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燃烧的气味熏人,热浪扑面而来,而朱槿此刻却无助的站在火海之中,只能看着四周烈火如墙,将她包围。

    她不过是一普通大学生,却因为紫微圣人的预言而全家被逼死,如今留给自己的也是死路一条了。

    人为什么还能活着,活着承受这无尽的痛苦?

    就当朱槿陷入自艾的情绪时,突然一个手持净瓶,雌雄莫辩的菩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抿起的唇宝相威严,问道,“你这一辈子做的那件善事是什么?”

    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佛家的善事和她认为的善事很不一样,朱槿思量片刻,还是没有答案。

    “这很重要?”不重要菩萨也不会有这一问了。

    “你不信神佛,神佛也将离你而去,你的劫难,只能靠你自己渡过。”

    朱槿看着那金光闪闪的菩萨手中拂尘一挥,旋即脚踩七彩祥云而去,还是头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一片黑暗里,朱槿看到了一条白色发光的小路,于是她踏上了那条小路……

    长安城内,从望火楼往柳巷胡同看,此刻烈火如焚,已经烧红了半边天,来救火的潜火兵和水车堵塞了胡同口,不绝于耳的是烈火燃烧木材发出的噼啪声,浓烟滚滚直达天际。

    等白临江从火海救出朱槿荣时,这半大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将她放在屋廊下的通风处,风母就立刻扑了上来,碎了一颗慈母心肠。

    在烈火噼啪声中,庞大的院子里回荡的是风母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还有人们救火时乱糟糟的声响。

    “槿儿!我苦命的女儿……”

    这朱槿荣衣衫已经被烧毁,身上也有很多燎泡,只剩一张脸无碍,即便是有幸活下命来,恐怕也要修养多时。

    看着这一向温柔端庄的少妇人如今泣不成声,想上前安慰的白临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事因这朱府的寿姨娘和情人杜西私奔,一把火烧了朱家祠堂,妄图趁乱逃出,却不知道知晓朱槿荣正在祠堂里罚跪,于是闯下了这弥天大祸。

    此刻两个人已经被朱府的仆役抓了回来,捆得结实扔在了院落里,听凭风母发落。

    那些服侍的婆子丫鬟,也在偷偷拭泪,痛失独女的风母嚎啕大哭,此刻恨意早已经充满了心胸,状如厉鬼索命,已经丧失了理智,“来人!将这贱人给我推下去杖毙!”

    征西将军朱承柔被外派戍边,人久不在家,家中全权由正妻做主,但也不代表风母有动用私法杖毙妾室的权力,但此刻风母已经极尽癫狂,谁人的话都拦不下她。

    “妈……妈……”

    但就在此刻,那本应死亡的朱槿荣却又有了呼吸,迷茫的叫着妈。

    这声妈让风母喜极而涕,她连忙应声道,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回应着朱槿荣的呼唤。

    大火烧断了的横梁“嘭”的一声坠落在地,最终宣告着这朱家祠堂的尘归尘土归土。

    看着这一切,众人却只有心有余悸的感觉,万幸朱槿荣被救了出来,要不然该是多大的悲剧!

    白临江也是如此心境,他看着忙出忙进的灭火队伍,只庆幸自己在横梁倒塌之前寻找到了朱槿荣,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众所周知,房屋是靠横梁支撑的,房屋的横梁一旦倒塌,那么整所房子都会失去依靠,轰然倒塌。

    为了救人,在火海里翻腾半天,白临江的白衣已然变成了灰衣,这位叱咤江湖的游侠,也变得有几分狼狈姿态了,他过来看朱槿荣。

    风母她正在给朱槿荣擦着额头上的污渍,怜爱的看着她,见恩人过来,更是感激涕零,“多谢大侠相救,要不是白大侠冒着烈火救下我的女儿,我一个弱质妇人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说着说着,眼里就有了泪光,她忙捻起手帕掩饰一二,白临江也体谅她的心,只说道,“本来就是举手之劳,何必言谢?何况我和朱承柔有兄弟之谊,救他的女儿本就是应该的。”

    那美妇人还想再说什么,正当此时,朱府的奴仆张风又从角落揪出了一个小女孩,她灰扑扑的脸蛋,倔强的嘴角,这个小女孩正是寿姨娘所出的庶女朱桃。

    “好小子!就知道你鬼头鬼脑在这里探看是没安好心!说,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没做什么!”那孩子脏的就像就像一只掉到炉灰里的野猫,就连朱府的奴仆都嫌弃她。

    “没做什么你能在这里!快说!火烧祠堂的火是不是寿姨娘放的?”

    张风咄咄逼人的问,那孩子就张嘴咬了一口他的胳膊意图跑掉,又被其他仆从压倒在了地上。

    “成什么体统!先把她关押起来。”

    这孩子这样犟嘴,让美妇人也头疼,但她的心更扑在自己的女儿朱槿荣身上,哪里有时间搭理她?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自有仆从将那孩子扭送到房子关了起来。

    朱槿荣清醒在一个下了秋雨的清晨,可能是睡久了,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一醒,那负责看床的大丫鬟灿橘便去叫人了,过了片刻,另一大丫鬟善怜儿便推门而入。

    她指挥其他婢女,将青瓷盆子搁在梳洗架子上,那一队仆人和丫鬟鱼贯而入,也捧着各种洗漱用具,以方便伺候朱槿荣梳洗。

    “万幸没有大事,我昨夜还向观音娘娘祷告,期盼主子早日伤口痊愈,现在看你好了大半,真是神清气爽。”善怜儿说道。

    神佛知晓过去未来,那投胎自然能投过去未来!朱槿算是明白了,她这是投胎了,还投到了过去。

    她坐在梳妆镜前,善怜儿为她梳头,只见镜中少女正值豆蔻年华,与幼年的自己长相相差无几。

    “竹茹说了,主母处置完寿姨娘和杜西,就来看你。”灿橘递给善怜儿簪子,又说道。

    “处置?”朱槿荣听了这两个词汇,忍不住皱眉。

    或叫人牙子来发卖,或投入内狱,亦或是赶到郊外的庄子上,都叫处置。

    但人和动物总有区别,怎么能轻飘飘的处置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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