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奔波的楚关流日日思念着秦寒烟。看不到寒烟的这些日子是难熬的,但是也让他的工作效率加倍。楚关流想着尽快把手上的盐务事宜结束,好快些回到临安府,早日见到他日思夜盼的娘子。

    这一天,楚关流吩咐甲头张斌:“据我了解,一些商户给盐户的工钱过少,而且收盐的时候还克扣斤两拖欠盐钱。在我们这里,绝对不能发生此类事情。有钱大家赚,不能一家独大,否则走不长远。盐户如果有困难,我们也要关心。我们做的是细水长流的生意,不做暴利生意。否则,暴利容易引发混乱,官府也要找上门来,我们不要自找麻烦。”

    张斌也是个实在人:“衙内,你放心吧。我已经按照你们合伙人的吩咐,跟盐户们都签了协议书,大家按照协议办事。盐户给我们提供高质量的盐,我们也会按照协议给他们发工钱。如果个别盐户有困难的,我会跟这边的合伙人及时打招呼,能帮的尽量帮。如果还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的,我就快马加鞭,让递铺给衙内传递消息。”

    “辛苦你了,张斌,明日我就启程回临安府了。你这边,每个月发一次货就可以了,每一次发一万斤足矣。万一临安府那边生意好,你这边可能就要多运一些,到时候我会提前让递铺及时告知你消息。”楚关流临行前一一交代。

    临行前夜,四川这边的两个合伙人设宴给楚关流践行,席间还叫上歌舞伎作陪。今晚的歌舞伎慢舞萦回,舞到楚关流身边时,眼神和肢体都充满了挑逗性。楚关流正襟危坐,和席间的合伙人说起了远在临安府的娘子:“我娘子在我眼里,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像这样轻舞一曲更是小菜一碟。不过她的舞姿,只有我有幸独享。能够娶到她,实乃小生我三生有幸。”

    合伙人听到楚关流如此发声,自然是明白楚关流对今晚的歌舞伎毫无意思了。本来他们还想着让歌舞伎陪伺楚关流一晚的,毕竟这段时间楚关流忙里忙外辛苦了,接下来又将带领他们奔着钱途而去,他们怎能不尽尽地主之谊呢:“想不到衙内如此情深,是我等浅薄了。等你回到临安府,请衙内代问嫂子好。以后有机会到临安府,我们一定前来拜访,一睹嫂子的风采。”

    “我家娘子蛮好客的。我们临安府的美食也不比你们四川府逊色。像什么螃蟹酿柽、鲜虾蹄子脍、猪肚假江珧、荔枝白腰子等等,保准你们没尝到过。到时候你们来临安府,我让娘子给你们安排。” 楚关流想到秦寒烟,说起临安府的美食,更是归心似箭。

    “好的,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们一定来临安府,来看望你和嫂夫人。”两位合伙人对临安府之行,也是充满了期待。

    歌舞伎陈思思,本是四川府歌舞伎中拔得头筹的人物。她早就听闻楚关流的风采,今晚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她对楚关流也是一见钟情。无奈佳人有意衙内无情,也只得作罢:“说不定,你总有需要我的一天。到那时,我再设法也不迟。” 陈思思暗地里思忖着,美眸轻动,流光四转。在场的人看她手执折扇,半掩玉容,一舞一曲演尽人事沧桑,一颦一笑皆为世态炎凉,竟一时无话。

    启程回临安府的楚关流一行,每日快马加鞭日行三四百里,终于不到20天就回到了家。

    “少夫人,衙内他们回来啦!已经到大门口了。” 这一日傍晚,梅子连忙来报喜。

    乍闻官人归来,秦寒烟也是心神荡漾,终于盼到夫君归来:“你随我去大门口迎接。公婆那边通知了吗?梅子,我今天的妆扮如何?”

    “我们少夫人,穿什么都好看。今日尤其好看。”梅子替小姐高兴。

    这三个多月来,她家小姐真是蛮辛苦。

    楚关流下了马车,就看见爹娘等候在门口,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正想着怎么不见娘子身影时,远远瞅见一日思夜盼的倩影,正匆匆朝他而来,他连忙撇下爹娘迎上去:“夫人,我回来了。”细细打量他的夫人,还是那般优雅自如,我见犹怜。

    秦寒烟也是细细打量她的夫君,虽然风尘仆仆但是神采奕奕,特别是一双眼睛看着她时能溢出蜜来:“官人,这一路上辛苦了。”

    楚关流扶住正欲向他行礼的秦寒烟。千言万语,就在两人的深情对视之间。

    看到两人这么恩爱,旁人都成了多余,李清看了看他身旁的老爷:“你这大儿子,总算是开窍了。也不知你那小儿子,什么时候会懂事?他哥今天回来,这小子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今日的晚餐自然是丰盛的,秦寒烟让厨房准备了一些楚关流平日爱吃的食物,饭毕又给他盛了一碗金玉羹。金玉羹取山药与栗各片截,以羊汁加料煮,故名“金玉羹” 。这是一味营养丰富,荤素相融的羹汤。盛在汤碗里,黄白相映,正如金玉。看到金玉羹端上来,楚关流看了看秦寒烟,颇含深意地问道:“娘子,你怎么给我吃这么补的东西?”

    听出楚关流话里有话,秦寒烟羞红了脸:“官人,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想着天气冷下来了,喝这个羹汤正合时宜。你想多了官人,不理你了。”

    楚关流一把拽住作势要离去的秦寒烟,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娘子,再说一遍,不理我?那我理你好了。”

    话音刚落,楚关流捧住寒烟的脸,细细密密的吻就落下来了,铺天盖地,寒烟根本招架不住。

    吻着吻着,寒烟感觉嘴里的空气被掠夺,都快要窒息了。楚关流细细诉说对寒烟的思念,说他怎么怎么想她,想得夜里无法安眠,那种牵肠挂肚的噬人感觉,差点扰乱他的正常生活和工作,说他如此贪恋此刻的旖旎时光,今日抱着她,无比安心:“寒烟,你是不是也想我,就像我想你一样想我?”此时此刻,楚关流特别想再次确认寒烟的心意。

    “我没想你啊。我每天到店里一趟处理事务,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想你。” 离别这么久,寒烟想逗逗他,这个夫君太不让人省心了。

    “你确认你不想我?你这磨人的小娘子。那今晚就让我好好确认一下,你到底想不想我?”

    楚关流拥紧了寒烟,又一次亲吻他怀里的娇妻。紧紧扣住她的腰,他呢喃不止:“你看,我爱上你了,我真的好爱你。我这段时间在四川府,经常想到我们成亲以后我浪费的那些时光。想你不理我,让我睡在屏风那一边。寒烟,让我今夜,好好好好爱你。”

    怀抱着臂弯里温暖的人儿,一路亲着她的脸,那触感就像手撕一片片花瓣,有一种丝滑感让人沉沦。楚关流怀抱着寒烟朝床榻走去,不舍得自己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小别胜新婚,况且他对洞房之夜的缱绻,这三个多月来只能是回味了又回味。现在佳人在怀,她娇俏中隐含着娇媚,他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把寒烟轻轻放在床榻上,楚关流目视寒烟的眼神深邃而明亮,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有点沙哑,也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质感:“娘子,我想你,想得发狂。”

    楚关流的手抚上寒烟的脸,轻轻地摩挲着,像摩挲一件稀世珍宝。同时,他密集的吻也是从上到下由轻到重,寒烟轻吟出声:“官人,你弄疼我了。”

    揽紧了官人越来越滚烫的身子,寒烟也迷醉了,迷醉在楚关流给予她的无限深情里。

    天上人间,不知今夕是何夕?

    窗外明月也含羞,悄悄地隐在了云层里。室内春光无限,情深切切……

    一早醒来望着寒烟的睡颜,楚关流又泛起了柔情。拨开一缕散落在寒烟脸颊的发丝,楚关流又吻了上去,轻啄几下就让他的心跳加速,楚关流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在娘子的美色面前,他真是没有丝毫抵抗力,好像宠溺她,也成了一件上瘾的事。正想拥着寒烟再小眯一会,屋外传来了楚关河的声音:“大哥,你起来没有?昨日你回来我不在,我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来跟大哥陪个不是。”

    楚关河这一声吼,也把寒烟惊醒了。床榻上的两人对了一个眼神,赶紧更衣洗簌。

    “这小叔子,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也不让人清静清静?”秦寒烟暗自腹诽她这位小叔子。赶明儿,早点给他娶个媳妇,也省得他一天到晚来打扰。

    仿佛洞察了寒烟的心思,楚关流安抚寒烟:“我今日就跟他挑明,以后不到午时不准过来。”

    “你赶紧跟他去忙吧。你定规矩没啥用,你还不了解你这个弟弟?你这个弟弟啊,跟你一样,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秦寒烟赶紧推他出门。

    “我今日就不在家用早餐和午餐了,晚餐时再回来。临安府外盐铺的事,还要抓紧去打点打点。” 楚关流怕寒烟等他用餐,赶紧先跟娘子交待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两个赶紧走吧。关河,这段时间你多帮衬帮衬你大哥,他一个人估计忙不过来。” 寒烟嘱咐楚关河。

    “大嫂,你就放心吧。大哥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给他添乱。”楚关河跟秦寒烟保证。

    “你不添乱?你这一大早过来,不是来添乱啊!”楚关流敲打他这个弟弟。

    “我明白我明白。以后,我绝对不这么早过来打搅你们。我先走一步门口等你们,你们继续。” 话未说完,楚关河就开溜了。

    秦寒烟哭笑不得,整了整楚关流的衣裳:“夫君赶紧走吧,我等你晚上回来用餐。”

    拥了拥寒烟,楚关流恋恋不舍地走了。

    临安府外的盐铺招了五个伙计一个管理账目的,楚关流让楚关河负责打理盐铺。他这个弟弟啊,也老大不小了,该学着分担家里的生意了。

    店里的盐块,楚关流让伙计们分门别类,有一斤装两斤装三斤装甚至还有5斤装10斤装的。楚关流略略估算了一下,吃盐最便宜的时候要30多文一斤,贵的时候150文、200文甚至400文一斤的都有。

    要知道,宋朝时一文钱大概相当于今天的0.30元左右,也就是说宋朝人吃盐最便宜的时候也要9元一斤,贵的时候要45元、60元一斤,甚至有的时候要120元一斤。

    楚关流打定主意,盐的毛利率官府大概是400%左右,那他贩卖私盐本身就有风险,毛利率定在200%左右他就满足了。井盐的价钱他准备随行就市,四川府那边运过来便宜就卖便宜一点,运过来贵的话就稍微卖贵一点,反正他的利润,一定要控制在200%左右。

    晚上回到家,楚关流跟秦寒烟说了自己的打算,秦寒烟表示赞同:“官人,只要不亏本,稍有盈利就可以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贪心会引来祸事。而且朝廷如今对贩卖私盐,虽然没有严令查禁,但是说不定哪□□廷的政策就改了,那吃亏的还是我们这些商人。我知道一些普通民众买不起官盐,所以我们着重点应该放在这批人身上,让他们官盐吃不起那就吃得起私盐。我们的私盐,一定要保质保量。”

    楚关流对寒烟的主意,当然是十分赞同的:“娘子,你就是我的贤内助。寒烟,我的娘子,我可听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张炎闯祸了,是你一手决断,才让朱鹊来度过了一劫。 ” 揽过寒烟,楚关流的声音越来越温柔。

    “我是你的娘子,你不在的日子,我自然是要更加上心一些。官人,我一直觉得我们的主业还是金银首饰,这是我们擅长的领域,而且也没有违背朝廷的任何法度,是可以大展拳脚的。而贩私盐就不一样了,是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很危险,你务必要小心又小心!这辈子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小康即可,安心最好。” 秦寒烟叹息一声。

    闻听此言,楚关流笑了:“娘子,你没嫁给我的时候,我们家的日子就不止小康了。现在你嫁过来了,我当然是希望日子越过越好,更上一层楼。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官府那些太太有的,我以后也会给你。”

    “我有你就足够了!”秦寒烟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楚关流脸上泛起一丝迷离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反悔。”

    伸手拢过她散落的头发,楚关流俯首在寒烟暖暖的颈窝处,心思百转。眼前的这个女子,越来越能牵扯到他的心,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取决于她。宠爱她,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盐铺开张以后,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百姓们十传百,百传千,说临安府外10里有一盐铺,卖的井盐质量好且价格比官盐要便宜不少。口口相传,盐铺的生意只要每天一开门,客人就络绎不绝。期间秦寒烟还给楚关流出了个好主意,那就是把盐分种类销售。什么精制盐、加碘盐、无碘盐、低钠盐等等。这些品种都是秦寒烟作为一个穿越到宋朝的女子,在现代见识过的。别的盐铺,怎么可能有如此优势呢?

    如此一来,盐铺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楚关流这边生意一好,给盐提举姜永的好处,自然也是不会少。

    姜永的野心,可不止收获真金白银。楚关流不在临安府的这些日子,他试着让唐隐邀请寒烟来家里做客。无奈寒烟推脱,说家里生意要打理,等官人回来了再一起上门拜访,理由堂堂正正,姜永也奈何不得。

    见不到寒烟的日子里,姜永深夜在自己的书房,一笔一画凭着记忆画下了他印象中的寒烟。只见寒烟一颦一笑都淡然,手上握着一枝梅花,望向他的眼神含情脉脉。这是姜永心目中的寒烟,是他暗暗思恋的寒烟。这样的寒烟,只有他能独享。

    摩挲着画里的寒烟,姜永的神情有一些痴醉。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姜永赶紧把画作收起来,藏在了密室。

    来人是唐隐:“官人,我听说楚关流的盐铺生意非常好。今日你不在的时候,楚关流又派人给我送了一些金银首饰,我已经收下了。”

    姜永对他这个正房,向来好脾气。旁人看起来,两人也是十分恩爱:“夫人,你做主便是。我在朝为官赚的是俸禄,旁人的好处我来收取,断然是不合适的。以后楚关流送什么,你就收什么。对了,他的那位夫人,你也要务必交好。前段时间她不是拒绝你的邀请了嘛,现在她夫君回来了,我想她也没有再次拒绝的理由了。等他们夫妻二人上门,你务必给我好好招待,到时候我也会回来。和他们朱鹊桥的关系,我们一定要维护好。最好啊,以后一个月你就安排一次家宴。我们邀请他们,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唐隐这个人,对于她官人的话是言听计从。自从嫁给他,姜永也没有亏待过她,人前人后给足了她面子。对此,出生普通人家的她,自然是感激涕零,对她的这个官人也是崇拜万分。她丝毫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官人,对那个秦寒烟,是存了另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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