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最终在狐奴尽心尽力的监督、藤原柚尽心尽力的遮掩下，羂索的任务进展为零圆满结束。
交上去的咒灵全是下级咒灵，属于狐奴面对即将一无所获的任务尽头做出的一点妥协。
去交任务的时候，藤原柚明白羂索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是在探究，但是祂足够自负，大约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敢撕裂灵魂违背束缚的。祂最多也只能归因于祂的好下属运气实在是差劲了。
束缚，是连千年前被羂索亲身认定为疯子与最强的藤原家家主，在山穷水尽之际，都要忍痛剥离灵魂的痛楚承受束缚，千年不曾违背。
祂大约想不到藤原柚比千年前那个家伙的赌瘾更大，赌运也更好一些。她拿生命冒险竟然都成为了一种习惯。
羂索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在总监部这种地方，多年的积累让祂只手遮天，就算是目前所谓的最强，上层，即是祂一个指令也要奔赴万里，去完成凶险无比的任务的棋子罢了。
在祂的眼中，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这样吧，还有一个任务，决不允许再有任何的意外，”老者的脸上又一次堆起褶子，“把我的孩子们都引到京都去，一个荒山就好，它们需要换个环境锻炼锻炼了。不用太拘谨了，你现在的实力足够让你张扬了，就让那些人看一看吧。”
“这是命令。”
藤原柚感觉身上连了一条线出去，这个任务同她生命的紧密程度几乎是融为一体。
她不能作出任何多余的动作。藤原柚有些头痛。
听起来这个任务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运送一批货物一样，一个传送结界就能完成得很好。但愈是简单，愈是让人觉得风雨欲来。
羂索轻飘飘的一句话，所牵扯进去的人命往往超乎想象。
藤原柚感觉喉间失去了该有的湿润，张开嘴没有话出来，或许是觉得没有作用，只能沉默地带着一批唇齿间尚在吞食血肉的怪物，从长老的寝居走出去。
她知道，这一次的光明正大极有可能是要坐实她通缉令上的谣言。
每一步都很重，都带着混浊的呼吸。
*
夏油杰总是在任务之余往死里压榨自己。他动用一切手段查找利用舆论以及扳倒那群烂橘子的方式，为此不惜抽出时间和一个总是坚持不懈找他侃侃而谈意图将他拉拢进演艺圈的经纪人交流。
虽然这样的方式或许只能有一点点帮助而已。
他实在是无法对着一个十句话里面三句废话三句夸大一句假话的经纪人进行欣赏，勉强地笑一笑当作敷衍过关。
不想对方拿出手机抓紧着时机咔擦一张，“诶你看，这张作为你的出道照片就很好，这角度，这光线，不愧是我……”
夏油杰：“……”
正好此时手机震动，他借此摆脱了魔音贯耳的状况。
「临时任务——京都。」
好在夏油杰最近的任务都在京都，目前还没有回到东京地盘，手机上显示的位置和他此刻十分相近。
大约不会超过五分钟到时间。
他一如既往地往手机里发送着行程，也不在意过去一个多月没有得到的回复，将手机送回裤兜，面无表情。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夏油杰没被蛇咬过，却也有些不大愿意再接近山林之类的地方。相似的景致总是会勾起让他无法正常思考的回忆。
看吧，他已经无法思考到出现幻觉了。
一个黑白长裙的身影走到他的面前，不如他所想地停下，反而就要贴到他的身上，淡淡的香气沾染上来，有着引人坠入深渊的能力。他不由得后退两步。
周边的东西一刹那全都模糊了，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局限在眼前不那么真实的少女身上。
少女停在刚才的地方没有坚持上前，只发丝顺着风的方向，与夏油杰的视线连成了一条线，小小的弯曲弧度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勾子。
夏油杰觉得他有些异样。
狠心闭上了眼睛，一抹熟悉的幽香飘在鼻底，他险些握不稳武器。
他估算得很准，两者之间的距离恰好足够他一伸手就将其一击毙命。
手上有些东西溅了上去，濡湿了他的衣袖，他仍不睁眼。
等到五感的存在感渐渐清晰的时候，夏油杰才睁开眼睛，看见占满了视线虎视眈眈的咒灵，他竟也不惊讶，心里稍有庆幸——他还什么都没做，还算是清醒。
*
藤原柚完成任务甚至不需要一分钟，一个来回的传送她完全可以控制在五秒以内。事实上，她用了三秒。
以最快的速度向羂索报告了进程，她看见祂满意地笑了，带着点玩味的味道，藤原柚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脱离她把控的事情会发生。
“你完成得很好。既然如此，藤原小姐可以休息几天，等待我们完美的结果，伟大的事业要在人类最普通的一天得到结果。”
看着藤原柚没有任何犹豫转头就走后，羂索轻笑一声，也并不过多停留，离开了这个专门用来虚与委蛇的地方。
事实证明藤原柚向来准确的第六感并没有什么改变，她现在站在一个针对着她的「帐」外，走走停停没什么办法。
她尝试过修改结界，但是过于繁杂的构成再加上结界自带的攻击，撕裂灵魂所带来的后遗症让她没办法过多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还不至于令她过分焦急，直到她看到这一幕——
「帐」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不知道哪里来的行人居然没有任何异样地灌入「帐」内，一个接一个，就像是人们睡前所幻想的僵硬的羊群一样，藤原柚想去阻拦但是没有什么效果，一碰上去就像是被电了一下，整只手发麻，继而蔓延到心肺。这是一种警告。她只能让那些人甩开她以后义无反顾地钻进去，然后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你也来啦？不是说不来了吗？”
“看起来很有趣啊，正好老板突然精神病康复放假，来一趟或许也不错。”
“……”
普通人的话朦朦胧胧传进耳内，藤原柚的头更痛了，一只手伸进了脑内搅动，怔怔地站在原地。
“对了，咒物，支撑「帐」的咒物……”
她忽然想起来，这样高深的结界，无疑需要咒物进行支撑。她进不去，但是可以让别人来帮她。
如此想着，她摸上了衣袖，将万魂放出来，令他们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咒物。
「是！」
「阿柚放心吧，我们肯定完成任务！」
「为了我们阿柚，冲鸭——！！！」
「冲鸭——！！！」
万魂不属于人，不属于咒灵，或许他们真的是具象化的鬼，世界上任何的阻碍于他们而言是不存在的。
藤原柚等得着急，手指颤抖悬在屏幕上，手机输入号码怎么也输不对，狠下心一闪，人已经跑到了高专内。
“硝子。”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
穿着白大褂的人身形一顿，回过头来，稍长的头发有一缕粘在脸上，满脸的惊讶。
“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啊？”家入硝子似有所觉，已经在慢慢褪下手套。
“解释太长了，你肯定不愿意听。我记得今天有栖川医师有值班对吧？”
家入硝子：“是这样没错……”
“那就对了。”
藤原柚飞快将家入硝子扯过来，两个人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慢了一步的有栖川进来时，地上只余下一点点繁杂阵法的阴影在。
有栖川：“……”
养了个徒弟竟然还要她加班。
“羂、小野那个疯子，祂把咒灵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十有八九是要拿普通人做实验，或者是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我暂时进不去那个「帐」，有些事情得拜托你了。”藤原柚终究还是不敢过分挑战，说得含含糊糊。不过以羂索告诉她的拿点东西，她也只能推断这么点东西了。
家入硝子一愣，随即沉下了脸，看起来是明白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了，“我明白了，不过我只是个医生而已，先说好，后果你我大概都付不起。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么大规模，我建议尽可能多叫一点人手过来。最好……是把那两个人找来。”
至于总监部那边，实在是不合适也不靠谱。
藤原柚握紧了手机，“你能联系到吗？我担心会来不及。”
她早就把之前结交的辅助监督还有别的咒术界的朋友单方面断绝了联系。
“那两个人我不好说，其他的我试试。好了，就交给我吧。总不能什么都让我们藤原小姐来做。”家入硝子笑着看她，终究还是心软，宽慰道。
“……好。”
*
夏油杰此刻才发现事情这么棘手。
那些成群的咒灵他不觉得有什么，即便是不用术式，给他点时间他也能够解决。
但是现在夏油杰还能看见身后不断涌入的人群。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普通人的欢声笑语有一天竟然能如此刺耳。
“诶诶，不是说有恐怖游戏活动吗？”
“再等等吧，感觉这个氛围布置得很到位。”
“总感觉怪怪的……算了，怎么还有点黑糊糊的，还没人来宣布一下规则什么的吗？还是说要玩规则怪谈？”
“可能还没开始吧。我真的超级期待的耶，平时怎么可能有这种活动啊，听说有探险环节。”
探险？
涉险才是真的。
夏油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这比当初五条悟被伏黑甚尔一刀贯穿时还要让他觉得事态紧急。偏偏这种时候，轮到了五条悟去外派交流，就算是有什么瞬移术，在那个信号不好的鬼地方，那个家伙也什么都知道不了。
果然他们都只会用这种手段了。
羂索，不，现在是狐奴的模样。祂在结界的终点，身边是多得挤在一起的咒灵，前面，是一个特级咒术师，和无法计数的普通人。
“欢迎来到，我为你设计的地狱。”
声音不大，却能够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边。
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咒灵倾巢而出，宛若是开启地狱之门的宣言。
夏油杰站在原地，冷汗已经冒出来，眼睛盯着前面如海浪一样涌过来的咒灵，缓慢地摆出战斗的姿态。他必须要承认，即便他自己放出所有的咒灵，或许都会有漏网之鱼。
从第一声不知是人类还是咒灵的惨叫开始，一场近乎无休止的战斗宣告了它的血腥本质。
一声声惨叫从四面八方传来，本要有所行动的夏油杰却险些被一个可怕的攻击打中，一个巨大的鸿沟出现在他的身前，鸿沟之下满是血液，或许有咒灵的，或许有人类的，那股腥臭味马上让夏油杰更加清醒与烦躁，胃里渐渐出现了不安的蠕动与呕吐的欲.望。
一个玉面少年自血雾中走出来，脸孔看着比恶面罗刹更加糟糕，笑盈盈地碾过残肢断臂，不论是咒灵的还是人类的。血液在祂的脚底下溅出来更多，蜿蜒出更多的血路。
“你是谁？”
夏油杰趁着短暂的调整期抬手抹过将要遮掩视线的血，重重喘出一口气。
他不曾见过祂，只是看着祂额头上那抹缝合线，心下已经有所猜测。
就算是开颅手术也不会留下那样的疤痕，更遑论这样的疤痕长老肯定都会找反转术式消除，他曾经猜测过是某种束缚。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眼前的人，无疑——
是羂索。
交上去的咒灵全是下级咒灵，属于狐奴面对即将一无所获的任务尽头做出的一点妥协。
去交任务的时候，藤原柚明白羂索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是在探究，但是祂足够自负，大约是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敢撕裂灵魂违背束缚的。祂最多也只能归因于祂的好下属运气实在是差劲了。
束缚，是连千年前被羂索亲身认定为疯子与最强的藤原家家主，在山穷水尽之际，都要忍痛剥离灵魂的痛楚承受束缚，千年不曾违背。
祂大约想不到藤原柚比千年前那个家伙的赌瘾更大，赌运也更好一些。她拿生命冒险竟然都成为了一种习惯。
羂索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在总监部这种地方，多年的积累让祂只手遮天，就算是目前所谓的最强，上层，即是祂一个指令也要奔赴万里，去完成凶险无比的任务的棋子罢了。
在祂的眼中，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这样吧，还有一个任务，决不允许再有任何的意外，”老者的脸上又一次堆起褶子，“把我的孩子们都引到京都去，一个荒山就好，它们需要换个环境锻炼锻炼了。不用太拘谨了，你现在的实力足够让你张扬了，就让那些人看一看吧。”
“这是命令。”
藤原柚感觉身上连了一条线出去，这个任务同她生命的紧密程度几乎是融为一体。
她不能作出任何多余的动作。藤原柚有些头痛。
听起来这个任务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运送一批货物一样，一个传送结界就能完成得很好。但愈是简单，愈是让人觉得风雨欲来。
羂索轻飘飘的一句话，所牵扯进去的人命往往超乎想象。
藤原柚感觉喉间失去了该有的湿润，张开嘴没有话出来，或许是觉得没有作用，只能沉默地带着一批唇齿间尚在吞食血肉的怪物，从长老的寝居走出去。
她知道，这一次的光明正大极有可能是要坐实她通缉令上的谣言。
每一步都很重，都带着混浊的呼吸。
*
夏油杰总是在任务之余往死里压榨自己。他动用一切手段查找利用舆论以及扳倒那群烂橘子的方式，为此不惜抽出时间和一个总是坚持不懈找他侃侃而谈意图将他拉拢进演艺圈的经纪人交流。
虽然这样的方式或许只能有一点点帮助而已。
他实在是无法对着一个十句话里面三句废话三句夸大一句假话的经纪人进行欣赏，勉强地笑一笑当作敷衍过关。
不想对方拿出手机抓紧着时机咔擦一张，“诶你看，这张作为你的出道照片就很好，这角度，这光线，不愧是我……”
夏油杰：“……”
正好此时手机震动，他借此摆脱了魔音贯耳的状况。
「临时任务——京都。」
好在夏油杰最近的任务都在京都，目前还没有回到东京地盘，手机上显示的位置和他此刻十分相近。
大约不会超过五分钟到时间。
他一如既往地往手机里发送着行程，也不在意过去一个多月没有得到的回复，将手机送回裤兜，面无表情。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夏油杰没被蛇咬过，却也有些不大愿意再接近山林之类的地方。相似的景致总是会勾起让他无法正常思考的回忆。
看吧，他已经无法思考到出现幻觉了。
一个黑白长裙的身影走到他的面前，不如他所想地停下，反而就要贴到他的身上，淡淡的香气沾染上来，有着引人坠入深渊的能力。他不由得后退两步。
周边的东西一刹那全都模糊了，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局限在眼前不那么真实的少女身上。
少女停在刚才的地方没有坚持上前，只发丝顺着风的方向，与夏油杰的视线连成了一条线，小小的弯曲弧度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勾子。
夏油杰觉得他有些异样。
狠心闭上了眼睛，一抹熟悉的幽香飘在鼻底，他险些握不稳武器。
他估算得很准，两者之间的距离恰好足够他一伸手就将其一击毙命。
手上有些东西溅了上去，濡湿了他的衣袖，他仍不睁眼。
等到五感的存在感渐渐清晰的时候，夏油杰才睁开眼睛，看见占满了视线虎视眈眈的咒灵，他竟也不惊讶，心里稍有庆幸——他还什么都没做，还算是清醒。
*
藤原柚完成任务甚至不需要一分钟，一个来回的传送她完全可以控制在五秒以内。事实上，她用了三秒。
以最快的速度向羂索报告了进程，她看见祂满意地笑了，带着点玩味的味道，藤原柚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脱离她把控的事情会发生。
“你完成得很好。既然如此，藤原小姐可以休息几天，等待我们完美的结果，伟大的事业要在人类最普通的一天得到结果。”
看着藤原柚没有任何犹豫转头就走后，羂索轻笑一声，也并不过多停留，离开了这个专门用来虚与委蛇的地方。
事实证明藤原柚向来准确的第六感并没有什么改变，她现在站在一个针对着她的「帐」外，走走停停没什么办法。
她尝试过修改结界，但是过于繁杂的构成再加上结界自带的攻击，撕裂灵魂所带来的后遗症让她没办法过多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还不至于令她过分焦急，直到她看到这一幕——
「帐」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不知道哪里来的行人居然没有任何异样地灌入「帐」内，一个接一个，就像是人们睡前所幻想的僵硬的羊群一样，藤原柚想去阻拦但是没有什么效果，一碰上去就像是被电了一下，整只手发麻，继而蔓延到心肺。这是一种警告。她只能让那些人甩开她以后义无反顾地钻进去，然后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你也来啦？不是说不来了吗？”
“看起来很有趣啊，正好老板突然精神病康复放假，来一趟或许也不错。”
“……”
普通人的话朦朦胧胧传进耳内，藤原柚的头更痛了，一只手伸进了脑内搅动，怔怔地站在原地。
“对了，咒物，支撑「帐」的咒物……”
她忽然想起来，这样高深的结界，无疑需要咒物进行支撑。她进不去，但是可以让别人来帮她。
如此想着，她摸上了衣袖，将万魂放出来，令他们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咒物。
「是！」
「阿柚放心吧，我们肯定完成任务！」
「为了我们阿柚，冲鸭——！！！」
「冲鸭——！！！」
万魂不属于人，不属于咒灵，或许他们真的是具象化的鬼，世界上任何的阻碍于他们而言是不存在的。
藤原柚等得着急，手指颤抖悬在屏幕上，手机输入号码怎么也输不对，狠下心一闪，人已经跑到了高专内。
“硝子。”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
穿着白大褂的人身形一顿，回过头来，稍长的头发有一缕粘在脸上，满脸的惊讶。
“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啊？”家入硝子似有所觉，已经在慢慢褪下手套。
“解释太长了，你肯定不愿意听。我记得今天有栖川医师有值班对吧？”
家入硝子：“是这样没错……”
“那就对了。”
藤原柚飞快将家入硝子扯过来，两个人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慢了一步的有栖川进来时，地上只余下一点点繁杂阵法的阴影在。
有栖川：“……”
养了个徒弟竟然还要她加班。
“羂、小野那个疯子，祂把咒灵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十有八九是要拿普通人做实验，或者是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我暂时进不去那个「帐」，有些事情得拜托你了。”藤原柚终究还是不敢过分挑战，说得含含糊糊。不过以羂索告诉她的拿点东西，她也只能推断这么点东西了。
家入硝子一愣，随即沉下了脸，看起来是明白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了，“我明白了，不过我只是个医生而已，先说好，后果你我大概都付不起。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么大规模，我建议尽可能多叫一点人手过来。最好……是把那两个人找来。”
至于总监部那边，实在是不合适也不靠谱。
藤原柚握紧了手机，“你能联系到吗？我担心会来不及。”
她早就把之前结交的辅助监督还有别的咒术界的朋友单方面断绝了联系。
“那两个人我不好说，其他的我试试。好了，就交给我吧。总不能什么都让我们藤原小姐来做。”家入硝子笑着看她，终究还是心软，宽慰道。
“……好。”
*
夏油杰此刻才发现事情这么棘手。
那些成群的咒灵他不觉得有什么，即便是不用术式，给他点时间他也能够解决。
但是现在夏油杰还能看见身后不断涌入的人群。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普通人的欢声笑语有一天竟然能如此刺耳。
“诶诶，不是说有恐怖游戏活动吗？”
“再等等吧，感觉这个氛围布置得很到位。”
“总感觉怪怪的……算了，怎么还有点黑糊糊的，还没人来宣布一下规则什么的吗？还是说要玩规则怪谈？”
“可能还没开始吧。我真的超级期待的耶，平时怎么可能有这种活动啊，听说有探险环节。”
探险？
涉险才是真的。
夏油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这比当初五条悟被伏黑甚尔一刀贯穿时还要让他觉得事态紧急。偏偏这种时候，轮到了五条悟去外派交流，就算是有什么瞬移术，在那个信号不好的鬼地方，那个家伙也什么都知道不了。
果然他们都只会用这种手段了。
羂索，不，现在是狐奴的模样。祂在结界的终点，身边是多得挤在一起的咒灵，前面，是一个特级咒术师，和无法计数的普通人。
“欢迎来到，我为你设计的地狱。”
声音不大，却能够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边。
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咒灵倾巢而出，宛若是开启地狱之门的宣言。
夏油杰站在原地，冷汗已经冒出来，眼睛盯着前面如海浪一样涌过来的咒灵，缓慢地摆出战斗的姿态。他必须要承认，即便他自己放出所有的咒灵，或许都会有漏网之鱼。
从第一声不知是人类还是咒灵的惨叫开始，一场近乎无休止的战斗宣告了它的血腥本质。
一声声惨叫从四面八方传来，本要有所行动的夏油杰却险些被一个可怕的攻击打中，一个巨大的鸿沟出现在他的身前，鸿沟之下满是血液，或许有咒灵的，或许有人类的，那股腥臭味马上让夏油杰更加清醒与烦躁，胃里渐渐出现了不安的蠕动与呕吐的欲.望。
一个玉面少年自血雾中走出来，脸孔看着比恶面罗刹更加糟糕，笑盈盈地碾过残肢断臂，不论是咒灵的还是人类的。血液在祂的脚底下溅出来更多，蜿蜒出更多的血路。
“你是谁？”
夏油杰趁着短暂的调整期抬手抹过将要遮掩视线的血，重重喘出一口气。
他不曾见过祂，只是看着祂额头上那抹缝合线，心下已经有所猜测。
就算是开颅手术也不会留下那样的疤痕，更遑论这样的疤痕长老肯定都会找反转术式消除，他曾经猜测过是某种束缚。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眼前的人，无疑——
是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