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小助理为她打抱不平。

    由撑着头欲睡变为昏昏欲睡。

    “呜呜呜呜呜盛竹姐,你都不知道网上那些人怎么说的。”

    小助理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沙发上控诉,一把鼻涕一把泪,义愤填膺。

    盛竹闭目养神,时不时答应几声。

    修身的长裙将她的身段衬得极好,腰细腿长,五官属于浓颜系,极具攻击性。

    现在这样闭着眼睛不笑的时候,连空气中都多了几分焦灼感。

    “他们非说姐名气不大,脾气挺大,天天摆臭脸,目中无人。”

    盛竹听着,安抚性地笑了笑。

    “嗯,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到盛竹这么说,小助理更加委屈,几滴泪欲坠不坠。

    眼巴巴望着她漫不经心拖曳着长裙走到自己面前坐下。

    刚参加完杀青宴妆容还未褪去,红唇黑发,眼尾上挑,衬得整个人生人勿近,不好招惹。

    也就是这份不好招惹,才给了黑粉们做文章的可能。

    盛竹在脸部放松的时候,就会给周围人一种不容易亲近的感觉。

    譬如现在。

    她走到小助理身边,轻拍肩膀,一脸意味深长的过来人语气。

    好似网上那些人说的不是她。

    “小许啊,咱们抗压能力要强,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哭哭啼啼呢。”

    “盛竹姐,我就是看不得他们冤枉你,这是恶意诽谤!”

    盛竹像是早有预料般,一把按下情绪激动到极点,下一秒就要拍桌而起的小助理。

    许芝芝在她出道前就当了她的助理。

    当时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站在角落里局促不安,没什么坏心眼的女孩。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确实不错。

    就是有时候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疼。

    许芝芝太正义了。

    她走到许芝芝身后,双手伏在她的肩膀上。

    “专业名词来说,这叫臭脸综合征,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不是,至于网友,她们爱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好了。”

    她捏了捏许芝芝气鼓鼓的脸,不得不说,这婴儿肥捏起来就是不一样。

    手感还挺不错。盛竹没忍住,多停留了一会。

    许芝芝转过头,细碎的水渍还在眼尾未消去。

    “盛竹姐,你别再打趣我了。”

    瞪大双眼,无声控诉。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盛竹修长的手滑过许芝芝的眼尾,为她拭去泪水。

    随后故作伤感,叹了一口气,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谁让我是18线,有点讨论度也是好的。”

    小助理似是被说服了,蔫了吧唧,垂着头。

    盛竹是知道自己面部表情放松的状态下,看起来就像是臭脸。

    没少被做文章。

    因此这么多年来不温不火,长相太过明艳,不符合大众的主流审美也算的上是原因之一。

    当初进娱乐圈,还跟盛家起了点冲突,要不是……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一阵轻快的铃声打断了盛竹的思绪。

    她回过神,辨别出声音的来源,伸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手机。

    许芝芝从沙发上起身,门缝里探了个头,“盛竹姐,我先走了。”

    走之前,轻轻带上了门。

    盛竹点点头,视线从紧闭的门回到手机屏幕上。

    微微皱眉。

    “沈砚礼”三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

    即使已经适应了一段时间。

    但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个曾经耳熟于心的名字,还是有些不自在。

    盛竹深呼吸一口气,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紧张。

    按下了接通建。

    长达三秒的沉默,等待的间隙无比煎熬。

    就在盛竹微启薄唇,准备说话时。

    对面的人抢先一步,语气是再平常不过的疏离,似乎还夹杂着点犹豫。

    “小乖生病了。王姨带它去医院看过了,是前几天吃坏了肚子,现在已经没事了。”

    小乖是盛竹养了很多年的狗。

    不久之前,她连人带狗一起住进了沈砚礼家里。

    这么算来,她好像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回去过了。

    “你确定不要回来看看它吗?”沈砚礼轻咳一声,语气有些僵硬,染上几分不自然。

    “嗯,最近没什么工作,我今晚回去陪陪它。”盛竹面色如常地说完这几句话。

    又是漫长的三秒钟,迟迟不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

    盛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放到眼前,看了看。

    没挂啊。

    “那、那我挂了?”她尝试性问出口。

    “好。”对面那人语调没有什么起伏的应下。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盛竹松了口气,难免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们现在不熟。

    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

    得了,这个亲密关系,也不是双方自愿的。

    不久前,盛世集团出现危机,人人落井下石,危难关头,唯一能帮助他们的就只有恒宙集团。

    而偏不巧,恒宙集团的CEO是和盛竹有过一段恋情,并无情甩了盛竹的前男友。

    什么恩恩怨怨都远没有目前的困境重要,盛竹厚着脸皮去找沈砚礼,没准对方能念在旧情帮她一把也说不定。

    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凭借记忆里她来过无数次的地方,来到沈砚礼家里。

    没有人拦她。

    走过种满蔷薇的花园,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花瓣洒下,将花瓣照的轻盈澄透。

    这是当初他们一起种下的。

    盛竹无心欣赏,更不想留在过去。

    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种下的花。

    她收拾好心情,盯着门上纹路复杂的图案发起了呆。

    面露纠结。

    即使昨天晚上已经演示过无数次,可到了真正要实践的时候,却犯了难。

    这一幕,被站在二楼露天阳台的沈砚礼尽收眼底。

    他看着盛竹扎着高马尾,身着浅色牛仔短裤,搭配蓝粉撞色短袖,整个人俏皮又活泼。

    弱化了五官带来的攻击性。

    倒是跟当年没差。

    只是从进了大门一副下定了决心赴汤蹈火,到现在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他嗤笑一声,是觉得求他帮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吗?

    盛世集团的危机,他早已听闻。

    眼下唯一能起死回生的就只有恒宙。

    恐怕盛竹这次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沈砚礼自嘲。

    手中把玩着杯子,看着玻璃纹路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芒。

    透过玻璃纹路,女孩的身影模糊,看不真切。

    不要再靠近了。

    沈砚礼在心里告诉自己。

    可双腿还是不受控制地下了楼梯,每走一步,离她就更近一点,沈砚礼竟然难得的有些心慌。

    打开门的瞬间,女孩的的慌乱措不及防撞入他的眼底。

    盛竹没想到会突然有人开门,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

    在看清来人后,愣了愣神。

    分手后这几年,没有刻意关注,只偶尔在电视采访上见过的人。

    现在就真真切切站在她的面前。

    跟几年前比,眉眼更加锋利了一些,身形也高大了点。

    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久别重逢,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盛竹强忍着下一秒就要扭头逃跑的冲动。

    看似面无表情,实际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她就这么毫不掩饰的看着面前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冷淡,细细碎碎的光撒进去,也未能柔化半分。

    真是好久不见了。

    沈砚礼。

    “有什么事吗?”沈砚礼一手扶着门框。

    盛竹被问住了,打了无数遍的草稿在此时此刻尽数作废。

    她咬咬唇,“我……”

    心里有个小人不停在转圈圈,转得她心慌意乱。

    沈砚礼像是在耐心等待她的下文,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这双眼睛,她更是说不出话来。

    眼睛一闭,心一横。

    “我想请你帮助盛世集团渡过难关,两家合作,后续肯定会给你带来想象不到的收益……”

    还未等盛竹说完,话头被打断。

    “好。”沈砚礼微凉的嗓音穿透炎热夏意从头顶传来。

    一字不差的传入耳膜中,明明只是一个字,却震得头脑发昏。

    哦哦好……

    好?

    盛竹的攻势只发挥了一半就被一个“好”字尽数瓦解。

    她昨晚熬着夜研究这次危机以及盛氏集团的后续发展。

    只为了给沈砚礼一个足以说服他的有力证明。

    结果轻飘飘一句好?

    不是在做梦吧?

    就这一个字把盛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重新直视沈砚礼的眼睛。

    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沈砚礼双手环绕在胸前,嗤笑一声。

    “你觉得可能吗,我也有我的条件。”

    “什么。”

    “跟我协议结婚。”

    盛竹眉头紧锁,虽说商业联姻早已是见怪不怪。

    可是沈砚礼这样一向不会把束缚住他的东西看在眼里的人,竟然也不免落入俗套。

    “只是协议结婚,做做样子,家里催婚催得急,我也不想将就。”

    沈砚礼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盛竹。好似再正常不过。

    “我们彼此知根知底,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

    “别担心,你仍然拥有自由的权利。”

    沈砚礼像是笃定盛竹会答应般。

    盛竹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权衡考虑,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也不是扭捏作态的人,略微思考,就答应了下来。

    “好。”

    从离开后的这几天到现在。

    盛竹都处于一种在梦中的恍恍惚惚感。

    短短几天,公司危机解除。

    她也搬进了沈砚礼家中,成了履行契约婚姻的一方。

    只不过她最近恰好有工作在忙,不时常回家。

    沈砚礼这些年成长了不少。

    就是话变得少了。

    当初在一起,那个毒舌的样子。

    盛竹几乎每天都要和他互怼几句。

    但她心里知道,沈砚礼说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就是带点刺,不那么委婉。

    实在气得不过,盛竹就假装不理他。

    沈砚礼就又会一边嘴硬,一边装作不经意偷偷给她准备惊喜。

    再后来分手也是说沈砚礼提出的。

    看似主导权在她,实际是在沈砚礼。

    都过去了,盛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现在他们的关系只是各取所需。

    毕竟,谁也没有损失。

    再好不过了。

    盛竹从回忆中抽身,看了下时间,拿起包,准备回家。

    刚开门,被门口的小助理吓了一跳。

    “盛竹姐。”小助理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乖巧的叫了一声。

    盛竹意外,挑挑眉,“等我呢,下午还有工作安排吗?”

    “没了。”

    “那我就先回家了。”盛竹笑笑,拍了拍许芝芝的肩膀。

    “好的,盛竹姐。”

    看着盛竹离去的背影,许芝芝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家艺人哪里都好,对待工作认真,对周围人也和和善善。

    就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温不火。

    盛竹刚走出公司大门,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后说她。

    指定又是那些黑粉。

    在许芝芝这个心里脆弱的小助理面前不好发作,她回家再好好看看网上都是怎么说她的。

    盛竹打车来到湖景山庄。

    沈砚礼不喜欢太多佣人,因此这里除了打扫卫生的王姨,以及管家刘叔,司机小王外。

    没有别的人。

    冷清得可怕。

    他们是隐婚,在结婚当天沈砚礼就给了盛竹钥匙,她战战兢兢地接过。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这个点,沈砚礼应该还在公司。

    盛竹这么想着,转动门把手。

    下一秒,就看见了面无表情抱着小乖坐在沙发上的沈砚礼。

    几乎是在瞬间,察觉到有人进来。

    沈砚礼抬头。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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