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外号叫‘小戴乔’，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
盛妆说完这句话，明显看到迟佑山眉峰蹙了下。
她心跳霎时飙升。
戴乔，她的前辈，天赋系大满贯影后。关于她和迟家掌权者的佳话，圈子里相传的版本有无数。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被强行分开，男方深情守护，等等等等。
至于真相如何，盛妆无从知晓，也无意探听。她唯一确定的，自己在某一个特定角度，和戴乔有点像。
今天借由这个名字引起迟佑山注意，即是上上签，也是剑走偏锋。
她就是在赌。
就在她以为踩到对方红线，屏息等待对方发火时，迟佑山却风度一笑，向她伸出了手。
“盛小姐，请。”
他是叱咤商界多年的老手，处理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野心，要比界限不明的暧昧和周旋，游刃有余许多。
一舞毕，盛妆继续发出邀请。迟佑山没有立马答应，但却十分绅士的，嘱托助理先将盛妆送去休息。
“盛小姐，我们等会聊。”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派对进行到尾声，迟佑山接到戴乔的电话。两人一如往常，戴乔抛话题，唠生活，抱怨恋情，迟佑山把其他事情通通推后，一字不漏地听。
这对他而言已成习惯。接到电话，会耐心听她说，但一年半载杳无音信，也不会主动再去找。
另一边，盛妆饥肠辘辘。
为了能穿上这件古董高定，她早晨只吃了半颗苹果。走完红毯，补了几口沙拉，这会儿入了夜，体力不济得很明显。想要吃点夜宵，又怕弄脏身上的古董宝贝，唉。
造型师小唯打来电话，“姐，订的火锅来了，你人呢？”
“你们先吃吧，吃完直接放假，裙子我明天给JAVIS送过去。”
火锅……
涮好的毛肚，鸭肠，裹着红油麻料，喂进嘴里，嚼啊嚼啊嚼，火锅！
盛妆默默吞咽口水。羽毛裙庞大的裙摆使她难以在床和沙发上落座，于是她干脆脱掉鞋子，坐在了靠窗的地毯上。
努力伸手将裙摆铺满四周，以防出现折痕，她长舒口气，望向窗外。
瑞莱山庄坐落在半山腰，从这个高度看出去，可以看见夜晚依旧亮堂的星光大道，和远处的顿河广场，以及顿河对面的地标式建筑物——东方瑞莱酒店。
这些，这一片，都姓迟。
挺不可思议的，回想刚才一幕。她精心准备的一句话就让男人改变了态度，足以见得，“戴乔”这两个字，在他心中的分量。
没想到啊，她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也有被当成替身的一天。盛妆慨叹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
迟迟不见来人，她勉强够到沙发扶手边的桌子，额头枕在小臂上，就着这个难受的姿势，准备小憩一会。
这一眯，便到了午夜。
迟佑山的视线自门后跃进来时，便看见她睡在昏黄灯光下这一幕。
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到了她颈间。
说起来挺怪。今夜她提着裙摆走过来时，他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华丽的脸庞或裙子，也不是夺目的冠冕，而是她的肩颈。
以致于后来她突然靠近时，那片流畅单薄的白，撞进他眼底，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盛小姐，醒醒。”周特助上前唤人。
盛妆乍然惊醒，第一反应是坐直身体，两手捧了捧脸颊。确认没有流口水后，她泄气塌肩，长出口气，带着满脸惺忪和茫然，望向迟佑山。
对方扫了她一眼，脱下外套，坐到对面沙发上，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寒暄也没有拉扯，单刀直入，直切要害。盛妆眼里因为饱睡而滋生的一点温情，被他两句话全切干净了。
她再次直起腰，尽量在身位上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直视对方那双冷灰色琥珀眼。
戴了美瞳还是天生如此？真是罕见。他要在娱乐圈，只需要营销“眼睛就是最时尚的单品”、“最美双瞳”，就能爆火。
除瞳色外，迟佑山的其他硬件也很优秀。
眉眼精致，鼻梁秀挺，上半张脸贵气清冷，下半张，唇形饱满，唇色红润，中和一部分疏离感，还显得有一点小性感。
和这样一张脸对视，真是一种享受，盛妆看着看着有点上瘾。
迟佑山坐在沙发里，姿态舒展。他个高，偏瘦，长腿宽肩，衣服是和眼珠颜色呼应的冷灰色西装三件套，发色亦是，整体透着复古贵气，但他这个人的气质，却很复杂。
既不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和暴发户也显然不是一路人。没有商业杂志上写的“野心勃勃”，嚣张外放，反而有几分神秘的艺术家气质，以及冷硬质感下的深不可测。
按照盛妆与人交往的原则，碰见这种摸不透的，一定会绕道走的。更何况对方还曾对她表现出过厌恶。
不过那两瓣唇，以及那有点肉的鼻头……盛妆视线再次回到他脸上。那嘴唇形状真是标致，润润的，太符合她审美了。
也不知道涂了哪个牌子的润唇膏，等以后混熟了打听打听。
观察完，压下心头乱想，简短整理腹稿后，盛妆准备开口。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未语先笑了。
对面，迟佑山十指缓慢交叉，胳膊肘支在扶手上，双眼轻轻眯了起来。
检修的工作人员们一定又偷懒了，要不然那个女人头顶的灯，为什么比房间里其他所有的都亮？
盛妆感受到了他注视，那不容忽视的威压令她口干。大脑短暂空白，焦灼中心头隐现一股强烈的直觉，比起无懈可击的说辞，对付眼前这男人，好像半真半假更有用？
于是她没有再强装镇定，反而将内心的忐忑体现在了动作和语气上。
彻底放下两肩，塌腰，仰起脸，挂上一点带着讨好意味的笑。
“迟先生，我不想努力了。我想借您的权势在娱乐圈横行霸道，不知道您还缺不缺女朋友？”
坦诚到荒谬的开场白，令迟佑山微愣。他竟一时没能找到措辞回应。
盛妆见他沉默，抓住机会又道：“有了您这个靠山呢，别说娱乐圈，就是所有豪门名流，都没人敢再骑我头上。我主演的位置就不会被再抢，不想去的饭局可以不去，不想陪的啤酒肚就可以不陪，这就是我今天的目的。”
室内陷入寂静。
半晌，迟佑山开口：“背靠迟家能让你获得这么多，那盛小姐，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盛妆略一沉吟，低下头，“没有。”
“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到您这个地位的人，想要的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说着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眉梢眼角漫上羞意，语气表情尽显落寞。
“与您唾手可得的那些相比，我对您八年如一日的暗恋，挺微不足道的。”
“哈？”一旁的周特助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天疑问。
迟佑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他冷淡的表情毫无变化，只原本撑着下巴的双手，移到了腿上，掌心向上，两个大拇指开始绕圈。
周特助看着他那俩拇指的动作，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与迟佑山已共事多年，他早就练成了一个专业读S机。
拇指绕圈这动作，代表着他BOSS对谈论的话题产生了兴趣。绕得越快，代表兴趣越浓。
盛妆自然也瞥见了那俩拇指，在她理解，那是不耐烦的表现。
忐忑升级，她神色不由慌乱。纠结不过两秒，她便做了决定。常年面对镜头，她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美，也知道哪个角度最像戴乔，此刻，她把这一面亮给了对面的男人。
检修工绝对偷懒了，要不然那女人头顶的灯怎么能越来越亮？
迟佑山神情不愉，朝盛妆扬扬下巴：“说话不要带语气词，难听。”
盛妆：“……”
到底哪里惹到他了，这态度可真恶劣啊。
语气词都不让说，管的真多。
爱听不听吧。
反正我对你也没什么好感。和那些秃顶啤酒肚比，你除了少了啤酒肚，眼睛颜色独特点，嘴唇形状好看点，还有什么差别？
这些年，盛妆见过的仗着钱财权势欺负人的资本家多了去了，已对这个群体充满了偏见。迟佑山自然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的习惯了，有点难改，但迟先生要是不喜欢，还是会努力改正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既然上赶着当替身，要抱大腿，那就说点乖巧好听的。反正都是演戏，又不像面对严生，需要真的调整自己，去迎合对方。迟佑山如果忍不了，那这个大腿不抱就好了，无所谓失去不失去的。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八年前您作为颁奖嘉宾参加过一个选秀节目，叫《天生演员》，我就是那时选秀出道的。”
看迟佑山皱眉，她又说：“您不记得也正常，我那晚就得了一个最佳人气奖，你颁的是决赛的大奖，我们没有直接面对面。”
那晚和盛妆直接面对面的，是严生。
一个“暗恋多年，终于经过努力与你并肩”的引子已抛出，盛妆停下来，等着对面男人给出反应。
迟佑山依旧八风不动，倒是一旁的周特助按捺不住了。
“盛小姐，前段时间因为感情问题挂上热搜的，是不是您？”
暗恋八年，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已经不指望他BOSS能理性分析这事了，那俩大拇指绕圈的速度已快的飞起了！
“是。”盛妆答得干脆。
周特助提的问题，她却看着迟佑山回。
“那这八年，又从何说起？”
盛妆闻言低头，神情里透露着无奈和落寞。
“迟总，您一定没有过爱而不得的经历。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个女孩，从小爱看武侠剧，做梦都想当惩奸除恶的大侠。误打误撞进娱乐圈后，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实现梦想，但事实是，她连最基本的找镜头都不会。”
叹了口气，停两秒，盛妆继续说：“您对那时的我而言，就像那遥不可及的武侠梦，我是奢望都不敢奢望的。”
啧啧啧啧，武侠梦都搬出来了，这个女人了不得啊，那么多词语她非说一个“爱而不得”，他BOSS这辈子感情上的事和其他词都不沾边，就陷在了一个“爱而不得”里。这女人一定是做足了功课来的，了不得，了不得！
“和我第一个传绯闻的演员，对我有恩，但他家里看不起我，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进展就不联系了。”
盛妆现在都能想起严生母亲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旱厕里的蛆。
“刚进娱乐圈，我也没什么背景，混得很难。幸亏遇上了一个好经纪人，但桃姐后来退圈了，我也经历了一些糟糕的事，事业一落千丈。”
“这两年，我感觉自己就像垃圾中的垃圾，和您的差距越拉越大，怎么努力都没法并肩。所以，我几乎放弃了对您的幻想。但我本身又是非常非常害怕孤独的人，而且也不太会拒绝，所以，就试着和差不多的人相处。”
不会拒绝是真，但试着和别人相处是假，她就是这样矛盾，害怕孤独，却又更喜欢独处。这几年的“来者不拒”，一部分原因是收集仿版严生，但更重要的，是桃姐的嘱托。
商业价值下滑，加频繁换男友导致的坏名声，替她挡掉了很多寻味而来的“臭苍蝇”。
“可后来事实证明，不是真心喜欢，就没法做到久不生厌。我想以您的胸襟，一定能够理解我，也不会在意这些，对吗？”
啧啧啧，这个女人的话术，既捧了BOSS的臭脚，又给自己讨了甜头，厉害。
周特助正想再戳破绽，就听他那已无法维持理智的BOSS说：“你应该去写小说，而不是当演员。”
盛妆面不改色：“写过，读者们让我回去演戏。”
周特助：……
这是什么神奇对话？
神奇对话在迟佑山听来还算中听。他择偶的确不在乎对方过往，他最在意的，是对方是否诚实。他平生最恨别人骗他。
“一见钟情这种事，都是生理性审美决定的，据我所知，生理审美很难改变。”他偏头看向周特助，“和她一起上过热搜的，那八个男人的照片，全给我搜出来。”
盛妆：……
八个？我刚才全交代了？
盛妆说完这句话，明显看到迟佑山眉峰蹙了下。
她心跳霎时飙升。
戴乔，她的前辈，天赋系大满贯影后。关于她和迟家掌权者的佳话，圈子里相传的版本有无数。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被强行分开，男方深情守护，等等等等。
至于真相如何，盛妆无从知晓，也无意探听。她唯一确定的，自己在某一个特定角度，和戴乔有点像。
今天借由这个名字引起迟佑山注意，即是上上签，也是剑走偏锋。
她就是在赌。
就在她以为踩到对方红线，屏息等待对方发火时，迟佑山却风度一笑，向她伸出了手。
“盛小姐，请。”
他是叱咤商界多年的老手，处理这种摆在明面上的野心，要比界限不明的暧昧和周旋，游刃有余许多。
一舞毕，盛妆继续发出邀请。迟佑山没有立马答应，但却十分绅士的，嘱托助理先将盛妆送去休息。
“盛小姐，我们等会聊。”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派对进行到尾声，迟佑山接到戴乔的电话。两人一如往常，戴乔抛话题，唠生活，抱怨恋情，迟佑山把其他事情通通推后，一字不漏地听。
这对他而言已成习惯。接到电话，会耐心听她说，但一年半载杳无音信，也不会主动再去找。
另一边，盛妆饥肠辘辘。
为了能穿上这件古董高定，她早晨只吃了半颗苹果。走完红毯，补了几口沙拉，这会儿入了夜，体力不济得很明显。想要吃点夜宵，又怕弄脏身上的古董宝贝，唉。
造型师小唯打来电话，“姐，订的火锅来了，你人呢？”
“你们先吃吧，吃完直接放假，裙子我明天给JAVIS送过去。”
火锅……
涮好的毛肚，鸭肠，裹着红油麻料，喂进嘴里，嚼啊嚼啊嚼，火锅！
盛妆默默吞咽口水。羽毛裙庞大的裙摆使她难以在床和沙发上落座，于是她干脆脱掉鞋子，坐在了靠窗的地毯上。
努力伸手将裙摆铺满四周，以防出现折痕，她长舒口气，望向窗外。
瑞莱山庄坐落在半山腰，从这个高度看出去，可以看见夜晚依旧亮堂的星光大道，和远处的顿河广场，以及顿河对面的地标式建筑物——东方瑞莱酒店。
这些，这一片，都姓迟。
挺不可思议的，回想刚才一幕。她精心准备的一句话就让男人改变了态度，足以见得，“戴乔”这两个字，在他心中的分量。
没想到啊，她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也有被当成替身的一天。盛妆慨叹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
迟迟不见来人，她勉强够到沙发扶手边的桌子，额头枕在小臂上，就着这个难受的姿势，准备小憩一会。
这一眯，便到了午夜。
迟佑山的视线自门后跃进来时，便看见她睡在昏黄灯光下这一幕。
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到了她颈间。
说起来挺怪。今夜她提着裙摆走过来时，他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华丽的脸庞或裙子，也不是夺目的冠冕，而是她的肩颈。
以致于后来她突然靠近时，那片流畅单薄的白，撞进他眼底，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盛小姐，醒醒。”周特助上前唤人。
盛妆乍然惊醒，第一反应是坐直身体，两手捧了捧脸颊。确认没有流口水后，她泄气塌肩，长出口气，带着满脸惺忪和茫然，望向迟佑山。
对方扫了她一眼，脱下外套，坐到对面沙发上，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寒暄也没有拉扯，单刀直入，直切要害。盛妆眼里因为饱睡而滋生的一点温情，被他两句话全切干净了。
她再次直起腰，尽量在身位上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直视对方那双冷灰色琥珀眼。
戴了美瞳还是天生如此？真是罕见。他要在娱乐圈，只需要营销“眼睛就是最时尚的单品”、“最美双瞳”，就能爆火。
除瞳色外，迟佑山的其他硬件也很优秀。
眉眼精致，鼻梁秀挺，上半张脸贵气清冷，下半张，唇形饱满，唇色红润，中和一部分疏离感，还显得有一点小性感。
和这样一张脸对视，真是一种享受，盛妆看着看着有点上瘾。
迟佑山坐在沙发里，姿态舒展。他个高，偏瘦，长腿宽肩，衣服是和眼珠颜色呼应的冷灰色西装三件套，发色亦是，整体透着复古贵气，但他这个人的气质，却很复杂。
既不像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和暴发户也显然不是一路人。没有商业杂志上写的“野心勃勃”，嚣张外放，反而有几分神秘的艺术家气质，以及冷硬质感下的深不可测。
按照盛妆与人交往的原则，碰见这种摸不透的，一定会绕道走的。更何况对方还曾对她表现出过厌恶。
不过那两瓣唇，以及那有点肉的鼻头……盛妆视线再次回到他脸上。那嘴唇形状真是标致，润润的，太符合她审美了。
也不知道涂了哪个牌子的润唇膏，等以后混熟了打听打听。
观察完，压下心头乱想，简短整理腹稿后，盛妆准备开口。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未语先笑了。
对面，迟佑山十指缓慢交叉，胳膊肘支在扶手上，双眼轻轻眯了起来。
检修的工作人员们一定又偷懒了，要不然那个女人头顶的灯，为什么比房间里其他所有的都亮？
盛妆感受到了他注视，那不容忽视的威压令她口干。大脑短暂空白，焦灼中心头隐现一股强烈的直觉，比起无懈可击的说辞，对付眼前这男人，好像半真半假更有用？
于是她没有再强装镇定，反而将内心的忐忑体现在了动作和语气上。
彻底放下两肩，塌腰，仰起脸，挂上一点带着讨好意味的笑。
“迟先生，我不想努力了。我想借您的权势在娱乐圈横行霸道，不知道您还缺不缺女朋友？”
坦诚到荒谬的开场白，令迟佑山微愣。他竟一时没能找到措辞回应。
盛妆见他沉默，抓住机会又道：“有了您这个靠山呢，别说娱乐圈，就是所有豪门名流，都没人敢再骑我头上。我主演的位置就不会被再抢，不想去的饭局可以不去，不想陪的啤酒肚就可以不陪，这就是我今天的目的。”
室内陷入寂静。
半晌，迟佑山开口：“背靠迟家能让你获得这么多，那盛小姐，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盛妆略一沉吟，低下头，“没有。”
“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到您这个地位的人，想要的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说着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眉梢眼角漫上羞意，语气表情尽显落寞。
“与您唾手可得的那些相比，我对您八年如一日的暗恋，挺微不足道的。”
“哈？”一旁的周特助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天疑问。
迟佑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他冷淡的表情毫无变化，只原本撑着下巴的双手，移到了腿上，掌心向上，两个大拇指开始绕圈。
周特助看着他那俩拇指的动作，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与迟佑山已共事多年，他早就练成了一个专业读S机。
拇指绕圈这动作，代表着他BOSS对谈论的话题产生了兴趣。绕得越快，代表兴趣越浓。
盛妆自然也瞥见了那俩拇指，在她理解，那是不耐烦的表现。
忐忑升级，她神色不由慌乱。纠结不过两秒，她便做了决定。常年面对镜头，她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美，也知道哪个角度最像戴乔，此刻，她把这一面亮给了对面的男人。
检修工绝对偷懒了，要不然那女人头顶的灯怎么能越来越亮？
迟佑山神情不愉，朝盛妆扬扬下巴：“说话不要带语气词，难听。”
盛妆：“……”
到底哪里惹到他了，这态度可真恶劣啊。
语气词都不让说，管的真多。
爱听不听吧。
反正我对你也没什么好感。和那些秃顶啤酒肚比，你除了少了啤酒肚，眼睛颜色独特点，嘴唇形状好看点，还有什么差别？
这些年，盛妆见过的仗着钱财权势欺负人的资本家多了去了，已对这个群体充满了偏见。迟佑山自然也不例外。
“这么多年的习惯了，有点难改，但迟先生要是不喜欢，还是会努力改正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既然上赶着当替身，要抱大腿，那就说点乖巧好听的。反正都是演戏，又不像面对严生，需要真的调整自己，去迎合对方。迟佑山如果忍不了，那这个大腿不抱就好了，无所谓失去不失去的。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八年前您作为颁奖嘉宾参加过一个选秀节目，叫《天生演员》，我就是那时选秀出道的。”
看迟佑山皱眉，她又说：“您不记得也正常，我那晚就得了一个最佳人气奖，你颁的是决赛的大奖，我们没有直接面对面。”
那晚和盛妆直接面对面的，是严生。
一个“暗恋多年，终于经过努力与你并肩”的引子已抛出，盛妆停下来，等着对面男人给出反应。
迟佑山依旧八风不动，倒是一旁的周特助按捺不住了。
“盛小姐，前段时间因为感情问题挂上热搜的，是不是您？”
暗恋八年，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已经不指望他BOSS能理性分析这事了，那俩大拇指绕圈的速度已快的飞起了！
“是。”盛妆答得干脆。
周特助提的问题，她却看着迟佑山回。
“那这八年，又从何说起？”
盛妆闻言低头，神情里透露着无奈和落寞。
“迟总，您一定没有过爱而不得的经历。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个女孩，从小爱看武侠剧，做梦都想当惩奸除恶的大侠。误打误撞进娱乐圈后，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实现梦想，但事实是，她连最基本的找镜头都不会。”
叹了口气，停两秒，盛妆继续说：“您对那时的我而言，就像那遥不可及的武侠梦，我是奢望都不敢奢望的。”
啧啧啧啧，武侠梦都搬出来了，这个女人了不得啊，那么多词语她非说一个“爱而不得”，他BOSS这辈子感情上的事和其他词都不沾边，就陷在了一个“爱而不得”里。这女人一定是做足了功课来的，了不得，了不得！
“和我第一个传绯闻的演员，对我有恩，但他家里看不起我，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进展就不联系了。”
盛妆现在都能想起严生母亲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旱厕里的蛆。
“刚进娱乐圈，我也没什么背景，混得很难。幸亏遇上了一个好经纪人，但桃姐后来退圈了，我也经历了一些糟糕的事，事业一落千丈。”
“这两年，我感觉自己就像垃圾中的垃圾，和您的差距越拉越大，怎么努力都没法并肩。所以，我几乎放弃了对您的幻想。但我本身又是非常非常害怕孤独的人，而且也不太会拒绝，所以，就试着和差不多的人相处。”
不会拒绝是真，但试着和别人相处是假，她就是这样矛盾，害怕孤独，却又更喜欢独处。这几年的“来者不拒”，一部分原因是收集仿版严生，但更重要的，是桃姐的嘱托。
商业价值下滑，加频繁换男友导致的坏名声，替她挡掉了很多寻味而来的“臭苍蝇”。
“可后来事实证明，不是真心喜欢，就没法做到久不生厌。我想以您的胸襟，一定能够理解我，也不会在意这些，对吗？”
啧啧啧，这个女人的话术，既捧了BOSS的臭脚，又给自己讨了甜头，厉害。
周特助正想再戳破绽，就听他那已无法维持理智的BOSS说：“你应该去写小说，而不是当演员。”
盛妆面不改色：“写过，读者们让我回去演戏。”
周特助：……
这是什么神奇对话？
神奇对话在迟佑山听来还算中听。他择偶的确不在乎对方过往，他最在意的，是对方是否诚实。他平生最恨别人骗他。
“一见钟情这种事，都是生理性审美决定的，据我所知，生理审美很难改变。”他偏头看向周特助，“和她一起上过热搜的，那八个男人的照片，全给我搜出来。”
盛妆：……
八个？我刚才全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