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羽道:“此物名为阴阳和合环,既可用来采阳补阴,也可以采阴补阳。与那些市井邪法只能采来污秽精元不同。它采补来的精元,可补仙元。”

    “鬼界留有上一届仙君整理的《仙庭杂记》,思齐仙寿早尽,在他做左圣的时候,就该止步仙途,重生历劫。”

    “可是后来,他似乎找到了某种办法,将自己的仙元延续了。”

    有人发现了这件事,告知老天君时和,还不等仙庭彻查,便是思齐逼宫,时和禅位。

    仙庭所有的史料都是新一任仙君重新编纂的。这件事就再无人知晓。

    小梅香只是生性粗豪,并不傻。一点即通,道:“少君是说,他用这个玩意采补那些修仙少女的精元,给自己延寿?”

    怀羽点点头。

    小梅香怒骂道:“他妈的老畜生。难怪他那些侍妾一批一批的换,可惜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妞。”

    “后来怎么又到了澄心那?思齐可不像是大方到能把宝贝送给姘头的人。”

    怀羽道:“本来我也没想明白。后来我让澜叔查了澄心这个人,没想到她大有来头。她修仙时与右圣白苣师出同门,据说两人私交甚笃。”

    小梅香道:“我明白了!当年澄心本该同其他那些侍妾一样凄惨死去,但是白苣帮了她。她不仅逃了,还顺走了思齐的采补秘宝,在下界搞了个淫窝,修仙修得爽死。”

    怀羽道:“嗯。思齐即使查明了,也不想同白苣撕破脸,所以才派了秉辰下去。这些年,白苣一直算是太子一党。这次秉辰带人剿杀了她师姐,不知以后她还会不会站在太子这边。”

    小梅香道:“当年我就觉得思齐这人心计太深!果不其然,连自己亲儿子也算计。”

    怀羽的目光落回案上,拿起那坨黑黢黢的海莲芝,轻轻抚弄着。“不止是他儿子,还有另一个傻子,也在他算计之内。”

    “思齐这些年没有这件至宝,一直用寻常方法采攫女子阴元,总归难以为济,弊端一天天显现出来。上次河晏来仙庭朝觐,他一次也没有现身。我猜,应该是仙元不济,怕被鬼界众人看穿。”

    小梅香觉得他直呼鬼君大名似乎不妥,但更怕他手上稍用点力,自己好容易得到的海莲芝碎成一摊牛粪沫沫,便也不指出。只道:“我懂了,少君是说现在是思齐最脆弱的时候,咱们趁机发难?”

    怀羽仍旧看着那海莲芝,摇了摇头。将丝绢卷轴递给他,道:“可还记得上次让你结识的那个紫阳宫使婢?”

    小梅香道:“记得,长得挺漂亮的那个。”

    怀羽终于舍得移开目光,带着点警告意味,望了小梅香一眼,道:“将这卷轴给她,托她在紫阳宫书格上找个不起眼的角落放进去。补气丹药多送她一些。”

    小梅香接过了,问道:“少君这是要?”

    怀羽道:“思齐父子之间的嫌隙向来不小。秉辰比他那两个哥哥都聪明。他一直没有动作,不过是因为忌惮。若是让他知道:思齐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后续有了阴阳和合环,实力会一点点回来。你说,他会如何?”

    小梅香用那卷轴砸了下手,喜道:“我这就去!让他们两个狗咬狗!”

    “等等。”

    怀羽叫住她,把海莲芝递过去,道:“雨叔,这些天委屈你了。恐怕你还得再委屈一段时日,事成之后,拿它恢复肉身。”

    小梅香知道只要竭诚尽忠,将来少君自然会把海莲芝赐给自己。但她真没想过,竟然会是现在。毕竟自己有过前科,是逃过一次的人。

    她半张着嘴巴,说道:“少君,我……我私叛鬼界,是戴罪之身。”

    怀羽道:“我知道。我信你。”

    愣了一会,小梅香豪情万丈地将裙裾一撩,跪在地上道:“少君。听雨其人,生生世世归于你的部下。绝不再有二心!”

    她伏地拜道:“多谢少君!“

    怀羽坦然受了她的叩拜,道:“不必谢我。你可以谢给你海莲芝的人。你记着欠她一个人情,将来若是……”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道:“算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去吧。”

    想起“刘公子”来,小梅香起身道:“少君,你知道那个丑八怪到底什么来头?”

    怀羽默了一会,摇了下头。

    小梅香道:“我开始总以为他是派我过来监视你的。或者是个美人计,后续总归要整治咱们。”

    “经了几次事,我又觉得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个丑八怪,要不是脑子不好使,就……就……搞不好……也许……可能是个死断袖。”

    怀羽眉头一跳,偏头看她。

    小梅香道:“少君。以你的这个姿色,也不是没可能……”

    怀羽:……

    “你前面说的,他是断袖一事,何以见得?”

    小梅香索性都说了。“他一开始就总跟我们强调,要全心全意对你。后来有的妞邀功说一定要在你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他一口回绝说千万不要让你知道他的事。”

    “还有这次。海莲芝这东西,大小算得上三界难寻的秘宝了吧?我就随便一说,没成想他还真就弄来了。这么贵重个东西送出去,按理说总得听个响儿吧!但他还是不让你知道。”

    “噢对了,他自己的原话,说是不需要你承他人情!”

    说完,她忐忑地看着怀羽。毕竟被男人惦记着,还是那样丑的男人,谁的感觉都不会好。

    作为男人的她,刚开始连多看“刘公子”一眼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她现在,竟然觉得他人还不错,印象转变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海莲芝。

    于是又道:“其实他除了长得丑一点,人倒是好的……我觉得可以……”

    怀羽道:“知道了。去吧。”

    小梅香不好再说,答应了一声,拿着丝绢先退了出去。

    藏书阁内,怀羽从最近处的书格,一点点看到最顶层,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公主府正闭目用功的琉璃猛然睁眼,从床上跳了下来。

    【滴。情绪点+50000。】

    琉璃:小梅香,你是我的神!!

    *

    每年的夏考大概相当于鸿蒙馆的结业考试。子弟们所学的各项都有专人查验考较。

    修为一项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因为考较的方法是一对一比试,而且会有一些重量级仙君前来观礼。

    女弟子们往往在这一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校场上灵光与水袖齐舞,也是十足赏心悦目。

    但琉璃对这个没兴趣。她坐在秉辰身边,看得昏昏欲睡。

    直到秉辰向她微微倾身,低声道:“琉璃妹妹,我刚得到传报,澄心的乾坤袋上,有她自己下的封印,被人破坏了。说明她死之后,有人动过她的乾坤袋。”

    琉璃睡意全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妖毒发作,根本没留意她袋上有什么封印没有。

    而澄心尸体旁除了自己就是怀羽。

    这口锅只能在二人头顶悬着。

    想了想,她道:“我翻的,就想看看老妖婆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宝贝。她那个能加持灵力的小手磐,就做得很好,我喜欢。”

    秉辰道:“那可不是什么宝贝,是正道所深恶痛绝的邪器。”

    琉璃念头动了动,问道:“太子哥哥,若同是邪煞之气,是否能驱动和合磐?”

    秉辰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这上,但还是解释道:“和合磐需要经由特殊法门驱使。不是澄心门下,即使都是邪门歪道,也是用不了的。”

    那在精元洞中,山呼海啸般的灵力浪潮,全得自怀羽本身之力,并没有和合磐加持?

    琉璃很想去看怀羽,但终于还是忍住了。做悻悻然状,道:“这样啊。没劲!”

    秉辰微笑道:“除了和合磐,妹妹还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不曾?”

    琉璃红了脸,低头道:“那个淫尼,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秉辰虽是笑着,看向她的目光却含了些深意。

    琉璃仍做一幅娇羞状,眼神躲闪着,望回场内。心里却暗骂了两句,不知秉辰到底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起了疑心。

    思齐看起来对秉辰颇有些忌惮。

    虽然她不是很想插手父子恩怨,但她还差一次传功,自己的混元功才臻圆满。这时候当然要维护思齐一些。

    于是道:“太子哥哥连我也信不过么?我若是有什么至宝,哪次不是第一时间给了你?”

    秉辰闻言,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值也确实是有信心,稍微放心了些,点点头。

    又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怀疑的方向错了。他这个表妹向来没什么心计,只会围着他转。没理由瞒着自己偷走阴阳和合环。

    那么当时在场的就只剩下一个怀羽了。

    他状似无意地看向场中的怀羽。刚好撞上对方不闪不避的眼神。

    秉辰心中疑虑翻覆,但还是微微点头,朝他笑了一下。

    怀羽则没什么表情,挪开了目光。

    场中,王芷兰衣袂临风,飘然若仙。清脆地道:“此局我想对阵人皇之女,元颖公主。”

    “公主上次一剑破我杀着,芷兰好生佩服。恳请再次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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