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旦:“……咱俩都是母胎光棍,兄弟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我觉得你一定得好好呵护她,不能再随便消失,必须时刻照顾她的情绪!就算你要当小白脸,也得是脸白多金强壮粘人对她百依百顺的——优质小白脸!”

    ……

    祈旸那天回到家,灯泡已经拧好,散发着崭新的光芒,照亮了幽幽的巷子,也照亮了她。

    之后的几天老巷越来越热闹,漂浮在外的子女儿孙回到港湾,开始了短暂的停泊。而老人们攒了一年的思念才终于有了倾诉的口子。

    一晃很快到了除夕,祈旸提前买好了食材,从武芳能吃的食物里挑她爱吃的,午饭后歇息了一会儿她就打算准备年夜饭。

    然而——

    “什么,去隔壁王奶奶家一起过除夕?”祈旸停下手里的动作。

    武芳对着镜子梳头,整理衣领,“是啊,她儿子儿媳今年工作原因不回来过年,我们两家凑一块儿人多热闹嘛。”

    祈旸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确定是我们两家,没有别人吧?”

    ……

    门开了,祈旸和门后带着微笑的程霁面面相觑。

    武芳把门完全推开,跨过门槛,笑眯眯地向王奶奶走去:“哎呦,我的老姐姐,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王奶奶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脸迎上去:“哎小芳!可不是嘛,有外孙女陪,你都不出门了,越来越懒了啊。”

    俩老姐妹一见面就乐乐呵呵地聊起来,径直走进屋看电视嗑瓜子去了。

    王奶奶家的院子大些,桌子摆开放了许多菜和厨具。

    王博旦点上煤球炉子,仰头对伫立的两座呆板大山说:“啧,别大眼瞪小眼了,我奶奶说了,今晚这顿全看我们的。所以弟弟妹妹们,赶紧麻溜的动起来吧!”

    祈旸目光复杂地瞥了眼蹲着的王博旦,抬起手里的菜,语气淡淡:“这是我买的菜,看有没有想吃能用上的。”

    程霁接过拎在手里,脸上一直挂着笑:“肯定用得上。下午的任务是包饺子,裹蛋饺和炸丸子,其他的可以傍晚吃饭前现做,不然做早菜都凉了。”

    三人从小看着长辈们做饭,潜移默化地学到点厨艺,这些对他们来说不成问题。

    王博旦屈坐在小板凳上和着蛋饺液,提议道:“要不这样,我这蛋液和馅料都弄好了,我先包蛋饺,你俩炸丸子,然后咱仨最后一起包饺子。你们觉着呢?”

    程霁小心翼翼地看向祈旸:“我没问题,旸旸你呢?”

    祈旸眉毛微皱,顿了下,然后点头。

    王博旦露出欣慰的笑容,低头专心转着勺子滚蛋液,蛋香味随之飘满院子。

    但还没放松几秒。

    祈旸要切肉。

    程霁:“我来!危险!”

    祈旸要去择菜。

    程霁:“我来!麻烦!”

    择好的菜祈旸要拿去洗。

    程霁:“我来!水凉!”

    祈旸动了一根手指。

    程霁:“别动,我来!”

    祈旸:“……”

    “你就说我还能干什么?!”祈旸恼了,他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吗?

    “对不起……”程霁呆在原地,左右拿菜右手拎刀,眼睛眨巴眨巴,似被祈旸吓到了。

    “……”

    “停停停!”王博旦掐着人中站起来,朝程霁使了个眼色,“你别关心则乱行不行啊,你做肉馅,祈旸去做素馅,各不干扰,这不就行了吗?不很简单吗!”

    -

    在王博旦的指挥下,炸丸子工程总算是有条不紊地开工了。

    两盆馅料做好,用勺子把馅溜圆,弄成个头均匀大小一致的小丸子,然后小心地放入油锅,炸至金黄色捞出。

    很快盛满一大碗丸子,王博旦禁不住香味诱惑,捏了一个吃下,烫得合不拢嘴。

    嗯!外焦里嫩,干香适口!被烫也值了!

    程霁捏着碗边把碗端走,挑起眼尾警告他:“你别想偷吃。”

    王博旦嚼着烫口的丸子,嘴巴合也不是闭也不是,牙齿舌头直打架,还对着程霁的肩膀来了一拳,口齿不清地说:“你忘恩负义!不过我大度,你多给我几个丸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程霁闲闲地一笑:“想得美。”

    俩人闹着,祈旸那边突然传来动静。

    “嘶——”

    祈旸丢了漏勺,甩着手后退一大步。

    程霁乍惊,把滚烫的碗往王博旦怀里一塞,赶紧跑到祈旸面前。

    “!!!”

    嘴里的热丸子没顾上嚼就吞进喉咙,王博旦急得直跺脚,抱也不是松手也不是。

    “烫到了吗?”程霁拉过祈旸捂住的手背,果然有一小片红,他赶紧扯过她手放在水龙头下冲。

    冰凉的水流逐渐缓解了皮肤的灼意,祈旸缓过神,把手往回缩,“没事,我自己……”

    “别动。”程霁圈住她手腕,力量不可撼动。

    呼吸的温度明显,祈旸才发现他们现在挨得很近,近到她抬眼就能一览他的侧脸。

    他鼻梁高耸,眉骨英挺,此时蹙着拱起两道眉峰,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的手背。他眼睛很亮,很清澈,长着漂亮的双眼皮,睫毛不浓密但弯弯翘翘的,气息很干净。

    再次近距离观察,祈旸还是感叹他的好皮肤,如果他白一点,一定更好看吧。不过,几天没见他好像是变白了一些……

    “旸旸,旸旸?”

    “嗯?”祈旸猛地回神。

    程霁眼里写满担心,眉心还紧着:“我问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哦……还好,不怎么疼了。”祈旸收回手,瞥见程霁的袖口全湿了。

    “那就好,幸好没有起泡。”程霁泄了口气,眉眼终于平展开。

    王博旦适时地出现,递上碘伏瓶和棉签,朝程霁一挑眉:“你,快帮她用碘伏抹一下,记住别沾水。”

    祈旸快一步夺过,抿了下唇,对程霁说:“我自己来就行,你去换个衣服吧,袖口湿了。”

    程霁目送祈旸进屋的背影,后知后觉袖口的凉意,他愣了下,转而勾唇露出微笑。

    伤员是没有资格做饭卖力的,于是程霁和王博旦包了两个小时的饺子又做了许多菜后,天完全暗了。

    屋里和门外的灯都开着,照得院子明亮温馨。

    武芳偷偷回家拿了酒来,要和老姐妹一起喝一杯。

    祈旸劝说不住,干脆给五个人都拿了酒杯,把那瓶见了底的药酒倒空,给了武芳最少的那杯。

    酒杯本就小,武芳拿小拇指比划,将将齐到手指头上面,她撇嘴不高兴:“就这点,鱼都不够喝的。”

    祈旸摆齐碗筷,不肯让步:“鱼不喝,你喝完了不许再喝。”

    王奶奶不明就里,“这咋回事啊?”

    祈旸对王奶奶说:“您别好心让她喝,糖尿病不能多喝酒。”

    王奶奶哎呦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武芳嗔怪地瞪祈旸一眼,摆摆手,“就前段时间,还早呢,现在才哪到哪,该吃吃该喝喝。”

    “不不不,”王奶奶拍拍她的手劝道,“要听小孩的,你不得长命百岁看她结婚生子抱重孙呐。”

    祈旸一听愣了下,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武芳抿嘴一笑,拿起筷子,“不说这个!今天除夕夜,难得几个孩子都在,我也在,我们一起吃好喝好!活得痛快!”

    五个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幸福浓烈的新年氛围里,他们和彼此最亲近最想念的人举杯共饮。

    “蛋皮鲜香,肉馅饱满有弹性,”王博旦闭上眼,一脸享受地品尝蛋饺,“不愧是我王大厨的手艺!”

    两位老人都笑成了纸皱花一样,王奶奶拍着王博旦的肩膀,回忆道:“我家孙子从小就是开心果,活宝哈哈哈。”

    武芳用眼睛测量着,看向程霁,“小时候你家王八蛋比他俩都大,个子蹿得猛,现在小程倒还高他一点呢。”

    “哎呀呀武奶奶!”王博旦立马放下筷子,一脸的不高兴,“您叫我外号得注意点,是波,波涛的波!不是八,不然听起来您在骂我一样。”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武芳笑得不行,捂着嘴,“下回注意,肯定不喊错了。”

    程霁和祈旸也笑了,祈旸感受到他直白的注视,低头吃饭没有回应。

    王奶奶抿了口酒,手指点着程霁:“我还记得,小程小时候可调皮了,上蹿下跳的。有一回爬到巷口那棵树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呀’,哎呦可把你外婆吓坏了,以为你掉水井里了呢!”

    王博旦嘴里的丸子还没吃完,就抢着说:“我记得我记得!我当时听到救命声也跑出来看了,当时程外婆朝井里喊急得不行,我抬头就看到他抱着树,他指着鸟窝对程外婆说,‘救命啊外婆我饿了,我要吃蛋!’”

    他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程霁摸着耳朵回忆小时候干的傻事,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王奶奶突然想起什么:“你外公外婆在那什么……澳大利亚?还好吧?”

    程霁脊背笔挺,“对,是澳大利亚,我妈在那边照顾他们呢。”

    武芳问:“你们家在那边开了个农场是吧,听邻居说到过,那你呢,是不是还要回去啊。”

    祈旸抓炒花生的手一抖,掉了两个在桌上,不受控制地侧耳去听他的回答。

    程霁自然地伸手,两指一夹把祈旸掉在桌上的花生拾起,边剥边回答:“农场本来是我爸在打理,去年我毕业了才接手的。至于回去……再说吧,不着急。”

    王奶奶疑惑:“哎你不是比旸旸大三岁么,旸旸今年要毕业,你怎么去年才毕业啊,是硕士?”

    程霁把剥好的花生放到祈旸面前:“对。也没大三岁,就两岁九个月……”

    “那又怎么样,”王博旦抛起一粒花生,用嘴接住,揶揄他,“晒这么黑,都没人愿意跟他处对象。”

    “……”

    黑这个字,能不能别提了!

    程霁张口还未说,祈旸低头把花生收到掌心,塞进嘴几个,漫不经心地说:“我看他比之前要白了一点。”

    “!!”

    王博旦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手肘拐了拐程霁。

    程霁盯着祈旸的侧脸怔住,蓦地勾唇,忍不住笑得开心。

    看来王博旦说得不错,旸旸好像确实喜欢小白脸。那他得更努力才行,争取早日成为最优质的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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