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谁也没有想到江凝初会有如此动作,吴家是衰落了不错,却也位列世家,平日里一些新贵也是暗中看不起,面上还是阿谀奉承的,

    但凡给几分面子的都不会这样直肠子说话,这就如同将人家的遮羞布扯下来说道,给人伤口上撒盐,让人难堪。

    吴娘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叫身边几个素日交好的看了笑话,此刻偷偷低下头,捂嘴轻笑,顿时火冒三丈,“江凝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日……”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吴娘子脸上赫然出现一道淡粉色的印子,震得人耳畔都是嗡嗡声,

    力道算是轻的,伤人不伤脸,做个样子足够了。

    江凝初一把将人扯到跟前,阴冷冷道,“最好闭上你的嘴,你猜我姨母若是知道你敢将此事四处传扬,都不用我动手,她会怎么收拾你?”

    阴鸷的一抹笑容吓得人一哆嗦,吴娘子自是知道定远伯夫人护犊子,特别是江凝初,亲生女儿不过如此了,自己虽是世家小姐,族中也没几个得势的,不过是靠着祖上虚名度日罢了,

    真要与定远伯府硬碰硬,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出门前就遇母亲叮嘱不要生事端,方才看见江凝初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耍耍嘴瘾,

    也没想到这也是块硬骨头,得亏自己没再多说,如今这心里都不太平,只好暗自吃下这亏,默不作声了。

    “反了,真是反了,这吴家娘子竟在这小娘子手下吃了亏,可不稀罕,”

    远处男宾席上两人从开头看到现在,一人红衣华服,手上拿着把绿折扇,红配绿的搭配不显俗气,反而因为男子狭长的狐狸眼尽显妖娆,一举一动皆摄人心魄。

    “虽不知几人在说什么,看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可见战况激烈了,吴家娘子向来是个嘴上不饶人的,鲜少吃败仗,这小娘子是谁啊?如此厉害,长得也是天仙般可人,要不我去结识一下,说不定美人儿见了我这张脸也就不气了,”

    男子仰头拂扇,眼眸明亮,笑不露齿,俨然一副自信的样子,带着些许得意,

    “我看你还是别招惹她了,你这样的,人家才看不上,”谢宥珩对着韩子尧冷笑一声,似有嘲讽之意。

    江凝初这般人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被当头泼了冷水的韩子尧只当这是“狐朋狗友”之间的玩笑话,做不得数,没好气反驳,“看不上那还成?总不可能看上你这没人性的刽子手吧,”

    嘴上说着,脑子还在后头追着,一个不小心,触了雷点。

    谢宥珩没回应,眸光流转,又暗了下去,“刽子手”这三个字说得多到位啊,身为大理寺少卿与少将军,这手上沾过多少血,过过多少条人命,又数得清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谢宥珩目光呆滞,望向前方,不知在思索什么。

    韩子尧为自己口出狂言,无意中伤在心里将自己骂了八百遍,没想今日自己管不住嘴,也担心自己这嘴能不能保住了,趁好兄弟还没完全生气,赶紧转移话题,

    “我跟你说,昨日可发生一件大事,只是被定远伯夫人压了下来,我也是昨日路过母亲房间偷听到的,”

    韩子尧说起故事来是虚张声势,这还没说出个所以然,眼睛就已经咕噜转了好几圈,眉头紧锁,

    “伯夫人的外甥女,就是那位上京城内小有名气的富婆江凝初,昨日亲眼撞见他那未婚夫与自己的庶妹卿卿我我,当场就晕了过去,伯夫人大怒,连夜将两人赶出山庄,昨日夜里我撞见陆明清那缩头乌龟样儿,可把我乐坏了,”

    话还未说完,韩子尧便捧腹大笑,足足将脸憋成了猪肝色。

    竟是如此,怪不得昨夜见她气色不好,是遭此打击了?可她不是早就知晓两人奸情吗?

    谢宥珩思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大概是女子多愁善感也实属正常,就是再面冷的人心也会有软肋。

    江凝初警告完人,转眼间褪去了满脸阴寒,难得挽起一抹笑容,对着另外几位虽未参与却也乐在其中的娘子们轻轻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了,

    行礼之意未有几分,倒是一种别样的示威。

    宴会过半,大家也都吃好喝好聊好了,这时往往就要做些游戏活跃气氛了。

    人群中率先有人提出行酒令,投壶之类的杂耍,江凝初对此并不感兴趣,想着先一步离席,就听得又有一人提出要玩“斗草”,

    声音不似男人般刚硬,却也不似女子般柔软,是极好听的调调,接着就有人问好,“韩公子,谢世子安好,”

    闻言,鬼使神差地回头一看,一长相极似妖孽,蛊惑妩媚的男子,和如往常一样霁月风光,清隽贵气的谢世子,两人一前一后行至跟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张风格差异这样大的面容齐齐出现在江凝初眼前,倒是惊了一惊,

    早就听闻上京三郎,这韩公子位居首位,没见真容之时还好奇这韩公子是生得怎样一副皮囊,竟抢到了谢宥珩的前头,

    今日一见,就知其原因,定也少不了销金窟那些红粉佳人的大力宣传了。

    韩子尧收了折扇,一双含情眼直勾勾盯着,“这位娘子,可要一起玩?”

    多少双眼睛盯着二人,等着看笑话,江凝初不苟言笑,这撩妹的火候还是欠缺了点,“韩公子,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娘子,且慢——”韩子尧忙叫住人,众目睽睽之下,好兄弟在旁,这等被美人拒绝的事要是真发生了,上京第一公子的名头还保不保得住了?

    韩子尧清清嗓,稍稍恢复一点雄性醇厚的嗓音,“娘子,不过是玩个游戏,作个趣事,”见人还未有动作,又悄咪咪推了推谢宥珩的手臂,示意他开口说话,

    兄弟的面子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出于私心,还是开了口,“江娘子,可好?”

    好家伙,惜字如金,韩子尧快被旁边人这生硬的话给呛死了,一看就是不在女人堆里混迹的,说个话都没情调,

    就当以为这次出丑糗大了时,江凝初一字“好”,算是应了邀请。

    也是出于私心,不好驳了谢宥珩面子。

    应了邀约,韩子尧却苦着眉头,心想,好像有时候谢宥珩这张脸确实比自己有用,看来自己得找个时机退位让贤了。

    斗草是寻常人家也会玩的小游戏,在上流贵圈中也很受欢迎,于是也加了一种玩法,

    斗草分为武斗和文斗,武斗是比试草茎的韧性,多为男子才玩,二人各持一草茎,让草茎相交,各自向后拉扯,断者为负,

    至于文斗就没有这样粗鲁,即采摘花朵,以花草的珍贵稀少程度为评判标准,在女性中颇为流行,所以比赛前都会设置彩头,增加趣味。

    后院花草众多,即江凝初一众女子可玩玩文斗,韩子尧等人就玩武斗。

    几人各拿出一件首饰作为彩头,赢者可尽数拿去,这样大的彩头可不多见,

    只见有一女子率先拿出一对赤金流苏步摇放在托盘上,又有人犹犹豫豫地放上一只羊脂白玉贵妃镯,接着就是一件比一件精美,珍贵的首饰在托盘上堆成一座小山,

    最后轮到江凝初,众人齐齐看向她,要知道这些人里就数她最富足了,

    别看今日穿得朴素,一身素色,衣服上没什么重工刺绣,是彩绣坊还未上架的成衣料子,没人认出来也是正常,名为天香绢,早年是皇室特用,为江南织造局所供,每年产量都是有限的,也只有吴娘子才这么没眼力见。

    稍微见过世面的贵女此刻走近来,看清素白衣服上隐隐泛着光泽的纹路,都能猜测到这衣服价值不菲,也就皇帝赏赐之时可以一见,于是都眼巴巴干看着江凝初能拿出些什么宝贝出来。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江凝初缓缓将手挪到侧身,取下一块泛黄但又表面光滑,富有光泽的玉佩来,

    粗略一看成色一般,且还缺了一角,也不像是什么稀罕之物,几人纷纷耷拉下笑脸,嗤之以鼻。

    “江娘子这彩头怕是有些薄了,姐妹几个都是拿出压箱底的宝贝来了,你这块有瑕疵的玉佩可没人会看得上吧,”

    有人说出不满,就立马有人附和着,毕竟谁都不想只有自己肉疼,让旁人捡了便宜。

    江凝初一根手指挑起那块玉佩的系带,轻声道,“不知各位可知晓前朝魏后之女朝阳公主?”

    顿了顿,“朝阳公主幼时贪玩好动,其母魏后所赠的平安玉佩也不出意外被磕了一角,有所磨损”

    仔细看看这玉佩不止是缺了一角,不少地方都有些小缺损,却还是难掩精致,泛黄的外表下还是能看出玉料的颜色,晶莹剔透,质地细腻,温润淡雅,

    东西是好东西,刚才还真是眼睛不好使,差点错过宝贝。

    “你是说,这块玉佩是前朝之物?前朝宝物价值连城,怎么会在你手中?”有人问道,

    “我少时便随祖父四处游走,见过不少奇珍异宝,这玉佩就是祖父在一家拍卖行中拍下的,转赠于我,”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两分是为这件稀世珍宝,八分为着江凝初财大气粗,这样的宝贝也肯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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