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九十九由基的到来加重了纱和的焦虑，甚尔似乎也发现在这一点。
不知道甚尔对她说了些什么，总之后面九十九由基就很少再对纱和说关于甚尔和咒术界的事情。
但纱和这人有一点好，就是当压力积蓄到一定的地步时，她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甚尔的命运线这点纱和与系统都不清楚，自然也就无从谈起改变，甚至由于咒术界那边的追铺，目前她们连远离都做不到。
但有一点却是她能够做到的……或许？
“小毛巾，你觉得我去帮甚尔怎么样？”纱和在某一天午后突然这样对系统说道。
[啊？]
“我现在每天在家都要靠甚尔还有九十九由基来保护，感觉实在是太拖累他们了。”
“我也学过咒术，而且我发现我也不是很菜的样子，或许我可以和甚尔一起，帮他解决一些诅咒师？”
系统望着纱和亮晶晶的眼睛抽了抽嘴角，艰难道。
[纱和啊，我觉得吧……]它吞吞吐吐道：[或许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
介于这是近期纱和难得的一个积极正面的想法，系统只能绞尽脑汁的委婉劝说。
[我已经在网上帮你处理好身份问题了，而且最近网上关于你的悬赏也都被撤了下去，等到这场风波稍微平息，我们就可以直接离开，还是暂时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纱和知道系统最近在忙，但却不知道它在忙这个，乍然听到这件事反而愣了愣，没有感到有多开心，也没有之前要回种花家的那种期待。
“这样啊……”
[你到时候就可以看到这边你的祖国……]还在侃侃而谈的系统顿了顿，疑惑道：[纱和，你不开心吗？]
纱和很快就将那种莫名难受的感觉甩了开，她摇了摇头：“没有啊。”
“不过这也不耽误我去帮甚尔吧。”
系统艰难道：[可，可……]
它‘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反而是纱和替它补全了话：“你是不是想说，我只会拉甚尔的后腿？”
他们现在落脚的这个小屋不大，位置也极为偏僻，即使是白日里也很难听到什么动静，又因为是秋日，连鸟鸣和虫鸣都少见。
纱和叹了口气，起身打开窗户，趴在窗沿上看着外面萧索的景象，一时间觉得心里也有些荒凉。
她静了一会开口道：“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的。”
“能祓除咒灵是因为它们等级不高，能伤到那个诅咒师是因为他在轻视我。”
“甚至在禅院家能够坚持到甚尔过来，也是因为有能力的术师们都在观察我而没有动手。”
因为甚尔最近每次都要夜里才回来，所以纱和索性将话全部说了出来。
提着东西跳窗从卧室进来正要去客厅的甚尔停住了开门的动作。
薄薄的一层木板后，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女孩的声音在轻轻回荡。
“而那些也都是你和‘直死之魔眼’的功劳。”
“对上那些真正想要我性命又身经百战的诅咒师，我不但没有胜算还会在战斗里成为甚尔致命的弱点。”
纱和苦笑了一下，她茫然道：“我只是想如果我能稍微厉害一些就好了。”
“这样甚尔也不会这么累。”
“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她抬手飞快的擦了一下眼泪，系统也假装没有看见。
纱和整理了一会心情后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放心吧，我才不会去给他添这种麻烦。”
“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才不会一直这样沮丧下去。”
她将窗户合上，将寒风挡在了门外，元气满满道：“既然咒术界那边我插不上手，那我就试着打扫一下家里吧，正好离甚尔回来还有段时间，要不我试试做饭？”
系统能说什么呢，自家小孩终于愿意振作起来，它当然是双手赞同。
[我给你找菜谱，一步步教你做，肯定会做的超级好吃！]
希望禅院甚尔那个家伙不要不识好歹。
于是一向晚归的甚尔又比平时晚归了一些时间，刚刚好卡在了纱和将连废几次，将最终成品端出来的时候。
“甚尔，你回来了？”
女孩发现了他，像是小狗一样，眼睛一亮跑了过来，推着他道：“快去洗漱，然后来吃饭，我感觉这一次一定可以的。”
甚尔恍惚了一下，觉得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女孩这样笑了。
所以难得的，一向喜欢和她别苗头的甚尔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去洗漱了。
甚尔出来时，外面的菜已经摆好。
两菜一汤，女孩坐在旁边有些局促。
“怎么了？”甚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抬头问她。
纱和伸出手，用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意思，干笑道：“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甚尔却像是早有预料挑了挑眉：“怎么了？”
纱和看着甚尔那副样子不由得磨了磨牙，但奈何她确实失误了，所以只能闷闷道：“我忘记做主食了。”
“就这？”甚尔拉开椅子坐到旁边端起了碗。
纱和下意识点头：“是的，就这……”
“不对！”纱和唰的把头扭过去气恼道：“什么叫做‘就这’？！”
甚尔神情自然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称赞道：“不错。”
然后将那盘菜往纱和面前推了推，示意让她也吃。
纱和却不理他这一套，不依不饶道：“怎么，你以为我会犯什么错？”
甚尔假装沉思道：“比如不会用燃气烧掉厨房，或是盐放多了不能吃，又或者做鸡蛋时鸡蛋壳又掉进去了？”
他看着女孩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心底暗自发笑的想，如果纱和是只猫，那估计现在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纱和当然不知道他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炸毛猫，但她却能看出来甚尔在心底笑话她。
可偏偏他说的那些又是事实，纱和只能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笑。
“种花家有句古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甚尔偶尔可以去补一补功课。”
知道快把女孩彻底惹毛的甚尔勉强收敛了一些，又将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自己做的菜不尝尝吗，确实挺好吃的。”
纱和腹诽，既然这菜没有被她倒掉，那肯定是被她尝过才留下来的。
虽然是自己做的，但味道真的也只能用一般两个字去形容，亏得甚尔说谎不打草稿。
不过就算是这样违背良心夸她，她也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纱和哼了一声起身，却不妨甚尔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去哪？”
“我去厨房做些米饭啊。”
甚尔却微微使了点力气又将她拉了回来：“不用去了，这样不做主食刚刚好，吃一点菜，我带的还有别的吃的。”他轻描淡写道。
纱和侧身望了望客厅狐疑道：“我记得你回来时手里没拿东西吧。”
“不会骗你，这有什么可骗的。”
“什么吃的，不好吃的话我可不吃。”纱和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扫着客厅。
但客厅总共就这么大，纱和看了几遍也没有找到甚尔说的东西在哪。
倒是把甚尔看烦了，端起盘子直接往她碗里拨菜，直到纱和跳脚道：“不要了，太多了。”甚尔才转头把剩下的菜都倒进了自己碗里。
如果在平时，纱和知道她自己做饭还要去洗碗，那她肯定会跳起来揍甚尔一顿。
但今天并没有吃饱的纱和想着甚尔带回来的吃的，只能端着盘子气呼呼的去了厨房。
直到她把一切收拾好出来后，她才知道为什么甚尔一反常态的让她去厨房。
黑暗中，一支烛火渐渐燃起，照亮了黑暗的一角。
‘咔嚓，咔嚓’打火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了十九次，烛光渐渐汇聚起来，越来越亮，驱散了屋子里的黑暗。
橘黄的火光静静摇曳着，将桌前那人锋利的颌线蒙上了一层朦胧柔和的光，却依旧冷锐淡漠。
忽的，那人抬头对她笑了一下，冷锐于那一刻如被春日照到的大雪般尽数消融，然后化成奔腾的溪流向她冲刷而来。
他道：“五条纱和，生日快乐。”
纱和这才惊觉今天是她这个身体的生日来着：“这，这是给我的吗？”
“啧。”温柔不过两秒的甚尔咂嘴道：“别傻愣着了，快过来许愿，这蜡烛很不耐烧的。”
纱和呆呆的走过去，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人庆祝生日了，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
她站在那里迷迷糊糊的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就又被甚尔催了下。
“快许愿吧。”
许愿，可是许愿什么呢？
纱和的脑子里好像被人倒了一碗浆糊，什么都想不出来，只知道看着甚尔的脸发呆。
对面的甚尔挑了挑眉戏谑道：“看我做什么？”
纱和想大喊，不是我看你，是我发呆而你正好站在那里！
但正要说出来时却鬼使神差的改成了：“我希望以后甚尔能够平平安安。”
甚尔的身子僵了僵，放在暗处的手虚虚握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他抬眼笑。
“你用我的生日愿望许愿我平安也就算了，你自己的生日愿望还要许愿让我平安吗？”
甚尔原本以为纱和会恼羞成怒的反驳他。
谁知道纱和也假装思考了一会后对他半真半假道。
“嗯，是啊，我决定把这个生日愿望也送给甚尔，毕竟平时的我什么也无法为甚尔做到，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虚假的祝愿，甚尔不会嫌弃吧。”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在笑，只是眼睫无意识半垂了下去，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睛。
他的喉结滚了滚，也垂下眼睛去笑：“嗯，不嫌弃。”
“啊，有根蜡烛快烧到底了。”纱和惊呼了一声，随着大大的吹气声，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吹完蜡烛后，甚尔就走到了开关旁准备开灯，但纱和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灯光亮起。
“甚尔？”
甚尔却没有回头应她，窗外的月光很亮，但却只照到了餐桌这一片，甚尔整个人藏在暗处，纱和只能借着月光模糊的看到他的背影。
“……甚尔？”纱和又迟疑的喊了一声。
这一次甚尔动了动，但却不是开灯，而是回过头来在暗处望着她。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件事，对咒术师而言，天赋是与生俱来，且穷极一生都无法改变的。”
“但我这人向来运气不好，只会抽中最差的一张牌。”
他笑了一声，像是轻嘲又像是其他，纱和辨别不出那种感情。
“天与咒缚在那个家族里是个不被期待急于抹消的错误，连我的父母也是如此认为。”
“所以禅院家从来没有人对我寄予希望，我也从来都不会被人需要。”
“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就是我的生存准则。”
“你还是第一个想让我平平安安的人。”
“才不是这样呢。”纱和反驳道：“我就需要甚尔啊，而且未来还会有人……”
‘啪’如水的灯光泄下打断了纱和的话，后半句‘会有其他人需要甚尔，希望甚尔平安’也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臭甚尔，你干嘛？！”纱和恼羞成怒道：“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甚尔走到蛋糕面前，极其自然的将中间一小块挖出来放到了盘子里递给纱和：“你现在也可以说啊，我又没有拦你。”
“对了，这个蛋糕是我做的，尝一尝怎么样。”
你懂不懂气氛啊，有些话在亮处根本说不出来啊！
看着那张无赖的脸，纱和气呼呼的接下了蛋糕，想着一会吃一口后就把剩下的全糊到他脸上。
好像……好像味道还不错。
纱和瞄了瞄甚尔那张可恶的脸。
一定是错觉！
再吃一口。
不确定，再尝尝。
尝着尝着纱和的那盘蛋糕就在甚尔的注视下见了底。
把盘子递回去时纱和还慢吞吞的挑刺道：“蛋糕胚里的果酱太多了……”
“太多了，你还专挑着吃？”
纱和怒：“我还没有说完呢，果酱太多是好吃，但会长胖！”
“放心，我从来都不会长胖。”
纱和无语，纱和气结，纱和嫉妒。
在狠狠的踩了甚尔一脚后，她就快步走向了盥洗室洗漱，决定在明天前都不要再和这个气人精说话。
谁知道等她洗漱完，甚尔也在另一个盥洗室洗漱好了，客厅的灯已经关上了。
纱和借着月光走到卧室门口才发现，甚尔居然没有休息，而是依在另一个卧室门前等她。
纱和本来想问他在这里干什么，话将要出口时才想起来自己给自己定下‘明天前不理甚尔’的规矩，于是只拿眼睛瞪着他力求传达自己的想法。
索性甚尔没有让她开口问话的意思，只是挥手将一个小盒子扔给了她。
“礼物。”
他对着愣愣的纱和摆了摆手，但就在进门前，他像是又想起什么一样，抓着门把手回过身对她淡淡道。
“你并没有毫无用处。”
“……啊？”甚尔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终是让纱和没忍住问出了声。
“什么意思？”
甚尔难得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认真的向她解释道：“我说你对我并不是毫无用处。”
纱和：“……”
“相反，你挺……”他顿了顿像是在极力的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你挺重要的，至少对我来说。”他的语气稍微别扭了一下，随即又平复了下去。
“除却做任务的雇主外还从来没有人需要我，不过现在被你需要的感觉也不是很差。”
他轻笑一下：“所以不止是你在需要我，我也在需要你。”
“我们这个是等价交换。”
“所以不要再愧疚了。”
门在纱和的面前慢慢合拢。
她在走廊站了好一会，最后才低头去拆甚尔给她的礼物。
那是一块很大的绿宝石项链，纱和看不出材质，只能从被碎钻众星捧月的设计下感觉到价格不菲。
只可惜此刻光芒太弱，旁边的碎钻反而映衬的宝石不太起眼。
纱和摩挲了一下光滑冰凉的宝石，只觉得夜色下黯淡失色的绿宝石像极了男人的眼睛。
沉默又温柔。
不知道甚尔对她说了些什么，总之后面九十九由基就很少再对纱和说关于甚尔和咒术界的事情。
但纱和这人有一点好，就是当压力积蓄到一定的地步时，她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甚尔的命运线这点纱和与系统都不清楚，自然也就无从谈起改变，甚至由于咒术界那边的追铺，目前她们连远离都做不到。
但有一点却是她能够做到的……或许？
“小毛巾，你觉得我去帮甚尔怎么样？”纱和在某一天午后突然这样对系统说道。
[啊？]
“我现在每天在家都要靠甚尔还有九十九由基来保护，感觉实在是太拖累他们了。”
“我也学过咒术，而且我发现我也不是很菜的样子，或许我可以和甚尔一起，帮他解决一些诅咒师？”
系统望着纱和亮晶晶的眼睛抽了抽嘴角，艰难道。
[纱和啊，我觉得吧……]它吞吞吐吐道：[或许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
介于这是近期纱和难得的一个积极正面的想法，系统只能绞尽脑汁的委婉劝说。
[我已经在网上帮你处理好身份问题了，而且最近网上关于你的悬赏也都被撤了下去，等到这场风波稍微平息，我们就可以直接离开，还是暂时不要节外生枝了吧。]
纱和知道系统最近在忙，但却不知道它在忙这个，乍然听到这件事反而愣了愣，没有感到有多开心，也没有之前要回种花家的那种期待。
“这样啊……”
[你到时候就可以看到这边你的祖国……]还在侃侃而谈的系统顿了顿，疑惑道：[纱和，你不开心吗？]
纱和很快就将那种莫名难受的感觉甩了开，她摇了摇头：“没有啊。”
“不过这也不耽误我去帮甚尔吧。”
系统艰难道：[可，可……]
它‘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反而是纱和替它补全了话：“你是不是想说，我只会拉甚尔的后腿？”
他们现在落脚的这个小屋不大，位置也极为偏僻，即使是白日里也很难听到什么动静，又因为是秋日，连鸟鸣和虫鸣都少见。
纱和叹了口气，起身打开窗户，趴在窗沿上看着外面萧索的景象，一时间觉得心里也有些荒凉。
她静了一会开口道：“我知道我有几斤几两的。”
“能祓除咒灵是因为它们等级不高，能伤到那个诅咒师是因为他在轻视我。”
“甚至在禅院家能够坚持到甚尔过来，也是因为有能力的术师们都在观察我而没有动手。”
因为甚尔最近每次都要夜里才回来，所以纱和索性将话全部说了出来。
提着东西跳窗从卧室进来正要去客厅的甚尔停住了开门的动作。
薄薄的一层木板后，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女孩的声音在轻轻回荡。
“而那些也都是你和‘直死之魔眼’的功劳。”
“对上那些真正想要我性命又身经百战的诅咒师，我不但没有胜算还会在战斗里成为甚尔致命的弱点。”
纱和苦笑了一下，她茫然道：“我只是想如果我能稍微厉害一些就好了。”
“这样甚尔也不会这么累。”
“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她抬手飞快的擦了一下眼泪，系统也假装没有看见。
纱和整理了一会心情后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放心吧，我才不会去给他添这种麻烦。”
“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才不会一直这样沮丧下去。”
她将窗户合上，将寒风挡在了门外，元气满满道：“既然咒术界那边我插不上手，那我就试着打扫一下家里吧，正好离甚尔回来还有段时间，要不我试试做饭？”
系统能说什么呢，自家小孩终于愿意振作起来，它当然是双手赞同。
[我给你找菜谱，一步步教你做，肯定会做的超级好吃！]
希望禅院甚尔那个家伙不要不识好歹。
于是一向晚归的甚尔又比平时晚归了一些时间，刚刚好卡在了纱和将连废几次，将最终成品端出来的时候。
“甚尔，你回来了？”
女孩发现了他，像是小狗一样，眼睛一亮跑了过来，推着他道：“快去洗漱，然后来吃饭，我感觉这一次一定可以的。”
甚尔恍惚了一下，觉得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女孩这样笑了。
所以难得的，一向喜欢和她别苗头的甚尔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去洗漱了。
甚尔出来时，外面的菜已经摆好。
两菜一汤，女孩坐在旁边有些局促。
“怎么了？”甚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抬头问她。
纱和伸出手，用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意思，干笑道：“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甚尔却像是早有预料挑了挑眉：“怎么了？”
纱和看着甚尔那副样子不由得磨了磨牙，但奈何她确实失误了，所以只能闷闷道：“我忘记做主食了。”
“就这？”甚尔拉开椅子坐到旁边端起了碗。
纱和下意识点头：“是的，就这……”
“不对！”纱和唰的把头扭过去气恼道：“什么叫做‘就这’？！”
甚尔神情自然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称赞道：“不错。”
然后将那盘菜往纱和面前推了推，示意让她也吃。
纱和却不理他这一套，不依不饶道：“怎么，你以为我会犯什么错？”
甚尔假装沉思道：“比如不会用燃气烧掉厨房，或是盐放多了不能吃，又或者做鸡蛋时鸡蛋壳又掉进去了？”
他看着女孩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心底暗自发笑的想，如果纱和是只猫，那估计现在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纱和当然不知道他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炸毛猫，但她却能看出来甚尔在心底笑话她。
可偏偏他说的那些又是事实，纱和只能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笑。
“种花家有句古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甚尔偶尔可以去补一补功课。”
知道快把女孩彻底惹毛的甚尔勉强收敛了一些，又将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自己做的菜不尝尝吗，确实挺好吃的。”
纱和腹诽，既然这菜没有被她倒掉，那肯定是被她尝过才留下来的。
虽然是自己做的，但味道真的也只能用一般两个字去形容，亏得甚尔说谎不打草稿。
不过就算是这样违背良心夸她，她也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纱和哼了一声起身，却不妨甚尔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去哪？”
“我去厨房做些米饭啊。”
甚尔却微微使了点力气又将她拉了回来：“不用去了，这样不做主食刚刚好，吃一点菜，我带的还有别的吃的。”他轻描淡写道。
纱和侧身望了望客厅狐疑道：“我记得你回来时手里没拿东西吧。”
“不会骗你，这有什么可骗的。”
“什么吃的，不好吃的话我可不吃。”纱和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扫着客厅。
但客厅总共就这么大，纱和看了几遍也没有找到甚尔说的东西在哪。
倒是把甚尔看烦了，端起盘子直接往她碗里拨菜，直到纱和跳脚道：“不要了，太多了。”甚尔才转头把剩下的菜都倒进了自己碗里。
如果在平时，纱和知道她自己做饭还要去洗碗，那她肯定会跳起来揍甚尔一顿。
但今天并没有吃饱的纱和想着甚尔带回来的吃的，只能端着盘子气呼呼的去了厨房。
直到她把一切收拾好出来后，她才知道为什么甚尔一反常态的让她去厨房。
黑暗中，一支烛火渐渐燃起，照亮了黑暗的一角。
‘咔嚓，咔嚓’打火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了十九次，烛光渐渐汇聚起来，越来越亮，驱散了屋子里的黑暗。
橘黄的火光静静摇曳着，将桌前那人锋利的颌线蒙上了一层朦胧柔和的光，却依旧冷锐淡漠。
忽的，那人抬头对她笑了一下，冷锐于那一刻如被春日照到的大雪般尽数消融，然后化成奔腾的溪流向她冲刷而来。
他道：“五条纱和，生日快乐。”
纱和这才惊觉今天是她这个身体的生日来着：“这，这是给我的吗？”
“啧。”温柔不过两秒的甚尔咂嘴道：“别傻愣着了，快过来许愿，这蜡烛很不耐烧的。”
纱和呆呆的走过去，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人庆祝生日了，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
她站在那里迷迷糊糊的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就又被甚尔催了下。
“快许愿吧。”
许愿，可是许愿什么呢？
纱和的脑子里好像被人倒了一碗浆糊，什么都想不出来，只知道看着甚尔的脸发呆。
对面的甚尔挑了挑眉戏谑道：“看我做什么？”
纱和想大喊，不是我看你，是我发呆而你正好站在那里！
但正要说出来时却鬼使神差的改成了：“我希望以后甚尔能够平平安安。”
甚尔的身子僵了僵，放在暗处的手虚虚握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他抬眼笑。
“你用我的生日愿望许愿我平安也就算了，你自己的生日愿望还要许愿让我平安吗？”
甚尔原本以为纱和会恼羞成怒的反驳他。
谁知道纱和也假装思考了一会后对他半真半假道。
“嗯，是啊，我决定把这个生日愿望也送给甚尔，毕竟平时的我什么也无法为甚尔做到，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虚假的祝愿，甚尔不会嫌弃吧。”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在笑，只是眼睫无意识半垂了下去，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睛。
他的喉结滚了滚，也垂下眼睛去笑：“嗯，不嫌弃。”
“啊，有根蜡烛快烧到底了。”纱和惊呼了一声，随着大大的吹气声，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吹完蜡烛后，甚尔就走到了开关旁准备开灯，但纱和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灯光亮起。
“甚尔？”
甚尔却没有回头应她，窗外的月光很亮，但却只照到了餐桌这一片，甚尔整个人藏在暗处，纱和只能借着月光模糊的看到他的背影。
“……甚尔？”纱和又迟疑的喊了一声。
这一次甚尔动了动，但却不是开灯，而是回过头来在暗处望着她。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件事，对咒术师而言，天赋是与生俱来，且穷极一生都无法改变的。”
“但我这人向来运气不好，只会抽中最差的一张牌。”
他笑了一声，像是轻嘲又像是其他，纱和辨别不出那种感情。
“天与咒缚在那个家族里是个不被期待急于抹消的错误，连我的父母也是如此认为。”
“所以禅院家从来没有人对我寄予希望，我也从来都不会被人需要。”
“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就是我的生存准则。”
“你还是第一个想让我平平安安的人。”
“才不是这样呢。”纱和反驳道：“我就需要甚尔啊，而且未来还会有人……”
‘啪’如水的灯光泄下打断了纱和的话，后半句‘会有其他人需要甚尔，希望甚尔平安’也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臭甚尔，你干嘛？！”纱和恼羞成怒道：“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甚尔走到蛋糕面前，极其自然的将中间一小块挖出来放到了盘子里递给纱和：“你现在也可以说啊，我又没有拦你。”
“对了，这个蛋糕是我做的，尝一尝怎么样。”
你懂不懂气氛啊，有些话在亮处根本说不出来啊！
看着那张无赖的脸，纱和气呼呼的接下了蛋糕，想着一会吃一口后就把剩下的全糊到他脸上。
好像……好像味道还不错。
纱和瞄了瞄甚尔那张可恶的脸。
一定是错觉！
再吃一口。
不确定，再尝尝。
尝着尝着纱和的那盘蛋糕就在甚尔的注视下见了底。
把盘子递回去时纱和还慢吞吞的挑刺道：“蛋糕胚里的果酱太多了……”
“太多了，你还专挑着吃？”
纱和怒：“我还没有说完呢，果酱太多是好吃，但会长胖！”
“放心，我从来都不会长胖。”
纱和无语，纱和气结，纱和嫉妒。
在狠狠的踩了甚尔一脚后，她就快步走向了盥洗室洗漱，决定在明天前都不要再和这个气人精说话。
谁知道等她洗漱完，甚尔也在另一个盥洗室洗漱好了，客厅的灯已经关上了。
纱和借着月光走到卧室门口才发现，甚尔居然没有休息，而是依在另一个卧室门前等她。
纱和本来想问他在这里干什么，话将要出口时才想起来自己给自己定下‘明天前不理甚尔’的规矩，于是只拿眼睛瞪着他力求传达自己的想法。
索性甚尔没有让她开口问话的意思，只是挥手将一个小盒子扔给了她。
“礼物。”
他对着愣愣的纱和摆了摆手，但就在进门前，他像是又想起什么一样，抓着门把手回过身对她淡淡道。
“你并没有毫无用处。”
“……啊？”甚尔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终是让纱和没忍住问出了声。
“什么意思？”
甚尔难得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认真的向她解释道：“我说你对我并不是毫无用处。”
纱和：“……”
“相反，你挺……”他顿了顿像是在极力的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你挺重要的，至少对我来说。”他的语气稍微别扭了一下，随即又平复了下去。
“除却做任务的雇主外还从来没有人需要我，不过现在被你需要的感觉也不是很差。”
他轻笑一下：“所以不止是你在需要我，我也在需要你。”
“我们这个是等价交换。”
“所以不要再愧疚了。”
门在纱和的面前慢慢合拢。
她在走廊站了好一会，最后才低头去拆甚尔给她的礼物。
那是一块很大的绿宝石项链，纱和看不出材质，只能从被碎钻众星捧月的设计下感觉到价格不菲。
只可惜此刻光芒太弱，旁边的碎钻反而映衬的宝石不太起眼。
纱和摩挲了一下光滑冰凉的宝石，只觉得夜色下黯淡失色的绿宝石像极了男人的眼睛。
沉默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