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响起：“来了？”
风汐羽下意识想应声，那人却打断她道：“过来，让我看看这些年你的刀练得怎么样。”
风汐羽一愣，随着男人的指引，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万丈悬崖边，耳畔是呼啸的烈风。这场景太熟悉了，她想也没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不怎么样，但把平辈都揍趴下肯定不在话下。”
男人嘴角一抽，笑骂道：“混账，平时让你练功就老大不乐意，打架斗狠倒是积极，教你功夫，就是为了让你在外边逞威风？”
风汐羽反驳道：“我逞威风？明明是他们挑衅在先，我好端端去茶楼听个说书都能被找茬儿，您出去转一圈就知道他们有多嚣张了！是不是哪个手下败将来找您告状了？哈，出息！”
说完她就一愣，她跟谁打架了？她什么时候去听说书了？还有明明事先连个想法都没有，为什么这些话说得这么顺溜？
这念头只是轻轻一闪，就被一记响亮的脑瓜崩敲了个烟消云散。风汐羽“诶哟”一声捂住额头，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那你上门挑战算怎么回事？打了来找事的人还不够，连人家师兄弟都不放过？”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风汐羽听见自己不甚熟练地捏着嗓子说：“‘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走，我叫我师兄来收拾你！’我就一寻思，与其让人家跑一趟，还不如我亲自登门拜访，省得废那力气，您说是不是？”
男人似乎噎住了，风汐羽带着几分不屑接道：“我甚至还允许了他们围攻，结果还不是没一个能打的。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而这次，男人并未训斥她，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静静看着她，似乎带着某种十分浓重的担忧。半响没听见回答，风汐羽疑惑地抬头看去，就见面前的男人神色沉肃了下来，缓缓道：“阿羽，你平时怎么胡闹，我都没怎么管你，因为不论你在外边闯什么祸，我都能替你兜着，你没心没肺点儿也无妨……可你今年十七了，该想想有朝一日，若是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风汐羽蓦地站直了：“什么意思？”她几乎从未见过这男人用这种肃然的语气说话，心里当即涌上一股不安。
男人的语气却又放松了下来：“你如今到了可以出师的年纪，难道就不想下山去闯一闯？别的少年人这个时候都已经初出茅庐了，你愿意每天都在这山上待着，不听不看吗？”
风汐羽在一愣之后微微睁大了眼：“我可以下山了？！”
男人动作很慢地一点头：“从我手底下走过二十招，就放你下去。”
风汐羽松了口气：“您早说啊，搞得我还以为你是被什么人追杀了……原来我们门派出师还要搞个口头仪式什么的吗？还怪隆重的。”
男人缓缓推刀出鞘：“能不能出师，还要看你今天，有没有那个本事。”话毕，他完全没有要等风汐羽出手的意思，提刀就是一砍！
“锵——”风汐羽手往身后一摸，果然摸到了刀柄，猛地抽出，却不格挡，窄背刀擦着对方的兵刃滑过，她腰身往下一折，脚底轻轻一旋，就飘转到了对方的身后，长刀陡然在她手中打了个挺，往男人的后背削去。
男人却根本没回头，钢刀去势不减，在半空中极轻巧地一拐，不偏不倚地卡住了窄背刀。这位置刁钻得很，对方若进攻，必然吃力，两招都走不过便必然被压制，若后退则更糟，只需轻轻往下一带，兵刃都有可能会脱手。
风汐羽却不进也不退，窄背刀往上一刮，同时她脚尖借力一点，整个人凌空而起，轻轻灵灵地在空中一翻，长刀猛地下劈。谁知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并未困住对方，钢刀从一个极其诡异的的角度一卷，一勾。令对方难再寸进分毫，同时风汐羽不得不落了地。
她脚尖刚沾上地面就向后疾掠而去，果然，下一刻，那冷铁携着厉风朝她面门呼来，风汐羽颊边的碎发堪堪被割断了一截。只一个转息，钢刀如鬼魅般逼到她近前，风汐羽手中的窄背刀几乎挥出了残影，每一刀都没落空——哪怕只落空一回，她就败了。
她自然感觉得出对方这次出手几乎是毫不留情，可她第一反应不是停手询问，而是把招接稳。
她不愿败。
不料，原本快如旋风的钢刀突然变脸，摇身一晃，成了暴虐的狂风，睥睨无双的一式“斩”横扫而出，风汐羽迎上，当即觉得自己手腕一麻，却不肯退——下一瞬，她被掀飞了出去。
“溯风七式，你学这一式是最吃力的，因为你年纪尚轻，刀法再好，内功不深厚，也难以发挥十之一二的威力，所以，你使不好。”
风汐羽以刀撑地稳住自己身形，抹去唇角溢出的血丝，抬眼直视他，不以为意道：“那又怎样，再给我几年，我不见得会吃内功不深厚的亏。”
男人神色微凝：“我知道你向来不觉得内功深厚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因为仗着自己刀法一绝。可是丫头，若你遭遇强敌，对方又心存杀念，可不会跟你比划招式，直接以悬殊的内功压制你岂不省事？你凭什么相信你手中这把刀，能在强敌四伏中杀出一条生路？”
凭你是不周风传人么？可纵然武艺无双，凭少年人不懂进退的气性，又能走多远？
风汐羽却道：“要真是那种情况，谁还有空去怀疑自己的刀？这还要凭什么，大敌当前，连自己手里的刀都信不过，可见是个任人宰割的草包，被人劈死了也不冤。师父，你说这话不是好笑？”
少女的意思很明确，即使身处绝境，也绝无可能退一步，身后是万丈高崖，她手中有刀。
至于能不能杀出一条生路，管他的。
男人一顿，定定看了她半晌，那目光中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话：“还有最后七招，这次你先。”
风汐羽二话不说，手腕一抖，窄背刀干脆利落地劈空而去。刀尖刚近对方身前三寸，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阻住了，那钢刀就像长了只眼睛，每一次都能完美地预判她一刀出去会落在何处，风汐羽却偏偏跟他较上了劲，速度快到了极致。
那男人轻叹一声，缓了声气：“丫头啊，你打小争强好胜，我不担心你在外面吃亏……但不周风地位尴尬，你若凡事不知退让，少不得要招人眼，”他说到这，刀尖斜斜一挑，少女的长刀蓦地脱手，男人声音转冷，厚重的刀背当头拍下：“过刚易折的道理你懂不懂？”
风汐羽垫步一跃，像一片羽毛般飘忽地落在了那冰冷肃杀的刀背上，脚尖轻点，往后一荡，精准地把下落的窄背长刀抄在手中，同时裹携着浩荡的风声直指对方面门。
溯风，落木千山！
男人目光一动，步法未变，提刀直直往前一撞——对方好似气力不继般，窄背刀缓缓被压了下去。钢刀发出一声嗡鸣，又是一击砸下。
就在此时，那“气力不继”的窄背长刀诈尸般往上一钻，犹如毒蛇捕猎猛地一绞，男人的衣领竟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然而，终究只是一道口子，钢刀回势，险恶地一扑，就精准地打中了毒蛇七寸，刀锋当即偏移。一击得手，毫不留情，快如闪电般往下一切！
窄背刀顷刻断为几截，而钢刀的刀刃已经逼到了少女颈边。她侧头一闪，避其锋芒，脚底运力，可惜没快过对方的刀，刀背重重地砸在了少女单薄的背上。
风汐羽被这雷霆一击砸得单膝跪地，还不等她起身，下一刀已至。风汐羽险而又险地就地一滚，后退一步蹿上树，冷铁如影随形地贴着她，却始终奈何她不得——少女身如游鱼，在树上极为灵巧地钻来滑去。
男人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浮光掠影’就是给你这样用的？”话落，一掌拍在树干上：“下来！”
少女一步踩上横出去的树枝，茂盛的翠叶猛地弯下挡在了男人眼前，他视线被阻一瞬，很快一刀斩断那树枝，而少女的身影却不见了。
身后风声陡然一厉，男人头也不回，一刀削去。
“呲——”刀锋与什么硬物擦过，男人的虎口被刮破了皮。
男人回头，就见形容狼狈的少女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眼间露出几分得意：“要不是浮光掠影，这一招‘凋碧树’怎么杀你个措手不及？”
七招已过，男人撤了刀，神色很是复杂。
风汐羽指尖寒光一闪，露出一小段碎铁片，正是那被“粉身碎骨”的窄背刀其中一截，她把那铁片抛起又接住，笑嘻嘻道：“如何？”
男人默了会儿，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须臾，叹道：“刀还未成，一手轻功却使得神鬼莫测，我看你在这方面是青出于蓝，以后就算是刀练不好，凭着一双腿，也没人奈何得了你。”
风汐羽权当他是夸奖：“那是。”
“‘溯风’寓于‘风’之一字，风起风散变幻莫测，从无常态。溯风七式在我手里，是暴虐的不周风，到你手里会是什么样，我还看不出，”他说到这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不过你的刀法颇有跟浮光掠影相辅相成的意思，浮光掠影无形无迹，恰好合了‘风’这个字。丫头，方才那招妙。”
“没办法，”风汐羽耸耸肩：“我天资不足嘛，只好另开思路喽。”
男人笑道：“说你一句记到现在，你这丫头，天资虽不是万里挑一，但悟性极高，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大能，只要……”
就听风汐羽莫名其妙道：“我干嘛要当什么大能，功夫够用就行了。都出师了，不好好吃喝玩乐怎么对得起自己？”
“……”对，他剩下半句就是想说只要别玩儿废了。男人神色几变，最后只道：“走吧。”
“走吧——走吧——走吧——”
四下突然起了回音，这两个字就像一块巨石，猛地砸在了风汐羽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她瞳孔骤然一缩，周围的场景烟消云散，火光冲天而起，面前的男人一身白衣染血，前胸被利器贯穿，却用尽所有力气一把将她推开，无声地喊：
“走，快走——”
她猛地往前一抓，身体却不受控地往后退去。那白衣男人离她越来越远，被一伙人围在中间，逐渐气力不支……
风汐羽周身发凉，拼了命往前扑去，却怎么也止不住退势，只看见白衣男人泡在血泊中的一只手。
她失声叫道：“师父！”
风汐羽倏地睁开了眼。
风汐羽下意识想应声，那人却打断她道：“过来，让我看看这些年你的刀练得怎么样。”
风汐羽一愣，随着男人的指引，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万丈悬崖边，耳畔是呼啸的烈风。这场景太熟悉了，她想也没想，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不怎么样，但把平辈都揍趴下肯定不在话下。”
男人嘴角一抽，笑骂道：“混账，平时让你练功就老大不乐意，打架斗狠倒是积极，教你功夫，就是为了让你在外边逞威风？”
风汐羽反驳道：“我逞威风？明明是他们挑衅在先，我好端端去茶楼听个说书都能被找茬儿，您出去转一圈就知道他们有多嚣张了！是不是哪个手下败将来找您告状了？哈，出息！”
说完她就一愣，她跟谁打架了？她什么时候去听说书了？还有明明事先连个想法都没有，为什么这些话说得这么顺溜？
这念头只是轻轻一闪，就被一记响亮的脑瓜崩敲了个烟消云散。风汐羽“诶哟”一声捂住额头，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那你上门挑战算怎么回事？打了来找事的人还不够，连人家师兄弟都不放过？”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风汐羽听见自己不甚熟练地捏着嗓子说：“‘你给我等着，有种别走，我叫我师兄来收拾你！’我就一寻思，与其让人家跑一趟，还不如我亲自登门拜访，省得废那力气，您说是不是？”
男人似乎噎住了，风汐羽带着几分不屑接道：“我甚至还允许了他们围攻，结果还不是没一个能打的。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而这次，男人并未训斥她，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静静看着她，似乎带着某种十分浓重的担忧。半响没听见回答，风汐羽疑惑地抬头看去，就见面前的男人神色沉肃了下来，缓缓道：“阿羽，你平时怎么胡闹，我都没怎么管你，因为不论你在外边闯什么祸，我都能替你兜着，你没心没肺点儿也无妨……可你今年十七了，该想想有朝一日，若是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风汐羽蓦地站直了：“什么意思？”她几乎从未见过这男人用这种肃然的语气说话，心里当即涌上一股不安。
男人的语气却又放松了下来：“你如今到了可以出师的年纪，难道就不想下山去闯一闯？别的少年人这个时候都已经初出茅庐了，你愿意每天都在这山上待着，不听不看吗？”
风汐羽在一愣之后微微睁大了眼：“我可以下山了？！”
男人动作很慢地一点头：“从我手底下走过二十招，就放你下去。”
风汐羽松了口气：“您早说啊，搞得我还以为你是被什么人追杀了……原来我们门派出师还要搞个口头仪式什么的吗？还怪隆重的。”
男人缓缓推刀出鞘：“能不能出师，还要看你今天，有没有那个本事。”话毕，他完全没有要等风汐羽出手的意思，提刀就是一砍！
“锵——”风汐羽手往身后一摸，果然摸到了刀柄，猛地抽出，却不格挡，窄背刀擦着对方的兵刃滑过，她腰身往下一折，脚底轻轻一旋，就飘转到了对方的身后，长刀陡然在她手中打了个挺，往男人的后背削去。
男人却根本没回头，钢刀去势不减，在半空中极轻巧地一拐，不偏不倚地卡住了窄背刀。这位置刁钻得很，对方若进攻，必然吃力，两招都走不过便必然被压制，若后退则更糟，只需轻轻往下一带，兵刃都有可能会脱手。
风汐羽却不进也不退，窄背刀往上一刮，同时她脚尖借力一点，整个人凌空而起，轻轻灵灵地在空中一翻，长刀猛地下劈。谁知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并未困住对方，钢刀从一个极其诡异的的角度一卷，一勾。令对方难再寸进分毫，同时风汐羽不得不落了地。
她脚尖刚沾上地面就向后疾掠而去，果然，下一刻，那冷铁携着厉风朝她面门呼来，风汐羽颊边的碎发堪堪被割断了一截。只一个转息，钢刀如鬼魅般逼到她近前，风汐羽手中的窄背刀几乎挥出了残影，每一刀都没落空——哪怕只落空一回，她就败了。
她自然感觉得出对方这次出手几乎是毫不留情，可她第一反应不是停手询问，而是把招接稳。
她不愿败。
不料，原本快如旋风的钢刀突然变脸，摇身一晃，成了暴虐的狂风，睥睨无双的一式“斩”横扫而出，风汐羽迎上，当即觉得自己手腕一麻，却不肯退——下一瞬，她被掀飞了出去。
“溯风七式，你学这一式是最吃力的，因为你年纪尚轻，刀法再好，内功不深厚，也难以发挥十之一二的威力，所以，你使不好。”
风汐羽以刀撑地稳住自己身形，抹去唇角溢出的血丝，抬眼直视他，不以为意道：“那又怎样，再给我几年，我不见得会吃内功不深厚的亏。”
男人神色微凝：“我知道你向来不觉得内功深厚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因为仗着自己刀法一绝。可是丫头，若你遭遇强敌，对方又心存杀念，可不会跟你比划招式，直接以悬殊的内功压制你岂不省事？你凭什么相信你手中这把刀，能在强敌四伏中杀出一条生路？”
凭你是不周风传人么？可纵然武艺无双，凭少年人不懂进退的气性，又能走多远？
风汐羽却道：“要真是那种情况，谁还有空去怀疑自己的刀？这还要凭什么，大敌当前，连自己手里的刀都信不过，可见是个任人宰割的草包，被人劈死了也不冤。师父，你说这话不是好笑？”
少女的意思很明确，即使身处绝境，也绝无可能退一步，身后是万丈高崖，她手中有刀。
至于能不能杀出一条生路，管他的。
男人一顿，定定看了她半晌，那目光中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话：“还有最后七招，这次你先。”
风汐羽二话不说，手腕一抖，窄背刀干脆利落地劈空而去。刀尖刚近对方身前三寸，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阻住了，那钢刀就像长了只眼睛，每一次都能完美地预判她一刀出去会落在何处，风汐羽却偏偏跟他较上了劲，速度快到了极致。
那男人轻叹一声，缓了声气：“丫头啊，你打小争强好胜，我不担心你在外面吃亏……但不周风地位尴尬，你若凡事不知退让，少不得要招人眼，”他说到这，刀尖斜斜一挑，少女的长刀蓦地脱手，男人声音转冷，厚重的刀背当头拍下：“过刚易折的道理你懂不懂？”
风汐羽垫步一跃，像一片羽毛般飘忽地落在了那冰冷肃杀的刀背上，脚尖轻点，往后一荡，精准地把下落的窄背长刀抄在手中，同时裹携着浩荡的风声直指对方面门。
溯风，落木千山！
男人目光一动，步法未变，提刀直直往前一撞——对方好似气力不继般，窄背刀缓缓被压了下去。钢刀发出一声嗡鸣，又是一击砸下。
就在此时，那“气力不继”的窄背长刀诈尸般往上一钻，犹如毒蛇捕猎猛地一绞，男人的衣领竟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然而，终究只是一道口子，钢刀回势，险恶地一扑，就精准地打中了毒蛇七寸，刀锋当即偏移。一击得手，毫不留情，快如闪电般往下一切！
窄背刀顷刻断为几截，而钢刀的刀刃已经逼到了少女颈边。她侧头一闪，避其锋芒，脚底运力，可惜没快过对方的刀，刀背重重地砸在了少女单薄的背上。
风汐羽被这雷霆一击砸得单膝跪地，还不等她起身，下一刀已至。风汐羽险而又险地就地一滚，后退一步蹿上树，冷铁如影随形地贴着她，却始终奈何她不得——少女身如游鱼，在树上极为灵巧地钻来滑去。
男人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浮光掠影’就是给你这样用的？”话落，一掌拍在树干上：“下来！”
少女一步踩上横出去的树枝，茂盛的翠叶猛地弯下挡在了男人眼前，他视线被阻一瞬，很快一刀斩断那树枝，而少女的身影却不见了。
身后风声陡然一厉，男人头也不回，一刀削去。
“呲——”刀锋与什么硬物擦过，男人的虎口被刮破了皮。
男人回头，就见形容狼狈的少女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眼间露出几分得意：“要不是浮光掠影，这一招‘凋碧树’怎么杀你个措手不及？”
七招已过，男人撤了刀，神色很是复杂。
风汐羽指尖寒光一闪，露出一小段碎铁片，正是那被“粉身碎骨”的窄背刀其中一截，她把那铁片抛起又接住，笑嘻嘻道：“如何？”
男人默了会儿，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须臾，叹道：“刀还未成，一手轻功却使得神鬼莫测，我看你在这方面是青出于蓝，以后就算是刀练不好，凭着一双腿，也没人奈何得了你。”
风汐羽权当他是夸奖：“那是。”
“‘溯风’寓于‘风’之一字，风起风散变幻莫测，从无常态。溯风七式在我手里，是暴虐的不周风，到你手里会是什么样，我还看不出，”他说到这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不过你的刀法颇有跟浮光掠影相辅相成的意思，浮光掠影无形无迹，恰好合了‘风’这个字。丫头，方才那招妙。”
“没办法，”风汐羽耸耸肩：“我天资不足嘛，只好另开思路喽。”
男人笑道：“说你一句记到现在，你这丫头，天资虽不是万里挑一，但悟性极高，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大能，只要……”
就听风汐羽莫名其妙道：“我干嘛要当什么大能，功夫够用就行了。都出师了，不好好吃喝玩乐怎么对得起自己？”
“……”对，他剩下半句就是想说只要别玩儿废了。男人神色几变，最后只道：“走吧。”
“走吧——走吧——走吧——”
四下突然起了回音，这两个字就像一块巨石，猛地砸在了风汐羽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她瞳孔骤然一缩，周围的场景烟消云散，火光冲天而起，面前的男人一身白衣染血，前胸被利器贯穿，却用尽所有力气一把将她推开，无声地喊：
“走，快走——”
她猛地往前一抓，身体却不受控地往后退去。那白衣男人离她越来越远，被一伙人围在中间，逐渐气力不支……
风汐羽周身发凉，拼了命往前扑去，却怎么也止不住退势，只看见白衣男人泡在血泊中的一只手。
她失声叫道：“师父！”
风汐羽倏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