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欧洲杯总决赛,总决赛的时间是在周一凌晨三点,正巧那个周末苏芸夏临时收到紧急任务,要加班写一份呈递给工商局的投资发展计划书,一下子就打乱了苏芸夏原本的计划。

    本来吧,苏芸夏是打算让表哥带着自己一起去酒吧看决赛的,人多有氛围,但是因为计划书要写的内容不少,估计腾不出什么时间再出门了,于是苏芸夏打算自己在家看决赛,周六写计划书框架和初稿,周日修改以及确认细节,写到周一凌晨看决赛,无缝链接,都不用挪地方,挺好。

    因计划书的很多细节都需要程言硕一一确认,所以苏芸夏便提前和程言硕约时间,表示周日那天会不断打扰他,还请领导谅解。

    程言硕听完苏芸夏的话,思忖了片刻,随即说道:“芸夏,这样吧,周日你来我家写,我们现场沟通更高效,完了正好一起看决赛,你觉得怎么样?”

    “啊?”

    苏芸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这周末不回宁州。”

    程言硕补充道。

    又去你家过夜啊……苏芸夏微微皱起了眉,虽然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听起来就是很奇怪啊,苏芸夏心里很是犹豫。

    可是,一想到可以顺畅地完成计划书以及还有人陪着看决赛,苏芸夏的心又有点动摇。

    苏芸夏脑子里各种念头交织,有声音在告诉自己去吧,没什么的,也有声音在提醒自己,不要去,不合适。

    苏芸夏又开始纠结了……

    纠结了许久过后,苏芸夏突然抓到一个点:这纯粹是为了工作和足球啊,我又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就是个苦命的打工人而已,那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于是苏芸夏欣然应允:“好的呀!”

    “不过我不喜欢喝啤酒,我要喝RIO!”

    苏芸夏歪着头,一脸奸笑看向程言硕。

    “行,给你买。”

    程言硕亦爽快地笑着回道。

    很快就到了周末,周六全天苏芸夏都在家死磕计划书,直到下午饥肠辘辘了才想起来跑去厨房翻冰箱找吃的。

    打开冰箱冷藏室,有些空,苏芸夏又蹲下拉开冷冻室的各个抽屉,翻找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吃一点的。

    翻着翻着,苏芸夏翻到了一袋手工粽子,还是之前端午节时大姑父买的。

    想到大姑父,苏芸夏突然想起来自从大姑父动手打了大姑和表哥的那个夜晚后,就再没有在家里见过他了,最近忙晕了头,都没注意到。

    想着想着,苏芸夏便向表哥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大姑父升任他那个什么创业公司的业务总监,去千里之外的珠州总部办公了。

    那大姑父应该长期驻点珠州很少回来了吧,挺好的,不用看见他,苏芸夏顿时心安了不少,那就,煮个粽子吃吃吧。

    周日下午,苏芸夏与程言硕约定六点到程言硕家,因为那是程言硕打网球结束到家的时间,苏芸夏拎着电脑,准时在程言硕家门口候着。

    打球归来的程言硕转过电梯口,猝不及防看到家门口的苏芸夏,吓了一跳:“你不是有钥匙的吗?干嘛还站在门口?”

    “但是您现在在家啊,所以我等您开门呀!”

    苏芸夏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程言硕闻言无奈地笑了,还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进了家门,程言硕放下球包就径直去洗澡了,苏芸夏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脑,继续调整着计划书,等待程言硕。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传进苏芸夏的耳朵,莫名其妙地,苏芸夏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程言硕那两条大长腿,线条流畅、肌肉结实的大长腿……

    我去!我在想什么呢!苏芸夏反应过来,赶紧甩甩头,提醒自己别开小差,认真写计划书!

    不一会儿,传来了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苏芸夏不自觉地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洗完澡的程言硕换上居家T恤、运动短裤,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梢,一边向沙发走了过来,径直在苏芸夏身旁坐下。

    由于体重的巨大差距,沙发垫在程言硕坐下的瞬间陷得更深了,紧挨着的苏芸夏一个重心不稳,向着程言硕就倾倒而去。

    苏芸夏急忙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沙发沿,稳住重心,才避免了自己倒向程言硕,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从程言硕身上散发开来,充斥在苏芸夏四周,苏芸夏的心神有那么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慌了。

    苏芸夏赶紧扳正身子坐直了,并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平静下来。

    “领导,您先看一遍初稿吧,需要您确认的地方我都标注出来了的。”

    苏芸夏将茶几上的电脑屏幕转向程言硕。

    “好。”

    程言硕接过电脑,认真审阅起来。

    几分钟的静默后,程言硕开口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我看完了,框架和内容大体都没有问题,这些需要确认的细节容我再想想。”

    说完程言硕便站起身,低头看向苏芸夏:“芸夏,你想吃什么?”

    “啊?”

    苏芸夏仰起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总得吃晚饭的呀,难道你不吃吗?”

    “哦哦,我都行啊,随便吧”

    “那我煮饺子了?”

    “嗯,行!”

    苏芸夏忙不迭地点头。

    看着程言硕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苏芸夏感觉这一幕实在是太怪异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去问了一下程言硕自己能帮点什么忙吗。

    “你把饺子盛出来,把碗筷拿出去摆上吧。”

    “好的!”

    苏芸夏绕过程言硕身后,去取盛饺子的盘子和碗。

    “然后你就端出去吧,我再炒个菜,厨房油烟大,你赶紧出去,把门带上。”

    “哦。”

    苏芸夏端着饺子走出厨房,并带上了门,随即就传来了起油锅的声音,滋滋作响。有那么一瞬间,苏芸夏感受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气,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美好的感觉了啊。

    几分钟后,程言硕从厨房走了出来,端了一盘蚝油生菜,放到苏芸夏面前的餐桌上。

    嗯?

    苏芸夏的表情有些不解,看了看菜,又看了看程言硕,在苏芸夏的概念里,吃饺子时是完全没有必要炒菜的啊。

    “你不是喜欢吃蔬菜吗?特意给你炒的。”

    见苏芸夏一脸迷惑的小表情,程言硕淡淡解释道。

    “哦。”

    苏芸夏亦淡淡地回道。

    程言硕竟然记得!自己说过喜欢吃蔬菜这个事,苏芸夏虽然心里很惊诧,有些受宠若惊,但表面还是不露声色。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舌尖上的中国》闲聊,正差不多快要吃完时,突然程言硕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言硕接起电话:“喂,妈……”

    一听程言硕的称呼,苏芸夏便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连吃最后一个饺子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音来。

    苏芸夏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但是程言硕并没有起身避开她,仍旧在客厅和母亲聊着家常。

    既然你自己都不介意被我听见,那我也没什么好避开的了,苏芸夏转念一想,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程言硕和母亲的通话一时半会并没有结束,中间还和女儿遥遥聊了一会儿,在这样的情境里,苏芸夏感觉自己真是浑身不自在,四周打量了一圈,目光锁定在面前的餐桌上,于是起身,轻手轻脚地收拾碗筷去厨房,关上门洗碗了。

    洗完碗出来,程言硕仍在和母亲通话,苏芸夏无事可做,只好抱着电脑远远坐到沙发另一端,假装在检查计划书。

    “没事,家里燃气关好就行,插头该拔的拔,出门前检查一遍。”

    ……

    “大早上的呢,别心疼钱,我给你们叫个车,直接送到机场了,别去挤什么地铁。”

    ……

    程言硕的话陆陆续续传进苏芸夏的耳朵,倏地,苏芸夏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吃饭的时候,程言硕才提到最近给父母和女儿安排了一趟旅行,而他刚才对母亲的交代,尤其是关燃气拔插头,这是明显的说明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啊。另外如果有女主人的话,哪里轮得到千里之外的程言硕安排送机呢。

    没有什么悬念了,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就是单身。

    苏芸夏瞬间感觉自己心里似乎有石头落地的声音,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想到这,苏芸夏释然一笑,往沙发里一窝,抱起电脑,真真正正心无旁骛地检查起计划书来。

    程言硕和母亲交代完出行相关事项后,很快便结束了通话。

    “领导,现在可以帮我确认细节了吗?”

    苏芸夏窝在沙发里,歪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程言硕。

    “好,拿过来吧,都不让人歇口气。”

    程言硕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笑。

    苏芸夏屁颠屁颠地抱着电脑,坐到程言硕身旁,将计划书翻到第一页,等待程言硕一处一处的指正。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个人认真商讨着每处细节,而后确认,最后花了一个半小时,将整份计划书敲定下来。

    果然还是现场沟通高效多了,苏芸夏忍不住感叹,不然靠线上交流,真的会累死的。

    细节敲定,苏芸夏便开始作整体的润色和版面调整,而程言硕便在一旁安静地看书,待苏芸夏彻底完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比原计划的完成时间快了好多呀,苏芸夏十分的开心与满足,接下来就安安心心等总决赛啦!

    离决赛还有四个小时,眼睁睁地等也还是很难熬的,程言硕建议苏芸夏先睡一觉养足精神,可苏芸夏又怕睡过头,要是错过了那就真的是亏大了!

    “放心,我一会儿叫你。”

    程言硕宽慰苏芸夏。

    “您不睡吗?”

    “我要睡啊,还有这么久呢。”

    程言硕一脸淡定。

    “那……您要是也睡过头了呢?”

    苏芸夏相当无语,摆出一副不信任程言硕的表情。

    “算了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窝在沙发等着吧。”

    苏芸夏使劲揉了揉脸,拼命睁了睁眼,一脸坚毅看向程言硕。

    “行,你在这等吧,我回房间睡了。”

    程言硕笑着,起身回了房间。

    苏芸夏睁大了眼睛,继续待在客厅看着电视玩着手机,然而到凌晨一点,终究还是感觉有些撑不住了,上下眼皮不停在打架。

    好困啊……

    真的睁不开了……

    好想睡觉啊……

    要不我眯一会儿?

    苏芸夏终究还是妥协了。

    打开手机,设置了五个闹钟,苏芸夏这才扛不住地睡过去了……

    “芸夏,醒醒,比赛要开始了!”

    “小伙子,醒醒,你的C罗出来了!”

    迷迷糊糊中,苏芸夏感觉到有人在捏自己的脸,苏芸夏有些火大,别捏了!再捏我的脸要变成大饼脸了!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程言硕的脸映入眼帘,苏芸夏有些木然,缓了几秒,大脑才慢慢苏醒过来,苏芸夏猛转头看向电视,是的,C罗,我的C罗!我的C罗出来啦!

    苏芸夏瞬间就清醒了,弹坐起来,一脸精神盯着电视直播画面,完全忘记自己设了闹钟也差点没醒过来这个事实。

    程言硕看着苏芸夏专注的模样,一脸的无奈,随即又忍不住笑了,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主裁判一声哨响,葡萄牙队和法国队的决赛就开始了,苏芸夏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领导,我的RIO呢?”

    苏芸夏突然想起来这茬。

    “在冰箱里呢,自己去拿。”

    嘿嘿,苏芸夏开心地从沙发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冰箱前,打开门就发现了RIO,还是冰镇的,真棒!

    然而回到沙发坐下刚喝上两口RIO,C罗就在拼抢中倒地了,苏芸夏的心一揪,急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然后RIO也不喝了,一边紧紧盯着直播画面一边双手合十虔诚地为自己的偶像祈祷。

    C罗忍着伤痛坚持到第23分钟,终于还是因为无法再坚持被迫替换下场了,这时候的苏芸夏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程言硕看着伤心欲绝的苏芸夏,默默递上了纸巾盒。

    哭了好一会儿,也哭累了,苏芸夏才渐渐平复下来,可只要一想到偶像下场时遗恨落泪的表情,苏芸夏又心如刀绞,止不住地往下掉眼泪,剩下的比赛时间里,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好在葡萄牙队最后在加时时刻绝杀,C罗作为队长,带领自己的球队最终捧起了冠军杯,苏芸夏这才又兴奋了起来,C罗捧杯的那一刻,苏芸夏也激动得在沙发上狂跳了起来,还带着泪痕的脸,此刻又重新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激动难以自抑的苏芸夏转头望向程言硕,程言硕看着哭花了脸但全身上下连脚趾头都洋溢着兴奋的苏芸夏,也被感染了,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突然,程言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朝苏芸夏张开了双臂,而兴奋中的苏芸夏也不假思索,就扑过来一把抱住了程言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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