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亮出屏幕给大家看：“这是大家的功劳！”
手机上半部分是暂停的宣传片，宣传片的下方，以万计的点赞赫然在目。
胡牧言心中有八九分猜到是什么“火了”，亲眼看到屏幕上的数字还是吃惊道：“破万赞了，怎么做到的？”
难怪从昨晚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许多人来联系领养的相关事宜。
“最近流浪猫话题上热搜，我们的视频被营销号搬走了。他们点赞数都到几十万了，只有少部分的观众被引来我们这，我刚才一直盯着数字从九千多爬上一万的。”柳柳收回手机，多看了几眼那个来之不易的数字，满脸愤愤不平。
“联系他们删除视频。”
“我们考虑和他们合作。”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先说话的单熠一顿，迟疑地看向胡牧言：“你想和他们合作？”
“虽然视频前半段是宣传保护流浪猫，但结尾也刷脸了一波我们自己。如果能借他们的流量将我们一道宣传出去，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柳柳摇头：“不行，对方估计被骂得多了，现在什么私信都不回复的。我已经向平台发送删除盗用视频的申请了。”
胡牧言一怔，她点点头，很快把之前的提议抛开，问：“视频账号是不是可以运营起来了？”
“是呀！”柳柳登时又眉飞色舞起来，“让我想想接下来拍什么好。”
这一话题告一段落，胡牧言一拍手：“视频宣传到位了，我们下午有的忙了。”
大家闻言露出了一种疲惫中带点欣慰的笑容，纷纷坐回各自的位置，为下午的领养人参观做准备。单熠去给猫换水加粮了，这种事他一回生二回熟，经常帮熟练的老员工打下手。
周心悦没走，她对胡牧言的笔记本感兴趣。
“云，领，养。”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胡牧言笔记本上的字，眨眨眼，“好眼熟的样子。”
这话便是拐着弯问解释了，胡牧言笑笑：“云领养是不需要将猫领养回家，但需要定期支付一定猫粮费的领养方式。我们可以返赠一些猫咪近照，周边和实时视频给云领养人，让他们云撸猫。”
“给屏幕里的猫投食，听起来像什么休闲游戏。”
胡牧言凝视着那几个字：“这种领养方式下的猫生活环境没变，依然由我们抚养。工作太忙没空照顾猫的人也可以在网络上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猫。”
“感谢互联网让我们相遇，让我在力所能及的年纪遇见了想要守护的小猫。”周心悦兴致上来，改了网络用语捧读道。
“喵呜。”
说话间，一只肥嘟嘟的橘猫跳上了桌子。它像是为了吸引两人注意似的，先叫了一声，展示了一圈它不甚灵活的体态，再趴在桌板上眯眼小憩。
“我们宝宝又犯困了是不是，32？”胡牧言轻轻揉它的后脖子。
橘猫眯缝的的眼圆睁了一秒，很快又闭回去，它细不可闻地叫一声以示回应。它被摸得舒服，喉咙里发出类似打呼噜的声响。
它的睡姿散漫，一只爪子随意地垂在桌沿外。
胡牧言合上笔记本，细细抚摸过封皮上“XX第一高级中学”的字样，校徽下方是一行“梦想起航”的小字。这本硬面笔记本是当初学校为他们这届的高三生特意定制的，随本赠送的还有一支钢笔。
它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弄丢，也没有写完。
等兴奋劲头过去了，周心悦问：“怎么感觉胡姐你不是很高兴呢？”
“没有吧，只是有种事情不会照我希望的方向发展的担心感。”
周心悦对胡牧言的话全盘信任，听完后脸上立刻出现了和她不适配的严肃神色。她忧心忡忡道：“是哦，现在想法是雏形，最好先把消息扩出去，再做意向调查，看它适不适用于我们的情况。”
胡牧言颇为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低头，捏了捏橘猫搭在外的爪子，手感肉肉的。橘猫没醒，却下意识地把爪子收了回去，蜷成更紧实的一团。
“昨晚妈妈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工作的地方要破产倒闭了，需不需要她捐钱给我们。”
周心悦深有同感地说：“阿姨是担心你嘛。”
“是啊，虽然安慰了她，但想一想，我长到这个年纪了居然还在让她为我担心。”
话说到这里，周心悦蹙起眉头，抓耳挠腮地想说些什么，但憋半天没说上来，这个问题触到她的处理盲区了。
天空中厚重的云层遮住太阳，照入室内的阳光昏暗了几秒。空气沉寂，周心悦不知道看哪，她紧张地盯着睡熟的猫。
胡牧言赶紧拍拍她：“别想了，怪我跟你说这些。”
周心悦眼中跳跃着奋斗的火焰，整个人活力四射：“我一定不会辜负阿姨的期待的！”
胡牧言哭笑不得，不明白她的干劲从何而来。
一个人影从存养间走出来，周心悦敏锐地抬头锁定他，像只伺机而动的猫。
“单熠。”她说。
胡牧言看看走过去的人，确实是单熠：“所以呢？”她不解其意。
单熠一路走到他的工位坐下，专心致志地做他该干的事。他太入神了，自动屏蔽了周遭的声音。
“不是要扩一下知名度吗？我们正好有重新开始运营的视频账号，而且单熠拍摄就很好啊，把他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周心悦悄声解释了她的意图，又扬声道，“单熠！”
被喊的人心平气和地继续做他事，专注到全世界仅剩他和他眼前的电脑。
原来第一声是在喊人而不是认人。
眼见着周心悦能不动则不动，宁喊第三声也不走到对方身边。胡牧言坐不下去了，接喊一声：“单熠！”
她话音刚落，单熠瞬间抬头，原本迷茫的眼神确定声源后变得坚定，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走过来：“怎么了？”
她们向他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
“云领养，”听了她们的话的单熠奇怪地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组织了一次捐款吗？”
听听这话，仿佛他认为没有什么是捐款解决不了的。
“一味依赖社会帮助，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照样很难办啊，”胡牧言忍不住摇头，“总不能以后遇到困难就计划捐款。”
单熠不说话了，他脸色微红，有些窘迫地看向橘猫。
熟睡的橘猫因为它过分占据视野的体积喜成眼神安放处，不过它对一切都安之若素，睡眠质量一流。
胡牧言停一停，换了话题：“等会我们去和站长商量一下，如果可行的话，视频的拍摄要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
商量告一段落，周心悦兴高采烈地走了。胡牧言注视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还没开始实行呢，怎么就一副事成了的样子。”
“因为她对你有信心。”
胡牧言一回头，惊讶地发现单熠没走。
单熠笑一笑：“我也是。”
某种沉睡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苏醒了，她从一条平静无波的河流里探出头，面前是陌生又富有挑战性的世界。
为了摸清自媒体运营的套路，胡牧言晚上恶补了一通网上的宠物up主的视频，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
她将手机拿远，眨眨酸涩的眼睛，觉得对宠物的“萌”属性都产生一定抗力了。
头顶的灯光白晃晃的，醒目且刺眼。她抬手熄灭大灯。“咯”的一声脆响，床头的小灯应声而亮，散发出温暖的黄光。
她本来要睡了，临了又看了一眼她的手机页面。
因为大数据的算法，她的主页如今挤满了各种宠物相关视频。她一划拉，一个封面和标题都显示与美食相关的视频映入了她的眼帘。
做饭视频夹杂在一众猫猫狗狗仓鼠之间，新奇又别致。
大半夜看美食视频。胡牧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手快于大脑一步，她还没笑完，视频已经开始播放了。
她瞄了一眼up主的id，有一些隐约的印象，她曾经看过他一些相关的宠物拍摄视频，难怪他的视频会被推送到首页。不过这个人拍的宠物中狗类居多，她也就没多关注他其他涉猎的领域。
视频发布有一段时间了，内容是一道家常的炒菜，成果图拍成了封面。盘子里的菜配色鲜明，色泽诱人，便是封面吸引她点进去的。
洗菜切菜等一系列准备工作在明亮的背景光下拍摄出了蔬菜新鲜清透的本色，切菜的声音更是干脆利落，毫不含糊。她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up主入镜的手被锅内飞溅的油花一烫，背景音盖过了一句含糊的“烫死我了”。
胡牧言一怔，因为视频里的人不是用普通话说的这句话，而且她好像听懂了。
“……”她突然有一种上网撞见熟人的尴尬感。
“方言大都很类似吧，哈哈。”
接下来视频未放完的地方她也没兴趣继续看了，被子一蒙，世界安静。
寂静中，一个声音冷不丁冒出一声：“烫死我了。”
手机上半部分是暂停的宣传片，宣传片的下方，以万计的点赞赫然在目。
胡牧言心中有八九分猜到是什么“火了”，亲眼看到屏幕上的数字还是吃惊道：“破万赞了，怎么做到的？”
难怪从昨晚开始就陆陆续续有许多人来联系领养的相关事宜。
“最近流浪猫话题上热搜，我们的视频被营销号搬走了。他们点赞数都到几十万了，只有少部分的观众被引来我们这，我刚才一直盯着数字从九千多爬上一万的。”柳柳收回手机，多看了几眼那个来之不易的数字，满脸愤愤不平。
“联系他们删除视频。”
“我们考虑和他们合作。”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先说话的单熠一顿，迟疑地看向胡牧言：“你想和他们合作？”
“虽然视频前半段是宣传保护流浪猫，但结尾也刷脸了一波我们自己。如果能借他们的流量将我们一道宣传出去，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柳柳摇头：“不行，对方估计被骂得多了，现在什么私信都不回复的。我已经向平台发送删除盗用视频的申请了。”
胡牧言一怔，她点点头，很快把之前的提议抛开，问：“视频账号是不是可以运营起来了？”
“是呀！”柳柳登时又眉飞色舞起来，“让我想想接下来拍什么好。”
这一话题告一段落，胡牧言一拍手：“视频宣传到位了，我们下午有的忙了。”
大家闻言露出了一种疲惫中带点欣慰的笑容，纷纷坐回各自的位置，为下午的领养人参观做准备。单熠去给猫换水加粮了，这种事他一回生二回熟，经常帮熟练的老员工打下手。
周心悦没走，她对胡牧言的笔记本感兴趣。
“云，领，养。”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胡牧言笔记本上的字，眨眨眼，“好眼熟的样子。”
这话便是拐着弯问解释了，胡牧言笑笑：“云领养是不需要将猫领养回家，但需要定期支付一定猫粮费的领养方式。我们可以返赠一些猫咪近照，周边和实时视频给云领养人，让他们云撸猫。”
“给屏幕里的猫投食，听起来像什么休闲游戏。”
胡牧言凝视着那几个字：“这种领养方式下的猫生活环境没变，依然由我们抚养。工作太忙没空照顾猫的人也可以在网络上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猫。”
“感谢互联网让我们相遇，让我在力所能及的年纪遇见了想要守护的小猫。”周心悦兴致上来，改了网络用语捧读道。
“喵呜。”
说话间，一只肥嘟嘟的橘猫跳上了桌子。它像是为了吸引两人注意似的，先叫了一声，展示了一圈它不甚灵活的体态，再趴在桌板上眯眼小憩。
“我们宝宝又犯困了是不是，32？”胡牧言轻轻揉它的后脖子。
橘猫眯缝的的眼圆睁了一秒，很快又闭回去，它细不可闻地叫一声以示回应。它被摸得舒服，喉咙里发出类似打呼噜的声响。
它的睡姿散漫，一只爪子随意地垂在桌沿外。
胡牧言合上笔记本，细细抚摸过封皮上“XX第一高级中学”的字样，校徽下方是一行“梦想起航”的小字。这本硬面笔记本是当初学校为他们这届的高三生特意定制的，随本赠送的还有一支钢笔。
它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弄丢，也没有写完。
等兴奋劲头过去了，周心悦问：“怎么感觉胡姐你不是很高兴呢？”
“没有吧，只是有种事情不会照我希望的方向发展的担心感。”
周心悦对胡牧言的话全盘信任，听完后脸上立刻出现了和她不适配的严肃神色。她忧心忡忡道：“是哦，现在想法是雏形，最好先把消息扩出去，再做意向调查，看它适不适用于我们的情况。”
胡牧言颇为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低头，捏了捏橘猫搭在外的爪子，手感肉肉的。橘猫没醒，却下意识地把爪子收了回去，蜷成更紧实的一团。
“昨晚妈妈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工作的地方要破产倒闭了，需不需要她捐钱给我们。”
周心悦深有同感地说：“阿姨是担心你嘛。”
“是啊，虽然安慰了她，但想一想，我长到这个年纪了居然还在让她为我担心。”
话说到这里，周心悦蹙起眉头，抓耳挠腮地想说些什么，但憋半天没说上来，这个问题触到她的处理盲区了。
天空中厚重的云层遮住太阳，照入室内的阳光昏暗了几秒。空气沉寂，周心悦不知道看哪，她紧张地盯着睡熟的猫。
胡牧言赶紧拍拍她：“别想了，怪我跟你说这些。”
周心悦眼中跳跃着奋斗的火焰，整个人活力四射：“我一定不会辜负阿姨的期待的！”
胡牧言哭笑不得，不明白她的干劲从何而来。
一个人影从存养间走出来，周心悦敏锐地抬头锁定他，像只伺机而动的猫。
“单熠。”她说。
胡牧言看看走过去的人，确实是单熠：“所以呢？”她不解其意。
单熠一路走到他的工位坐下，专心致志地做他该干的事。他太入神了，自动屏蔽了周遭的声音。
“不是要扩一下知名度吗？我们正好有重新开始运营的视频账号，而且单熠拍摄就很好啊，把他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周心悦悄声解释了她的意图，又扬声道，“单熠！”
被喊的人心平气和地继续做他事，专注到全世界仅剩他和他眼前的电脑。
原来第一声是在喊人而不是认人。
眼见着周心悦能不动则不动，宁喊第三声也不走到对方身边。胡牧言坐不下去了，接喊一声：“单熠！”
她话音刚落，单熠瞬间抬头，原本迷茫的眼神确定声源后变得坚定，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走过来：“怎么了？”
她们向他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
“云领养，”听了她们的话的单熠奇怪地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组织了一次捐款吗？”
听听这话，仿佛他认为没有什么是捐款解决不了的。
“一味依赖社会帮助，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照样很难办啊，”胡牧言忍不住摇头，“总不能以后遇到困难就计划捐款。”
单熠不说话了，他脸色微红，有些窘迫地看向橘猫。
熟睡的橘猫因为它过分占据视野的体积喜成眼神安放处，不过它对一切都安之若素，睡眠质量一流。
胡牧言停一停，换了话题：“等会我们去和站长商量一下，如果可行的话，视频的拍摄要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
商量告一段落，周心悦兴高采烈地走了。胡牧言注视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还没开始实行呢，怎么就一副事成了的样子。”
“因为她对你有信心。”
胡牧言一回头，惊讶地发现单熠没走。
单熠笑一笑：“我也是。”
某种沉睡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苏醒了，她从一条平静无波的河流里探出头，面前是陌生又富有挑战性的世界。
为了摸清自媒体运营的套路，胡牧言晚上恶补了一通网上的宠物up主的视频，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
她将手机拿远，眨眨酸涩的眼睛，觉得对宠物的“萌”属性都产生一定抗力了。
头顶的灯光白晃晃的，醒目且刺眼。她抬手熄灭大灯。“咯”的一声脆响，床头的小灯应声而亮，散发出温暖的黄光。
她本来要睡了，临了又看了一眼她的手机页面。
因为大数据的算法，她的主页如今挤满了各种宠物相关视频。她一划拉，一个封面和标题都显示与美食相关的视频映入了她的眼帘。
做饭视频夹杂在一众猫猫狗狗仓鼠之间，新奇又别致。
大半夜看美食视频。胡牧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手快于大脑一步，她还没笑完，视频已经开始播放了。
她瞄了一眼up主的id，有一些隐约的印象，她曾经看过他一些相关的宠物拍摄视频，难怪他的视频会被推送到首页。不过这个人拍的宠物中狗类居多，她也就没多关注他其他涉猎的领域。
视频发布有一段时间了，内容是一道家常的炒菜，成果图拍成了封面。盘子里的菜配色鲜明，色泽诱人，便是封面吸引她点进去的。
洗菜切菜等一系列准备工作在明亮的背景光下拍摄出了蔬菜新鲜清透的本色，切菜的声音更是干脆利落，毫不含糊。她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up主入镜的手被锅内飞溅的油花一烫，背景音盖过了一句含糊的“烫死我了”。
胡牧言一怔，因为视频里的人不是用普通话说的这句话，而且她好像听懂了。
“……”她突然有一种上网撞见熟人的尴尬感。
“方言大都很类似吧，哈哈。”
接下来视频未放完的地方她也没兴趣继续看了，被子一蒙，世界安静。
寂静中，一个声音冷不丁冒出一声：“烫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