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一进礼堂,就看见雾里推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三个凳子,女孩极其轻松的把桌子推上了讲台,接着抬腿把另外的几个凳子踢到了桌子边上,动作娴熟流畅,就像是之前掀翻变态男一样,忍足侑士没忍住突然笑了。

    "侑士你有点傻。"拽着自己和宍户凳子来礼堂的向日岳人从身后吐槽。

    忍足收起笑容,懒得和他吵架,问:"宍户呢?"

    "去自主训练了呗,他还能去哪里。"向日撇了撇嘴。

    "请各位同学尽快按照班级坐好,宣讲会马上开始。"欢迎会的负责人在台上说。

    向日和忍足分开回到自己的班级,很快礼堂就暗下了灯光,只保留着台上的舞台灯,主持人上台,礼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这黑暗中,忍足侑士抱着自己的凳子弯着腰跑到了雾里班级的后面。

    雾里和五十岚虽然来的很早但是去帮忙搬东西,凳子被人移到了后面,五十岚正在低头看手机,雾里百无聊赖的把手臂支在腿上。

    忍足轻轻捅了捅雾里。

    "呀。"雾里转过身轻轻叫了一声。五十岚也转过身来,看见忍足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怎么不在你们班啊?"雾里小声问。

    忍足不回答,学着雾里的样子把手臂支在腿上。

    他乖巧的样子顿时把雾里逗笑了。"你们网球部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啊?"

    "网球部的社长就是之前的学长,知道迹部来了之后让出了社长的位置。"忍足有些无奈的小声说,"是迹部的话应该不用表演什么节目吧。"

    "其实还蛮想看你们社长表演杂技的。"雾里郑重的摸了摸下巴。

    忍足噗嗤一声笑出来。

    台上已经开始演第一个节目了,是舞蹈社的街舞,华丽的服饰和流畅的舞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五十岚很有眼色的搬着凳子去和别的女生一起坐了。

    "你的腿怎么了?"忍足突然低声问雾里,他的声音收起了平时的散漫。

    "咦?"雾里微微愣了一下。

    忍足抬起了手,却又放下了,他小声说:"好像是流血了。"

    "诶?"雾里一愣,她突然明白了过来,她在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把刀片捆在了袜子里面,以防被别人看到,见完大山诚绪之后去就直接来到了礼堂,忘记把刀片取出来了,可能是刚刚搬桌子的时候划伤了腿。

    "可能是,不小心划了一下。"雾里抬手去遮挡。

    "处理一下吧,我去找找绷带。"忍足立刻说,他觉得他在雾里面前可能不是很方便,就弯腰压低身子去找宍户。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忍足宍户亮也吓了一跳,宍户在冰帝的队员中是最刻苦的,在练习中经常受伤,他总是带着绷带、消毒湿巾之类的。

    "你受伤了?"宍户小声问。

    "朋友受伤了。"忍足低声回答。

    "哦哦。"宍户这才找出了医疗袋。

    在忍足去找绷带的时候,雾里伸手将过膝袜卷到膝盖以下,露出一道的伤痕,伤痕渗出了红色的血珠,伤口并不小,血浸湿了袜子,她飞快的把小刀藏进了包里。

    忍足侑士回来了,他把医疗袋递给雾里,雾里从里面找出一个创可贴。

    "先消毒吧。"忍足皱眉。

    "不用吧。"雾里并不想过多的给他看自己的伤口。

    忍足不说话,找出了棉签,递给雾里。

    雾里看了一眼忍足,却还是接了过来,棉签很快就被染红了,但是伤口还在流血,看来比自己想象的深一些,雾里想着,将沾血的棉签放在地上,又拿了一根棉签。

    血暂时止住了,雾里接过忍足递过来的软膏,用棉签涂着,但是伤口又出血了。

    "先用棉签按着。"忍足小声说,他微微皱眉,伸手拿起了绷带。

    雾里还没有说话,忍足已经蹲下身子,和雾里的膝盖平齐,他伸手将绷带盖在了她的伤口上,隔着薄薄的纱布,雾里能够感觉到忍足侑士指尖的温度,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忍足,忍足侑士微微垂着眼睛,眉间微微皱起,那一瞬间,雾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

    好像就这样,也不错。

    平凡的过着这样的校园生活,或许也不错。

    忍足小心的帮她系好了绷带,雾里注意到,他一直都隔着纱布,没有用手触碰她的腿。忍足蹲直了身子,呼了一口气,说道:"把棉签取出来吧。"

    雾里乖乖取出了棉签。

    "是刀片划的吗?"忍足低声问。

    忍足注意到,雾里微微一愣,她垂下眼睛,眼里的神色快速的变化着。

    "出什么事情了吗?"忍足轻声问。

    "没什么,不是刀片划的。"雾里不看忍足侑士。

    台上的主持人介绍下一个是魔术节目,台上的魔术师从帽子里拎出了一只兔子,台下的学生们兴高采烈的叫好。

    "你在撒谎。"忍足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散漫,却也并不是强势,只是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从刚刚认识雾里开始,他就感觉到女孩的不开心,虽然他们一起去动物园或者一起吃饭的时候女孩都表现的很开心,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好像有某种阴霾笼罩着女孩,短暂的快乐只是表象罢了。

    雾里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直视着忍足侑士,她纯黑色的眼睛就在这时已经完全没有了躲避的神色,她平静的说:"是刀片划的。"她说,"我把刀片绑在腿上,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的。"

    "为什么会带刀片来?"忍足问。

    雾里脸上却突然溢起了讽刺的笑容,"当然是害怕了。"

    "什么?"忍足微微一愣。

    "很多啊。"雾里轻笑了一声。"比如什么校园霸凌,地域歧视之类的。"

    忍足侑士沉默了,他低声说:"不会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雾里冷笑。

    "我保证不会的。"忍足侑士低声说,他深色的眼睛直视着雾里的眼睛,"你不用害怕的。"

    雾里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垂下眼睛。

    迹部景吾上台了,台下顿时发出排山倒海的掌声,后排的很多女生都站直了身子,迹部景吾伸手拿起了话筒。

    "我向你保证。"忍足侑士的声音却从那掌声中清晰的传来,雾里转过头,忍足不知道她是否会相信他的话。

    "不要轻易保证。"女孩的声音若有若无,在掌声中听不真切。

    迹部景吾开始讲话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雾里转过身去,背对着忍足,忍足并没有听迹部的讲话,他凝视着雾里的背影,他下意识的伸出手,但是却又不知道想要去触碰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和女孩的距离是变远了还是变近了。

    迹部似乎说到了一个停顿处,礼堂里再次响起了掌声,两个人旁边的同学们都激动的站了起来,忍足侑士也站起身来,跨到了女孩身边。

    "给我吧。"忍足轻声说,他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温柔,他对着女孩伸出了手。

    雾里侧头看他,他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可是雾里却沉默着,忍足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女孩弯下腰,从书包的夹层里取出了刀片,刀片很细,挂在一根带子上,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忍足伸手拿了过来,放进了校服裤子的袋子里。

    迹部继续讲着,现场一片安静,忍足侑士突然笑了,这次他能够感觉到,他和雾里的关系更近了,不再是那种朦胧模糊的隔着轻纱一般的了。他突然想开一个玩笑,开一个自己平时绝对不会说的玩笑。

    他俯下身子在雾里耳边小声说:"毕竟不是每个女生都会在校服裙子下穿运动裤吧。"

    雾里微微眯起了眼睛,猛的抬起手肘。

    就在这时,迹部景吾的演讲到了尾声,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完,但是掌声还未响起的时刻,礼堂里传来了忍足侑士刻意压低了声音的惨叫,很快他的声音就被震耳欲聋的掌声掩盖了。

    纳新宣讲结束,五十岚森一脸诧异的看着捂着下巴的忍足侑士和怒气冲冲的星见雾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家暴吗?"五十岚愣了片刻,缓缓的说。

    "什么家暴?"迹部景吾从后面跟上了五十岚。

    忍足和雾里走在前面,他却看见雾里骤然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冲了回去,在楼梯口探头暗中观察,眼睛里燃气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没什么。"五十岚弯起眼睛。

    "要一起走吗?"迹部景吾问,他声音很平静,和自己平时说话的音量差不多大,并没有刻意遮掩什么。

    "哇哇哇哇,你们部长真的好纯爱啊。"雾里顿时忘记了刚刚的一记暴击,小声对同样在楼梯口探出头来的忍足小声说,"他耳朵红了耶!"

    忍足看着雾里兴奋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某位哲学家说的:"人类的本性不是谈恋爱就是看别人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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