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新需求就得出差吗?线上会议不行吗?”我反问道。

    “当然不行了,都开线上会议的话,可体现不出咱们的诚意啊。”

    “咱们给人家好好做,不就是诚意的体现嘛。”

    “人啊,得见面。见了面聊聊天,万一能劝对方再添购几台服务器,岂不是更好?对着电脑视频里的人说话,总归是冰冷生硬的。这人与人之间的热乎劲,还得在见面聊天中摩擦产生。”

    “怎么个摩擦法啊?必须是物理摩擦吗?”我调侃道。

    “物理摩擦?”大刘像是没听懂我的意思。

    “物理摩擦就是…难道把甲方按在地上摩擦起热吗?”我懒得解释,气得讽刺道。

    “也可以啊,你要是敢于把甲方推倒,我倒是可以帮一把。就我这大屁股往人家身上一坐,准能让其动弹不得。麦麦,你就趁此机会摩擦对方,想要多热就多热。”

    “还没等摩擦起热,甲方爸爸就得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怎么会呢?那可能是因为麦麦太热情了,把这帮甲方爸爸给整迷糊了吧,哈哈。”

    “怎么是我整迷糊的呢?还不是被你大屁股压得,结果人家一口气没喘上来就送医院了呗。”

    大刘笑得前仰后合,硕大的肚子上肥肉颤个不停。

    “小麦,你不做商务真是可惜了!你这话说的可太有意思了!”

    “我可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的。”我一脸严肃的瞪着大刘。

    “但是听起来很有趣,最起码你的表达方式很有趣,也很有深意。”

    “什么有趣有深意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我再次强调道。

    “我知道。我刚才开玩笑的,就算再怎么想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也不能真的这么做。”大刘说罢收起笑容,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我,开口说道:“这次的出差很关键,我们组能不能存活下来就在此一搏了。麦麦,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想到自己的饭碗可能取决于这次商务谈判的结果,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哎…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轻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杰总的公司,下午在他们那开一个需求碰头会,把甲方爸爸的需求讨论讨论。”

    “不过…我真的能胜任新的岗位吗?我一个质检员,能干得了什么啊?”我一脸忧郁。

    “麦麦,没事的。”大刘说着站起身,来到我身侧,用他的大手重重的拍在我的肩头,安慰道:“你是质检员怎么了?要知道你可是咱们公司的金牌质检员啊,你对产品的了解可比李晨那小子强多了。甭管什么需求到了你这儿,十有八九马上就能知道可不可行。可李晨他不懂啊,他还得回来请教柳东。浪费时间不说,各方协调也麻烦啊。”

    “那我也不能在柳东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什么都应承下来吧。而且他现在还是咱们组的负责人,就更得经过他老人家同意了吧?”

    “什么老人家啊,不用管他。他要是有异议,我来处理就是了。”大刘说着脸上掠过一丝坏笑。

    “咋地,你有对付柳东的好办法?”我如是问道。

    “当然了,就冲我这个大屁股。他要是敢跟我叫板,看我我不坐死他的!哈哈!”

    大刘哈哈大笑,而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别笑了,那机票怎么买啊?你买了吗?”我问道。

    “还没呢,咱们各买各的,回来报销就行。”

    “不过我出差是不是得经过柳东的批准啊?”

    “麦麦,你怕啥,有刘哥我罩着你呢!”

    “这不是谁罩着谁的事,先知会柳东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吧。”

    “我跟他说好了。”

    “你确定?”

    “当然了。我先跟他打了招呼,没问题后我才来找的你,这点分寸你刘哥我还是懂的。”

    我冷哼一声,心想大刘看来早已设下的陷阱,就等着我往里面跳呢!不过事已至此,我不跳也得跳,谁让自己的“命脉”掌握在人家手里呢。

    第二天一早,我和大刘准时在机场汇合,乘坐飞机前往上海。这一幕让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被大刘骗去上海出差的那段往事,那一天我们也是齐聚机场乘坐班机前往目的地。只是这次的同行者里没了产品经理李晨,只剩下我这个半吊子勉为其难转行的新人,还有那个装腔作势油嘴滑舌的商务大刘。

    好在前一天晚上,我就办理好了值机,所以很幸运的没和这个大胖子坐在一起。只不过我确实有点同情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干瘦小伙,他本来应该想着选个窗边的位置可以好好欣赏风景,可没曾想却被一个大胖子挤在里面呢,那小伙一定哭笑不得。但由于机舱里已座无虚席,那小伙也只能硬撑着。

    在经过差不多了两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顺利抵达上海虹桥机场。我和大刘拖着行李箱一前一后上了出租车,驶向季杰公司所在的位于市中心的办公大厦。

    我本以为当地的天气应该热的得穿短袖了,没曾想刚一下飞机,天上就下起了雨。

    我们顶着雨,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来到季杰公司。前台接待我们的还是之前来时见到的那个姑娘,她非常礼貌的将差点儿淋成落汤鸡的我和大刘让进会议室,还特别给我们准备了热茶。

    谢过了前台姑娘,我忐忑不安的坐在会议室里。因为待会儿,我将第一次以产品经理的身份出席。一想到这儿,心脏咚咚咚的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专业性,早上临出发前我特意换上一身干练的米白色西服。尽管脚上并未蹬着细高跟鞋,但是和白色的羊皮休闲鞋整体搭配起来,同样增添了不少干练气质。

    我想尽管自己什么都不懂,但衣着打扮上若是有几分气势的话,说起话来多少也能有些底气。

    “麦麦今天很不错嘛,这身衣服选的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职业经理人呢!哈哈!”

    “大刘,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紧张的都不行了。”

    “紧张什么啊?来这儿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大家都挺熟了,没必要紧张。”大刘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心想大刘当然不紧张了,忽悠就好了,可我不一样啊。之前我都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出现,而且会议全程我几乎都是一言不发。只等着合作双方将需求确认完成后,就可以回家了。没曾想现在自己倒成了那个必须发言的人,我真的有够烦的。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嘀咕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还没等大刘把话说完,会议室的门被缓缓推开。王小磊带着众人走进会议室,只见他笑着跟我和大刘打招呼。

    “刘总、麦小姐,你们辛苦了。一路上还顺利吧?”

    “托王总的福,一切都挺顺利的。”

    “那就好。我刚刚还在想你们今天能否顺利到达呢,毕竟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好在这雨是在我们降落后才下的,也就没耽误行程。”

    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坐在大刘身旁傻呵呵的笑了笑。

    “诶?杰总呢?今天他不过来吗?”大刘说罢瞄了我一眼。

    “应该是不过来了。”王小磊回答道。

    听到王小磊的回答,我心中的忐忑不安稍微有所缓解。一想到自己的丑样子会被前任看到,我焦虑的胃病都要犯了。没人愿意在众人前出丑,特别是在前任面前。

    “王总,我介绍一下。”

    “咱们就不用介绍了吧,刘总和麦小姐咱们之前都见过。我这边出席会议的也还是原来的项目组成员,大家都认识吧?”

    王小磊向同事们投去询问的目光后,众人纷纷回答认识认识。

    “不是,王总,是我得重新介绍下麦小新,她现在转岗做产品经理了,这个项目也算是她转岗后的第一个项目,届时还烦请各位多指教。”大刘说着向众人礼貌性的点点头。

    “指教算不上,咱们可是合作的关系,到时候也麻烦麦小姐多帮忙看看。”王小磊礼貌性的朝我点点头。

    “王总,客气了。我初来乍到,还什么都不会,要是哪做的不好,还请各位多批评指正。”

    “不过麦小姐,怎么突然转岗做产品经理了呢?”王小磊询问道。

    “咳,说来话长,这次算是赶鸭子上架吧。”我尴尬的笑了笑。

    “嗯?”王小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脸不解的看着大刘。

    不过一切都难不倒大刘这个老滑头,只见他挺直了腰板儿,如是说道:“麦麦不是咱们公司的金牌质检员嘛,有这样的员工转做产品经理了是公司的福气。比起一般的产品经理来说,她更懂技术。什么需求到了她这儿。可以得到很快的输出。需求如何实现,如何更好的实现,通过何种方式实现,甚至是如何更快的实现,这些对麦麦来说都是小意思。她只要稍微动动脑,就能得出最优最高效的方案。是不是,麦麦?”大刘说罢将如此难接的话茬儿扔给了我。

    我心想大刘真是鬼精的很,把话说的也太满了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我要说是吧,到时候若没做成,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我要说不是吧,就相当于自己揭自己短,以后哪个甲方爸爸还能找你合作啊。而且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别到头来项目没做明白,再把自己的名声毁了,要想重新找份新工作都难了。

    大刘见我只是尬笑,自然的将话茬儿又接了回去。

    “不过毕竟麦麦还是刚转岗,产品经理的工作像流程啊、各种细节什么的,她还需要点时间熟悉熟悉,这期间还麻烦各位多帮衬多担待了。”

    “咳,应该的,应该的。”王小磊笑着看看大刘,又看看我。

    那笑容表面上虽尽显谦和之意,可看着看着我总觉得有什么深意,或者可以说是笑里藏刀。

    “那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是不是先就需求讨论讨论,毕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王小磊建议道。

    我这才发现这会儿都快下午五点了,心中不禁佩服大刘的话痨才能。短短几句话,就能浪费这么多时间,不过这几句话还是要说的。

    看似寒暄几句非常随意,可每一句都在输出有用信息。最可恨的还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这需求做不做得成都是我麦小新的责任,跟他大刘半毛关系都没有。

    我不禁怀疑此行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简单的来季杰的公司对一下需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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