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录音大概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最尴尬的一次，于可可难得在面对廖沐风和沧源的时候，没有答应一起出去吃饭的提议，而是以自己还有点事搪塞了。
廖沐风应和了一下，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沧源从棚里出来的时候，叫住他：“我们今天聊聊？”
岩岩原本还在说服于可可说，最近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小店，要大家一起去，如今听到廖沐风和沧源的对话，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沧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岩岩打断了。
“那风哥你和沧源哥一起吧，我正好也想换个地方，改日再一起，”岩岩说着还跟于可可使了个眼色：“走吧走吧，今天咱俩一起，正好我请你吃个饭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于可可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自己原本想要当面要一下沧源的庆祝，如今看着他冷淡着走向廖沐风，明显想要跟廖沐风说一些重要事情的样子，于可可那句在嘴边的“沧源，你不恭喜我第一部剧上线呀”就怎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觉得，这仿佛过分亲昵的话说出来，有点可笑了。
于可可苦笑了一下，颠了颠自己的双背肩，关上门就跟着岩岩走了出去。
岩岩推荐的那家店是个麻辣烫馆子，热气腾腾的，一群陌生人围着面前的麻辣烫坐着，非常适合冬天的氛围。
“坐，”岩岩热情招呼于可可坐下，笑得仿佛这家店的二老板：“这家特别好吃，来尝尝。”
于可可从善如流坐下，只是今天心里装了事，兴致不是特别高。
岩岩却已经拿起子开了两瓶北冰洋。
“恭喜第一部剧上线！干一杯！”岩岩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莫名想起来昨天的蚊香。
“谢谢你。”于可可有点感动，不管怎么说，来到燕京这段时间，她能交到岩岩和蚊香这样的朋友，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你不要生沧源哥的气啊，”一向敏锐的岩岩早就注意到了今天录音棚的暗涌波澜，耐心给可可八卦最近的事情。
“沧源哥吧，最近很不认可风老板的做事方式，风老板想要趁现在的热度把他推到台前，直播啊或者线下活动什么的，但是沧源哥都拒绝了，还很生气，最近已经因为这件事争论过不止一次了。”岩岩扒拉下来一块鱼豆腐，小声往于可可身边凑了凑。
于可可确实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隐情，也有点震惊。
“你也知道，沧源哥这个人重情义，尤其他一路过来风哥又帮了他那么多，如果是能做的事情，那他肯定不会拒绝，所以……这个事吧，就不好说了。”岩岩说着还不忘给于可可也拿出来几串鸡柳：“尝尝这个。”
“可是……风哥的建议也没什么问题呀？走到台前，参加活动，应该名气会更大吧？他为什么不同意啊？”于可可不能理解。
“大概就是，各有各的想法吧，沧源哥低调惯了，又一心都在配音上，不想走这条路倒是也正常。”
于可可默默叹了口气。
“所以呀，他俩最近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别扭，今天也不是故意要给你甩脸色的，别因为这个不开心哈。”
岩岩的安慰很有用，尤其对于可可这么好哄的姑娘来说，几句话就让于可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对了可可，你记得寻止这个人吗？”
“是网配那个《封魔》的寻止？”
“对，就是他！”
岩岩得意的样子让于可可也有点惊讶，《封魔》可是网配圈早年的镇圈之作，寻止更是一位古早大神，跟沧源入圈时间差不多，也是非常神秘的一位。
“我前段时间接了个网配的剧，是个男主，然后对手是他，昨天把他拉群里那会我还没反应过来，寻思这名字怎么有点熟，后来仔细一想，这不是前辈嘛！我以前可喜欢《封魔》这部剧了！”岩岩聊起来这个一下子眼睛都在发光。
“我也好喜欢寻止啊，你快点和他熟悉一下，以后带我跟棚！我可以给导演做助理！”于可可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没有问题！”岩岩喝了一大口汽水，大冷天的依然非常舒爽：“你追星沧源成功，我追星寻止也近在眼前，咱们未来都一切顺利！”
于可可一下子笑了出来，眼角都是弯弯的，拿起来汽水跟岩岩干了一杯。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一切顺利！”
那一天，燕京已经临近供暖，也是北方最难捱的一段日子，寒冷而没有暖气，却又因为总是数着供暖的日子抱着隐隐的期待。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冬天，虽然没有了寒假，但是和好朋友一起在家里度过，也算得上是美好了。
于可可裹了小毯子，喝了口热腾腾的茶，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提前忙完了今天工作的于可可，伸了个懒腰，这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本来看到沧源的未读信息时，于可可还有点开心，然而下一秒，于可可就愣在了原地。
在沧源的聊天界面上，一张截图出现在那里，正是一个配音圈博主截的自己的微博，是某一次于可可拍到的沧源和廖沐风的背影，而另一张照片，则是沧源在录音棚里笑着的正面高清照片。
少年笑得温柔，而于可可此时此刻却感受到一股寒意从心脏的尖尖上飞快侵蚀到了指尖。
沧源发的信息很简单：你解释一下。
于可可觉得自己在发抖。
她知道自己第一部剧上了以后，或许会有一些同好会关注到自己，但是却没有想到曾经随手发布的照片，哪怕只有一个背影，也会这么快被人扒出来。
于可可打通沧源语音通话，感觉自己的声音里都带着恐慌的寒意，她几乎都能想象到沧源此时此刻，在网上看到自己的照片，会有多么愤怒。
沧源还是接听了电话。
“沧源，你，你听我解释，那张正面照不是我发的，真的不是我发的……”于可可努力冷静着，不是因为不想哭，而是此时此刻，她怕自己对着沧源哭出声，就更加无法解释清楚这一切。
“那另一张背影是你拍的是吗？”沧源的声音十分冷静：“我看到了你的微博。”
“对……那个是我……”于可可咬住嘴唇：“对……对不起”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是不是起码在知道别人不想在网上露脸的时候不要乱拍照片！”
沧源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似乎在看到自己照片以后的所有愤怒，都完全倾泻给了电话的另一头。于可可曾经总是开玩笑说的沧源好听的少年音，如今带着几乎称得上歇斯底里的嘶吼。
于可可想要辩解自己并没有拍脸，想要说自己当时也有特意避开，她这么喜欢沧源，怎么可能会做沧源不喜欢的事情呢？
可是于可可却发不出声音，沧源的质问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于可可终于大声抽泣了起来。
“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于可可从来都没有这么无助过，只觉得自己好像呼吸不到了氧气，整个人都恐慌得浑身发抖。
于可可没有听清沧源又说了什么，只感受到手里的手机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的蚊香拿走。
“沧源你有病吧，那个露脸的照片是于可可发的吗你就这么吼她？该跟谁发火就跟谁发火去，别在这欺负小姑娘！”
蚊香狠狠挂了电话，看向抽泣得喘不过来气的于可可，叹了口气，抱住了她，而于可可在蚊香的怀里放声大哭。
后来，究竟是谁在网上以投稿的形式发出了沧源的照片依然不得而知，只是这好像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环。
被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偶像骂了一顿的杀伤力太过巨大，于可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缓不过来神。甚至都不需要给沧源找理由，于可可都能想象出来沧源在因为露脸和廖沐风争论几次之后，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些争论白费的心情。
可是自己确确实实被迁怒了。
哪怕这样的迁怒，换了谁都能理解，不管是作为粉丝还是朋友，都能理解沧源的失态和迁怒。
可是这确实是迁怒。
哪怕，于可可确实不应该发那张照片。
可是真的，很难过。
或许如果沧源是一个在网上看过就忘记的人，也不至于会让人如此耿耿于怀，说完了这件事或许就过去了，算不上让人难过很久的大事。
不就是被人指责了而已嘛，谁要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耗费自己的情绪呢？
可那偏偏是于可可当做榜样一样，喜欢了很久的沧源，是这段时间以来，于可可想起来最近在成为朋友，看着手机的好友列表，会偷笑的沧源，是虽然知道他的界限感很强，但是有靠近一点点的征兆，依然会心生窃喜的沧源。
难过得好像在心脏骤停以后，那些生机都已经死掉了。
哪怕后来，沧源终于从这一波猝不及防的事件中缓过神，处理完了后续的问题，跑去跟于可可发信息道歉，非常诚恳得告诉可可，自己在那一瞬间确实慌了神，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一天，去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面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可是于可可只是看着手机，说了句没什么，心情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起伏，她甚至没有答应沧源约她一起吃饭的建议，说了一句抱歉啊，最近蚊香这里的事情开始变多啦，就放下了手机。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往往牢不可破又如此脆弱，于可可在大哭一场以后，在家里游魂一样游荡了两天，蚊香很体贴得减少了这几天的工作，没事还想要调笑一下于可可，你像是失恋了一样。
于可可却觉得，如果是失恋的话就好了。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沧源一样，一点都不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不上自己是因为被骂了，还是因为沧源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这样的心情大概可以称得上脱粉吧？
岩岩似乎对发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不知道他找了什么样的理由，总之一起去录音室训练这件事就这么停了下来，这让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沧源的于可可松了一口气。
后期和配音演员本身就是很难有交集的工作，训练停了下来以后，一连一个月的时间，于可可竟然一直都没见过沧源，而那几乎朝夕相处的日子，仿佛像是做梦一样。
在2017年的年底，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于可可的房间早已经有了暖气，她拉开窗户抓了一把雪，才惊觉自己已经在燕京待了半年，毫无知觉往前走了半年。
“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后期了？”蚊香拍了拍于可可的肩膀，站在她的旁边：“起码有很多以前搞不定的工作，你现在都能顺利做好了。”
“嗯，我有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于可可往蚊香身边靠了靠，突然有点感慨：“我要是喜欢女孩子就好了，那样的话追你也是很美好的事情，你看哦，年下，师徒。”
于可可说着还要跟蚊香比划着，然后被蚊香冷笑着拉开。
“小妹妹，我是喜欢女生，但是我也没那么不挑，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蚊香哭笑不得点了点于可可的脑袋，她总是会被自己这个徒弟弄得很无语。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于可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炸到了。
“还没追到，追到了再说，你就好好干活。”蚊香看着因为没有八卦到在撇嘴的小徒弟，笑了笑：“就你还年下？一看就是个小弱P。”
“哼！”于可可很不服。
“不过，最近听说，元旦的漫展，沧源好像是接了线下活动，会出现。”蚊香漫不经心得给于可可透露信息：“也不知道他跟廖沐风究竟怎么谈的，反正总算是答应出线下了。”
“哦……”于可可猛地听到沧源的名字有点恍惚，却也还是听完以后煞有介事得分析：“可能是觉得既然照片已经在网上流传了，那露个脸也是无所谓的事吧。”
蚊香不戳穿她的那点介意。
“不过这一场漫展我们也要去，和沧源一起出线下的是我一个朋友，她担心忙不过来，所以叫我们去帮忙，你去么？”
蚊香看着于可可，却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于可可眼神飘了一下，寻思哪怕闹了不愉快，迟早也要碰面，只默默叹了口气。
“我去。”
廖沐风应和了一下，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沧源从棚里出来的时候，叫住他：“我们今天聊聊？”
岩岩原本还在说服于可可说，最近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小店，要大家一起去，如今听到廖沐风和沧源的对话，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沧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岩岩打断了。
“那风哥你和沧源哥一起吧，我正好也想换个地方，改日再一起，”岩岩说着还跟于可可使了个眼色：“走吧走吧，今天咱俩一起，正好我请你吃个饭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于可可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自己原本想要当面要一下沧源的庆祝，如今看着他冷淡着走向廖沐风，明显想要跟廖沐风说一些重要事情的样子，于可可那句在嘴边的“沧源，你不恭喜我第一部剧上线呀”就怎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觉得，这仿佛过分亲昵的话说出来，有点可笑了。
于可可苦笑了一下，颠了颠自己的双背肩，关上门就跟着岩岩走了出去。
岩岩推荐的那家店是个麻辣烫馆子，热气腾腾的，一群陌生人围着面前的麻辣烫坐着，非常适合冬天的氛围。
“坐，”岩岩热情招呼于可可坐下，笑得仿佛这家店的二老板：“这家特别好吃，来尝尝。”
于可可从善如流坐下，只是今天心里装了事，兴致不是特别高。
岩岩却已经拿起子开了两瓶北冰洋。
“恭喜第一部剧上线！干一杯！”岩岩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莫名想起来昨天的蚊香。
“谢谢你。”于可可有点感动，不管怎么说，来到燕京这段时间，她能交到岩岩和蚊香这样的朋友，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你不要生沧源哥的气啊，”一向敏锐的岩岩早就注意到了今天录音棚的暗涌波澜，耐心给可可八卦最近的事情。
“沧源哥吧，最近很不认可风老板的做事方式，风老板想要趁现在的热度把他推到台前，直播啊或者线下活动什么的，但是沧源哥都拒绝了，还很生气，最近已经因为这件事争论过不止一次了。”岩岩扒拉下来一块鱼豆腐，小声往于可可身边凑了凑。
于可可确实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隐情，也有点震惊。
“你也知道，沧源哥这个人重情义，尤其他一路过来风哥又帮了他那么多，如果是能做的事情，那他肯定不会拒绝，所以……这个事吧，就不好说了。”岩岩说着还不忘给于可可也拿出来几串鸡柳：“尝尝这个。”
“可是……风哥的建议也没什么问题呀？走到台前，参加活动，应该名气会更大吧？他为什么不同意啊？”于可可不能理解。
“大概就是，各有各的想法吧，沧源哥低调惯了，又一心都在配音上，不想走这条路倒是也正常。”
于可可默默叹了口气。
“所以呀，他俩最近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别扭，今天也不是故意要给你甩脸色的，别因为这个不开心哈。”
岩岩的安慰很有用，尤其对于可可这么好哄的姑娘来说，几句话就让于可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对了可可，你记得寻止这个人吗？”
“是网配那个《封魔》的寻止？”
“对，就是他！”
岩岩得意的样子让于可可也有点惊讶，《封魔》可是网配圈早年的镇圈之作，寻止更是一位古早大神，跟沧源入圈时间差不多，也是非常神秘的一位。
“我前段时间接了个网配的剧，是个男主，然后对手是他，昨天把他拉群里那会我还没反应过来，寻思这名字怎么有点熟，后来仔细一想，这不是前辈嘛！我以前可喜欢《封魔》这部剧了！”岩岩聊起来这个一下子眼睛都在发光。
“我也好喜欢寻止啊，你快点和他熟悉一下，以后带我跟棚！我可以给导演做助理！”于可可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没有问题！”岩岩喝了一大口汽水，大冷天的依然非常舒爽：“你追星沧源成功，我追星寻止也近在眼前，咱们未来都一切顺利！”
于可可一下子笑了出来，眼角都是弯弯的，拿起来汽水跟岩岩干了一杯。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一切顺利！”
那一天，燕京已经临近供暖，也是北方最难捱的一段日子，寒冷而没有暖气，却又因为总是数着供暖的日子抱着隐隐的期待。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冬天，虽然没有了寒假，但是和好朋友一起在家里度过，也算得上是美好了。
于可可裹了小毯子，喝了口热腾腾的茶，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提前忙完了今天工作的于可可，伸了个懒腰，这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本来看到沧源的未读信息时，于可可还有点开心，然而下一秒，于可可就愣在了原地。
在沧源的聊天界面上，一张截图出现在那里，正是一个配音圈博主截的自己的微博，是某一次于可可拍到的沧源和廖沐风的背影，而另一张照片，则是沧源在录音棚里笑着的正面高清照片。
少年笑得温柔，而于可可此时此刻却感受到一股寒意从心脏的尖尖上飞快侵蚀到了指尖。
沧源发的信息很简单：你解释一下。
于可可觉得自己在发抖。
她知道自己第一部剧上了以后，或许会有一些同好会关注到自己，但是却没有想到曾经随手发布的照片，哪怕只有一个背影，也会这么快被人扒出来。
于可可打通沧源语音通话，感觉自己的声音里都带着恐慌的寒意，她几乎都能想象到沧源此时此刻，在网上看到自己的照片，会有多么愤怒。
沧源还是接听了电话。
“沧源，你，你听我解释，那张正面照不是我发的，真的不是我发的……”于可可努力冷静着，不是因为不想哭，而是此时此刻，她怕自己对着沧源哭出声，就更加无法解释清楚这一切。
“那另一张背影是你拍的是吗？”沧源的声音十分冷静：“我看到了你的微博。”
“对……那个是我……”于可可咬住嘴唇：“对……对不起”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是不是起码在知道别人不想在网上露脸的时候不要乱拍照片！”
沧源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似乎在看到自己照片以后的所有愤怒，都完全倾泻给了电话的另一头。于可可曾经总是开玩笑说的沧源好听的少年音，如今带着几乎称得上歇斯底里的嘶吼。
于可可想要辩解自己并没有拍脸，想要说自己当时也有特意避开，她这么喜欢沧源，怎么可能会做沧源不喜欢的事情呢？
可是于可可却发不出声音，沧源的质问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于可可终于大声抽泣了起来。
“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于可可从来都没有这么无助过，只觉得自己好像呼吸不到了氧气，整个人都恐慌得浑身发抖。
于可可没有听清沧源又说了什么，只感受到手里的手机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的蚊香拿走。
“沧源你有病吧，那个露脸的照片是于可可发的吗你就这么吼她？该跟谁发火就跟谁发火去，别在这欺负小姑娘！”
蚊香狠狠挂了电话，看向抽泣得喘不过来气的于可可，叹了口气，抱住了她，而于可可在蚊香的怀里放声大哭。
后来，究竟是谁在网上以投稿的形式发出了沧源的照片依然不得而知，只是这好像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环。
被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偶像骂了一顿的杀伤力太过巨大，于可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缓不过来神。甚至都不需要给沧源找理由，于可可都能想象出来沧源在因为露脸和廖沐风争论几次之后，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些争论白费的心情。
可是自己确确实实被迁怒了。
哪怕这样的迁怒，换了谁都能理解，不管是作为粉丝还是朋友，都能理解沧源的失态和迁怒。
可是这确实是迁怒。
哪怕，于可可确实不应该发那张照片。
可是真的，很难过。
或许如果沧源是一个在网上看过就忘记的人，也不至于会让人如此耿耿于怀，说完了这件事或许就过去了，算不上让人难过很久的大事。
不就是被人指责了而已嘛，谁要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耗费自己的情绪呢？
可那偏偏是于可可当做榜样一样，喜欢了很久的沧源，是这段时间以来，于可可想起来最近在成为朋友，看着手机的好友列表，会偷笑的沧源，是虽然知道他的界限感很强，但是有靠近一点点的征兆，依然会心生窃喜的沧源。
难过得好像在心脏骤停以后，那些生机都已经死掉了。
哪怕后来，沧源终于从这一波猝不及防的事件中缓过神，处理完了后续的问题，跑去跟于可可发信息道歉，非常诚恳得告诉可可，自己在那一瞬间确实慌了神，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一天，去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面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可是于可可只是看着手机，说了句没什么，心情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起伏，她甚至没有答应沧源约她一起吃饭的建议，说了一句抱歉啊，最近蚊香这里的事情开始变多啦，就放下了手机。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往往牢不可破又如此脆弱，于可可在大哭一场以后，在家里游魂一样游荡了两天，蚊香很体贴得减少了这几天的工作，没事还想要调笑一下于可可，你像是失恋了一样。
于可可却觉得，如果是失恋的话就好了。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沧源一样，一点都不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不上自己是因为被骂了，还是因为沧源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这样的心情大概可以称得上脱粉吧？
岩岩似乎对发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不知道他找了什么样的理由，总之一起去录音室训练这件事就这么停了下来，这让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沧源的于可可松了一口气。
后期和配音演员本身就是很难有交集的工作，训练停了下来以后，一连一个月的时间，于可可竟然一直都没见过沧源，而那几乎朝夕相处的日子，仿佛像是做梦一样。
在2017年的年底，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于可可的房间早已经有了暖气，她拉开窗户抓了一把雪，才惊觉自己已经在燕京待了半年，毫无知觉往前走了半年。
“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后期了？”蚊香拍了拍于可可的肩膀，站在她的旁边：“起码有很多以前搞不定的工作，你现在都能顺利做好了。”
“嗯，我有感受到自己的进步。”于可可往蚊香身边靠了靠，突然有点感慨：“我要是喜欢女孩子就好了，那样的话追你也是很美好的事情，你看哦，年下，师徒。”
于可可说着还要跟蚊香比划着，然后被蚊香冷笑着拉开。
“小妹妹，我是喜欢女生，但是我也没那么不挑，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蚊香哭笑不得点了点于可可的脑袋，她总是会被自己这个徒弟弄得很无语。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于可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炸到了。
“还没追到，追到了再说，你就好好干活。”蚊香看着因为没有八卦到在撇嘴的小徒弟，笑了笑：“就你还年下？一看就是个小弱P。”
“哼！”于可可很不服。
“不过，最近听说，元旦的漫展，沧源好像是接了线下活动，会出现。”蚊香漫不经心得给于可可透露信息：“也不知道他跟廖沐风究竟怎么谈的，反正总算是答应出线下了。”
“哦……”于可可猛地听到沧源的名字有点恍惚，却也还是听完以后煞有介事得分析：“可能是觉得既然照片已经在网上流传了，那露个脸也是无所谓的事吧。”
蚊香不戳穿她的那点介意。
“不过这一场漫展我们也要去，和沧源一起出线下的是我一个朋友，她担心忙不过来，所以叫我们去帮忙，你去么？”
蚊香看着于可可，却似乎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于可可眼神飘了一下，寻思哪怕闹了不愉快，迟早也要碰面，只默默叹了口气。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