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10
伊瞬的脖颈被机械人掐着动弹不得，全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手。
她努力将手伸向身旁一切能触碰到的地方，一番乱摸中摸到了一排按钮。
是煮水器的设置按钮！
“滴滴滴滴——”
伊瞬摸着记忆中增压和升温的按钮疯狂猛按，一秒钟功夫就把水压和水温的设置调到最高。
煮水器“嗡”地一声满负荷运作起来，指针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转向红温。
就快了，就需要再多一点点时间，就两三秒！
【上传进度80%，正在分析物质构成……】
【上传进度95%，物质构成……】
就是现在！
伊瞬猛地拽过出水喷枪，打开出水开关！
只听“嗤”地一声，滚烫的开水在强水压下直直地从她手中喷涌出来，凶猛地浇射在她面前的机械人身上！
开水滋中金属后不断“嘶嘶”地冒出白汽，机械人肢体焊接的部位并不是严丝合缝的，被热水一浇顿时短路，身上各个部位不断亮起电光。
伊瞬两手烫得生疼，但她忍着痛仍然将喷枪拿在手里，直到确保开水把屋里的三个机械人全部浇透才松开手，丢掉手中的喷枪。
信息传输因为机械人的全体短路在最后时刻险险中断。
命暂时保住了。
但伊瞬还没回过神来。
她看着地上仍然在向外喷发着热水的喷枪，脑子里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放着刚才万分惊险的场景，一遍遍险些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
还好，她把信息传输中断了，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还有机会……
*
“伊瞬？你收拾好了吗？”
陈辰收拾好主屋里的所有东西，迟迟没等到伊瞬回来，大声叫着伊瞬的名字，也没听到回应。
她奇怪地走出房间，结果就看到不远处的木屋的门窗里在疯狂地往外冒着白色的水汽，整个屋子像是被放在蒸笼上一样！
“伊瞬！”
陈辰大声惊叫着伊瞬的名字，冲向木屋。
刚来到门口陈辰就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屋里温度高得难以忍受，而且水汽蒙蒙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陈辰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冲进小屋。
朦胧中她险些撞到什么东西，拿胳膊肘一捅才发现竟然是机械卫兵，而且还是三个，想必是追北宫追过来的。
她穿过水汽又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愣神的伊瞬。
陈辰想去拽伊瞬的手，却发现她两手上被烫得全是水泡，只好抓着她的胳膊，抓着被吓得浑浑噩噩的少女往外拉扯。
总算逃出木屋，陈辰拉着伊瞬跑得离木屋稍远一些，才张开嘴在凉爽的空气里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旁边的伊瞬还是双眼涣散地没什么反应。
陈辰见状抬手在伊瞬后背拍了两下，她这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像是溺水刚上岸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
“嘭——”
木屋的方向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陈辰回头看过去，发现是煮水器过载运行后爆炸了，房子里的白色水汽转眼间已经被滚滚浓烟和冲天的火光吞没。
这极其不妙，火烧的这么大，火光很快就会引起城区内其他人的注意。
“这里不能久留，给你处理完伤口咱们就走。”陈辰从光表里掏出另一个急救包。
“陈辰……”
伊瞬的声音软软的。
“嗯？”
“我的东西，没有拿出来……”
“保住命就不错了，还管什么别的！”陈辰呵斥道。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钱买一辆车……”
“我有钱，实在不行先借你，你别想那些了。”
“我的手好疼，真的好疼呀……”
陈辰正在往伊瞬手上抹药膏的动作顿了顿：“疼就哭，哭出来就不疼了。”
然而直到包扎结束，伊瞬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眼眶仍是干干的。
陈辰有一瞬间怀疑人生，这还是半个月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小哭包么？
包扎完伤口，陈辰找出自己最小的一件斗篷给伊瞬裹上，把她长长的麻花辫藏进斗篷褶皱地布料里，面罩也仔细戴好。
两人从垃圾场侧面悄摸摸地弓着身出去，果然看到十八街区已经有不少人寻着火光找来了，只是碍于第十九街区是辐射区才都聚在路牌外侧观望，没有人直接冲进来。
趁着夜色还黑，陈辰和伊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顺利地混进了人群，逆着人流穿行。
大约是爆炸声太大，而且爆炸的发生地点十分反常，无数人都走上街头准备去观望一下热闹，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趁乱捞到些好处。
街上人山人海，远比白天还要热闹。
陈辰怕伊瞬跟丢了，一直紧紧拽着她的手臂，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一阵骚动。
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进化者的人正往这边赶过来，她赶紧拽着伊瞬溜进一旁的小巷躲着。
进化者的改造人们留着他们标志性的莫西干发型，穿着炫酷的荧光皮衣，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有恶名在外，几乎所有人都主动给他们让路，几人大摇大摆地很快就从陈辰眼前一掠而过。
陈辰等他们走远，带着伊瞬重回人流继续上路。
只是两人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发现远处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一架架运输机从第三街区上空腾空驶来，每行驶一段距离就扔下数名机械卫兵，这是要将整个涅盘城都紧急封锁的意思。
机械卫兵隶属于智械管理局，智械管理局掌管着整个涅盘城内所有的改造人、机械卫兵与机械生命，实际权力比联合警局还要高。
刚刚伊瞬干掉的三个机械卫兵恐怕已经惊动了智械管理局，所以他们才会派出大量的机械卫兵全城封锁。
而且这些从运输机上跳下来的卫兵和闯进木屋的那三个还不一样，木屋里那三个只是最低等级的斥候卫兵，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只负责传递信息。
而现在跳上大街的，每个都是装备着最坚硬的合金外甲，手里还端着枪的机械战士！
机械战士拥有直接处决权，自己和伊瞬身上可能还存在微量的辐射，一旦被检测到，它们一定会开枪直接把她们击毙。
大路已经走不通了。
而且恐怕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不可能突破到第十七街区。
得先在十八街区找落脚的地方，想办法躲过机械卫兵的封锁式搜寻。
可是……
陈辰回过头，看到伊瞬裹在斗篷里小小的身影，心思沉重。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自己都不愿意在第十八街区停留。
她太了解这个地方了，没有人值得信任，转个身都有被偷窃或者捅刀子的可能。
更何况现在还带着伊瞬。
像伊瞬这种没什么气场的小个子，只要一进入视野就会被人理所当然地当成抢劫的首要目标。
带着她会有无限的麻烦，无限降低自己脱身的可能，除非……
扔下她。
扔下伊瞬。
这个念头出现在陈辰杂乱的脑海里之后，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是啊，为什么不扔下她呢。
带着伊瞬不论做什么都会困难重重，连明天都不一定能撑得过去。
只有自己的话反而能凭借经验轻松混迹在十八街区里，等到智械管理局的视线转移再出去。
自己已经救了伊瞬的命，也照看着她把伤养好了，而且每天都用上等营养液投喂着，这可是相当于一天一百块的额外支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自己跟伊瞬非亲非故，有什么义务非得保护她？
想想以前，自己的初心可一直都是攒够钱装上义体过好自己的日子，而现在呢，初心竟然动摇到打算拿好不容易攒够的义体钱借给伊瞬买车，去实现一个跟自己其实毫无关系的人的荒谬愿望！
陈辰突然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钱，在这个星球上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是自己保命的倚仗。
不可能给出去，谁也不能拿走她的倚仗，谁也不能夺走她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辰胸腔里涌动起一股让她感到恐惧和慌乱的冲动，她忍不住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里？”
伊瞬抬起头，露在面罩外的一双眼眸里明晃晃写着害怕的神情。
“我，去前面探路，不方便带着你。”
陈辰狠了狠心，越过伊瞬就走。
手臂上突然一紧，陈辰回头一看，发现伊瞬用她两只包成粽子的小手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陈辰，路上小心。”
伊瞬轻声说道。
陈辰心里一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最后没有回答，仓皇而逃。
陈辰跑出好几个转角，走得越远，发现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就越不安。
她忍受不了这种自我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她能活到今天，就是凭借自己对自身优秀的掌控力。
她在黑暗的角落里靠着墙，试图平复纷乱的思绪，可无论怎样，就算是扇自己的脸都无法冷静下来。
“你没有义务救她，你没有义务帮她，你自己活着都已经很艰难了，踏错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陈辰无声地动着嘴唇，一遍遍对自己重复着这些话，来来回回念叨了很多次。
可她绝望地发现，好像没有一次能真正说服自己。
陈辰将自己缩成一团，这样她才觉得没有那么害怕。
一边是重获余生自由却陷入无尽的梦魇，另一边是可能赌上自己好不容易才延续下来的生命。
谁能告诉她，到底应该怎么选择才是对的，又怎么选才不会后悔？
她努力将手伸向身旁一切能触碰到的地方，一番乱摸中摸到了一排按钮。
是煮水器的设置按钮！
“滴滴滴滴——”
伊瞬摸着记忆中增压和升温的按钮疯狂猛按，一秒钟功夫就把水压和水温的设置调到最高。
煮水器“嗡”地一声满负荷运作起来，指针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转向红温。
就快了，就需要再多一点点时间，就两三秒！
【上传进度80%，正在分析物质构成……】
【上传进度95%，物质构成……】
就是现在！
伊瞬猛地拽过出水喷枪，打开出水开关！
只听“嗤”地一声，滚烫的开水在强水压下直直地从她手中喷涌出来，凶猛地浇射在她面前的机械人身上！
开水滋中金属后不断“嘶嘶”地冒出白汽，机械人肢体焊接的部位并不是严丝合缝的，被热水一浇顿时短路，身上各个部位不断亮起电光。
伊瞬两手烫得生疼，但她忍着痛仍然将喷枪拿在手里，直到确保开水把屋里的三个机械人全部浇透才松开手，丢掉手中的喷枪。
信息传输因为机械人的全体短路在最后时刻险险中断。
命暂时保住了。
但伊瞬还没回过神来。
她看着地上仍然在向外喷发着热水的喷枪，脑子里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回放着刚才万分惊险的场景，一遍遍险些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
还好，她把信息传输中断了，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还有机会……
*
“伊瞬？你收拾好了吗？”
陈辰收拾好主屋里的所有东西，迟迟没等到伊瞬回来，大声叫着伊瞬的名字，也没听到回应。
她奇怪地走出房间，结果就看到不远处的木屋的门窗里在疯狂地往外冒着白色的水汽，整个屋子像是被放在蒸笼上一样！
“伊瞬！”
陈辰大声惊叫着伊瞬的名字，冲向木屋。
刚来到门口陈辰就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屋里温度高得难以忍受，而且水汽蒙蒙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陈辰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冲进小屋。
朦胧中她险些撞到什么东西，拿胳膊肘一捅才发现竟然是机械卫兵，而且还是三个，想必是追北宫追过来的。
她穿过水汽又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愣神的伊瞬。
陈辰想去拽伊瞬的手，却发现她两手上被烫得全是水泡，只好抓着她的胳膊，抓着被吓得浑浑噩噩的少女往外拉扯。
总算逃出木屋，陈辰拉着伊瞬跑得离木屋稍远一些，才张开嘴在凉爽的空气里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旁边的伊瞬还是双眼涣散地没什么反应。
陈辰见状抬手在伊瞬后背拍了两下，她这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像是溺水刚上岸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地贪婪呼吸。
“嘭——”
木屋的方向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陈辰回头看过去，发现是煮水器过载运行后爆炸了，房子里的白色水汽转眼间已经被滚滚浓烟和冲天的火光吞没。
这极其不妙，火烧的这么大，火光很快就会引起城区内其他人的注意。
“这里不能久留，给你处理完伤口咱们就走。”陈辰从光表里掏出另一个急救包。
“陈辰……”
伊瞬的声音软软的。
“嗯？”
“我的东西，没有拿出来……”
“保住命就不错了，还管什么别的！”陈辰呵斥道。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钱买一辆车……”
“我有钱，实在不行先借你，你别想那些了。”
“我的手好疼，真的好疼呀……”
陈辰正在往伊瞬手上抹药膏的动作顿了顿：“疼就哭，哭出来就不疼了。”
然而直到包扎结束，伊瞬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眼眶仍是干干的。
陈辰有一瞬间怀疑人生，这还是半个月前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小哭包么？
包扎完伤口，陈辰找出自己最小的一件斗篷给伊瞬裹上，把她长长的麻花辫藏进斗篷褶皱地布料里，面罩也仔细戴好。
两人从垃圾场侧面悄摸摸地弓着身出去，果然看到十八街区已经有不少人寻着火光找来了，只是碍于第十九街区是辐射区才都聚在路牌外侧观望，没有人直接冲进来。
趁着夜色还黑，陈辰和伊瞬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顺利地混进了人群，逆着人流穿行。
大约是爆炸声太大，而且爆炸的发生地点十分反常，无数人都走上街头准备去观望一下热闹，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趁乱捞到些好处。
街上人山人海，远比白天还要热闹。
陈辰怕伊瞬跟丢了，一直紧紧拽着她的手臂，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一阵骚动。
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进化者的人正往这边赶过来，她赶紧拽着伊瞬溜进一旁的小巷躲着。
进化者的改造人们留着他们标志性的莫西干发型，穿着炫酷的荧光皮衣，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他们有恶名在外，几乎所有人都主动给他们让路，几人大摇大摆地很快就从陈辰眼前一掠而过。
陈辰等他们走远，带着伊瞬重回人流继续上路。
只是两人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发现远处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一架架运输机从第三街区上空腾空驶来，每行驶一段距离就扔下数名机械卫兵，这是要将整个涅盘城都紧急封锁的意思。
机械卫兵隶属于智械管理局，智械管理局掌管着整个涅盘城内所有的改造人、机械卫兵与机械生命，实际权力比联合警局还要高。
刚刚伊瞬干掉的三个机械卫兵恐怕已经惊动了智械管理局，所以他们才会派出大量的机械卫兵全城封锁。
而且这些从运输机上跳下来的卫兵和闯进木屋的那三个还不一样，木屋里那三个只是最低等级的斥候卫兵，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只负责传递信息。
而现在跳上大街的，每个都是装备着最坚硬的合金外甲，手里还端着枪的机械战士！
机械战士拥有直接处决权，自己和伊瞬身上可能还存在微量的辐射，一旦被检测到，它们一定会开枪直接把她们击毙。
大路已经走不通了。
而且恐怕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不可能突破到第十七街区。
得先在十八街区找落脚的地方，想办法躲过机械卫兵的封锁式搜寻。
可是……
陈辰回过头，看到伊瞬裹在斗篷里小小的身影，心思沉重。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自己都不愿意在第十八街区停留。
她太了解这个地方了，没有人值得信任，转个身都有被偷窃或者捅刀子的可能。
更何况现在还带着伊瞬。
像伊瞬这种没什么气场的小个子，只要一进入视野就会被人理所当然地当成抢劫的首要目标。
带着她会有无限的麻烦，无限降低自己脱身的可能，除非……
扔下她。
扔下伊瞬。
这个念头出现在陈辰杂乱的脑海里之后，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是啊，为什么不扔下她呢。
带着伊瞬不论做什么都会困难重重，连明天都不一定能撑得过去。
只有自己的话反而能凭借经验轻松混迹在十八街区里，等到智械管理局的视线转移再出去。
自己已经救了伊瞬的命，也照看着她把伤养好了，而且每天都用上等营养液投喂着，这可是相当于一天一百块的额外支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自己跟伊瞬非亲非故，有什么义务非得保护她？
想想以前，自己的初心可一直都是攒够钱装上义体过好自己的日子，而现在呢，初心竟然动摇到打算拿好不容易攒够的义体钱借给伊瞬买车，去实现一个跟自己其实毫无关系的人的荒谬愿望！
陈辰突然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钱，在这个星球上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是自己保命的倚仗。
不可能给出去，谁也不能拿走她的倚仗，谁也不能夺走她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辰胸腔里涌动起一股让她感到恐惧和慌乱的冲动，她忍不住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里？”
伊瞬抬起头，露在面罩外的一双眼眸里明晃晃写着害怕的神情。
“我，去前面探路，不方便带着你。”
陈辰狠了狠心，越过伊瞬就走。
手臂上突然一紧，陈辰回头一看，发现伊瞬用她两只包成粽子的小手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陈辰，路上小心。”
伊瞬轻声说道。
陈辰心里一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最后没有回答，仓皇而逃。
陈辰跑出好几个转角，走得越远，发现自己怦怦乱跳的胸口就越不安。
她忍受不了这种自我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她能活到今天，就是凭借自己对自身优秀的掌控力。
她在黑暗的角落里靠着墙，试图平复纷乱的思绪，可无论怎样，就算是扇自己的脸都无法冷静下来。
“你没有义务救她，你没有义务帮她，你自己活着都已经很艰难了，踏错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陈辰无声地动着嘴唇，一遍遍对自己重复着这些话，来来回回念叨了很多次。
可她绝望地发现，好像没有一次能真正说服自己。
陈辰将自己缩成一团，这样她才觉得没有那么害怕。
一边是重获余生自由却陷入无尽的梦魇，另一边是可能赌上自己好不容易才延续下来的生命。
谁能告诉她，到底应该怎么选择才是对的，又怎么选才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