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了!”我大声说道。

    “你这眼光可以…我保证你如果扮成这个角色,一出场肯定震撼全场。”

    “她有那么神吗?”

    “当然。”大叔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美丽清纯的少女,颇为自信的说道。

    “会吗?她不就是一个女高中生吗?”

    “看来你是不知道她的故事。”

    “我之前倒是看过漫画解说,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可是这个角色的装扮也就只是女高中生的装扮,衣服也只是校服而已。就算是肤白貌美长发及腰,也不至于一出场就能震撼到所有人吧?”我心想难道是因为男人对女高中生独有的病态幻想,才会一出场就惊艳四座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对大叔就太失望了。

    “看来你还真不知道…这个角色不仅可以满足你的基本需求,服装上一丁点儿都不暴露,日常的妆容也不夸张。而震撼全场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她是富江…”

    大叔说话间将笔记本电脑拉回身前,噼里啪啦的敲打了几下后,将一张高清□□图片全屏展示在屏幕上。“你看,这个够震撼吧!”

    “啊?这个是够震撼…可是酒会安排在晚上…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展示的高清□□图片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只见画面上展现出一个长相貌美的女高中生。可她眼眉俊俏的脸上却长出了另一张脸,一张惊悚骇人的脸!双目狰狞,嘴巴异常得大,鼻子也和脸部完全融为一体。双目圆睁的眼睛已没了暗黑色的眼球,淡青色的眼白更显突兀。诱人的双唇水润饱满,鲜红到感觉可以随时咬断敌人的喉咙。两张脸之间的肌肉分别向两侧撕扯着,布满了一道道红褐色的断面伤疤,看起来令人感到极其不适。

    “难道我要扮成这个样子?”

    我不敢相信自己选的角色竟和之前无意间提想到的贞子,在气质上是如此的接近。她们都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消失。我深知若是以两张面孔示人,定会震撼全场。可是一想到如此复杂的化妆技巧,心里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您是说…我要扮成这个样子吗?”我疑惑着看向大叔。

    “对啊,表面上看似瘦弱貌美,但实则背后却隐藏着更为骇人的蛇蝎心肠。我觉得作为cos酒会的装扮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也让那帮男人知道知道你麦小新可不是好惹的。”

    听大叔这么一说,我觉得甚是合理。虽然团建表面上是给大家提供一个放松身心亲近彼此的机会,但实则也是一个无烟的战场。

    工作场景下,同事之间就算没有共同话题,也可以就工作或是最好用的天气话题聊上那么一会儿。可一旦离开了整齐划一的格子间,人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种不安全感,也会自然而然的看清人们之间的关系。比如谁和谁会自动结为小团体,或是谁和谁刻意保持距离避免接触。亲密与疏离,在团建的场景下会被无限放大。

    同时被放大的还有人性格中的优势和短板。比如待在开朗健谈的同事旁边,气氛就不太会冷场,因为他们总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或是在即将冷场的时候,适时的转换话题。如果再碰到几个特别会拍马屁的,哄得老板们眉笑眼开,那活动的气氛就会显得比较愉快和谐。而那些相对内敛的人,他们性格中的短板将会毫不保留的显露出来。无意中可能会被他人误会,认为他们为人不够谦和友善。可他们只是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难道这也有错吗?

    要知道团建可不是单纯去玩的。我深知自己并不擅长人际交往,所以如果在酒会的环节惊艳一把倒也是个极好的办法。

    “您说得对。那就是她了!”

    “那行,我就按找这个去准备了。”

    我们聊着聊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怯生生的问道。

    “什么问题?”

    “画我自己这张脸就够费劲了,更何况第二张脸了…”

    “咳…这个简单。到时候我帮你画好了,你再自己黏上去就可以了。”

    “可是…怎么黏啊?两张脸之间的衔接也太难了…我也不会啊…”

    “小麦你别担心,你还有我呢!”大叔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可就是这么一拍,轻薄的棉质衬衣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胸前的轮廓隐约可见。我尴尬的瞥过脸去,心脏不禁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行,那一切就拜托您了。”

    “咳,跟我就别客气了。”

    “好…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我说话间猛地站起身来,想趁着大叔还没发现我脸红赶快回去。可我站起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竟一个趔趄跌倒在大叔身上。

    “小麦,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得太复杂了,你肯定听迷糊了吧!”大叔扶着我慢慢坐下。

    “我…可能吧…头是有点晕乎乎的。”我顺着大叔的话解释道。

    “那你去沙发上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来晚餐就准备好了。”大叔说着拿起手机摆弄起来。

    “嗯?晚餐?不,不,不,我还是回去吧,今天够麻烦您了。”

    “没事,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准备晚餐啊。”

    “但是…”

    “留下来吧,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如果你在这儿就不一样了,我多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可是…难道您现在都不需要控制体重了吗?”

    “咳…应该不需要了…这段时间就想放纵自己…”

    大叔说着脸色沉了下来,迷惘失神的双眼流露出一丝哀伤。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被某种恼怒困扰着。我心想难道他又想起去上海演出的不愉快了吗?又想起宣传报道上被徐萱萱经纪人带来的小鲜肉盖过去的事了吗?

    “好吧,我留下来陪你玩吧!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微笑着看向大叔。

    “真的吗?那太好了!”大叔开心的笑着,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不过…晚上咱们吃螺蛳粉吧!”

    “嗯?你想吃那个?可是…我家里好像没有存货了…我得去厨房找找…”

    大叔说着就要起身,我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回椅子上。

    “哈哈,我家里有。我这就回去拿。”

    我说罢起身回了家,拿着螺蛳粉回到大叔家的厨房。大叔见螺蛳粉已经拿回来了,伸手从橱柜里找出一口不锈钢小锅,开始忙活起来。我则是把椅子搬到厨房,坐着和大叔聊起天来。聊着聊着,一件我和大叔认识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您还记得吗?那次我买的螺蛳粉被人偷拿了之后,您还给过我一袋呢!您不知道,那一袋螺蛳粉对我来说犹如雪中送炭…”

    “有那么夸张吗?”大叔说话间熟练的将材料包里的食材一一投入锅中。

    “嗯。”我肯定的点点头。

    那不仅仅是一袋螺蛳粉而已,那是打工人忙碌了一天后的小确幸,可没曾想唯一的趣味也被恶人无情的掠夺了。

    “好吧,看来我以后得多备点货了。在你需要的时候,能够随时拿给你。”

    “别,别,别。您要是这样做的话,我可是会愈发…”依赖二字已到嘴边,可还是被我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我站起身来,走到大叔身边接着说道,“诶?粉是不是差不多快熟了?”

    “你怎么知道要好了?你也不会做饭啊?”

    “切,您可真是小瞧我了。如果连方便食品都不会煮的话,那么多袋螺蛳粉算我白吃了!”

    “哈哈!还真是。不说了,你快回去坐好,螺蛳粉这就好了!”

    我坐回餐桌前,大叔将两碗螺蛳粉端了上来。我不禁感叹这个男人做家务袋能力真是太强了,干起活来总是这么干净利索。

    “快吃吧!趁热吃才好吃。”大叔说着将一双筷子递给我。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除了螺蛳粉,我还从家里拿了两盒在便利店买的鸭脖子和腐竹小菜,打算配着螺蛳粉一起吃。大叔看见我买的鸭脖子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叫我少吃这些方便食品。还说我要是那么喜欢吃的话,他找个时间卤上一锅,让我一次吃个够。可我觉得实在太麻烦大叔了,赶忙连声拒绝。可他却坚持要卤上一大锅,甚至还讲起了制作的方法。我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样子,心想以后谁要是成为他的太太,可真的有福气喽。

    吃过晚餐,一起收拾了碗筷后,我还陪着大叔看了一部电影。电影讲述了一个小镇青年的苦痛和挣扎,失业后何去何从的故事。在一座人口超千万的大城市里,作为外乡人的他始终找不到归属感。特别是在失去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后,这种疏离感会被无限放大。这里已然没有了家,可离开了就能找到回家的路吗?大学毕业前生活的那个家早已没了自己的位置,何处才是家?

    小镇青年在经历了失业、流落他乡,到回到家乡,一路上风尘仆仆,一颗无处安放的心灵终究没有找到应有的归属。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纵使在这座城市拥有了自己的家,背上了甜蜜的月供负担,可当我与这种城市的唯一链接(工作)断开的刹那,这间冰冷钢筋水泥混凝土建起的房屋还是我的家吗?我灵魂的归处又在哪里?

    影片最后,青年再次踏上旅途。只是这一次和以往不同的是,旅程没有终点。他就这样骑着一辆摩托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可最后会在哪里停留,无人知晓。

    我很喜欢这样的结局,因为这就是现实。哪怕残酷,但却真实。

    影片看完,我和大叔都是一副颓丧样子。我本以为陪他吃了晚餐又看了电影,他的心情能舒缓放松一些,没想到现在的他沉着脸没了笑容。他低垂着眼眉,空洞的眼神里毫无生气。

    我拍了拍大叔的肩膀,安慰道,“一部电影而已,权当是休闲娱乐吧…”

    “我没事…我困了,去睡觉吧…”

    “嗯?我也去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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