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仲夏。
空调一阵一阵的运作着，室内充斥着泡面香味的凉气。
齐悦跟其他同事一起在椅子上等待。
等到组长进来后，这紧绷的弦才断掉。
“怎么样？”有人急切的站起来，但是组长摇了摇头。
“原创动画项目整个砍掉，这两年所有招的人都会裁员，赔偿是N+1，没得讨论，待会就可以走了。”
办公室轰一下的炸了。
齐悦被这喧嚷的声音吵得头疼，干脆用提前准备好的盒子装起了东西。
对面桌的作监小姐姐看她快步离开，赶忙跟了上来。
等电梯的时候，走廊旁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位窈窕的女性，路过二人时，她侧目看了一眼齐悦。
“一路顺风。”
留下一句话，她就走向了主管办公室。
齐悦还没说什么，身后跟着的作监小姐姐先炸了：
“许梓秀她得意什么啊？靠关系抢项目，卑鄙！”
“今早我亲眼看见她和新老板从这车上下来，两人还在公司门口打啵！那新老板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长得就像养了八百个小三小四的。”
她掏出了手机，相册里，有一张在公司楼门口拍下的照片。
齐悦扫了一眼，那是一张劳斯莱斯的照片，车牌还是连号的。
作监翻了个白眼，“她老是抢咱们组的功劳，特别是你负责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看你进步太快了，担心咱们组把她们压下去，结果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这次就她和一些五六年的老员工没被裁，她还当上了部长！”
“动画项目马上就做完了，现在直接变成嫁衣了，预告片都上了，怎么砍？全转她手下了。”
见齐悦面色很差，作监后知后觉的戳了戳她：“……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电梯到了，齐悦抱着箱子和作监一起进去。
“脑子疼。”
这两天她们原本还在赶工期，因为动画制作临近尾声了，公司又临时要求加一集番外。
齐悦已经一天没睡了，现在脑子嗡嗡的。
会追国漫的粉丝都在吹他们出的预告片，其中大半的镜头都是齐悦亲自绘制，爆炸的帧率也是她们组加班赶工的。
虽然播放量不高，但是会有人在底下评论：[国产2D动画终于站起来了！]
只是在仰卧起坐。
齐悦抱着箱子离开公司。
她本来心里是有火气的，但还没能涨多少，就被一张劳斯莱斯照片浇下去了。
两年前齐悦才转行到动画行业，这次是她第一次参加大项目。
底薪只有两千五，工资全靠绩效奖金。如今赔偿走的底薪，付完房租，就所剩无几。
按理来说项目尾声换人是违反合同的，但是主管把各种合同条款拍在面前时，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白纸黑字，一条条仿若捕猎的陷阱。
此时猎人收紧了绳子，而她则被勒的窒息。
等待红灯的间隙，齐悦点开了列表的单独备注。
灰白色的背景里，清一色只有绿色的聊天框。
她正犹豫要不要说裁员这事，就见闪起来“对方正在输入”。
齐悦一时有些错愣，就见页面跳出了雪白的聊天框。
[在？]
短短一个字，却让她手指都开始颤抖，齐悦平静了两息，赶忙敲下一行字：
[我被裁员了。]
对面没有犹豫：[线下说。]
段启睿，主动邀请她见面了？
齐悦颇有些不真实。
他俩分手后一直是她单方面求复合，但是他从未主动回应什么。
就这么吊了两年，现在终于有所进展了。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有件事要跟你谈。]
[陈导的新节目，目前缺个人。]
齐悦的微笑一滞。
-
夏季的天气总是变得很快，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中午就开始刮起暴风雨。
齐悦的纸盒里只有一柄胶囊小伞，暴雨倾盆，刚走到半路就被风吹翻了伞骨。
眼看着浑身就要浇透，她不得不躲在街角咖啡馆的屋檐下。
[雨实在太大了，可以在朗月街的咖啡馆见面吗？]
[好。]
齐悦叹了口气，站在咖啡馆门口盯着来往的车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没人来。
她有些焦急，却只含蓄的敲了一行：[在吗？我已经到了。]
没有回信。
雨丝毫不见颓势，哗啦啦的雨成为白色的幕帘。
三个小时。
咖啡馆的客人们来了又走，齐悦的心沉了下来。
突的，旁边地下车库里有栅栏打开的声音。
一辆黑色的车从车库里拐了出来，齐悦还没看清，那车就经过她的身前，刚好淌过路边的水坑，飞溅了她一身的泥水。
齐悦脸色一白。
卡其色的七分裙已经溅上斑点，洁白的小腿更满是泥水。
她一时间差点连高跟鞋都稳不住。
然而那车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停了下来，摇下车窗。
一双沉稳冷漠的双眸就这么静静的看了过来。
极其优越的眉眼鼻骨，即便隔着雨幕，齐悦也能看出这是多么上佳的容颜。
男人一只耳朵上带着耳机：“抱歉。要纸吗？”
齐悦的脸色微微泛白，雨水打湿的发梢缠在精致的小脸上，狂风卷着暴雨吹过，怀中的纸盒已经被雨水浸透，她纤薄的身形显得颇为可怜。
但她摇了摇头。“不必。”
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
齐悦只感觉自己通宵过后的神经一下一下的跳动，紧绷的那根弦似乎马上就要断掉。
她看了一眼男人穿的西服，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
“我这裙子是限定的联名款，二手都要卖五百块，你是不是该赔一下。”
齐悦捏紧了坏掉的小伞。
男人丝毫没有可能被坑的觉悟，直接掏出了手机，“我扫你。”
齐悦一呆，便顺着他拿出了手机。
只是片刻，齐悦就听到了收款到账通知。
五百块钱。
她抬头，那车窗已经摇上，车开走了。
也许是因为从作监那看到了那车，听到了那些话，站立的这三个小时，齐悦不自觉的就去注意那些来往的车辆。
模糊的雨幕下，齐悦看见了那车的车牌。
城市标识后，77777。
是连号的，劳斯莱斯。
多了五百块，付了房租交了水电气，能多撑半月。
这是齐悦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她一时内心开始谴责自己，一时又开始无力的苦笑。
竟然从裁她的新老板那里诈了五百块钱出来。
而且这老板的颜值，确实如作监所说，可以养八百个心甘情愿的小三小四。
齐悦的坏心情从见到段启睿结束。
他穿了一身衬衫和长裤，戴着眼镜的模样彬彬有礼，像极了当年校园里初次见面的样子。
齐悦的模样倒是有些狼狈，不仅身上湿了，连小腿和裙角也遍布泥点，怀中甚至抱着一个雨水浸湿的纸盒。
虽然尴尬，但齐悦还是跟着进了咖啡馆。
二人选了一个窗边的位置，落地窗外暴雨倾盆，内部却温馨可人，空中飘着悠扬的音乐。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公司临时开了个会，所以来迟了。”
段启睿先行开口，齐悦便连连摆手。
“怪我，临时改了地点。”
已经两年没见，齐悦非常的拘谨，但段启睿好似还是那个温和有礼的模样。
“你被裁员了。真的？”
齐悦尴尬点点头，解释了一遍公司的情况。
段启睿听的很认真，仿佛每次她发去信息，他都有认真查看。
说着说着，齐悦不免有些愤慨。
“制作马上就要完成了，刚交上去就裁员……大家都心知肚明，预告片都上了，怎么砍。就是转给新团队，做嫁衣了。这不就是白嫖吗。”
“习惯就好。”段启睿喝了口咖啡：“你之前在演艺圈就老吃这种暗亏，现在还是。这么些年了，这些明里暗里的斗争，还没学会吗？”
闻言，齐悦捏紧了手机。
段启睿并没有管齐悦是怎么想的，他自顾自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两份合同。
《换乘爱情》网络综艺节目。
“这是一档马上开拍的前任恋综节目。之前国内有部恋综火了，业内就开始大批投资恋综，这项素人恋综找的是陈导，投资金额非常大，给嘉宾的报酬也很高。”
段启睿让齐悦先仔细看看这合同，“之前已经定好了嘉宾，也准备好了营销，结果有一对儿临时退出了，陈导跟我认识，正巧找上我。而你曾经是艺人，对镜头这些也熟悉的快。”
齐悦知道段启睿说的陈导是谁。
她以前还在拍戏时因为被这个导演赏识，在对方的剧组当过女一号，虽然戏最后也没播。
当时的段启睿在附近出差，时常来齐悦这边探班，跟剧组人员都混的很熟。
“你……”
齐悦的脸泛出一点血色，像是因为发冷后极速回暖导致的。
你拉我上前任恋综。
是不是想要考虑复合呢？
但她最后也没问出口。
段启睿怕她还有顾虑，“放心，不会再有娱乐圈里那些事。这个是素人恋综，可以每天回去上班的。你裁员了正好有空，不然按你之前公司的加班情况，没法拍这个。”
齐悦看了一下条款，又看了下薪资，便签下了名字。
这档恋综是网络播出，拍摄三十天，条件确实非常宽松。
不会影响她现在的生活，又能有经济来源，再好不过。
咖啡馆的灯光越过段启睿的镜框，泛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看着齐悦签完字，便将其中一份收回了牛革的公文包。
“那就先这样。”
段启睿把自己的伞给了齐悦，“我还有事要回公司一趟，这伞你拿着吧。”
齐悦看着段启睿冲进雨幕打的，捏着伞的指节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她抿着唇，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
空调一阵一阵的运作着，室内充斥着泡面香味的凉气。
齐悦跟其他同事一起在椅子上等待。
等到组长进来后，这紧绷的弦才断掉。
“怎么样？”有人急切的站起来，但是组长摇了摇头。
“原创动画项目整个砍掉，这两年所有招的人都会裁员，赔偿是N+1，没得讨论，待会就可以走了。”
办公室轰一下的炸了。
齐悦被这喧嚷的声音吵得头疼，干脆用提前准备好的盒子装起了东西。
对面桌的作监小姐姐看她快步离开，赶忙跟了上来。
等电梯的时候，走廊旁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位窈窕的女性，路过二人时，她侧目看了一眼齐悦。
“一路顺风。”
留下一句话，她就走向了主管办公室。
齐悦还没说什么，身后跟着的作监小姐姐先炸了：
“许梓秀她得意什么啊？靠关系抢项目，卑鄙！”
“今早我亲眼看见她和新老板从这车上下来，两人还在公司门口打啵！那新老板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长得就像养了八百个小三小四的。”
她掏出了手机，相册里，有一张在公司楼门口拍下的照片。
齐悦扫了一眼，那是一张劳斯莱斯的照片，车牌还是连号的。
作监翻了个白眼，“她老是抢咱们组的功劳，特别是你负责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看你进步太快了，担心咱们组把她们压下去，结果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这次就她和一些五六年的老员工没被裁，她还当上了部长！”
“动画项目马上就做完了，现在直接变成嫁衣了，预告片都上了，怎么砍？全转她手下了。”
见齐悦面色很差，作监后知后觉的戳了戳她：“……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电梯到了，齐悦抱着箱子和作监一起进去。
“脑子疼。”
这两天她们原本还在赶工期，因为动画制作临近尾声了，公司又临时要求加一集番外。
齐悦已经一天没睡了，现在脑子嗡嗡的。
会追国漫的粉丝都在吹他们出的预告片，其中大半的镜头都是齐悦亲自绘制，爆炸的帧率也是她们组加班赶工的。
虽然播放量不高，但是会有人在底下评论：[国产2D动画终于站起来了！]
只是在仰卧起坐。
齐悦抱着箱子离开公司。
她本来心里是有火气的，但还没能涨多少，就被一张劳斯莱斯照片浇下去了。
两年前齐悦才转行到动画行业，这次是她第一次参加大项目。
底薪只有两千五，工资全靠绩效奖金。如今赔偿走的底薪，付完房租，就所剩无几。
按理来说项目尾声换人是违反合同的，但是主管把各种合同条款拍在面前时，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白纸黑字，一条条仿若捕猎的陷阱。
此时猎人收紧了绳子，而她则被勒的窒息。
等待红灯的间隙，齐悦点开了列表的单独备注。
灰白色的背景里，清一色只有绿色的聊天框。
她正犹豫要不要说裁员这事，就见闪起来“对方正在输入”。
齐悦一时有些错愣，就见页面跳出了雪白的聊天框。
[在？]
短短一个字，却让她手指都开始颤抖，齐悦平静了两息，赶忙敲下一行字：
[我被裁员了。]
对面没有犹豫：[线下说。]
段启睿，主动邀请她见面了？
齐悦颇有些不真实。
他俩分手后一直是她单方面求复合，但是他从未主动回应什么。
就这么吊了两年，现在终于有所进展了。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有件事要跟你谈。]
[陈导的新节目，目前缺个人。]
齐悦的微笑一滞。
-
夏季的天气总是变得很快，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中午就开始刮起暴风雨。
齐悦的纸盒里只有一柄胶囊小伞，暴雨倾盆，刚走到半路就被风吹翻了伞骨。
眼看着浑身就要浇透，她不得不躲在街角咖啡馆的屋檐下。
[雨实在太大了，可以在朗月街的咖啡馆见面吗？]
[好。]
齐悦叹了口气，站在咖啡馆门口盯着来往的车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没人来。
她有些焦急，却只含蓄的敲了一行：[在吗？我已经到了。]
没有回信。
雨丝毫不见颓势，哗啦啦的雨成为白色的幕帘。
三个小时。
咖啡馆的客人们来了又走，齐悦的心沉了下来。
突的，旁边地下车库里有栅栏打开的声音。
一辆黑色的车从车库里拐了出来，齐悦还没看清，那车就经过她的身前，刚好淌过路边的水坑，飞溅了她一身的泥水。
齐悦脸色一白。
卡其色的七分裙已经溅上斑点，洁白的小腿更满是泥水。
她一时间差点连高跟鞋都稳不住。
然而那车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停了下来，摇下车窗。
一双沉稳冷漠的双眸就这么静静的看了过来。
极其优越的眉眼鼻骨，即便隔着雨幕，齐悦也能看出这是多么上佳的容颜。
男人一只耳朵上带着耳机：“抱歉。要纸吗？”
齐悦的脸色微微泛白，雨水打湿的发梢缠在精致的小脸上，狂风卷着暴雨吹过，怀中的纸盒已经被雨水浸透，她纤薄的身形显得颇为可怜。
但她摇了摇头。“不必。”
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
齐悦只感觉自己通宵过后的神经一下一下的跳动，紧绷的那根弦似乎马上就要断掉。
她看了一眼男人穿的西服，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
“我这裙子是限定的联名款，二手都要卖五百块，你是不是该赔一下。”
齐悦捏紧了坏掉的小伞。
男人丝毫没有可能被坑的觉悟，直接掏出了手机，“我扫你。”
齐悦一呆，便顺着他拿出了手机。
只是片刻，齐悦就听到了收款到账通知。
五百块钱。
她抬头，那车窗已经摇上，车开走了。
也许是因为从作监那看到了那车，听到了那些话，站立的这三个小时，齐悦不自觉的就去注意那些来往的车辆。
模糊的雨幕下，齐悦看见了那车的车牌。
城市标识后，77777。
是连号的，劳斯莱斯。
多了五百块，付了房租交了水电气，能多撑半月。
这是齐悦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她一时内心开始谴责自己，一时又开始无力的苦笑。
竟然从裁她的新老板那里诈了五百块钱出来。
而且这老板的颜值，确实如作监所说，可以养八百个心甘情愿的小三小四。
齐悦的坏心情从见到段启睿结束。
他穿了一身衬衫和长裤，戴着眼镜的模样彬彬有礼，像极了当年校园里初次见面的样子。
齐悦的模样倒是有些狼狈，不仅身上湿了，连小腿和裙角也遍布泥点，怀中甚至抱着一个雨水浸湿的纸盒。
虽然尴尬，但齐悦还是跟着进了咖啡馆。
二人选了一个窗边的位置，落地窗外暴雨倾盆，内部却温馨可人，空中飘着悠扬的音乐。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公司临时开了个会，所以来迟了。”
段启睿先行开口，齐悦便连连摆手。
“怪我，临时改了地点。”
已经两年没见，齐悦非常的拘谨，但段启睿好似还是那个温和有礼的模样。
“你被裁员了。真的？”
齐悦尴尬点点头，解释了一遍公司的情况。
段启睿听的很认真，仿佛每次她发去信息，他都有认真查看。
说着说着，齐悦不免有些愤慨。
“制作马上就要完成了，刚交上去就裁员……大家都心知肚明，预告片都上了，怎么砍。就是转给新团队，做嫁衣了。这不就是白嫖吗。”
“习惯就好。”段启睿喝了口咖啡：“你之前在演艺圈就老吃这种暗亏，现在还是。这么些年了，这些明里暗里的斗争，还没学会吗？”
闻言，齐悦捏紧了手机。
段启睿并没有管齐悦是怎么想的，他自顾自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两份合同。
《换乘爱情》网络综艺节目。
“这是一档马上开拍的前任恋综节目。之前国内有部恋综火了，业内就开始大批投资恋综，这项素人恋综找的是陈导，投资金额非常大，给嘉宾的报酬也很高。”
段启睿让齐悦先仔细看看这合同，“之前已经定好了嘉宾，也准备好了营销，结果有一对儿临时退出了，陈导跟我认识，正巧找上我。而你曾经是艺人，对镜头这些也熟悉的快。”
齐悦知道段启睿说的陈导是谁。
她以前还在拍戏时因为被这个导演赏识，在对方的剧组当过女一号，虽然戏最后也没播。
当时的段启睿在附近出差，时常来齐悦这边探班，跟剧组人员都混的很熟。
“你……”
齐悦的脸泛出一点血色，像是因为发冷后极速回暖导致的。
你拉我上前任恋综。
是不是想要考虑复合呢？
但她最后也没问出口。
段启睿怕她还有顾虑，“放心，不会再有娱乐圈里那些事。这个是素人恋综，可以每天回去上班的。你裁员了正好有空，不然按你之前公司的加班情况，没法拍这个。”
齐悦看了一下条款，又看了下薪资，便签下了名字。
这档恋综是网络播出，拍摄三十天，条件确实非常宽松。
不会影响她现在的生活，又能有经济来源，再好不过。
咖啡馆的灯光越过段启睿的镜框，泛出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看着齐悦签完字，便将其中一份收回了牛革的公文包。
“那就先这样。”
段启睿把自己的伞给了齐悦，“我还有事要回公司一趟，这伞你拿着吧。”
齐悦看着段启睿冲进雨幕打的，捏着伞的指节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她抿着唇，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