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是你错的。明明是有人想害你。”

    “什么人?”烟若从一片冰冷中睁开眼却没看到人,耳边只听到咯咯银铃般的笑声。

    “难道我说错了吗?明明是有人想假借任务之名来害你性命,不然这么简单的低级任务,又有墨星痕保驾护航,你如何能遇到巫法这等狠角色?”

    “在巫法那里捡回一条命都已经是个奇迹了,结果还被墨星痕带到了鬼市,被一只狐狸骗到了拍卖场上,简直倒霉透顶啊。净化者、墨星痕、纪云渊,那都是些大人物,他们之间的厮杀,为什么要带上我这么一个普通人?”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宗门不去追查净化者,却只会柿子捡软的捏,把这两人受伤的原因归咎于你的身上,难道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质问声一句跟一句,仿佛自己心中发出的疑问。

    然而烟若为按着额头,神色冷淡,对着空旷的冰窟念动咒诀,很快冰洞的空地上就出现一个一头银丝,却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她形态有些妖娆,兴致勃勃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花浅白,你是想诱导我修魔吗?”烟若有些无奈,“你刚才的那些问题,我也曾一遍遍问过自己,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总是我倒霉,为什么总是我受伤害,可是我曾经想了一辈子也没想通。你若是知道原因,不妨告诉我。”

    花浅白没想到被这么快发现了身形,索性不再作弄烟若,干脆当起了知心大姐姐。

    她乖巧地坐在石莲花上,轻启朱唇:“若是遇到那么多不平之事,一定是因为力量不够强大。不如你跟着我修魔吧。”

    “我已经有师尊了,好徒弟不拜两个师傅。”烟若冷漠拒绝。

    “你那个师尊不成的,他是个半妖,活不长。”花浅白急了。

    烟若狠狠皱眉:“我也是半妖,我也短命。”

    “哎呀小烟若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花浅白捂着嘴眨眨眼,“半妖和半妖也是不同的呀。你娘是一只魅妖,和草木精怪差不多,比较弱小,妖血和人血产生碰撞,月圆之夜会让你有些难过,倒也还能抗住。你那师尊可完全不同,他身上的两股血脉那都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道,双方交战之际,那是能要了他的命的。话说回来,他能安稳活这么大还没疯还没死,倒也真是有造化。”

    怪不得,怪不得大战后期,身为妖帝的纪云渊经常狂性大发,杀人屠城,原来都是因为他的血脉作祟。

    花浅白见少女久久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的神色一下子便黯然起来。

    过了好半天,她才开口询问:“花前辈见多识广,听说过通天匙吗?”

    “咦?没想到你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挺有见识,连这种级别的宝物都听说过。”花浅白当真有些吃惊了,“传说当年通天梯还在,人间与仙界并未断绝,常有往来,飞升也不像今日这般难。后来仙界大乱,有神斩断了通天阶,天梯断绝化成了五块碎片。”

    “但拼凑起天梯不亚于痴人说梦,修士逐渐发现,哪怕掌握了一块通天匙也能改天换地。”烟若接过花浅白的话尾,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因为传说中的通天匙有肉白骨活死人的功效,更传闻之前的万妖之王萧奈何便有一块通天匙,几次三番帮着她起死回生。”

    “啊,我明白了,你想用这东西救人?”花浅白差点笑出声来,“拜托啊,我的小烟若,你可醒一醒。我堂堂白魔,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通天匙,你能见到?见到了你会用?还是你能认得出来啊?”

    烟若不在言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再说了,通天匙只有一块,隔壁那个小剑修还在昏迷,你那师尊也命在旦夕,你即使有了通天匙,又能拿来救谁呢?”花浅白嗤笑,“好孩子,这么多烦恼你一定活的很累吧,把你的身体让给我,我来替你解决这些。”

    “花前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蛊惑年轻弟子,你没看到门口来人了吗?你想被重新抓回雪域哀牢吗?”烟若轻轻掀起眼皮,三两句话就把花浅白吓跑了。

    她收拢起脸上的表情,等着冰窟外的来人,会是谁呢?

    ——

    “少主,您终于醒了。”朔娘看着纪云渊阴翳的表情,立刻聪明地补上了一句,“姑娘那里我去过了,她一切都好。”

    然而仙君的眉心还是蹙起的,他手背上青筋毕现,死死抓着被角,眼中总有血色一闪而过。

    身后的石伯忧心忡忡:“少主果然还是被五行天雷伤到了,身上妖血沸腾,只怕这次的月圆之夜就要压不住了。要不然少主还是出去避避风头,去霜寒雪山就不错,冰亦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

    妖血沸腾,和他身体里那一半属于人类的血脉相互冲突,它们并不重合,都想吞噬对方,反而是苦了纪云渊这些年来,如何在两方夹击中学会生存。

    霜寒雪山有萧奈何留下的法阵,有万年寒泉,都可以镇压住沸腾的血脉,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然而纪云渊眼中闪过一次痛苦,嘴里轻轻发出一声闷哼,等到额角的青筋消退后,他才伴随着冷汗开口:“有人想害她,我不能走。”

    石伯琢磨着:“我和朔娘留在这保护姑娘,少主还是去吧,万一妖血压不住可就麻烦了。”

    “想害她的人道行高着呢,我必须亲自留在宗门中才放心。”纪云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估计白霜霜的生日宴后,白兰溪就会开始对鬼市的清扫,在此之间你要把所有事情处理完。”

    “已经着手处置了。”石伯很是恭敬,“有些老实又忠心的妖族,便遣散到别国鬼市中,有些喜欢闹事又吃里扒外的,干脆趁这次机会直接解决便是。”

    “对了。”男人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忽然补了一句,“那只把烟若骗到拍卖场的狐狸,把她给我抓起来,留着她还有些作用。”

    听完少主这句命令,石伯和朔娘不由得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眼前清风朗月的翩翩公子双目赤红,皮肤下青筋毕现,血管仿佛要爆炸般起伏不停,他死死咬着牙,终究还是遗漏出几丝呻-吟。

    石伯看着心痛不已,连忙吩咐朔娘:“我记得雪域哀牢深处有个寒冰池,虽然比不上大雪山,如今看来也聊胜于无,我们把少主送那里去吧。”

    朔娘点点头,双手上下翻飞,结界流转,纪云渊的身影顷刻间便消失了。

    ——

    “艳若烟若,这是膳堂今日刚做的猪肘子,琉璃鸭,我可排了好久的队才抢到的。”

    看着食盒里发出的阵阵香味,烟若这才看清洞窟门口那个人,是一脸关切的何录,他肩膀上还挂着自己那只小雪参旺财,一大一小扒着牢门缝隙上下打量她,生怕她掉下一块肉来。

    烟若心中一哽,几乎落泪,原来还真有人想着自己。

    “快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何录把食盒缓缓推进来,自己扒在洞口,好像并不在意下边的百丈深渊,“现在宗门上下乱糟糟的,都在给大小姐准备生日宴呢,其他宗门的客人也陆陆续续上山了,最是热闹的时候。可惜你被关在这里,不然咱们有的是热闹可看了。”

    烟若本来没有多少食欲,可是当着何录的面,还是狠狠吃了几大口的肘子。

    “这次究竟怎么了呀,我前后上下的打听也没人能说个明白,只说你们在鬼市里糟了难。那遭难就遭难,凭啥关着你呢,这没有道理啊。”何录困惑地挠挠头,“你都不知道,驭兽斋那帮人袖子里全是各种小动物,玄音门弟子个个长相都出众,那背着琴的吹着萧的个顶个好看。”

    是啊,为什么关着她呢?

    如果她现在还天真单纯,自然想不明白其中关窍,可如今她没那么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顾秋月的手笔,从遇到巫法到鬼市遭劫,到如今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囚禁,都是因为顾秋月的缘故。

    这些年来,这位副宗主心思不放在修炼上,全用在勾心斗角上了。

    白霜霜的生日宴,她更是要想尽办法抹杀掉自己的存在感,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关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可如今啊,她已经不是那个坐以待毙的她了。

    “烟若,刚才我的话你听到了吗?”何录小心翼翼的眼神望着她,手中攥着一张符咒,“这个是我在师尊那里偷来的,是五行遁地咒,我帮你越狱吧。虽然也就能越狱三天,那也比被冷清地关在这里好啊。”

    五行遁地咒,高阶符咒,市价至少一万灵石,这么贵的东西也敢偷,何录怕不是疯了。

    “何录,你过来。”烟若露出笑容,对着他招招手。

    “怎么?”少年不疑有他,真的把脑袋凑了过来。忽然背后一手刀,人便直挺挺昏迷了。

    旺财吓了一跳:“烟烟若,你这是干嘛呢?”

    “五行遁地咒是我从他身上偷的,人都被我从打昏了,出事了我自己担着,不能连累他。”那双眼是清醒又坚定的,手中滚圆宝珠缓缓转动。

    这世上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呼风唤雨的沧浪宝珠,就是一块通天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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