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司照栖习惯用画画来分解压力。
她其实是不正常的。
也许早已有谁通过观察她而得出结果，又或许她曾在某个精神恍惚的时刻告诉过谁，她其实是个精神病。
——她可以看到别人的人生。
当然，不是什么人的人生都能看到，也不是从出生到死亡都能看得到，只能看到一些细碎的影像碎片。
司照栖通过长久的审视观察，发觉那好像是比较重要的人生走向，但这是没有任何预兆，不定时的被动‘观看’。
那种感觉其实很痛苦，那些记忆碎片就像彩色亮片一样猛地灌进她的脑子里，会突然断片、昏迷、或者痛苦的痉挛抽搐，看起来就像犯病。
当然，在旁人看来她就是在犯病，没有任何预兆的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散步的时候朋友只是转头欣赏风景，她就突然倒在地上开始痛苦的抽搐，有时候甚至缓解痉挛的药物都不会产生效果，司照栖甚至休克过几次。
这种症状完全影响了司照栖的正常生活，早年的时候司照栖只是在人海中与不知道是谁的某个人擦肩而过，司照栖就会兀的往后仰倒，开始犯病。
眼神空洞没有聚焦，眼角泛黑，窒息无法呼吸，像是被下了降头中了邪似的，形状恐怖。
通常还会陷入极深的睡眠，时间不定，短则六个月长达一年两年之久。
尹敏恩这么描述过。她曾惊恐于友人的表情会被定格在分外痛苦的瞬间，或者一睡不醒，接着被蒙上白布宣告死亡。她专攻脑神经学的原因之一，就是试图找到救司照栖的方法。
不过现在不用了，司照栖病情已经开始稳定，她已经不会像从前那般一样痛苦，形状可怖的发病了，或者说，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病情”了。
但是那次无妄之灾想想就抑郁，明明只是在人海中多看了路人一眼，就卷入了一场黑暗痛苦窒息的梦里，身历其境的真实感甚至会她有一种这就是她自己的人生的解离感。
无法保持旁观者的冷静自持，随着施暴者得意又癫狂的笑，莫名忍受那些折辱，甚至连反抗都无法做到，只能被那个女孩裹挟着一起情绪崩溃，那段时间醒过来后她甚至得了烤肉PTSD。
听到烤肉滋滋冒油声，耳畔又回荡起滚烫的灼痛、兴奋的笑声，还有那个女孩痛苦的哀求声，她捏着筷子的手都在隐隐发颤。
司照栖会厌恶李莎拉是理所当然的。
身体的折磨和精神上的折磨到底哪个更痛苦？
她会让她们都体会到的。
没有梦想？
没有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难道还没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吗？
不，还是有的，失去后痛苦万分后悔万分的东西，只要是人都会有的。
色彩鲜艳的的油画被狠狠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司照栖用力到那纤巧的手腕都不受控制的发抖。
“咚咚！”
房门被大力敲响的让司照栖回了神，神情从恍惚到清醒，她看到了倚在房门上，皱着眉头的尹敏恩。
司照栖面无表情，“怎么了？”
尹敏恩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审视地看着司照栖。
过了很久，又或许没过多久，尹敏恩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走近她:“没事，刚刚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话。”
她走近了看司照栖在这里画了很久，沉浸了那么久，到底画了什么。
不是她想象中的不好的情绪反映。
只用美术胶带勾勒出来的简单而无意义的儿童色块涂鸦。
是司照栖才能画出来的幼稚东西。
尹敏恩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松了口气，走出房间:“过来吃早饭。”
天已大亮。
今天天气不错，早餐被搬到庭院里凉亭上，空气凉丝丝的，很是清爽舒服。
两个人散步似的走在狭缝里填满了鹅卵石的青石板小路上，尹敏恩按照平时时速走，却发现很快会将司照栖落下，她多看了几年，就看出来了，这女的咋一看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仔细一看脚步虚浮，眼神飘忽，反应变慢。
尹敏恩皱了下眉: “你不会昨晚一宿没睡就在那儿画儿童涂鸦吧？”
她一熬夜就是这个鬼样子，精神恍惚，干什么都比平时慢半拍，脑子也思考速度也会变慢。
司照栖心情抑郁的敷衍她:“失眠了。”
其实是PTSD。
一晚上鼻尖耳畔都是滋滋啦啦的烤肉焦糊味，身上好像一直都在疼。
这谁睡得着。
想想隔壁的邻居就是诱因之一，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长久下来完全可以达到脱敏治疗效果。
想想就觉得开心呢。
*的。
尹敏恩:“……你尽量早点睡，正常作息，对你没坏处。”
司照栖冷笑:“请问你这一周睡了几宿呢？”
尹敏恩冷笑:“病患去管医生睡了多久，难道就可以不听医嘱了吗？”
司照栖开始阴阳怪气 :“尹博士有这能把睡眠给进化掉的神奇能力跑去学什么医？就该去当神婆跳大神，用意念治愈患者。”
尹敏恩无语。
韩国这地方经济压力社会压力大，这里的人普遍经常熬夜擅长通宵喜欢熬夜健身，社畜如尹敏恩每天加班做研究做手术做实验作息不稳定是常态，但双标如尹敏恩不赞成司照栖熬一点点夜。
司照栖能听她的就有鬼了。
她们凉亭就坐，朴实无华的棋盘石桌摆满早点，两个人饮食习惯不同，中式餐点西式餐点泾渭分明，划分而治。
司照栖早年久居中国，饮食风格偏向朴实无华的中餐风格，对韩国的各种拌饭泡面的快食习惯实在是抗拒的很，回国多年也没改，尹敏恩留美多年，习惯了方便简洁的咖啡牛奶吐司三明治。
尹敏恩咬了口焦酥的吐司:“对了，你姐姐最近向我要了你的体检报告，你们和好了？”
“哦。”司照栖兴致缺缺地托着下巴，端走了尹敏恩的咖啡，疯狂往里面倒方糖，“所以呢，你给她了？”
尹敏恩耸肩:“英至集团是我们研究所的超级大股东，一言定生死的那种，我能违背她的圣旨？”
意料之中。
司照栖淡定喝粥，她没指望尹敏恩能帮忙瞒住多少。
但好在尹敏恩知道的也不多。
关于她的“病”。
接着，她又听尹敏恩说:“不过呢，我没有全部给她。”
司照栖的体验报告一月一次，从头到脚全面检查恨不得精细到细胞核，全部体检下来得折腾个两三天，观看者耗时也巨大，所以在命令下达时那边特意提了简洁精要的要求。
所以尹敏恩确实是按要求形式，精简概要，除去了“冗余”的一部分。
司照栖抬眼看她，尹敏恩表情凝重不见笑意，显然还有个“但是”。
果然。
“但是，当天下午她追加了一大笔研究经费给我们。”
顿了顿，尹敏恩补充:“投在以你为立项的研究项目上。”
气氛突然冷凝下来。
良久后。
司照栖嗤笑一声:“我真怕她哪天把我给解剖了。”
她其实是不正常的。
也许早已有谁通过观察她而得出结果，又或许她曾在某个精神恍惚的时刻告诉过谁，她其实是个精神病。
——她可以看到别人的人生。
当然，不是什么人的人生都能看到，也不是从出生到死亡都能看得到，只能看到一些细碎的影像碎片。
司照栖通过长久的审视观察，发觉那好像是比较重要的人生走向，但这是没有任何预兆，不定时的被动‘观看’。
那种感觉其实很痛苦，那些记忆碎片就像彩色亮片一样猛地灌进她的脑子里，会突然断片、昏迷、或者痛苦的痉挛抽搐，看起来就像犯病。
当然，在旁人看来她就是在犯病，没有任何预兆的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散步的时候朋友只是转头欣赏风景，她就突然倒在地上开始痛苦的抽搐，有时候甚至缓解痉挛的药物都不会产生效果，司照栖甚至休克过几次。
这种症状完全影响了司照栖的正常生活，早年的时候司照栖只是在人海中与不知道是谁的某个人擦肩而过，司照栖就会兀的往后仰倒，开始犯病。
眼神空洞没有聚焦，眼角泛黑，窒息无法呼吸，像是被下了降头中了邪似的，形状恐怖。
通常还会陷入极深的睡眠，时间不定，短则六个月长达一年两年之久。
尹敏恩这么描述过。她曾惊恐于友人的表情会被定格在分外痛苦的瞬间，或者一睡不醒，接着被蒙上白布宣告死亡。她专攻脑神经学的原因之一，就是试图找到救司照栖的方法。
不过现在不用了，司照栖病情已经开始稳定，她已经不会像从前那般一样痛苦，形状可怖的发病了，或者说，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病情”了。
但是那次无妄之灾想想就抑郁，明明只是在人海中多看了路人一眼，就卷入了一场黑暗痛苦窒息的梦里，身历其境的真实感甚至会她有一种这就是她自己的人生的解离感。
无法保持旁观者的冷静自持，随着施暴者得意又癫狂的笑，莫名忍受那些折辱，甚至连反抗都无法做到，只能被那个女孩裹挟着一起情绪崩溃，那段时间醒过来后她甚至得了烤肉PTSD。
听到烤肉滋滋冒油声，耳畔又回荡起滚烫的灼痛、兴奋的笑声，还有那个女孩痛苦的哀求声，她捏着筷子的手都在隐隐发颤。
司照栖会厌恶李莎拉是理所当然的。
身体的折磨和精神上的折磨到底哪个更痛苦？
她会让她们都体会到的。
没有梦想？
没有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难道还没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吗？
不，还是有的，失去后痛苦万分后悔万分的东西，只要是人都会有的。
色彩鲜艳的的油画被狠狠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司照栖用力到那纤巧的手腕都不受控制的发抖。
“咚咚！”
房门被大力敲响的让司照栖回了神，神情从恍惚到清醒，她看到了倚在房门上，皱着眉头的尹敏恩。
司照栖面无表情，“怎么了？”
尹敏恩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审视地看着司照栖。
过了很久，又或许没过多久，尹敏恩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走近她:“没事，刚刚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话。”
她走近了看司照栖在这里画了很久，沉浸了那么久，到底画了什么。
不是她想象中的不好的情绪反映。
只用美术胶带勾勒出来的简单而无意义的儿童色块涂鸦。
是司照栖才能画出来的幼稚东西。
尹敏恩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松了口气，走出房间:“过来吃早饭。”
天已大亮。
今天天气不错，早餐被搬到庭院里凉亭上，空气凉丝丝的，很是清爽舒服。
两个人散步似的走在狭缝里填满了鹅卵石的青石板小路上，尹敏恩按照平时时速走，却发现很快会将司照栖落下，她多看了几年，就看出来了，这女的咋一看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仔细一看脚步虚浮，眼神飘忽，反应变慢。
尹敏恩皱了下眉: “你不会昨晚一宿没睡就在那儿画儿童涂鸦吧？”
她一熬夜就是这个鬼样子，精神恍惚，干什么都比平时慢半拍，脑子也思考速度也会变慢。
司照栖心情抑郁的敷衍她:“失眠了。”
其实是PTSD。
一晚上鼻尖耳畔都是滋滋啦啦的烤肉焦糊味，身上好像一直都在疼。
这谁睡得着。
想想隔壁的邻居就是诱因之一，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长久下来完全可以达到脱敏治疗效果。
想想就觉得开心呢。
*的。
尹敏恩:“……你尽量早点睡，正常作息，对你没坏处。”
司照栖冷笑:“请问你这一周睡了几宿呢？”
尹敏恩冷笑:“病患去管医生睡了多久，难道就可以不听医嘱了吗？”
司照栖开始阴阳怪气 :“尹博士有这能把睡眠给进化掉的神奇能力跑去学什么医？就该去当神婆跳大神，用意念治愈患者。”
尹敏恩无语。
韩国这地方经济压力社会压力大，这里的人普遍经常熬夜擅长通宵喜欢熬夜健身，社畜如尹敏恩每天加班做研究做手术做实验作息不稳定是常态，但双标如尹敏恩不赞成司照栖熬一点点夜。
司照栖能听她的就有鬼了。
她们凉亭就坐，朴实无华的棋盘石桌摆满早点，两个人饮食习惯不同，中式餐点西式餐点泾渭分明，划分而治。
司照栖早年久居中国，饮食风格偏向朴实无华的中餐风格，对韩国的各种拌饭泡面的快食习惯实在是抗拒的很，回国多年也没改，尹敏恩留美多年，习惯了方便简洁的咖啡牛奶吐司三明治。
尹敏恩咬了口焦酥的吐司:“对了，你姐姐最近向我要了你的体检报告，你们和好了？”
“哦。”司照栖兴致缺缺地托着下巴，端走了尹敏恩的咖啡，疯狂往里面倒方糖，“所以呢，你给她了？”
尹敏恩耸肩:“英至集团是我们研究所的超级大股东，一言定生死的那种，我能违背她的圣旨？”
意料之中。
司照栖淡定喝粥，她没指望尹敏恩能帮忙瞒住多少。
但好在尹敏恩知道的也不多。
关于她的“病”。
接着，她又听尹敏恩说:“不过呢，我没有全部给她。”
司照栖的体验报告一月一次，从头到脚全面检查恨不得精细到细胞核，全部体检下来得折腾个两三天，观看者耗时也巨大，所以在命令下达时那边特意提了简洁精要的要求。
所以尹敏恩确实是按要求形式，精简概要，除去了“冗余”的一部分。
司照栖抬眼看她，尹敏恩表情凝重不见笑意，显然还有个“但是”。
果然。
“但是，当天下午她追加了一大笔研究经费给我们。”
顿了顿，尹敏恩补充:“投在以你为立项的研究项目上。”
气氛突然冷凝下来。
良久后。
司照栖嗤笑一声:“我真怕她哪天把我给解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