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和盛云初几经辗转终于到了蜀南,离鸳怕自己照顾不周到,提议将心腹秋蝶接来一同侍奉左右。

    盛云初考虑到日后身子越来越笨重,若有个体贴之人照顾,心里也安心些,于是允了离鸢所请。

    离鸢和秋蝶一路护送盛云初来到蜀南的一片竹林深处,路上还顺带了个丫头。

    盛云初见此处风景秀丽又隐匿极好,便决定在此隐居:“瞧见那座竹屋了吗?过去看看。”

    几人来到竹屋面前。

    “寒苑”,盛云初看着这不太好辨认的字体,“屋子建的随心所欲,连字也写的这般有随性”。

    离鸢推开门,只见竹屋满地灰尘却又摆放有序。

    “看来,屋主早已离开多年”,她摸了一下院中餐桌上的灰尘,对盛云初道。

    “等等”盛云初叫住了欲进屋的秋蝶,“此处有玄机,离鸢。”

    离鸳心领神会,踢了一颗小石子进屋。

    果不其然,数十只箭从屋□□出来。

    秋蝶一阵后怕,小桃红更是吓得六神无主,紧紧拽着秋蝶的袖子。

    盛云初安抚着二人:“别怕,这是阵法。屋中无人,只是不欢迎外客罢了。”

    “小姐,你怎知屋内设有阵法?”离鸢谨慎地望着四周。

    盛云初环顾四周,道:“竹屋被竹林环绕,完全隐没在竹林中,本身就是阵法。你们可发现风向的变化了?竹林始终是一个方向,那便是朝着竹屋的方向。”

    离鸢随着盛云初的视线看去,点头:“确实。时辰不同,季节不同,风向也该有所变化,而这些竹子却始终朝着竹屋。”

    盛云初在南山书院时学过阵法,故而她首先看见了那座隐匿的竹屋。

    盛云初见离鸢一脸防备,淡然开口:“屋主本无恶意,只是喜欢清净罢了。若是有心害人,门口便是陷阱。你且试试。”

    离鸢连续向屋内踢了三颗石子,皆无动静,才放心进了屋。

    “屋主是个讲究人,各式摆件、茶具、餐具应有尽有,摆的整整齐齐”,秋蝶收拾好房间走出来,对盛云初道:“小姐渴了吧,奴婢这就烧水。”

    离鸢默契地陪着秋蝶进了厨房,熟练地劈柴、打水、烧火。

    盛云初在小桃红的陪同下在院子闲逛。院子里有一座凉亭,凉亭下是一汪水潭,清澈透亮,山中有活泉,潭水静而蓝。

    “庭前春杏粉若雨,屋后青烟映晚夕;平波如境水写生,照的今人似故人。”盛云初心情大好,脱口而出。

    “笔墨伺候”,她对小桃红道。

    小桃红乖顺地去屋内取来笔墨,铺在凉亭。

    盛云初亲笔题字:莫之与安,乃安斯寝,筑之与梦,乃梦斯宁。

    小桃红听不懂亦看不懂,只知道小姐说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对。

    “贴在门口。既然鸠占鹊巢,那便改个名字吧,从今以后,此处便是我们的居所.........就叫筱苑吧。”

    ......................................................

    两个月后。

    盛云初一袭素白轻纱,站在树下,风动人未动,发间、衣裳上点缀着些许桃红。

    和风柔软,青丝仰仰,她望着眼前的一片粉黛,嘴角多了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春已到,花已开 ,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新收的侍女小桃红,见主人顿于桃花树下,以为正在思春,掩嘴笑着。

    “小姐今天真好看,秋蝶姐姐,小姐莫不是在思春吧?”

    秋蝶拉了一把小桃红的衣袖,皱着眉头道:“你才多大点,小姐也是你能打趣的,灶头上的银耳不用炖了?”

    倚着墙角欣赏了好一阵美人卷的小桃红这才想去今早炖了银耳,对着秋蝶腼腆一笑,快步向后厨走去。

    比之王府的丫头们,小桃红连看门的资格都没有,更莫说兰汀院,秋蝶看着春儿的背影摇头一笑。

    小桃红是盛云初在路上捡的,发现时她已被打的半死,浑身是伤,喂了两个月的补药才养回人样。

    原来小桃红是父母双亡,继宿叔伯家,长大后被逼着嫁个某户乡绅做小妾,她宁死不从,被毒打一顿后逃了出来。盛云初见她可怜,便让离鸢收下她,当个清扫丫头。小桃红自从跟了盛云初,也开始识文断字,她本有慧根,又耳濡目染,如今倒是多了一丝俏丽和书卷之气。不过,她如何也不会想到每日侍奉的绝色女子竟然是大魏最为尊贵的女子,若是让她知道时不时打趣的就是比肩长公主的安国皇郡主,估计吓得三个月都说不出话来。

    秋蝶是跟随离鸢十年的心腹,与之离鸢的冷漠和杀伐果断不同,她心善体贴,对同样是孤儿的小桃红多了几分怜悯,也多了几分照顾。

    盛云初喜欢独处,每日闲庭漫步于桃花树下,这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最惬意的时光,没有算计、无需筹谋、不用缝迎,日子简单得仿若飞花飘雪。

    “小姐,您看看这花样如何?”秋蝶将绣好的花样给盛云初。

    盛云初接过来,双眼泛着光,盛赞:“真好看。还是你心灵手巧,这花样这绣法从未见过,你从何处学来?”

    秋蝶莞尔一笑,“奴婢给小姐洗衣服时,对彩云香囊研究了一番,凑合着现有的针线随意绣了点花样。”

    “彩云香囊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绣娘所绣,你能从中借鉴并研究出自己的绣法,可见你天赋极高”,盛云初丝毫不掩饰内心的赞美。

    “谢小姐,小姐喜欢奴婢便多绣些给小公子..................”

    盛云初身子越来越笨重,越来越贪睡,离鸢一刻不离地守着她,既怕她动了胎气,又担心她睡得多不利于生产,每日晨起必扶着她去屋外走走,用过早膳后又扶她去屋外走走,一日三餐必是饭前走走,饭后走走。

    闲余时间,秋蝶便陪着盛云初做女工。

    盛云初拿起针线,认认真真地照着自己设计的花样绣起来,小到肚兜,大到衣物,她每日都绣着,一绣就是两个时辰,直到离鸢来扶她出门走走。

    秋蝶和离鸢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盛云初,秋蝶每日研究食谱和生产之道,离鸢略懂医术,为了助盛云初顺利生产,特意乔装改面去找郎中和产婆学接生。

    四个女子,就这样在筱苑平平淡淡地过了数月。

    归?山有顶峰,湖有彼岸,何处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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