
怎么说呢......少了种‘虽一人，不逊千军万马’的雷霆万钧之势。
楚以墨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半晌，还是睡不着。
但现在把鸭子拿过来就会很奇怪。
再写一会游戏吧。
他从上一家公司离职的原因就是理念不合，他想要创造一款独一无二的国风游戏，从代码开始，能不受外人影响的交互游戏。
但耐不住汤圆挑食。
直播间里的观众听着曾经宛如高岭之花的主播走下神坛，一边拿着罐头跟在上蹿下跳的鸭子身后：“再吃一口，最后一口。”
语气耐心，循循善诱，活脱脱一个操碎心的老妈子形象。
弹幕总结：【有我妈喂饭那味了——哦不对，我妈没这么好脾气。】
可是真的很难吃啊！魏存迎抱怨，“我已经吃腻了。”
可恶，没人能听懂他的话。
好讨厌，以前怎么不知道楚以墨是这么龟毛一个人？
一人一鸭闹得正欢，门口传来‘叮咚’一声，有人在敲门。
一个穿着米黄色碎花裙的女生踏着轻柔的步伐，声线轻软：“你好？”
脚步轻柔，身段纤细，看着就不自觉令人心生好感。
魏存迎看呆了。
楚以墨反而冷静客气：“你好，有事吗？”
女生笑道：“我是这边新搬来的邻居，我爱人酿了很多的豆子，担心吃不完，给你一盒。”
楚以墨拒绝：“不用，谢谢。”
对味了，楚以墨这人还是没变。
对话间，两家的门都开了，于是魏存迎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看到了女生家里养着的两只鹦鹉。
这本来没什么......直到她听到两只鹦鹉的对话。
“主人喜欢我，她讨厌你！”
“胡说，我的花色比你好看，她明明更喜欢我！要不然怎么每次喂我的谷子都比你的多？”
？？？
魏存迎大为震撼。
原来宠物也是有自己的小世界，而且这么精彩，一点也不逊色于人类。
魏存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忙不迭飞奔向这位新邻居的怀抱。
女生的怀里香香软软的，魏存迎舒服的脚蹼乱蹬。
眼睁睁看着原本四处流窜的汤圆突然笔直飞奔像门口的顾客，楚以墨脸色和他怀中的饭盘一样缤纷。
他有点尴尬，看着汤圆躺在女生的怀里，温声诱哄：“汤圆，过来。”
然后给女生点头致歉：“抱歉，我家鸭子亲人。”
方晴失笑，“不会啊，我觉得很可爱。”
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方晴。”
“楚以墨。”
楚以墨喉结动了动：“汤圆，听话，回来。”
他电光火石间意识到，这家伙是个颜控。
太明显了，不容得他装糊涂。
楚以墨沉声对着犯花痴的魏存迎道：“过来，不然今晚没有宵夜吃了。”
好惨一鸭子，好嚣张一饲主。魏存迎往方晴怀里钻了钻，一副可怜兮兮的绿茶模样。
姐姐赶紧心疼我。
果不其然，方晴露出不忍的表情：“要不然......我带她去我家玩一会儿？你忙好再来接她。”
她以前住的是筒子楼，邻里间帮个忙，蹭个饭都是家常便饭，所以刚搬来这座城市，还带着老家时的热情。
邻居都这样说了，楚以墨只得答应：“那麻烦你了。”
方晴莞尔：“不会。汤圆很可爱。正好我家有两只鹦鹉，可以和她作伴。”
作伴......姐姐你确定不是打仗吗？
魏存迎望着正口吐芬芳的两只鹦鹉，决定先去观望观望。
两只鹦鹉看起来积怨已久——从两人刚来时主人的态度，到今天谁吃的多，五花八门的理由都能成为两......位争执的理由。
魏存迎听得脑壳疼：“要不然你俩打一架吧？谁赢了谁说的对。”
蓝毛鹦鹉不爽：“我比他晚了两个月才出生，你是不是在拉偏架？”
花色鹦鹉也不服：“我翅膀前几天被他拽掉了好几根羽毛，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他。”
这就叫清官难断家务事。
魏存迎以前上班，虽然也是和动物们相处，但那是有一套流程的，而且她当时听不懂动物们讲话，所以并不会觉得吵闹。
此一刻非彼一刻，魏存迎看了两位一眼，决定追根溯源，从源头解决问题。
“你俩今天，就今天，是因为什么吵架的？”魏存迎问。
蓝毛哼了一声：“我今早起床，他把我的小零食给吃了。”
魏存迎清了清嗓子：“你不允许他吃？”
蓝毛气炸，“我当然没有这么小气！但我前几天拉肚子，这是主人特意给我买的，他吃完之后也开始拉肚子了，然后他埋怨我！”
花色冷笑：“得了吧，你故意放到我碗里，我吃了你还污蔑我。”
......
另一边。
楚以墨接到一个电话，“你好。”
对方是网站负责人：“是这样，我在网上无意中刷到了您的直播，想问一下您这边有没有接商务的想法？”
楚以墨拒绝三连：“没有，不用，不考虑。”
“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楚以墨虽态度温和，但语气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确实没有接商务的打算，以后也确实不会考虑。”
对面确认楚以墨本人实属刀枪不入，但还是不愿放弃。到楚以墨这个粉丝量的博主普遍都开始带货了——这无可厚非，毕竟要养活自己。
一方面是这笔生意基本属于稳赚不赔，就算没火，也没多大损失。
于是对面决心转换思路：“我看了你的直播，最近养了只鸭子是吧？”
“看得出您身价不菲——可您想过没有，前期投入了这么多的精力，如果一直没有获得相应回报的话，会不会觉得有点吃亏呢？”
“您当然可以一直靠着家底维系优渥的生活，那小鸭子呢？您当然可以一直养着她，但作为一只独立的……鸭，她如果能依靠自己，我觉得她也会更开心的。”
这句话明夸暗贬，潜台词是楚以墨靠着家里的接济才能过得这么好，一点也不是个独立的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对别人来说无关痛痒的话，却正中楚以墨的命门。
他最厌恶别人提及他的家庭环境。
然而楚以墨只是弯了弯唇角，说：“感谢建议，我会考虑的。”
楚以墨心如止水。
高考之后，他从帮别人写代码、送快递、夜场服务员……每一笔积蓄都和于家没有一点关系。他不是没吃过苦的温室花朵，和那个废物弟弟从不是一类人。
楚以墨没有被戳中肺管子的气恼，可于晴的这些话却也实实在在点醒了他。
性格所限，他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所以即便知道新媒体是个未来可期的宣传口，他也只是在宠物店实在入不敷出，逼不得已下才开始直播。
目前虽然能勉力维系，但倘若真有入不敷出的那一天，那汤圆和他的未来也要规划好，绝对不能和于家扯上关系。
更重要的是，汤圆绝不能吃一点苦。
口粮的牌子不能降级，平日的水果、零食也不能或缺，还有他偶尔被踹到之后，去医院诊疗的费用。
每一笔都不多，但积沙成塔，加一起也不是一笔小费用。
对面仍不愿放弃：“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您偶尔配合宣发露个脸就行，还有我们推出的一些新品，如果您准备接商务，我们都会寄给您先试用，不满意绝不强制要求。”
楚以墨：“我再考虑一下，谢谢。”
“您随时可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言尽于此，对方不再穷追猛打。
敲响了隔壁邻居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看样子是刚刚女生的爱人。
“你好，我来接我家的鸭子。”
“哦哦好，稍等。”
把魏存迎接回了家，楚以墨面露凶光。
从刚刚开始的账终于可以算一算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只色鸭子，刚刚要不是他拦着，估计她现在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楚以墨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瑟瑟发抖的鸭子，抱起来重重一甩——
并没有。
都是魏存迎脑补的。
现实只是楚以墨泄愤般狠狠拖着地，嘴里云淡风轻的诛心：“你今晚宵夜没了。”
犹嫌不足，补充道：“明天只能吃三……四顿。”
楚以墨看着泪眼婆娑的汤圆，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面目可憎。
但总得给个深刻的教训，她才能意识到陌生人有多危险。
楚以墨决定从明天开始，在汤圆面前循环播放《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再三确认楚以墨真的冷酷无情至此，魏存迎摆摆蹼，把自己的褥子搬到客厅中央，示意他赶紧回家，别再自己眼前转悠。
楚以墨认命地回了卧室。
他住的地方属于市中心，地段不错，但只能算是中高档小区，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买房的钱是他自己攒下的。
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楚以墨床头柜上的书签夹在昨天看的那一页，但他怎么也静不下心。
平日习以为常的屋子里，楚以墨凭空觉察出一种迟钝而来、虽不汹涌但不可忽视的奇怪感觉。
太安静了。
怎么说呢......少了种‘虽一人，不逊千军万马’的雷霆万钧之势。
楚以墨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半晌，还是睡不着。
但现在把鸭子拿过来就会很奇怪。
再写一会游戏吧。
他从上一家公司离职的原因就是理念不合，他想要创造一款独一无二的国风游戏，从代码开始，能不受外人影响的交互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