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传来噼里啪啦一顿响声,

    “世子,里头没有看见您说的那位女子,”黑甲卫毕恭毕敬道,

    杨智眼底流过一丝奸诈,他果然是来找那个女人的,这女人什么来头,怎么兴师动众到这个地步。

    谢宥珩像没有听到一般,站在原地,空气一时间静止了。

    “世子,杨某可没说差了,您瞧这不……”杨智以为自己能扬眉吐气,神色都鲜活起来,又作那假惺惺的作态出来。

    正说着,身旁的人已化作一道疾风闪电,只余半点衣角的残影。

    谢宥珩心跳得有点快,浓黑色的眸中映着杂草里的一抹天青色。

    他大步走至其中,看清了地上那块玉佩,温润莹白,栀子花雕刻得栩栩如生,

    谢宥珩猛得一起身,眼神透露着杀意,他不由自主地向着一角走去,脚步缓慢沉重。

    恰这时,江凝初趁管事神经紧张之时,趁机踹了他的背脊,用了足足的力气,管事吃痛一声,发出的声响不大不小,正好在这安静的环境下一清二楚。

    谢宥珩动作迅速,摸向那片黑暗,江凝初起身往外跑,一个踉跄,脚底虚浮,直着向前头栽下去,

    她手上还被绑着厚厚的粗绳,这会儿调整不了身位,若是就这样八成是要用脸挡着了。

    这边谢宥珩见着一个人影跌撞出来,下意识就要出手,还未来得及就撞上了,熟悉的香味沁入鼻尖,他手中抱紧的力度大了许多,十指握着江凝初两侧的小臂,柔软的触感滋得谢宥珩大脑发麻。

    江凝初被稳稳扶住后,连脸都没看清就被连人嵌入一个宽阔的怀抱内。

    良久,江凝初深埋着脸,狭小的一方空间内呼吸不畅,可那人却仍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小声说,“那个,你可以先把我放开吗?我快憋死了”

    胸前闷闷的声音伴随着肌肉的颤感终于让谢宥珩拉回理智来,他倏的把手松开。

    瞬间失去了禁锢,新鲜空气入肺,江凝初感觉自己又回来了。

    “你怎么样?”男人低哑的嗓音传来。

    江凝初这才看见了谢宥珩的正脸,与月前见到的他不一样了,身形依旧高大挺拔,英气不减,只是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像是少了二两肉般,显得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了,也不知是熬了多少夜,眼底的暗淡如地狱的罗刹,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江凝初都看在眼里,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珍爱不需要言语,真真切切便能感受到,至少这一刻,她从谢宥珩的眼里看到了完整的一个她。

    “你都瘦了,”

    “嗯,”谢宥珩轻轻点头回应,手上不停动作解开江凝初系着的绳子。

    “不好看了,”

    “嗯?”谢宥珩的脸色稍有变化,

    江凝初扑哧一声轻笑,眼泪混着哽咽,眼眶泛红,不知是笑还是哭,

    谢宥珩一时有些紧张,忙问,“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凝初幼稚地摇了摇头,视线依旧停留在谢宥珩的脸上,仿佛要盯出什么东西来才好,两人就这么静默着,相顾无言。

    隔不远处的杨智已是心急如焚,陡然间活生生的人出现在那里,寻常被吓了一跳到还好说,可自己是理亏的,心里鬼作祟。

    悔不当初,早知就不同这娘们儿斡旋了,商量个屁,就该快刀斩乱麻,毁尸灭迹了才好。

    “世子,剩下的怎么处理,”惊云提醒着两人。

    沉溺良久,二人方才收回视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杨智,你作何解释?”谢宥珩冷声发问,语气不是好商好量来的,是带着怒气的。

    如今好好的人在他府上被搜出来,还是这样一副鬼样子,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解释什么,不就是要他当场认罪罢了。

    “无甚解释的,杨某我认栽了,”不痛不痒的一句话甩了出来,任谁都没有如此好的心态。

    闻言,谢宥珩脚步微动,又停下,眉头紧锁,不知所谓。

    示意惊云去拿人,封锁大门,杨府上下皆不得出。

    至此,夜班的哄闹方销声匿迹,看热闹的人四散而去,黑夜又恢复最初的平静。

    谢宥珩奉皇命下查西南,表面上是走个过场,巡视在籍官员,暗地里是另有任务在身。

    萧如辉犯了忌讳,对谢宥珩那是万般小心担待着,为此,连自己居住的官邸都清扫出来,自己则是带着一家老小另寻了处宅子安置下来。

    官邸是前朝西南小国国主居所改制而成,分为四处,一处为办公之地,一处为其他大小官员居住,另一处则是放出买卖,最后一处就是现今谢宥珩住着地方。

    面积上小了不少,可到底是供养过一国之主的,前朝古建筑一砖一瓦,独具异域风格,亭台楼阁,花鸟水榭,富丽堂皇,西南温暖湿润的气候滋养着万物,反季的紫藤杜鹃爬上游廊,伸展姿态,瀑布般悬挂下来,夜里廊下灯笼高挂,如沐星河。

    后院之处,一处宽阔的屋子灯火通明,屋外没有守夜的婢女,静悄悄,如无人之境。

    江凝初紧抿着嘴唇,泛白的唇色生生被咬出一抹殷红。

    谢宥珩二话不说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府邸,她半推半就,鬼迷心窍地任使着进来,入目男子所喜之物及其用具让她一时间恍惚起来,自己怎么到了谢宥珩的住处来了,她抬脚就要离开。

    “去哪里?”谢宥珩发问。

    江凝初一语凝噎,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还想出去被人捉了去,我看你真是不长记性,”这会儿突然开始数落起了江凝初,像个长辈似的叨叨,偏自己理亏,没谢宥珩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只是一时不察,着了旁人的道了,”江凝初悻悻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可别怪何亲卫他们,都是我自己的原因,”

    “晚了,我已令他们领罚,”谢宥珩倏地怒气控制不住。

    江凝初不好说话,只能暗自琢磨着怎么给何亲卫那些人补偿些什么,总不好人家出力一场落了罚,自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谢宥珩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语气放软,“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不过是小惩大戒,长个记性罢了,任务没办好就要按规矩处置。”

    她点点头,两人一说一话,也自在了许多,至少没那么僵硬了。

    “把手伸出来,”

    “什么?”江凝初疑惑着,但还是照他的话伸出来双手。

    接着谢宥珩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罐瓷白的瓶子,雪白的膏体落在皮肤上,随之而来的刺痛感火辣辣像是燎了一片水泡出来,定睛一看,自己的双手手腕处不知何时肿了起来,应当是那管事的情急之下只想着捆严实,下手重了。

    不过也就是看着严重,自己都没感觉到不适,想来也没事。

    可江凝初抬头一看,面对着的谢宥珩神色晦暗,长长的睫毛簌落下来,让人看不清眼神。

    “还想着替别人说情,怎不见关心自己半分,”

    江凝初感觉到男人手下的力度又软了几分,酥酥麻麻的电流一样流过手腕,掀起心中异样的感觉。

    “谢宥珩,你是在关心我吗?”江凝初突地冒出这么一句。

    谢宥珩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抬眼看向她,

    被他这么一盯,江凝初顿时心中发毛,心虚起来,刚想当作没事人糊弄过去,

    可谢宥珩似乎不想放过她,轻笑起来,“江娘子觉得呢?”

    谢宥珩平日里不爱笑,可笑起来却是个迷人的,如冬日里绽放的血色玫瑰,危险而迷人。

    “我觉得世子为官为民,心系天下,关怀百姓,关心小女子也是情理之中的,”江凝初火速转动大脑,硬编出这么一段话出来。

    谢宥珩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你错了,身为朝廷官员,受百姓供养,关心百姓是为理,而关心你在意你为情不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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