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令人惊奇。”希达感叹道。
“唔，仔细想来也不奇怪。龙从来不会对这些事情加以管控，莱基被疯狂填满的脑子想不出这个。每个种族都像极了他们的神。”莱斯说道。
莱基？
希达猛地转头，对上莱斯的眼睛。
圣瑟尔的黑龙莱基，是龙神？
莱斯没有解读出希达目光的含义，他很自然地忽视了这一层意味：“嗯，可能你会觉得有点混乱或者放荡，不过龙族确实是这样的。他们怎么说，很着重身体，没有什么秩序可言。”
“我听说过，听起来很难以评价的种族，不过听说已经消亡了。”贾丝摇摇头，无所谓似的叹了口气，“这就是混乱的代价。听说那位神明是一位随波逐流过了今日不想明天的家伙，看来他并没有听取奥希大人的劝告。”
莱斯没有说话。
希达慌忙拉过贾丝，询问道：“你刚才说现在这里需要我们，是指什么？”
“啊，对了，忘了说这个。”贾丝一拍脑袋，“帮我们充一下人手，按照预示过几天海崩就要来了，但我们的战士还在养伤，海崩的时候需要她们，所以我们必须养精蓄锐。但养伤的这段时间里需要人手填补守卫的空缺。”
“额，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你看我很像能够当战士的样子吗？”希达说。她对自己的体能状况很有自知之明。
“也许你不可以，但你身后这位，以及那位充满仁爱的拉法小姐一定可以。”贾丝说，“你们需要时间体会我们的种族，这有利于你们和奥希大人交流。我知道你们是她的客人。”
“能让她等待许久的客人必然不会简单。”贾丝一副你们已经被安排了的样子。
“她们的秉性也很像她们的神。”一脉相承的赶鸭子上架和强买强卖。莱斯说道，这种感觉又一次让他感觉到熟悉。只不过他这次警醒又清醒地踏入这个网，至少他现在知道这是必然。
莱斯上前一步，挡在希达身前，说道：“我们可以满足你的需求，像你说的担任海崩之前的守卫。相应的，我也需要你们提供一些筹码用做交换。”
贾丝点点头：“很合理的需求，你们想要什么？”
“我要你们一族抵抗沉默与消亡的秘密。”莱斯说。
“哈，那个我刚才已经说了，繁殖、枷锁什么的。”贾丝不以为意。
莱斯摇摇头：“不是那个。没那么简单，一个传承万年的守门者，你体现出了与这个闭塞种族和混乱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知识储备与冷静。你的气质外部似乎与这样混乱的生存环境相适合，而内在却写满违和，这不会没有原因。告诉我，你们用以抵抗沉默与消亡的秘密。我需要知道奥希走上了一条什么路。”
贾丝沉默了，她转过头瞟了一眼泡在血雾里的伤员们，又看向面前这个没有表情的男人。她咬咬牙：“我只能承诺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足够了。”莱斯说，“合作愉快。”他在空中打了个印记。印记在水中缩小，最后飘到贾丝的肩膀上，形成一道深色的刻痕。
“这是什么？”贾丝慌张地看着自己的肩膀。
“诚信交易印记，来自龙神的神法。”莱斯摊开双手解释说，“我需要一点诚信保障。”
贾丝的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龙神的神法这几个字有点吓到她了。她很清楚龙是一个怎样的种族，而他们的神必然嚣张跋扈，她知道那是疯狂的代名词。由此推断她身上的这个小东西必然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然后贾丝看到莱斯往自己的身上也打了一个同样的印记。
“诚信交易印记，是双方的。你不可以违背诺言，我也不可以，不然我们都会被惩罚。”莱斯说，“我和莱基不一样，我没他那么，嗯，不讲规矩。”
希达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弄得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说莱斯这家伙这是个实心脑袋好还是天真的可爱好。
“什么惩罚？”贾丝问道。
“希望你不要知道。”莱斯说，“好了，请带我们去我们的岗位上。”
“行吧，你们跟我来。”贾丝说着，拎起她的叉，像洞口外游去。
希达和莱斯跟在后面。
隧道里，希达和莱斯耳语：“你疯啦，那个诚信交易印记，没必要真的做一个双向惩罚。我们初来乍到，这样很容易陷入被动。”
莱斯轻笑：“我骗她的。”
“啊？”
“没有什么诚信交易印记，也没有惩罚，那就是个辉光法术。”莱斯说，“人们总会把神的话当真。”
“你变坏了。”希达揶揄道。
“嗯。”莱斯点点头。
贾丝带他们来到了一处海底平原。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洞窟。
“这就是你们的岗位，要做的工作很简单，在这里看守，别让鱼群进了洞。这原本是珀拉的工作，不过她生孩子去了，代替她的新珀拉很不幸负伤了，但我们没有人可以担任新的珀拉。至于那位叫做拉法的小姐，她有别的安排。”
“别的安排？她不和我们一起吗？”希达问道。
“她有别的安排，休息日你们会相遇的。”贾丝机械性地回复。
“休息日是哪天？”
“海崩的后一天，我们可以休息。当然，那之后珀拉应该就回来了。”贾丝说完，向他们摆摆手，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她似乎再没有空闲和这两位外来者交谈。
“也许海崩前事情很多。”希达说。自从他们到这海里来见到的一切都在体现着效率、秩序和没有空闲。海洋之神似乎把这个群落集中成了一个无休止规律运转的机器，居民们各司其职，用以应对这恶劣的环境。
“我们要做些什么？在这一直待着？还是说去看看那个洞里有什么？”希达手脚并用地在水里翻滚，她在锻炼自己不协调的四肢，让它们尽快适应这种悬浮的状态。
“或许应该先搞清楚海崩是什么，以及它的到来日期。”莱斯说。
“有道理，可我们怎么开始，这地方看起来荒芜的很，没一个人。”希达说道，“还有贾丝的说法也很奇怪。每一任贾丝，新珀拉，好像她们的名字是世代传承的。听起来像岗位的代名词。”
“奥希把她的种族变成了机器。她是四位灾难中唯一没换过代的，要做到这件事代价可不小。”莱斯说。
“我想我们应该想办法见见那位奥希。”希达抱着珊瑚说。
“是的。”莱斯无奈道，“不过眼下还是去所谓的洞里看看，究竟我们要守卫些什么，以及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那里休息。”
“休息！对哦，可是我们不需要休息了。”希达说，她又转念一想，“休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没错，这必须得看看。海妖的种族似乎真的有点……”她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向莱斯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没看到过任何一张床。”莱斯说。
“或者任何像床的东西，甚至凳子、椅子，等等能够提供休憩作用的东西。”希达补充道，“她们不需要休息。一个没有休息的种族。”
“但她们有休息日。”莱斯说。
“有休息日，但没有任何休息设施。那她们所说的这个‘休息’是不是和我们理解的‘休息’不太一样？”希达回应，“而且休息日在海崩之后，很特殊的日子。”
“我想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了，看看这个洞，等待海崩和之后的休息日，以及面见奥希。”希达总结道。
莱斯颔首表示同意。他补充道：“其实我更想说，你需要休息了。”
“啊？我不需要呀，现在兴奋着呢。虽然说我还是体力废物，但我的身体续航加强了。”希达说道。
“我希望你能够休息。”莱斯看着她，目光悲悯。他看着这样的希达总想着前几天她还是个人类，会累得抱怨，会趴在他身上睡觉，会第二天起来精神百倍也会被噩梦侵扰。
希达看着莱斯那种表情，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这个人好像脑补了什么沉重的枷锁在她身上。她无奈地游过去：“好吧好吧，我需要休息了。我困了，我要靠着你睡觉。”
“好的。”莱斯把自己的披风铺开，给希达腾出位置。
希达靠上来，半合起眼睛。
她惊奇地发现她真的困了。
疲惫像是打开了闸门突然一起向她奔涌而来。
也许她并不是不会疲惫，只是察觉不到。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希达这样想着。
莱斯看着瞬间入睡的希达，他觉得难过。
非常难过。
希达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她先是察觉不到累，慢慢的会察觉不到痛。她会变成一个装在壳子里的灵魂。她的身体需要登上神殿，才能重新和她脱离这个世界的灵魂产生新的连接，她才能重新找回自己的觉知，再次和她进化过后的身体融为一体。而那个身体则是神明的躯体。
这是一个过程，莱斯自己经历过，因为莱基将自己的神座让给了他，他在神殿之上才有了自己的位置。
对于希达来说，神殿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世界被塑造得很满，每个角落都有自己的神明。刨除这些，对任何一个存在来说，登上神殿都不是制定计划就可以做的事情，它的存在就像古古的灵魂森林，或者更贴切一点来说比灵魂森林都要飘渺，都要违背常理。
没人知道那在哪。莱斯也不知道。
到达神殿是没有路的。
“唔，仔细想来也不奇怪。龙从来不会对这些事情加以管控，莱基被疯狂填满的脑子想不出这个。每个种族都像极了他们的神。”莱斯说道。
莱基？
希达猛地转头，对上莱斯的眼睛。
圣瑟尔的黑龙莱基，是龙神？
莱斯没有解读出希达目光的含义，他很自然地忽视了这一层意味：“嗯，可能你会觉得有点混乱或者放荡，不过龙族确实是这样的。他们怎么说，很着重身体，没有什么秩序可言。”
“我听说过，听起来很难以评价的种族，不过听说已经消亡了。”贾丝摇摇头，无所谓似的叹了口气，“这就是混乱的代价。听说那位神明是一位随波逐流过了今日不想明天的家伙，看来他并没有听取奥希大人的劝告。”
莱斯没有说话。
希达慌忙拉过贾丝，询问道：“你刚才说现在这里需要我们，是指什么？”
“啊，对了，忘了说这个。”贾丝一拍脑袋，“帮我们充一下人手，按照预示过几天海崩就要来了，但我们的战士还在养伤，海崩的时候需要她们，所以我们必须养精蓄锐。但养伤的这段时间里需要人手填补守卫的空缺。”
“额，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你看我很像能够当战士的样子吗？”希达说。她对自己的体能状况很有自知之明。
“也许你不可以，但你身后这位，以及那位充满仁爱的拉法小姐一定可以。”贾丝说，“你们需要时间体会我们的种族，这有利于你们和奥希大人交流。我知道你们是她的客人。”
“能让她等待许久的客人必然不会简单。”贾丝一副你们已经被安排了的样子。
“她们的秉性也很像她们的神。”一脉相承的赶鸭子上架和强买强卖。莱斯说道，这种感觉又一次让他感觉到熟悉。只不过他这次警醒又清醒地踏入这个网，至少他现在知道这是必然。
莱斯上前一步，挡在希达身前，说道：“我们可以满足你的需求，像你说的担任海崩之前的守卫。相应的，我也需要你们提供一些筹码用做交换。”
贾丝点点头：“很合理的需求，你们想要什么？”
“我要你们一族抵抗沉默与消亡的秘密。”莱斯说。
“哈，那个我刚才已经说了，繁殖、枷锁什么的。”贾丝不以为意。
莱斯摇摇头：“不是那个。没那么简单，一个传承万年的守门者，你体现出了与这个闭塞种族和混乱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知识储备与冷静。你的气质外部似乎与这样混乱的生存环境相适合，而内在却写满违和，这不会没有原因。告诉我，你们用以抵抗沉默与消亡的秘密。我需要知道奥希走上了一条什么路。”
贾丝沉默了，她转过头瞟了一眼泡在血雾里的伤员们，又看向面前这个没有表情的男人。她咬咬牙：“我只能承诺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足够了。”莱斯说，“合作愉快。”他在空中打了个印记。印记在水中缩小，最后飘到贾丝的肩膀上，形成一道深色的刻痕。
“这是什么？”贾丝慌张地看着自己的肩膀。
“诚信交易印记，来自龙神的神法。”莱斯摊开双手解释说，“我需要一点诚信保障。”
贾丝的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龙神的神法这几个字有点吓到她了。她很清楚龙是一个怎样的种族，而他们的神必然嚣张跋扈，她知道那是疯狂的代名词。由此推断她身上的这个小东西必然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然后贾丝看到莱斯往自己的身上也打了一个同样的印记。
“诚信交易印记，是双方的。你不可以违背诺言，我也不可以，不然我们都会被惩罚。”莱斯说，“我和莱基不一样，我没他那么，嗯，不讲规矩。”
希达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弄得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说莱斯这家伙这是个实心脑袋好还是天真的可爱好。
“什么惩罚？”贾丝问道。
“希望你不要知道。”莱斯说，“好了，请带我们去我们的岗位上。”
“行吧，你们跟我来。”贾丝说着，拎起她的叉，像洞口外游去。
希达和莱斯跟在后面。
隧道里，希达和莱斯耳语：“你疯啦，那个诚信交易印记，没必要真的做一个双向惩罚。我们初来乍到，这样很容易陷入被动。”
莱斯轻笑：“我骗她的。”
“啊？”
“没有什么诚信交易印记，也没有惩罚，那就是个辉光法术。”莱斯说，“人们总会把神的话当真。”
“你变坏了。”希达揶揄道。
“嗯。”莱斯点点头。
贾丝带他们来到了一处海底平原。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洞窟。
“这就是你们的岗位，要做的工作很简单，在这里看守，别让鱼群进了洞。这原本是珀拉的工作，不过她生孩子去了，代替她的新珀拉很不幸负伤了，但我们没有人可以担任新的珀拉。至于那位叫做拉法的小姐，她有别的安排。”
“别的安排？她不和我们一起吗？”希达问道。
“她有别的安排，休息日你们会相遇的。”贾丝机械性地回复。
“休息日是哪天？”
“海崩的后一天，我们可以休息。当然，那之后珀拉应该就回来了。”贾丝说完，向他们摆摆手，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她似乎再没有空闲和这两位外来者交谈。
“也许海崩前事情很多。”希达说。自从他们到这海里来见到的一切都在体现着效率、秩序和没有空闲。海洋之神似乎把这个群落集中成了一个无休止规律运转的机器，居民们各司其职，用以应对这恶劣的环境。
“我们要做些什么？在这一直待着？还是说去看看那个洞里有什么？”希达手脚并用地在水里翻滚，她在锻炼自己不协调的四肢，让它们尽快适应这种悬浮的状态。
“或许应该先搞清楚海崩是什么，以及它的到来日期。”莱斯说。
“有道理，可我们怎么开始，这地方看起来荒芜的很，没一个人。”希达说道，“还有贾丝的说法也很奇怪。每一任贾丝，新珀拉，好像她们的名字是世代传承的。听起来像岗位的代名词。”
“奥希把她的种族变成了机器。她是四位灾难中唯一没换过代的，要做到这件事代价可不小。”莱斯说。
“我想我们应该想办法见见那位奥希。”希达抱着珊瑚说。
“是的。”莱斯无奈道，“不过眼下还是去所谓的洞里看看，究竟我们要守卫些什么，以及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那里休息。”
“休息！对哦，可是我们不需要休息了。”希达说，她又转念一想，“休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没错，这必须得看看。海妖的种族似乎真的有点……”她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向莱斯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没看到过任何一张床。”莱斯说。
“或者任何像床的东西，甚至凳子、椅子，等等能够提供休憩作用的东西。”希达补充道，“她们不需要休息。一个没有休息的种族。”
“但她们有休息日。”莱斯说。
“有休息日，但没有任何休息设施。那她们所说的这个‘休息’是不是和我们理解的‘休息’不太一样？”希达回应，“而且休息日在海崩之后，很特殊的日子。”
“我想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了，看看这个洞，等待海崩和之后的休息日，以及面见奥希。”希达总结道。
莱斯颔首表示同意。他补充道：“其实我更想说，你需要休息了。”
“啊？我不需要呀，现在兴奋着呢。虽然说我还是体力废物，但我的身体续航加强了。”希达说道。
“我希望你能够休息。”莱斯看着她，目光悲悯。他看着这样的希达总想着前几天她还是个人类，会累得抱怨，会趴在他身上睡觉，会第二天起来精神百倍也会被噩梦侵扰。
希达看着莱斯那种表情，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这个人好像脑补了什么沉重的枷锁在她身上。她无奈地游过去：“好吧好吧，我需要休息了。我困了，我要靠着你睡觉。”
“好的。”莱斯把自己的披风铺开，给希达腾出位置。
希达靠上来，半合起眼睛。
她惊奇地发现她真的困了。
疲惫像是打开了闸门突然一起向她奔涌而来。
也许她并不是不会疲惫，只是察觉不到。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希达这样想着。
莱斯看着瞬间入睡的希达，他觉得难过。
非常难过。
希达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她先是察觉不到累，慢慢的会察觉不到痛。她会变成一个装在壳子里的灵魂。她的身体需要登上神殿，才能重新和她脱离这个世界的灵魂产生新的连接，她才能重新找回自己的觉知，再次和她进化过后的身体融为一体。而那个身体则是神明的躯体。
这是一个过程，莱斯自己经历过，因为莱基将自己的神座让给了他，他在神殿之上才有了自己的位置。
对于希达来说，神殿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世界被塑造得很满，每个角落都有自己的神明。刨除这些，对任何一个存在来说，登上神殿都不是制定计划就可以做的事情，它的存在就像古古的灵魂森林，或者更贴切一点来说比灵魂森林都要飘渺，都要违背常理。
没人知道那在哪。莱斯也不知道。
到达神殿是没有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