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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科学中心。
在讲解员的带领下，初漪和社团一行人参观过馆内的空间航天发展历程专题展。
真实的时代照片、手稿笔记和文物实物，生动地向所有人展示着这六十余年来空间科学事业的风雨兼程。
衡一宁对着正中央的“东方红一号”模型，拍了好几张照片。
初漪仰头研究了一会儿神舟系列的展板，回头扫视了一圈大厅。
没看到鄢清琪和他弟弟。
也不知道游客还能去哪里参观……还是走了？
不远处的讲解员招手让大家集合：“H大航模社的各位同学，接下来我们去会议室听两位研究员老师的讲座哦。”
大学生们立刻兴奋地排成一条长龙，眼巴巴地盯着讲解员。
讲解员：“呃，不用排队，前面那个门就到了……”
-
初漪走进会议室，视线扫过第一排的时候，愣住了。
两个男生坐在第一排的最角落，气质迥异，光是坐在那里就十分惹眼。
鄢清琪侧过脸和左边的研究员交谈，阳光从他右侧的窗打入，勾勒出线条昳丽的侧脸。
“果然是抱他哥的大腿才混进来的……”衡一宁在初漪左边小声嘀咕。
“没想到他们也来听讲座。”初漪有些意外。
毕竟一个还在上高中，一个已经是研究生。
所以他们俩今天出来究竟是干嘛的？
不会就是照抄她们航模社的行程吧……
初漪心里一边犯嘀咕，一边坐在了座位上。
“各位同学好，我是空间科学中心的研究员程堇。我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讲座主题是‘人类探索太空的梦想\'。”
“16世纪，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认为太阳居于宇宙的中心静止不动，系统且清晰地批判了地心说。17世纪，开普勒提出行星运动三定律，完善了哥白尼的日心宇宙体系，让人们能够推测行星运动的规律……”
研究员娓娓道来，回顾了人类探索空间宇宙的历史和标志性事件。
初漪听得入了迷。
在这种与前人的信仰和智慧共鸣的时刻，往往能够燃起对自己所学专业最朴素的热爱。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与各位有志于航空航天的同学共勉。”
研究员的话音落下，初漪和大家一起热烈地鼓掌。
研究员微笑着示意大家不必鼓掌：“本来一个还有另一位老师为大家演讲，但林老师昨天出差了。”研究员指了指台下：“但恰好，我们今天请到了一位小老师。”
小老师……
初漪视线朝右偏了偏，果然看到鄢清琪站了起来。
这个称呼怎么有点搞笑。
初漪一脸憋不住笑的表情，恰巧和刚站上台的鄢清琪对上了视线。
鄢清琪似乎怔了怔。
身侧的研究员继续说道：“这位也是你们H大的学长……”
底下的社员们七嘴八舌地接话。
“老师，我们见过的！”“鄢学长还指导过我们航模竞赛呢！”
“哦？”研究员莞尔一笑：“鄢同学真的是很有精力啊，还顾得上指导你们竞赛，果然是年轻人。”
“哦哦哦——学神很有精力欸！”衡一宁在旁边兴奋地拍初漪的胳膊：“初小漪，你有福气了！”
衡一宁的爆炸发言差点让初漪把口水喷出来。
“噗——”她飞速地捂住了嘴，然后瞪着衡一宁：“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有精力是好事，说明他可以一边读研，一边指导你比赛啊。”
“……”
“鄢同学在航天器智能化方向有深耕研究成果，恰巧又在准备学术论坛的相关论文，我们和初贤州老师一拍即合，借用了他半个学年。”研究员赞许地看了一眼鄢清琪：“所以现在，除了在完成自己研究生课题，鄢同学还在协助空间科学中心的一个孵化项目。”
“他将协助我们研究影响绕月人造卫星的真空羽流。太空中的真空羽流流动机理非常复杂，模拟和计算费效比极高，利用智能化训练计算能够极大地提升效率。”
初漪眨巴了眨巴眼。
因为之前新生大会上的了解，她大概能听懂一点。
但是碍于本科生教学更讲究博闻通识，她对于具体方向更深入的知识还是一知半解。
一旁的衡一宁显然没怎么听懂，摸了摸脑门：“我好像一个绝望的文盲，你听懂了吗？”
“真空羽流属于稀薄气体动力学的研究范畴，会对航天器产生气动力、气动热、污染和视场干扰等影响……”初漪背着课本上的概念。
“呸，这我也知道。”衡一宁啐她一口。
“我们今天特地请鄢同学过来，为各位同学带来深空探测技术的相关科普讲座。”研究员笑着看向鄢清琪：“恰巧也是为下周的学术会议上的演讲热身。不会紧张吧，鄢同学？”
鄢清琪抿了抿唇，像是有些难以招架这类问题。
初漪想，原来今天是空间科学中心特意请鄢清琪过来的。
估计上午在鸡鸣寺碰上只是巧合而已。
研究员清楚鄢清琪的性格，没让他继续琢磨如何回应：“那大家，掌声欢迎一下吧。我要把舞台留给小老师了。”
下台的时候，研究员看了一眼初漪的方向，和蔼地笑了笑。
初漪茫然地回应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还以为是刚刚和衡一宁交头接耳的动作太过明显。
-
讲座结束后，大家鱼贯而出。
初漪在空间科学中心门口停下脚步，驻足等待。
鄢清琪和鄢清杰并肩走了出来。
初漪上前一步，鄢清琪抬眼看到她，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那个……”初漪咬了咬唇：“中午结账的餐费，我把钱还给你们，咳，我让蒋霄辰把钱还给你们。”
“没事，恰巧今天在外面碰上。”鄢清琪说话的时候，鄢清杰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鄢清琪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作为学长请大家吃一顿饭而已。”
学长……
请大家。
所以对她也一视同仁咯？
初漪想起前面的事，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了：“那你的学弟学妹多了去了，开了这个头，以后不得请客到破产。总之，你花了多少钱，我让蒋霄辰还给你，我等下还得回餐馆开发票呢。”
“……”
“欸，请客也要看心情啊，我哥只有今天心情好才想破费，下次就不一定了。”鄢清杰笑眯眯地说：“要还我们钱？好啊，那我们一块回餐馆吧，我们拿回钱正好再搓一顿。”
“清杰。”鄢清琪看了鄢清杰一眼，鄢清杰舔了舔唇，不说话了。
“不用还了，省下的预算你们晚上还可以再聚一次餐。”鄢清琪说道：“我们先走了。”
话音落下，鄢清琪径直与初漪错开，向外走去。
鄢清杰怔了一下，又冲初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接着快步追了上去。
-
在衡一宁“干嘛跟钱过不去”“对于学神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的话术说服下，初漪最终还是心安理得地带着社员们又下了一趟馆子。
因为不必像中午一样顾忌后面的安排，大家点了几打啤酒和低度数鸡尾酒，吃得七七八八后开始真心话大冒险。
初漪这次还是第一个中招。
转盘上的啤酒瓶转了几圈，晃悠悠地指向她的时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心话。”
“刚开头，咱就不搞太劲爆的了……”衡一宁嘿嘿地笑：“就说一件你经历过最惊悚的事吧？”
“一宁学姐你也太重口了。”小社员们讷讷抱怨。
初漪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
突然想起今天出租车上鄢清杰的话。
“我高中的时候。”初漪摸了摸后脑勺：“有一次周日返校，我还没写完数学作业，我就在地铁上补作业。”
“写不完数学作业，所以惊悚？”衡一宁哼一声：“也太没意思了。”
“没意思~”其他社员也跟着起哄。
初漪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说完呢。我在地铁上补了一会儿，发现我实在写不完了，这张卷子晚自习就要讲。于是我故意把卷子落在了地铁上。”
“数学卷子回去找你了？”衡一宁兴致冲冲地接茬：“被你抛弃后，数学卷子产生了怨念……”
“不是数学卷子，你想不到。”初漪得意地哼哼。
“然后呢然后呢。”小社员一脸好奇。
“结果我去了学校，发现我围在腰上的校服也落在地铁上了。”初漪挠挠头：“周三升国旗还要穿呢，我就打电话给我老爸，问他有没有办法找人把我去年的校服带给我……”
当时刚做完手术两天，正躺在病房疗养的初教授，中气十足地骂她：“初漪你是不是猪脑子，校服都能丢？！你爹我躺病床上还得给你求爷爷告奶奶是吧？”
初漪心里默默想，按照这个气势，老爸看来恢复得还挺不错。
“去年？”蒋霄辰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关键词。
“啊，那是我从上一个大学退学，又重新复读的高三。”初漪坦然笑了笑，没有在意部分社员惊异的目光，继续往下说：“然后当天下了晚自习，数学老师拦住我，问我作业的事。”
“我当时特别诚恳，说老师，我校服和作业一起丢了。它们放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丢的。”初漪回想那会儿的画面，还是觉得惊悚：“这时候，突然有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跑过来，拿着一件校服跟我说，同学，这是你的校服。”
“数学老师就问她，这落在哪儿的，有没有看到和校服在一起的卷子。我当时慌得一批，连她手上的衣服都没仔细看，就拼命摆手。”初漪继续讲：“我说这不是我的校服，同学你认错人了。那个女生就坚持是我的，说是一个围栏外的男生递给她的。”
“我也想不出有谁能知道我把校服丢在地铁上的事，我老爸总不能返老还童从病床上蹦起来吧。”初漪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又问她，那男生长什么样子。”
“更惊悚的来了，那女生说又瘦又高，头发特别长，看不清脸……”初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好多校园怪谈，我跟她说了好几遍不是我的，然后就甩下她和数学老师跑了。”
“……”
初漪讲完了，眨巴着眼睛看向沉默的众人。
衡一宁：“讲完了？”
初漪：“嗯啊。”
衡一宁：“所以那个给你送校服的是谁？”
初漪摊摊手：“我不知道啊，知道了还惊悚什么？”
衡一宁匪夷所思地摸着下巴：“你有没有把丢校服这件事发在社交平台上？或者跟朋友聊？”
初漪摇头：“没有，我就给我老爸打了个电话。”初漪又压低声音，故意渲染气氛：“而且我事后问我老爸，我老爸说他也没让别人去帮我找校服送校服。”
“……靠。”衡一宁也摸了摸胳膊：“不会是你的数学卷子化身黑无常了吧？”
“……”
众人又玩了几轮后，把桌上的酒精饮料全部消耗完毕。
初漪喝了一点，还没什么感觉，和衡一宁勾肩搭背地走出去。
聚餐的位置在夫子庙景区附近。
十里秦淮灯火灿，楼台亭榭绕河堤。
此刻月上柳梢，古建筑群、秦淮河和明城墙构成了一片煌煌的壮丽夜景。
衡一宁应该是喝得有点上头，搭着初漪的肩膀，声音有些委屈：“初小漪，我想去坐画舫。”
“啊？现在？”初漪震惊道。
“陪我去嘛……周一上午又没课。”衡一宁哼哼唧唧：“……那个臭渣男！老娘以前瞎了眼才喜欢他，还计划跟他晚上坐画舫……我看他就是想骗我晚上不回去。”
初漪心软了：“好好好，我陪你去。别想那个臭渣男了，用他还你的圆子，狠狠消费。”
初漪扶着衡一宁，回头找到人群里的蒋霄辰：“霄辰，我和一宁打算在附近逛逛，你们呢？”
-
大家显然都玩嗨了，不管明天有课没课，都异口同声地说还想逛逛。
最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在秦淮河码头排队，初漪看了一眼前面攒动的人头，歪着身子给秦淮河和对面的双龙戏珠照壁拍了张照。
初漪顺带发了条微博。
@等涟漪：来秦淮河坐画舫~预计排队2小时/笑哭。[图片]
排了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轮到了她们一行人。
初漪和衡一宁在最后面，正打算登船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拦住：“这艘船满了，等下一班。”
“……”
初漪又苦着脸扶着衡一宁退回队伍。
“咦，这是借酒消愁啦？”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阴阳怪气和调侃。
初漪震惊地转过头，看见鄢清杰一手插兜，一手指了指自己面前：“我们的船恰好还有两个位置，别的不说，喝酒吃小菜的管够。”
她错开视线，看向鄢清杰身后。
初漪与鄢清琪对上视线。
波光粼粼的秦淮河和斑斓的灯火似乎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轻声问：“来吗？”
在讲解员的带领下，初漪和社团一行人参观过馆内的空间航天发展历程专题展。
真实的时代照片、手稿笔记和文物实物，生动地向所有人展示着这六十余年来空间科学事业的风雨兼程。
衡一宁对着正中央的“东方红一号”模型，拍了好几张照片。
初漪仰头研究了一会儿神舟系列的展板，回头扫视了一圈大厅。
没看到鄢清琪和他弟弟。
也不知道游客还能去哪里参观……还是走了？
不远处的讲解员招手让大家集合：“H大航模社的各位同学，接下来我们去会议室听两位研究员老师的讲座哦。”
大学生们立刻兴奋地排成一条长龙，眼巴巴地盯着讲解员。
讲解员：“呃，不用排队，前面那个门就到了……”
-
初漪走进会议室，视线扫过第一排的时候，愣住了。
两个男生坐在第一排的最角落，气质迥异，光是坐在那里就十分惹眼。
鄢清琪侧过脸和左边的研究员交谈，阳光从他右侧的窗打入，勾勒出线条昳丽的侧脸。
“果然是抱他哥的大腿才混进来的……”衡一宁在初漪左边小声嘀咕。
“没想到他们也来听讲座。”初漪有些意外。
毕竟一个还在上高中，一个已经是研究生。
所以他们俩今天出来究竟是干嘛的？
不会就是照抄她们航模社的行程吧……
初漪心里一边犯嘀咕，一边坐在了座位上。
“各位同学好，我是空间科学中心的研究员程堇。我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讲座主题是‘人类探索太空的梦想\'。”
“16世纪，哥白尼提出日心说，认为太阳居于宇宙的中心静止不动，系统且清晰地批判了地心说。17世纪，开普勒提出行星运动三定律，完善了哥白尼的日心宇宙体系，让人们能够推测行星运动的规律……”
研究员娓娓道来，回顾了人类探索空间宇宙的历史和标志性事件。
初漪听得入了迷。
在这种与前人的信仰和智慧共鸣的时刻，往往能够燃起对自己所学专业最朴素的热爱。
“……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与各位有志于航空航天的同学共勉。”
研究员的话音落下，初漪和大家一起热烈地鼓掌。
研究员微笑着示意大家不必鼓掌：“本来一个还有另一位老师为大家演讲，但林老师昨天出差了。”研究员指了指台下：“但恰好，我们今天请到了一位小老师。”
小老师……
初漪视线朝右偏了偏，果然看到鄢清琪站了起来。
这个称呼怎么有点搞笑。
初漪一脸憋不住笑的表情，恰巧和刚站上台的鄢清琪对上了视线。
鄢清琪似乎怔了怔。
身侧的研究员继续说道：“这位也是你们H大的学长……”
底下的社员们七嘴八舌地接话。
“老师，我们见过的！”“鄢学长还指导过我们航模竞赛呢！”
“哦？”研究员莞尔一笑：“鄢同学真的是很有精力啊，还顾得上指导你们竞赛，果然是年轻人。”
“哦哦哦——学神很有精力欸！”衡一宁在旁边兴奋地拍初漪的胳膊：“初小漪，你有福气了！”
衡一宁的爆炸发言差点让初漪把口水喷出来。
“噗——”她飞速地捂住了嘴，然后瞪着衡一宁：“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有精力是好事，说明他可以一边读研，一边指导你比赛啊。”
“……”
“鄢同学在航天器智能化方向有深耕研究成果，恰巧又在准备学术论坛的相关论文，我们和初贤州老师一拍即合，借用了他半个学年。”研究员赞许地看了一眼鄢清琪：“所以现在，除了在完成自己研究生课题，鄢同学还在协助空间科学中心的一个孵化项目。”
“他将协助我们研究影响绕月人造卫星的真空羽流。太空中的真空羽流流动机理非常复杂，模拟和计算费效比极高，利用智能化训练计算能够极大地提升效率。”
初漪眨巴了眨巴眼。
因为之前新生大会上的了解，她大概能听懂一点。
但是碍于本科生教学更讲究博闻通识，她对于具体方向更深入的知识还是一知半解。
一旁的衡一宁显然没怎么听懂，摸了摸脑门：“我好像一个绝望的文盲，你听懂了吗？”
“真空羽流属于稀薄气体动力学的研究范畴，会对航天器产生气动力、气动热、污染和视场干扰等影响……”初漪背着课本上的概念。
“呸，这我也知道。”衡一宁啐她一口。
“我们今天特地请鄢同学过来，为各位同学带来深空探测技术的相关科普讲座。”研究员笑着看向鄢清琪：“恰巧也是为下周的学术会议上的演讲热身。不会紧张吧，鄢同学？”
鄢清琪抿了抿唇，像是有些难以招架这类问题。
初漪想，原来今天是空间科学中心特意请鄢清琪过来的。
估计上午在鸡鸣寺碰上只是巧合而已。
研究员清楚鄢清琪的性格，没让他继续琢磨如何回应：“那大家，掌声欢迎一下吧。我要把舞台留给小老师了。”
下台的时候，研究员看了一眼初漪的方向，和蔼地笑了笑。
初漪茫然地回应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还以为是刚刚和衡一宁交头接耳的动作太过明显。
-
讲座结束后，大家鱼贯而出。
初漪在空间科学中心门口停下脚步，驻足等待。
鄢清琪和鄢清杰并肩走了出来。
初漪上前一步，鄢清琪抬眼看到她，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那个……”初漪咬了咬唇：“中午结账的餐费，我把钱还给你们，咳，我让蒋霄辰把钱还给你们。”
“没事，恰巧今天在外面碰上。”鄢清琪说话的时候，鄢清杰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鄢清琪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作为学长请大家吃一顿饭而已。”
学长……
请大家。
所以对她也一视同仁咯？
初漪想起前面的事，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了：“那你的学弟学妹多了去了，开了这个头，以后不得请客到破产。总之，你花了多少钱，我让蒋霄辰还给你，我等下还得回餐馆开发票呢。”
“……”
“欸，请客也要看心情啊，我哥只有今天心情好才想破费，下次就不一定了。”鄢清杰笑眯眯地说：“要还我们钱？好啊，那我们一块回餐馆吧，我们拿回钱正好再搓一顿。”
“清杰。”鄢清琪看了鄢清杰一眼，鄢清杰舔了舔唇，不说话了。
“不用还了，省下的预算你们晚上还可以再聚一次餐。”鄢清琪说道：“我们先走了。”
话音落下，鄢清琪径直与初漪错开，向外走去。
鄢清杰怔了一下，又冲初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接着快步追了上去。
-
在衡一宁“干嘛跟钱过不去”“对于学神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的话术说服下，初漪最终还是心安理得地带着社员们又下了一趟馆子。
因为不必像中午一样顾忌后面的安排，大家点了几打啤酒和低度数鸡尾酒，吃得七七八八后开始真心话大冒险。
初漪这次还是第一个中招。
转盘上的啤酒瓶转了几圈，晃悠悠地指向她的时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心话。”
“刚开头，咱就不搞太劲爆的了……”衡一宁嘿嘿地笑：“就说一件你经历过最惊悚的事吧？”
“一宁学姐你也太重口了。”小社员们讷讷抱怨。
初漪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
突然想起今天出租车上鄢清杰的话。
“我高中的时候。”初漪摸了摸后脑勺：“有一次周日返校，我还没写完数学作业，我就在地铁上补作业。”
“写不完数学作业，所以惊悚？”衡一宁哼一声：“也太没意思了。”
“没意思~”其他社员也跟着起哄。
初漪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说完呢。我在地铁上补了一会儿，发现我实在写不完了，这张卷子晚自习就要讲。于是我故意把卷子落在了地铁上。”
“数学卷子回去找你了？”衡一宁兴致冲冲地接茬：“被你抛弃后，数学卷子产生了怨念……”
“不是数学卷子，你想不到。”初漪得意地哼哼。
“然后呢然后呢。”小社员一脸好奇。
“结果我去了学校，发现我围在腰上的校服也落在地铁上了。”初漪挠挠头：“周三升国旗还要穿呢，我就打电话给我老爸，问他有没有办法找人把我去年的校服带给我……”
当时刚做完手术两天，正躺在病房疗养的初教授，中气十足地骂她：“初漪你是不是猪脑子，校服都能丢？！你爹我躺病床上还得给你求爷爷告奶奶是吧？”
初漪心里默默想，按照这个气势，老爸看来恢复得还挺不错。
“去年？”蒋霄辰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关键词。
“啊，那是我从上一个大学退学，又重新复读的高三。”初漪坦然笑了笑，没有在意部分社员惊异的目光，继续往下说：“然后当天下了晚自习，数学老师拦住我，问我作业的事。”
“我当时特别诚恳，说老师，我校服和作业一起丢了。它们放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丢的。”初漪回想那会儿的画面，还是觉得惊悚：“这时候，突然有个我不认识的女生跑过来，拿着一件校服跟我说，同学，这是你的校服。”
“数学老师就问她，这落在哪儿的，有没有看到和校服在一起的卷子。我当时慌得一批，连她手上的衣服都没仔细看，就拼命摆手。”初漪继续讲：“我说这不是我的校服，同学你认错人了。那个女生就坚持是我的，说是一个围栏外的男生递给她的。”
“我也想不出有谁能知道我把校服丢在地铁上的事，我老爸总不能返老还童从病床上蹦起来吧。”初漪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又问她，那男生长什么样子。”
“更惊悚的来了，那女生说又瘦又高，头发特别长，看不清脸……”初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好多校园怪谈，我跟她说了好几遍不是我的，然后就甩下她和数学老师跑了。”
“……”
初漪讲完了，眨巴着眼睛看向沉默的众人。
衡一宁：“讲完了？”
初漪：“嗯啊。”
衡一宁：“所以那个给你送校服的是谁？”
初漪摊摊手：“我不知道啊，知道了还惊悚什么？”
衡一宁匪夷所思地摸着下巴：“你有没有把丢校服这件事发在社交平台上？或者跟朋友聊？”
初漪摇头：“没有，我就给我老爸打了个电话。”初漪又压低声音，故意渲染气氛：“而且我事后问我老爸，我老爸说他也没让别人去帮我找校服送校服。”
“……靠。”衡一宁也摸了摸胳膊：“不会是你的数学卷子化身黑无常了吧？”
“……”
众人又玩了几轮后，把桌上的酒精饮料全部消耗完毕。
初漪喝了一点，还没什么感觉，和衡一宁勾肩搭背地走出去。
聚餐的位置在夫子庙景区附近。
十里秦淮灯火灿，楼台亭榭绕河堤。
此刻月上柳梢，古建筑群、秦淮河和明城墙构成了一片煌煌的壮丽夜景。
衡一宁应该是喝得有点上头，搭着初漪的肩膀，声音有些委屈：“初小漪，我想去坐画舫。”
“啊？现在？”初漪震惊道。
“陪我去嘛……周一上午又没课。”衡一宁哼哼唧唧：“……那个臭渣男！老娘以前瞎了眼才喜欢他，还计划跟他晚上坐画舫……我看他就是想骗我晚上不回去。”
初漪心软了：“好好好，我陪你去。别想那个臭渣男了，用他还你的圆子，狠狠消费。”
初漪扶着衡一宁，回头找到人群里的蒋霄辰：“霄辰，我和一宁打算在附近逛逛，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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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显然都玩嗨了，不管明天有课没课，都异口同声地说还想逛逛。
最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在秦淮河码头排队，初漪看了一眼前面攒动的人头，歪着身子给秦淮河和对面的双龙戏珠照壁拍了张照。
初漪顺带发了条微博。
@等涟漪：来秦淮河坐画舫~预计排队2小时/笑哭。[图片]
排了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轮到了她们一行人。
初漪和衡一宁在最后面，正打算登船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拦住：“这艘船满了，等下一班。”
“……”
初漪又苦着脸扶着衡一宁退回队伍。
“咦，这是借酒消愁啦？”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阴阳怪气和调侃。
初漪震惊地转过头，看见鄢清杰一手插兜，一手指了指自己面前：“我们的船恰好还有两个位置，别的不说，喝酒吃小菜的管够。”
她错开视线，看向鄢清杰身后。
初漪与鄢清琪对上视线。
波光粼粼的秦淮河和斑斓的灯火似乎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轻声问：“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