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小学之后,三个女生一直是走路上学和回家,夕默和周燃两个人则是有司机接送。

    家境殷实啊!宁曼曼从来都这样的感叹那两个男孩子,雨漫和心玫也是十分赞同这个观点。

    那天是周五,恰好班级大扫除。这5个小孩在一个大组,全都得留下来干活。

    在做扫除的途中,一身初中校服的堂哥来找雨漫告诉她爷爷生病了,晚上放学后先别回家,要去爷爷家一趟。

    而作为初中生的堂哥晚上需要上1节晚自习才放学。

    他拍了拍雨漫的头,交代她如果自己不敢一个人去爷爷那儿,就去县中等着和他一起,至于她的爸妈晚上都有课要守,得高中下了晚自习才能赶过去。

    交代完之后,堂哥便匆匆地赶回自己学校。

    雨漫一个人拿着抹布站在原地苦恼着是自己一个人去呢,还是别自己一个人去呢……

    周燃他们在一旁听到了她表哥的话,看她这么犹豫,便走过来帮她拿主意。

    现在才5点多,如果等初中生下第一节自习得等到快晚上8点。

    她一个小学生,放学在路上不回家自己哪有地方去;要是在中学里面等,也是超级无聊和恐怖的,周围全都是不认识的人。

    大家围着七嘴八舌的,雨漫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一确定的是她真不敢一个人去爷爷家。

    因为爷爷那里暂时还没有公交车可以直达,到了附近公交站之后,还要走过几个田野……

    把顾虑和朋友倾诉了之后,周燃很不以为意地说:“嗨,我以为是什么呢,一会儿我带你去,我可不怕。”

    夕默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可以,无所谓。

    扫除完之后,雨漫搭上了夕默家的车——今天是恰好轮到夕默家司机来接他们放学了。

    夕默坐在前排,雨漫和周燃坐在后排。

    把地址告诉司机之后,司机点点了头,一踩油门便载着他们去。

    到了爷爷家附近之后,几个小孩子下了车,让司机就在路边等着。

    雨漫指了指要走的那一段田间小路,两个男生便带头走在前面。

    那是条小泥路,整体不到两米宽,路边生长着杂草,路基有石头的样子——那被摩托车压得不平的路面,有一部分石子露在了外面。

    天色稍稍变暗了一些,这种路上就有蚊子登场了,两个男生挥着手赶着蚊子,越走越快,雨漫在后面跟得紧紧的,但也拉开了一段距离。

    路过一处田地时,农妇在田里不知道忙碌着什么。她家就在不远处,门口有一条没上链的狗,因为他们几个生人的路过开始吠起来。

    这狗叫声响彻田埂,两个男孩子稍稍有点怕,于是靠着小路的外边走。

    而雨漫被每一声犬吠弄得精神紧张,她紧拉着自己的书包向前艰难地迈步,生怕这狗会跑过来。

    农妇见状开始招呼起自己的狗来,叫它别吵;可那条狗叫着叫着不安分的扑腾起来,根本没听它主人的话。

    农妇只好往家走,并示意几个小孩子不要停留快点过去。

    雨漫本来就被叫声吓得不轻,狗在那扑腾更是让她承受不来,听到农妇叫他们几个快点走,她赶紧地往男生身边跑。

    这一跑可闯祸了,狗也彻底的失控,它从农妇的屋外一下窜就小路上,一口咬住雨漫的小腿。

    男生们虽然有点怕,但是胆子还是大得多。看这样的情形,周燃立刻叫夕默一起捡地上的石头砸那只狗。

    石头扔了好几块过来,有砸中狗的,有砸中雨漫的……

    狗被砸中之后松开了咬在雨漫腿上的嘴,还是围着雨漫嘶吼,雨漫对被狗咬了这样的事吓得都不知道哭,也没叫出声,只是一脸惨白难以置信和害怕地站着哆嗦。

    这狗脾气也很差,农妇在那边一直叫,它却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狗又被石头砸中了之后,它转头冲着2个男生吠,看架势是打算冲向瘦一点的夕默。

    周燃咬了一咬牙,骂了一句这只死狗,然后站到了夕默的面前。

    然而夕默也并不想这样被人护着,他挤开周燃要和这只狗对上。

    农妇连忙从家拿了把锄头,马不停蹄地朝这边赶过来,一路上怒骂着自己的狗不听话。

    可是那狗就想去咬夕默,几乎是箭在弦上的事了。

    这时的雨漫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清醒过来了似的,只见她把自己的书包砸了过来,正好砸狗身上了……

    狗更生气地汪汪叫着,矛头又对准了她。

    她的腿被咬伤了没办法挪动,朝着2个男生带着哭腔地喊道:“你们先走,反正我被咬了肯定会打预防针的,再咬一次也还是一样的打!”

    话音还没落,狗就毫不客气地又扑了上来,朝着她之前被咬伤的那条腿上又咬了下去。

    这一下比之前重很多,而且还因为咬在之前的伤口上,她实在忍不住痛,摔在了地上。

    这狗丝毫没有要松开嘴的意思,她便咬着牙别过头去,任由狗咬着。

    周燃因为雨漫说得话,有点迟疑了。

    而夕默终于忍不住捡起地上雨漫的书包跑过去,拎着书包往狗头上狠狠地砸了好几下。

    狗痛的呜呜叫了一声松开了嘴。

    农妇也赶到了,手中握着锄头,朝狗挥过去,并交代孩子们先在这,她把狗赶回去栓上再过来。

    狗挨了书包几下怒意未消,和拿着锄头的女主人对持着,不过不敢吠出声来,在主人的驱赶下不甘心地后退。

    周燃连忙跑了过来查看雨漫的情况,夕默也扔掉雨漫的书包,蹲下检查她的伤口。

    天色虽然暗了,但白色的校服裤腿上的血迹依然显眼。雨漫坐在地上,终于放声哭了起来,不一会脸就哭得通红。

    周燃想拍拍雨漫的背让她好受点,但蹲在雨漫身边的夕默已经先一步把她揽在怀里。

    她的哭声并没有因此变小,似乎所有的痛苦都在一瞬间发作了一般,一直不停地哭。

    这样搂着雨漫的夕默干脆跪坐在她身边,也什么话都没说,任由她哭。

    好一会儿之后她的哭声变哑了,她才抽抽涕涕地从夕默的怀里抬起头来说着对不起,她差点害他们两个被狗咬了。

    周燃把雨漫的书包捡起来,说着没事。

    农妇也已经拴好了狗带着纱布回来。看到雨漫被咬伤的腿,她的脸上也是一脸的疼惜。她赶紧把雨漫抱了起来,从周燃手上接过书包,问了下雨漫是哪家的孩子。

    雨漫说了自己爷爷的名字,农妇连连点头表示知道。随后她交代两个男孩子就这样顺道原路折回去,自己现在要赶紧抱着雨漫去村卫生站包扎消毒打疫苗。

    两个男孩子往回走着,周燃担心地说着不知道雨漫怎么样了,而一旁的夕默沉闷得一句话也不说。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周燃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他除了担心雨漫也担心他,不知道夕默有没有被狗吓到——虽然他打那只狗的时候显得挺无畏的,可他知道夕默不是那种擅长动手的男孩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哭得真惨……现在还能听到她哭似的。”夕默终于开口低声说道,手紧紧地拧着胸口的衣服——搂着雨漫的时候,胸口校服T恤被哭湿了一大片。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小漫是比较胆小的,现在觉得她……其实还是胆子小吧,一开始不跑的话就好了。”周燃叹了口气。

    夕默也点了点头,“不过要是我们早点发现她那么怕就好了,我们两个和她隔得太远。”

    停了停,他情绪低落地说道:“她后来再被咬和哭的时候,我觉得心好痛,我也没办法让她不难受,只能最多抱着她而已。”

    周燃很意外地看着这么说的夕默,11岁的他并非完全不懂感情:“你想说你喜欢上她吗?”

    夕默没有再回答。

    接着的两天是周末放假,周燃有雨漫家的电话,试着打过去问一下情况,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估计是还在她爷爷家没回来。也不知道她的状况如何,知道了这件事的宁曼曼和心玫也都非常担心。

    终于盼来了周一上学,夕默和周燃比往常早了很多的到了学校,在校门口等着雨漫来上学。

    雨漫的腿被咬伤得比较重,缠着绷带,走路不便,她爸爸便开车绕道过来送她上学。

    这也是他们俩第一次看到雨漫爸妈。看她在校门口下车之后,周燃和夕默就走了过来,帮她提着书包。

    看到自己的同学专门在校门口等她,雨漫开心地笑着。介绍过自己的爸妈之后,两个男生礼貌地问了声叔叔阿姨好。

    雨漫的爸爸看起来非常随意,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她的妈妈倒是像冰山美人一般,表情比较严肃。简单一番寒暄之后,雨漫从父亲手上接过拐杖,杵着就和男生们一起走进学校。

    打那之后,夕默对雨漫就让所有人觉得特别。

    说是特别吧,好像又没特别做什么,比如走路总比较靠近雨漫那边之类的。

    敏感的其他人都察觉到了这些,雨漫自己也是有所觉察的吧,但年幼的她并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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