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你说什么?”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嗯,王小磊联系我了,说新的一年不续约了。”大刘说着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接受了?”

    “我当然不接受了,我怎么可能接受呢。”

    “那你没拿出三寸不烂之舌跟他们battle吗?”

    “我当然battle了啊。我从智能推荐算法行业前景、咱们公司计算模型的优势,以及现有产品的框架结构等多个方面解释了一大通,按理说大部分合作方在听了我的讲解后,一般都会被我精彩的演讲所俘虏,可…可王小磊就像是穿上了金钟罩铁布衫,纵使我说出个花来,愣是一点不为所动…哎…”大刘说罢叹了口气,若不是办公区里禁烟,他这会儿肯定得点上根香烟一解心中哀愁。

    我默不作声,心想季杰看来是在报复我啊。我依稀记得自己逃离魔掌坐上火车时,突然收到了他的短信。他在短信里撂下一句狠话,那就是如果我真的抛弃他了,我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看来大刘收到王小磊与我司不再续约结束合作的通知,就是他季杰在背后搞的鬼!

    我气红了眼,一把将面前的纸杯捏变了形。大刘看我气愤至极的模样,一时之间夜是乱了阵脚,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大刘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叮叮响了两声。他小声嘟哝道:“谁给我发的信息啊…”

    只见大刘肥硕的大手轻触手机屏幕,周着眉头看了一眼。可就在他看到信息的下一秒,一对绿豆大的小眼睛竟瞪得滚圆。

    “小麦…”大刘吞吞吐吐道。

    “怎么了?扭扭捏捏的干什么!”我没好气的说道。

    “杰总说合作还可以继续。”

    “那不挺好的嘛。”我轻描淡写的说道,心想季杰只不过是想吓吓我。

    “好是好……只是杰总…杰总说…”

    “他说什么…”

    “他说续约的条件是…”

    “是什么?你别卖关子了行不行?”我急的真想给大刘一拳头。

    “他说如果想要续约…你必须退出项目组…”

    “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要你退出项目组…否则就不和我们续约…”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无声的愤怒在胸膛里翻涌,我能感觉到自己嘴角的微微颤抖。眼前渐渐模糊,一颗泪珠悄然落下。

    大刘怕是看到我的反应也被吓坏了,他赶忙安慰道:“麦麦,你听哥一句劝…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咱们细皮嫩肉的,别跟那他们较劲了。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你啊!”

    我沉默不语,嘴唇紧抿,牙齿不自觉地咬紧。

    “咱们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麦麦,哥跟你保证!哥从现在开始所有的项目都给你做,哥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我向你保证!”

    “保证?你当初也向我保证了啊!保证我在项目组里不被任何人挤掉,不帮任何人背锅。”

    我咬紧牙关,不让眼泪再落下来。此刻我的心在滴血!我扑通一声猛的站起身来,推开会议室的门转身跑了出去!

    “麦麦,麦麦,你可别做傻事啊!”

    虽然听到身后大刘的呼喊,我还是一口气跑回工位,然后拿起包冲出公司,打车直奔机场。买了最近的一班航班,直达上海。

    我本不是个经常晕机的人,可这一路上我却觉得十分难受。就连空姐过来送餐食的时候,我仍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待下了飞机,我第一时间打车冲去季杰公司。不过碍于彼此情面,我没有直接冲到他办公室,而是在大厦对面的咖啡厅,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起初季杰没有接听电话,直到我发短信威胁他再不出来,我就去办公室亲自提溜他,到时候大家都难堪。他怕是也不想我亲自过去丢人现眼,只得回复说叫我在咖啡厅等待,他忙完手里的事就过来。

    等待期间,天空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层层叠叠。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倾盆大雨瞬间从天而降,隔着玻璃都能清楚的听到雨滴落地的哗哗声。

    这时,一辆黑色SUV缓缓驶来,停在咖啡厅前的马路边上。车窗慢慢摇下,一张冷峻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的眼神深邃沉静,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

    同一时间,我们四目相对。男人朝我摆摆手,示意我马上上车。我丝毫没有犹豫,顶着瓢泼大雨快步钻进SUV。

    “系好安全带,带你去一个地方。”

    季杰说罢熟练地启动车辆,手握方向盘轻踩油门。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SUV缓缓向前移动,驶离街区。

    车窗外,一座座办公大厦从眼前飞速掠过,与车外的倾盆大雨一同化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我侧目偷偷瞄了瞄季杰,只见他双眼发红,或许他此刻心中也同我一样怒火中烧。

    季杰怕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侧过头看了看我,随即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我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结果仍是沉默不语,直到车子缓缓驶入一处别墅区。

    待下了车,季杰并未绅士般的帮我撑伞,而是将后车座上的一把伞扔给我。他脚步匆匆前去开门,我没有撑伞,而是跟着他走进一间别墅。

    别墅内空间宽大,装饰布置精心。屋内设有宽敞的客厅、舒适的卧室、精致的餐厅以及充满现代化的厨房。每个空间虽装饰风格各异,彼此之间却有着微妙的协调。气氛奢华温馨,彰显出其高贵与典雅。结合我对季杰的了解,就算这么多年来他成长了许多,我还是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能把家设计的如此温馨。

    季杰将西服外套脱下,随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伸手将系在颈部的领带松了松。他来到酒柜前,打开柜门拿出一瓶红酒。接着拿出两只高脚杯,给我和他自己分别斟满一杯红酒。两只酒杯被他咣当一声放在玻璃茶几上,他则一屁股坐在偌大客厅的白色皮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香烟轻轻叼在嘴边。

    “你来干什么?”季杰语气轻蔑充满不屑。

    “你凭什么这么做?”我冷冷的说道。

    “就凭我是甲方。”

    季杰动作轻浮,并未询问我是否介意,便随手将嘴里的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深邃且充满诱惑。

    “甲方怎么了?甲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鼓足勇气反驳道。

    “可以,要知道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的甲方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你一个乙方又凭什么在这无理取闹?”季杰说着在烟灰缸里轻轻按灭了香烟。

    “就凭我自己,你不是我的老板。我是凭本事吃饭的,我又不是给你打工!”

    季杰冷哼一声道:“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

    “机会?”

    “对,机会。”季杰冷声说着抬眼看了看我。

    “你说的机会莫不是…”

    “怎么了?就睡一次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没睡过。”季杰的语气愈发轻蔑,充满了挑衅意味。

    “季杰!”我忍无可忍,大声吼道。

    “干什么?你吵到我了。”

    “我没想到你已经变成这样了…”

    “你没想到?你怎么可能没想到?”

    “我…”我一时语塞。

    “你当初抛弃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了!”

    我默默无语,满眼泪花凝视着他。

    “你说!你当初为什么抛弃我?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你呢?我的朋友们都说你肯定劈腿了,我还说你不会的,你只是觉得我太窝囊了…可是我给你发信息,你再也没回过!我给你打电话,你再也没有接过…你…”季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抽了抽鼻子凝视着我大声吼道:“说啊!你说啊!你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你敢不敢说出当年抛弃我的真正原因?你敢说吗!”

    我默默无语,泪水不止的流了下来。我没想到自己年少时的一个无意的决定,竟会让他如此痛苦。就算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却仍旧耿耿于怀。

    “你不回短信,不接电话也就算了!你还把我拉黑了…你知道当时到我有多么痛苦吗?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克服了多少困难才走到今天。”

    季杰说话间愤怒的用力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锐利的玻璃碎片割伤了他的手,鲜红的血液连同通红的葡萄酒顺势流下,染红了他的衬衫衣角。

    我见季杰还要继续自残下去,猛地冲到他身旁一把将他揽入怀中。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我止不住的哭泣。我轻抚着他的背和他细软的发丝,试图让他激动的情绪舒缓下来。

    季杰哭了好一会儿后,缓缓抬头看着我,轻声细语道:“小新,你还会抛弃我吗?你能不能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抛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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