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人开门。
等待已久的霍泓猛地看向门外，眼睛亮亮，刚要说话，笑容就停在脸上，疑惑于门外站的人。
“早上好，”来人随意的穿着衬衫牛仔裤，外面套着白大褂，踩着长筒棕色靴子，头发低低的扎了个马尾辫，左手拎了两个纸袋子，右手随意地冲他摇了摇，有些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环顾四周，低头，看着他脚踝上的脚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是凌落芷。裴老板晚上有事，我代个班。”
“你好？我是……”
凌落芷把大的纸袋子放到桌子上，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谁，就别自我介绍了，听说你失忆了？刚刚巧，丢失了十年的记忆。”
有点阴阳怪气的语气。
霍泓微微蹙眉，他说了声谢谢，把袋子里的饭盒拿出来，准备开始吃饭，凌落芷从另外一个纸袋子里拿出小蛋糕，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戴上一次性手套，一边小口吃小蛋糕，一边自顾自地问他：“在这里住的怎么样？我是设计师，听听客户的反馈意见。”
“……”霍泓夹了一块酱鸭肉，这家的鸭肉做的一般，肉有点柴，酱料也不好吃，他把肉咽下去，才冲凌落芷颔首，很有礼貌很疏离的评价，“挺好的，就是能把我放出去就更好了。”
霍泓有点想他妈霍女士做的酱鸭了，鸭肉细腻，酱汁浓郁香甜，鲜掉眉毛。*
凌落芷以为他会生气或者炸毛，没想到他态度平静，着实是个聪明人。
凌落芷继续咬自己手里的小蛋糕。
蓝莓酸奶巴斯克蛋糕，她的助手做的，顺带投喂给她的，是她喜欢的口味，不甜也不腻，蓝莓好吃，她吃得专心致志。
霍泓突然问她：“你和晏秋是什么关系？”
他嗓子微微压低，眉皱起，神情很是严肃和认真，显然凌落芷的出现在某些程度上给了他太多奇怪的信息。
“她是我金主，糖妈，sugar mommy。”凌落芷舔着一次性手套指尖沾上的蛋糕酱，含含糊糊地说玩笑话。
霍泓没听懂，他自觉不是什么好话，眉头终于折出一个三角的阴影。
凌落芷脱下手套，不逗他了：“我俩大学同学，我是学生物的，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被裴晏秋捡回公司去。”
霍泓愣了下，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口：“晏秋，她在什么公司工作？”
“互联网技术公司呀。”凌落芷眨了眨眼说。
霍泓疑惑：“她一个互联网公司，要你这个学生物的作什么？”
凌落芷哎呀了一声：“要我帮忙改造这个房间呀。”
就是在胡扯了。
霍泓不想理她了，他低头继续吃饭。
凌落芷对这个明显的逐客令接受良好，她坐在椅子上，手不甘寂寞绕了绕自己头发，继续说：“你装的挺像的，我大一就认识你，现在看到你，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痕迹，一点都没有。”
霍泓垂了垂眼，他反问：“如果我是真的失忆了呢？”
凌落芷笑了，她轻声说：“我不在乎，我不在意你到底有没有失忆。唯一在乎你有没有失忆的，是裴晏秋。”
霍泓平静地说：“她不相信我。”他到底是有些委屈的，委屈中滋生出了一丝的哀怨，他同九月认识了十四年，他不明白为什么九月不相信自己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囚于此处。
他才十七岁，在他的视角里，他高考刚结束，本该是该放松的时候，当时唯一的烦恼是在什么时机对裴晏秋告白，没想到一个睁眼，自己就变成了二十七岁。
他最好的朋友，他暗恋的对象，用仇恨和嘲弄的目光看着他，透过他的皮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就在你的面前，十七岁的霍泓。
那时候的我们还是朋友，交心，贴心，暧昧的目光，我怀疑你对我心思全然知晓，只是我不懂你的纵容是迁就还是情不自禁。
霍泓还没来得及感受爱情和青年时光，十年的光阴就被抛掷，甚至比不上打水漂的石块，连涟漪都不曾留下。
凌落芷耸了耸肩，她一点道德负担都没有的快乐表示：“我是她朋友，她不相信你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安慰你的打算。”
霍泓不是想要她的安慰！
但凌落芷能火上浇油，她敲了敲桌子，然后露出一个不友好的笑：“别怪她，你对她那么坏，她把你杀了我都会帮她把你做成最漂亮的标本。”
霍泓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半个身子。
霍泓垂睫，他有一张俊俏的脸，少年时那张脸更偏向于意气风发和潇洒帅气，如今张开成熟了后，俊朗的脸，剑眉星目，眼皮的褶皱明显，睫毛纤长，眼角的浅色痣明显，尽管顶着一头显目红毛，只让他显得洒脱野性。
不过他这般低头，神情又苦涩又落寞，霍泓问：“这十年，我对她做了什么？”
你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人。
凌落芷想，没说话。
凌落芷撑着脑袋瞧他，在想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假失忆，是穿越者耍的花招，真失忆，是穿越者被打昏了脑袋，还是霍泓人回来了？
不清楚。
穿越者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年，衣食无忧，肆意嚣张，他真的会甘愿放弃自己的任务吗？更何况所谓的剧情的拐点——木子嘉回国了。
凌落芷耸了耸肩，她金贵的大脑不适合思考这些人心算计，她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说：“这十年发生的事太多了，你等裴晏秋回来问她吧。我走了，拜拜。”
凌落芷拎着装着小蛋糕的袋子哼着歌出门了。
裴晏秋回来的时候，霍泓正在弹钢琴。弹得行云流水，十指纷飞。
他微微阖眼，肩膀耸动，专注地弹奏着曲子，宫崎骏电影的插曲，空灵的乐章，久远的熟悉篇目。
裴晏秋倚在门旁静静地听着。
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窗照亮了他的半个身子，霍泓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
一切静谧的像一幅莫纳的风景画。
一曲终了，霍泓看向门。
很默契，就像高中的时候，裴晏秋咬着雪糕背着书包没长骨头般靠在墙上，慢悠悠地等他。不同的是，以前霍泓会臭屁的假模假样的行谢幕礼，而裴晏秋会配合的报以热烈掌声。
霍泓会说，来都来了，九月，学学么，要不要四手联弹。
裴晏秋会咬着吃的摇头，说不要，不想学。
霍泓会说，大天才，你多有天赋，别这么懒散。
裴晏秋就会笑眯眯地说，我又没那么喜欢音乐，我就喜欢看你弹，你弹得多好听，跟小王子似的。等以后你上台表演了，我就给你送花送卡片，写伟大英俊的钢琴家霍泓先生。
霍泓的耳朵就红了，他移开目光说，看在你恭维我的份上，算了。
都没有了。
霍泓撇了撇嘴，提要求：“给我买个新乐谱呗，这十年出了不少好曲子。”
裴晏秋点了点头，说行。
她刚从慈善晚会离开，一身定制的高档晚礼服，抹胸长裙，大耳环，上了妆，盘起了头发，整个人又高贵又典雅。
霍泓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和较好的身材上，停了几秒，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我有个问题，”他轻声说，“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失忆这件事，后来我又想了想，你们总是说我装得像，又或者说我耍花招。九月，你们怀疑我不是霍泓对不对？”
霍泓豁然开朗。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什么裴晏秋用如此陌生而哀伤的目光看着他，才能解释以裴晏秋的性格为什么会把他囚在房间里，以及为什么裴晏秋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他转而紧紧盯着裴晏秋的脸，目光如炬：“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占了‘我’身体的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需要知道一个答案，所有的一切就快将他逼疯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才会让他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而裴晏秋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裴晏秋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转而她冷笑一声。她说别喊我九月。
随着她的冷笑，霍泓的头皮发麻，心一下如坠冰窟，他明白，裴晏秋不信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她全然当鬼话。
“别喊我九月。”
裴晏秋挥出拳头，重重地砸向了墙，时间一瞬间凝滞了，沉默地只能听到心跳声。
霍泓的眼眶渐渐红了，鼻尖酸涩，手慢慢地握成拳。
手指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裴晏秋从不曾信过他的一句话，但她有耐心，这种耐心像是绷紧的弦，又像是积压的怨恨，让人觉得她像玩弄鼠的猫，又像是无法挽回一切的自暴自弃，裴晏秋动唇，宣判这一切：“你当然不是霍泓，你在我面前亲口承认的，你忘了？——我还有录音录像呢，你要看吗。”
“你干了什么？”
“你毁了霍泓。”
“你让霍泓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三，变成了渣男，变成了神经病。”
“你对木子嘉一见钟情，不顾她有男朋友的事实，非要霸王硬上弓，差点进警察局。”
“霍姨哭，求你，你只想要钱。”
“休学一年回学校，你毕业论文作弊，然后被学校开除。”
“陆叔还想要让你进公司里，你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就失踪了，出国，去找木子嘉，把木子嘉吓到报警。”
“你酗酒，赌球，拿陆叔叔霍阿姨给你的钱去赌，卡被冻结后还骂人，打人。”
“我帮你还了债，把你关起来，还从你口袋里搜出了小药丸。”
“你怎么有脸在我面前提霍泓，你用他的脸做了多少事！”
“那是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人生！不是你随意挥霍的对象！”
裴晏秋没忍住，她面容几乎扭曲，一把拽过霍泓的衣领，把他按在钢琴上——这个穿越者怎么敢用霍泓的脸霍泓的手指弹奏曲子，那是霍泓从小练成的技能，哭着被打手掌心，扒在窗外奶声奶气地对她说我想出去玩，又纠结着说不行还是先练完琴再说，手指磨出茧子，又笑呵呵地说，弹钢琴多有意思。
他一次又一次利用她的心软和侥幸，又把霍泓回来的希望狠狠碾碎在他面前。
裴晏秋压低了音，恨意和恶意的火焰烧灼着她的胸膛，她注视着霍泓错愕的脸，厌烦道：“我给你脸了是吧，冒牌货。”
“你一辈子别想摆脱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晏秋一字一句，冷冷地说：“这就是你想知道的。”
*霍泓随母姓，霍女士是霍家大小姐，霍家是做食品的
霍妈霍爸都是在霍氏集团工作，霍妈是产品研发相关的，霍爸是销售宣传口的
等待已久的霍泓猛地看向门外，眼睛亮亮，刚要说话，笑容就停在脸上，疑惑于门外站的人。
“早上好，”来人随意的穿着衬衫牛仔裤，外面套着白大褂，踩着长筒棕色靴子，头发低低的扎了个马尾辫，左手拎了两个纸袋子，右手随意地冲他摇了摇，有些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环顾四周，低头，看着他脚踝上的脚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是凌落芷。裴老板晚上有事，我代个班。”
“你好？我是……”
凌落芷把大的纸袋子放到桌子上，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谁，就别自我介绍了，听说你失忆了？刚刚巧，丢失了十年的记忆。”
有点阴阳怪气的语气。
霍泓微微蹙眉，他说了声谢谢，把袋子里的饭盒拿出来，准备开始吃饭，凌落芷从另外一个纸袋子里拿出小蛋糕，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戴上一次性手套，一边小口吃小蛋糕，一边自顾自地问他：“在这里住的怎么样？我是设计师，听听客户的反馈意见。”
“……”霍泓夹了一块酱鸭肉，这家的鸭肉做的一般，肉有点柴，酱料也不好吃，他把肉咽下去，才冲凌落芷颔首，很有礼貌很疏离的评价，“挺好的，就是能把我放出去就更好了。”
霍泓有点想他妈霍女士做的酱鸭了，鸭肉细腻，酱汁浓郁香甜，鲜掉眉毛。*
凌落芷以为他会生气或者炸毛，没想到他态度平静，着实是个聪明人。
凌落芷继续咬自己手里的小蛋糕。
蓝莓酸奶巴斯克蛋糕，她的助手做的，顺带投喂给她的，是她喜欢的口味，不甜也不腻，蓝莓好吃，她吃得专心致志。
霍泓突然问她：“你和晏秋是什么关系？”
他嗓子微微压低，眉皱起，神情很是严肃和认真，显然凌落芷的出现在某些程度上给了他太多奇怪的信息。
“她是我金主，糖妈，sugar mommy。”凌落芷舔着一次性手套指尖沾上的蛋糕酱，含含糊糊地说玩笑话。
霍泓没听懂，他自觉不是什么好话，眉头终于折出一个三角的阴影。
凌落芷脱下手套，不逗他了：“我俩大学同学，我是学生物的，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被裴晏秋捡回公司去。”
霍泓愣了下，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口：“晏秋，她在什么公司工作？”
“互联网技术公司呀。”凌落芷眨了眨眼说。
霍泓疑惑：“她一个互联网公司，要你这个学生物的作什么？”
凌落芷哎呀了一声：“要我帮忙改造这个房间呀。”
就是在胡扯了。
霍泓不想理她了，他低头继续吃饭。
凌落芷对这个明显的逐客令接受良好，她坐在椅子上，手不甘寂寞绕了绕自己头发，继续说：“你装的挺像的，我大一就认识你，现在看到你，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痕迹，一点都没有。”
霍泓垂了垂眼，他反问：“如果我是真的失忆了呢？”
凌落芷笑了，她轻声说：“我不在乎，我不在意你到底有没有失忆。唯一在乎你有没有失忆的，是裴晏秋。”
霍泓平静地说：“她不相信我。”他到底是有些委屈的，委屈中滋生出了一丝的哀怨，他同九月认识了十四年，他不明白为什么九月不相信自己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囚于此处。
他才十七岁，在他的视角里，他高考刚结束，本该是该放松的时候，当时唯一的烦恼是在什么时机对裴晏秋告白，没想到一个睁眼，自己就变成了二十七岁。
他最好的朋友，他暗恋的对象，用仇恨和嘲弄的目光看着他，透过他的皮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就在你的面前，十七岁的霍泓。
那时候的我们还是朋友，交心，贴心，暧昧的目光，我怀疑你对我心思全然知晓，只是我不懂你的纵容是迁就还是情不自禁。
霍泓还没来得及感受爱情和青年时光，十年的光阴就被抛掷，甚至比不上打水漂的石块，连涟漪都不曾留下。
凌落芷耸了耸肩，她一点道德负担都没有的快乐表示：“我是她朋友，她不相信你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安慰你的打算。”
霍泓不是想要她的安慰！
但凌落芷能火上浇油，她敲了敲桌子，然后露出一个不友好的笑：“别怪她，你对她那么坏，她把你杀了我都会帮她把你做成最漂亮的标本。”
霍泓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半个身子。
霍泓垂睫，他有一张俊俏的脸，少年时那张脸更偏向于意气风发和潇洒帅气，如今张开成熟了后，俊朗的脸，剑眉星目，眼皮的褶皱明显，睫毛纤长，眼角的浅色痣明显，尽管顶着一头显目红毛，只让他显得洒脱野性。
不过他这般低头，神情又苦涩又落寞，霍泓问：“这十年，我对她做了什么？”
你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人。
凌落芷想，没说话。
凌落芷撑着脑袋瞧他，在想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假失忆，是穿越者耍的花招，真失忆，是穿越者被打昏了脑袋，还是霍泓人回来了？
不清楚。
穿越者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年，衣食无忧，肆意嚣张，他真的会甘愿放弃自己的任务吗？更何况所谓的剧情的拐点——木子嘉回国了。
凌落芷耸了耸肩，她金贵的大脑不适合思考这些人心算计，她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说：“这十年发生的事太多了，你等裴晏秋回来问她吧。我走了，拜拜。”
凌落芷拎着装着小蛋糕的袋子哼着歌出门了。
裴晏秋回来的时候，霍泓正在弹钢琴。弹得行云流水，十指纷飞。
他微微阖眼，肩膀耸动，专注地弹奏着曲子，宫崎骏电影的插曲，空灵的乐章，久远的熟悉篇目。
裴晏秋倚在门旁静静地听着。
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窗照亮了他的半个身子，霍泓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
一切静谧的像一幅莫纳的风景画。
一曲终了，霍泓看向门。
很默契，就像高中的时候，裴晏秋咬着雪糕背着书包没长骨头般靠在墙上，慢悠悠地等他。不同的是，以前霍泓会臭屁的假模假样的行谢幕礼，而裴晏秋会配合的报以热烈掌声。
霍泓会说，来都来了，九月，学学么，要不要四手联弹。
裴晏秋会咬着吃的摇头，说不要，不想学。
霍泓会说，大天才，你多有天赋，别这么懒散。
裴晏秋就会笑眯眯地说，我又没那么喜欢音乐，我就喜欢看你弹，你弹得多好听，跟小王子似的。等以后你上台表演了，我就给你送花送卡片，写伟大英俊的钢琴家霍泓先生。
霍泓的耳朵就红了，他移开目光说，看在你恭维我的份上，算了。
都没有了。
霍泓撇了撇嘴，提要求：“给我买个新乐谱呗，这十年出了不少好曲子。”
裴晏秋点了点头，说行。
她刚从慈善晚会离开，一身定制的高档晚礼服，抹胸长裙，大耳环，上了妆，盘起了头发，整个人又高贵又典雅。
霍泓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和较好的身材上，停了几秒，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我有个问题，”他轻声说，“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失忆这件事，后来我又想了想，你们总是说我装得像，又或者说我耍花招。九月，你们怀疑我不是霍泓对不对？”
霍泓豁然开朗。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什么裴晏秋用如此陌生而哀伤的目光看着他，才能解释以裴晏秋的性格为什么会把他囚在房间里，以及为什么裴晏秋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他转而紧紧盯着裴晏秋的脸，目光如炬：“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占了‘我’身体的人，到底做了什么？”
他需要知道一个答案，所有的一切就快将他逼疯了。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才会让他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而裴晏秋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裴晏秋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动容。
转而她冷笑一声。她说别喊我九月。
随着她的冷笑，霍泓的头皮发麻，心一下如坠冰窟，他明白，裴晏秋不信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她全然当鬼话。
“别喊我九月。”
裴晏秋挥出拳头，重重地砸向了墙，时间一瞬间凝滞了，沉默地只能听到心跳声。
霍泓的眼眶渐渐红了，鼻尖酸涩，手慢慢地握成拳。
手指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裴晏秋从不曾信过他的一句话，但她有耐心，这种耐心像是绷紧的弦，又像是积压的怨恨，让人觉得她像玩弄鼠的猫，又像是无法挽回一切的自暴自弃，裴晏秋动唇，宣判这一切：“你当然不是霍泓，你在我面前亲口承认的，你忘了？——我还有录音录像呢，你要看吗。”
“你干了什么？”
“你毁了霍泓。”
“你让霍泓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小三，变成了渣男，变成了神经病。”
“你对木子嘉一见钟情，不顾她有男朋友的事实，非要霸王硬上弓，差点进警察局。”
“霍姨哭，求你，你只想要钱。”
“休学一年回学校，你毕业论文作弊，然后被学校开除。”
“陆叔还想要让你进公司里，你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就失踪了，出国，去找木子嘉，把木子嘉吓到报警。”
“你酗酒，赌球，拿陆叔叔霍阿姨给你的钱去赌，卡被冻结后还骂人，打人。”
“我帮你还了债，把你关起来，还从你口袋里搜出了小药丸。”
“你怎么有脸在我面前提霍泓，你用他的脸做了多少事！”
“那是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人生！不是你随意挥霍的对象！”
裴晏秋没忍住，她面容几乎扭曲，一把拽过霍泓的衣领，把他按在钢琴上——这个穿越者怎么敢用霍泓的脸霍泓的手指弹奏曲子，那是霍泓从小练成的技能，哭着被打手掌心，扒在窗外奶声奶气地对她说我想出去玩，又纠结着说不行还是先练完琴再说，手指磨出茧子，又笑呵呵地说，弹钢琴多有意思。
他一次又一次利用她的心软和侥幸，又把霍泓回来的希望狠狠碾碎在他面前。
裴晏秋压低了音，恨意和恶意的火焰烧灼着她的胸膛，她注视着霍泓错愕的脸，厌烦道：“我给你脸了是吧，冒牌货。”
“你一辈子别想摆脱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晏秋一字一句，冷冷地说：“这就是你想知道的。”
*霍泓随母姓，霍女士是霍家大小姐，霍家是做食品的
霍妈霍爸都是在霍氏集团工作，霍妈是产品研发相关的，霍爸是销售宣传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