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震动声在寂静的夜里犹如巨石砸入冰封的湖面,蜘蛛纹般的裂丝瞬间铺开,随时将一切囫囵个的吞入混沌黑暗中。

    门几乎要被敲碎,那力气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

    灼人的光线急速闪动着从外面透进来,门被豁了口,颤抖得越发厉害。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听到,可走廊除了敲门声没有任何动静。

    褚臻不是个自求多福的主儿,目光死锁门口,抄起身旁趁手的烟灰缸,亦步亦趋走向门口。

    门栓冰凉的触感从掌心瞬间传入大脑,在握紧把手得那一瞬,敲门声戛然而止。

    褚臻颠了颠手中沉重得烟灰缸,猛的拉开门,光线照应进来的瞬间,却对上了了两双眼睛。

    蓝修睿抬眸看了一眼褚臻手中得烟灰缸,挑了挑眉。

    “你这是准备杀人灭口?”

    褚臻见他反手捏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那男人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才扔了手中的烟灰缸,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跪在地上嚎叫的男人正是今天早些时候妻子出了事儿的眼镜男。

    褚臻嗤笑了一声:“半夜不陪着你老婆,发什么疯来敲我的门?”

    哪知眼镜男听此反倒发了狂,差一些挣脱蓝修睿的桎梏:“是不是你诅咒了她?!你该死!”

    男人莫名释放的恨意和恶意让褚臻觉得好笑。

    比起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种简单没来由的恶,对她不过是皮毛。

    “觉得我该死的人多了去了,你倒是说说理由。如果理由正当且成立,我倒是可以考虑满足你的愿望。”

    蓝修睿扫过褚臻似笑非笑的神情,眸光幽深了几分。

    男人大脑一片浑浊,好似完全无法自主思考,只会横冲直撞重复着对褚臻恨意。

    “你做了什么他这么恨你?”

    褚臻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问她的蓝修睿:“你不如问我为什么要诅咒他妻子。”

    “你为什么要诅咒他的妻子?”蓝修睿嗓音低低的,尾音勾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褚臻面色像是铺了层灰,知道蓝修睿是在阴阳怪气:“我要是会诅咒,你不可能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蓝修睿挑了挑下巴示意她往后看:“你这话可没什么说服力。”

    顺着他的视线,褚臻转头,微微有些愣住。

    一只血红色的手印血淋淋的拍在房门中间,瞧这尺寸,不是孩童的,而是成年人的。

    门口也到处是错乱的血脚印,看印记那人应该是在门口一直打转。

    她往左右看了看,除了自己的门口,其余地方都毫无痕迹,就像是这些血印记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呵,这怎么看也像是我被诅咒了吧。”

    褚臻确认眼镜男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印,这些印记来得诡异。

    “看来有人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拿捏了。”褚臻嘴角微微向上勾着,眉眼间却没有一丝温度,语气虽说是淡淡的,但透露出的却是十足的不屑与蔑视。

    眼镜男的声音从清晰的表意变成了野兽般的嚎叫,目光呆滞。

    褚臻视线扫过看似空荡荡的走廊。

    闹成这样,这层楼住的每一间房的门后,现下一定不得安宁。

    果真没一会儿,廊道最远的门打开了。

    一个光头先是从门内伸了出来一副被吵醒的焦躁模样,恶狠狠的摸了摸脑袋,眼睛一斜,往这边看了过来。

    “大半夜的,嚎什么嚎!”一声嚷嚷好似楼板都要抖三抖。

    见有人被摁在地上,他随即眼神亮了亮:“挺…热闹啊你们,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见没什么危险,整个人便走了出来,靠着墙根一瘸一拐,像是雨后泥泞墙边一只肥硕的跳动的蟾蜍。

    “哟,这是被现场捉奸啦?”光头看清人后,眼神猥琐的在他们三人中间直晃荡,咸猪手就往褚臻身上探。

    “啊!”

    原本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眼镜男,像是被谁推了一把,直接弹射起步,直扑光头身上,两人撞在一起,眼冒金星。

    蓝修睿往后退了一步,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的道:“不好意思,没拉住。”

    光头气急败坏,却拉不开像是八爪鱼一样扣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什么脏话都往外吐。

    褚臻与蓝修睿交换了个眼神,那光头男刚一走近,一大股酒味便充斥着鼻腔。

    人没倒,酒应该是没问题,但从他的精神状态来看,意识是清醒的,不知为何走路却是一瘸一拐的。

    楼道中的声音越发离谱,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那一扇扇紧闭的门才缓缓打开。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看着面前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纠缠不清,实在是辣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到褚臻门上那些血迹。

    等反应过来后,不知哪儿起了一阵穿堂风,让他们脊背发凉。

    “要死人了。”

    女人声音干涩,好不容易将简单的四个字从喉咙中挤出,腿已经吓软,直往身后倒。哪知身后站着的也是不争气的,差些像骨诺米牌一样倒去一串。

    “这是谁的房间?被鬼标记,今晚死定了。”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好似空气都要凝固。

    慌乱间褚臻隐去嘴角的笑意,站在人群外围,颤颤巍巍的将手举了起来:“我的房间。”

    众人寻声望去,见就是那平日里一副毫无血色的褚臻,此时更是羸弱不堪,无几时阳气的晦气模样,默契度拉满,集体向后退去,如避蛇蝎,与她拉开距离。

    “咳咳咳。”

    褚臻慌张连连退了几步,那双失去高光的眼眸充满了恐惧,咳嗽得已经无法完整的讲出一句话:“我…我就说那个房间不能去,你非让我进去。”

    说完两行清泪簌簌往下掉,一双清瘦苍白的手柔弱的攀上蓝修睿的袖角:“现在好处都是你得了,我要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

    “我们走吧,求你带我离开。”她的目光像连绵阴雨时蒙上的一层阴灰,满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磋磨后的悲凉。

    蓝修睿淡淡扫了一眼褚臻,抽出被她小心翼翼捏在手中的袖角:“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要走你自己走,我留下。”

    走廊上的灯光闪烁了几下,褚臻那张哀求的脸半明半暗,随后陷入彻底的绝望中,只能不停的呜咽。

    灯光闪烁那几下像是把站在周围看戏的众人拉回来了现实,加上这半夜低低的抽泣声和这些血印记,气氛变得诡异且微妙。

    “你刚刚说什么房间?”蓝枫将楚嫣然护在身后,将信将疑的看着褚臻。

    褚臻满脸泪痕低垂着眉眼,怯生生的朝着蓝修睿瞄了一眼,惊骇的目光与蓝修睿的视线对上后立即飘散,随后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明眼人都看出了她忌惮什么,但话都到嘴边了,众人的心就像是被小猫挠似的,打起随口的保证:“你别怕,直说就是。我们都在,他不敢拿你怎样的。”

    褚臻深吸一口气,拂去挂在下颚的泪珠,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堂旋梯后,有一个很隐蔽的房间。”

    蓝修睿皱起眉头,眼底有些阴沉。

    “宝藏在里面?”众人目光亮了起来。

    褚臻先是点头,再摇了摇头,急得众人想立马冲到楼下一探究竟。

    “到底有没有啊?”

    褚臻轻轻摇头:“没有,那里只有很多酒,我太害怕了,只拿了一瓶出来。”

    见不是宝藏的消息,略微有些失望。但却对褚臻说的话也不完全相信。

    看着众人不太相信的模样,她连忙指了过去:“不信你问他。”

    众人齐刷刷的目光随着褚臻指的方向落在了光头身上。

    光要先是一愣:“看我做什么,我怎么可能知……”

    话未说完,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看起来比褚臻这个病号好不到哪儿去。

    “你,你把从那个房间里拿的酒给我喝?!你想害死我!?”

    光头酒意瞬间被吓醒,现下只想扑过去把褚臻掐死,但早被吓得腿软动弹不得。

    “你把酒给他干什么?”

    都到现在这般地步了,谁都反应过来了,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我害怕,他说他有吃的,还能保护我,我就把唯一找到的水源给他了。”

    褚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保证这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蓝枫看着吓得跌坐在一旁的光头,越发觉得褚臻是个蠢出升天的家伙。

    他回头看了一眼蓝修睿,看不出他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脸色铁青。

    褚臻擦了擦眼泪,美目逡巡一周后正觉得不对,发现少了点什么。

    人群外响起自己那蠢弟弟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见没人搭理他,他又问道:“是你们谁在后厨煮的吃的,能分我吃点吗?”

    众人机械般转头看向他,好像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场面有些怪异。

    楚星瀚又重新问了一遍,也许是饿的发昏了,刚刚的恐惧感听到有吃的的时候竟然被冲淡了不少,纷纷头也不回的朝着厨房跑去。

    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装了,都走了。”

    蓝修睿理了理袖口,声音凉薄又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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