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化很大吗？”
菜还没上来，余晞随口找了个话题聊。
江珏看着她的眼睛，礼貌性地回答：“有点大。”
余晞想了想，确实，她高中时代学校要求高一高二女生统一剪发不过耳学生头，统一穿蓝黑白混色高中校服。
和现在的穿着发型妆容一比，再加上时间褪去的少女青涩，能认出来记忆力都算很不错了。
等等，这不是重点。
余晞后知后觉的想起。
现在有一个大问题摆在她眼前。
起初约会她本来是打算委婉拒绝的，成年人嘛，多少要体面一点暗示。
结果现在突然蹦出一个高中的暗恋对象，还是以前熟悉的学长学妹加一点朋友的关系。
再加上这次相亲……
如果要问现在的余晞，还喜不喜欢江珏。
她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
从大学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的卷，自顾不暇和时间上对感情的消磨，面对江珏，她现在最明确的，就是对他的那一句话的感谢吧。
这一次的见面，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或许依旧是陌生人。
“对于相亲，你的看法是什么？”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了两人一同协商点的几道餐离开后，江珏问她。
余晞从思考中清醒，叉了一块澳龙虾肉：“说实话，这是我的第一次相亲。”
龙虾肉鲜甜爽滑，口感紧实Q弹，余晞很满意，看着江珏有些意外的表情，她继续回答。
“我的个人问题，对于相亲确实是有些抗拒的。因为大多数两个人互不相识，以物化的形式去了解，而且是被动的。我不喜欢这样。”
“人是主观能动性的生物。”江珏说，“相亲这点，我赞同你的说法。”
之后，服务员把剩下的菜上齐，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品尝美食。
在晚餐结束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AA付了款。
出了餐厅，现在夜色如墨，月朗星稀，江珏便问她：“需要我送你吗？”
余晞微笑：“谢谢，不用了，其实比起这些，我更想问你一个问题，很冒昧的那种。”
江珏点头：“你说吧。”
“据亲戚介绍，你的工作真的是……大学教授吗？”余晞实在是藏不住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你说大学教授？”江珏自己本人都有点意外，“可能是你亲戚那边信息传递错误，我的职业准确来说是S大的大学讲师。”
相亲方面都会往好的方面讲，夸大其词也是会有的事。
可是大学教授和大学讲师的区别也忒大了吧。
余晞想。
他的性格还是没怎么变，温文尔雅，但是多了分成年人的稳重。
和江珏道别后，余晞只想着回去赶紧整理行李明天搬家。
“汪呜～”
经过一年多的教导，拆家萨摩耶终于不拆家，但是开门会扑人的习惯依旧死改改不掉。
余晞进门时还是被扑得差点摔倒，不小心撞到了玄关的储物柜，她拍了拍白菜的头：“你已经是个四十几斤巨狗了，应该学会矜持。”
白菜：“汪嗷？”
安抚了下萨摩耶的情绪后，余晞走去卫生间卸妆换居家服，撸起准备整理行李。
待大包小包规整好，就剩下一些“奢侈品”和睡觉洗漱用品还未整理。
“奢侈品”指的一些烧钱的爱好，比如火漆，比如手办。
整理火漆腊粒的时候，盒子下垫着的书不小心滑落下去。
寻着位置窥见为何物，余晞身形一顿，拾起那本书。
漫画《桔梗花与他》，编绘：Eustoma。
余晞大学时期创作的第一本出版漫画。
以她的心路历程来描绘，讲述着被救赎的少女却无望暗恋——她的青春往事。
.
中考毕业那年的暑假，是余晞回忆中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余晞出生在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父母恩爱，家庭美满。
初三毕业的暑假，为了庆祝余晞拿了全市艺考第一名被一中录取，打算去S市旅游。
但是刚好是在决定出发那周，父亲突发脑溢血送去医院抢救，母亲忙前忙后，公司资金运转不过来，欠了一大笔债。
一夜之间，身无分文。
甚至可能注册时连一中的学费都交不起，更别提那些美术班材料费。
黄女士看着手机中的银行卡那点余额，憔悴得脸色发白，双手发颤。
“小晞啊……妈这次可能真的没钱给你报美术班了。”
“没事的，妈妈。我觉得我高中文科努力念还是可以好的学校的，美术这些班你就不用给我报了。”
懂事的余晞那时想得很美好，一中是全市教学质量水平和学习氛围最好的地方，就算她不靠美术无论怎么样也能上个本科。
但是她想得太过单纯，也太高估了自己。
高中的教学节奏很快，学习任务繁重，与初中相比初中都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在一中这个超级内卷的高中，余晞的拼尽全力简直不值一提。
本来艺考过来的成绩就已经是垫底，基础的差距使她无论怎么努力往上爬永远是在垫底。
拼命的死里学，收效甚微，本就没时间不爱说话的她，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愈发沉郁。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负责教授英语的班主任看了她的半期考成绩，叫她出来谈话。
办公室内，空调风吹得室内凉爽，余晞只感到从头到脚的浑身发冷。
班主任盯着满脸疲惫的余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无表情问道：
“你是艺考上来高中的，按照这种成绩走下去艺考没有问题，但我听你母亲说，你打算送艺术生转文化生？”
余晞低着头微微张嘴，小声的挤出一个字：“嗯。”
班主任追问：“为什么？”
因为家里，因为钱，因为她……报不起班。
可她那可怜的自尊与骄傲，使得自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答案。
听到班主任叹了一口气，余晞的心里难受地哆嗦了一下。
“你的理科底子倒是还可以，倒是文科方面，尤其是英语，似乎连初中的基础都没学好。”
班主任不亏是教书二十几年的英语老教师，一语中的。
余晞初中时英语就不是很好，再加上父母那时刚好出去旅游度假，一度摆烂。
甚至中考英语一百五的卷子只考了五十几分，要不是当时有艺考的底气在，她这个分数连一中的门槛垫脚石都摸不到。
她现在后悔的要死，如果当初基础好一些，也不用每天背着初中的单词，还听不懂高中英语老师的讲课。
“真的要去转文化生，现在的英语进度你是赶不上的，你可以尝试报一下英语兴趣社团，刚好我是社团老师，和社长说帮你插一个位置。”班主任把报名的单子发给她。
利用周二的课间和周五的四五两节课的社团时间学习英语，或许真的比自己苦学来得轻松许多。
余晞接过单子，拿着桌上黑笔填上自己的名字信息。
明天刚好是周五。
那天一下课，余晞就收拾好书包，走进社团教室时，班主任还没来，一眼望去只有位背影看上去高挑挺拔的男生整理资料。
“你就是余晞对吧，老师和我说过了。”男生转过身，清澈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温和友善地微笑道，“我是这个社的社长，你可以叫我江珏。”
长得实在俊秀，五官长得漂亮，三庭五眼的完美比例，就像是从动漫里走出的月朗风清美少年般。
美中不足的是，这位美少年剃了个寸头——这毕竟是一中要求的规矩。
余晞不由得一怔，如果可以把他画进自己的画册里，那他会是自己所有画过肖像画里最帅的那位吧。
“嗯，我是。”余晞感觉自己说了个废话，尴尬地闭紧嘴巴。
江珏没有在意这些，把几张资料发给了她。
“初中到高一需要用到的重点基础语法和词汇大纲，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你可以先尝试先背这些。”
天降学霸笔记，竟有这等好事。
余晞瞪大了双眼，万分感激的拿着资料向江珏行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谢谢社长！”
貌似江珏也没见过这种离谱场面，错愕地摆手道：“大可不必——”
“我靠！江珏你怎么这样，欺负我们的新社员……”
女生冲了的过来，将余晞一把拉过，然后转过头看着的她脸顿了几秒，喃喃自语吐出一句话，“我去，是美女。”
美中不足的是，这是顶着个蘑菇头的美女——对，这毕竟也是一中的规矩。
“唐鸢，你又在说脏话。”社团老师走进来，便听见唐鸢的满嘴芬芳。
唐鸢撇嘴，争辩道：“感叹不能算骂…脏话!素质人的事,能算骂么。我这个明明叫做国粹。”
余晞看着这位伶牙俐齿的同学，心里不由得感叹，原来孔乙己的话还能这么用。
想来最初的误会，连忙拉着唐鸢的袖子解释道：“谢谢，但是那个……我刚刚的那个行为，是在表达对社长感谢。”
唐鸢似乎省略了后面的解释，只听见前面的谢谢，一脸羞涩：“哦哦不客气不客气，为美女效劳我义不容辞。”
余晞语塞。
“咳咳。”社团老师清了清嗓子，疯狂暗示。
而门外，是一群社（吃）团（瓜）社（群）员（众）。
场面一度安静，安静了好几秒后，社团老师还是站出来发话了。
“这次社团两两组队，可以自由选择搭档。”
余晞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总觉得和平常讲课一脸严肃的英语老师形成很大的割裂认知，社团课上的她很风趣。
不过在社团老师说完的后一秒，就被热情的唐·社牛·鸢拉去组队了。
“我跟你说，像你这种新社员，最抢手了，还好我先下手为强。”
余晞：“先下手为强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唐鸢挥挥手表示：“这不重要。”
前面两排的上桌立马转头看过来，赞同点头。
余晞目瞪口呆。
语文老师要是听到这句话，真的不会气出高血压吗？
社团安排好位置后，都离余晞位置近的凑过来七嘴八舌地好奇。
“姐妹，为什么来这个社团啊。”
余晞回答：“提高英语成绩。”
那人便问：“哇，那你的英语应该不错吧。”
余晞委婉：“我的英语不太好。”
众人异口同声道：“那你英语一定很好！”
余晞没想到会是这样，拼命解释：“真的很差！”
唐鸢幽幽地插一句：“我们班的英语第一也是这么说的。”
余晞：“……”
“OK，大家气氛都挺活跃哈，那先开始我们每日必备的开火车吧，就抽新社员那列吧。”社团老师语速极快，生怕他们反应过来，“来，情绪词。”
“melancholy。”
“depressed。”
“anger。”
……
余晞正巧是最后一排，当唐鸢说完“sad”后，余晞只能想出一个情绪词。
余晞缓缓的站起身，有些自暴自弃：“happy。”
众人的面部表情有点懵，余晞则是生无可恋的坐回去。
隔壁桌一脸不可置信：“我以为你是在谦虚，没想到你的英语真的这么不太好啊。”
唐鸢安慰道：“至少，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实诚是美德。”
众人：“……”
余晞羞耻的脸红了。
“一步一步来，词汇累计并非一蹴而就。”江珏清朗干净的标准嗓音在余晞耳中格外明显，“Hang in there。”
初中短句，余晞听懂了意思，便回答她能回答的英语句子：“Thank you very much。”
之后，社团老师又开展了两人配合完成的英语活动任务，可惜的是，她的英语在社团里实在太烂，得分也比别人低，最让她不好意思的是，她那初中改不过来的“中式英语。”
不过大家不会因为这个嘲笑她，热情还很友善，之后的各种比拼都比较有趣。
余晞想，这或许是这最糟糕一年里，所遇到的第一个幸运的事，她庆幸自己的选择。
菜还没上来，余晞随口找了个话题聊。
江珏看着她的眼睛，礼貌性地回答：“有点大。”
余晞想了想，确实，她高中时代学校要求高一高二女生统一剪发不过耳学生头，统一穿蓝黑白混色高中校服。
和现在的穿着发型妆容一比，再加上时间褪去的少女青涩，能认出来记忆力都算很不错了。
等等，这不是重点。
余晞后知后觉的想起。
现在有一个大问题摆在她眼前。
起初约会她本来是打算委婉拒绝的，成年人嘛，多少要体面一点暗示。
结果现在突然蹦出一个高中的暗恋对象，还是以前熟悉的学长学妹加一点朋友的关系。
再加上这次相亲……
如果要问现在的余晞，还喜不喜欢江珏。
她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
从大学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的卷，自顾不暇和时间上对感情的消磨，面对江珏，她现在最明确的，就是对他的那一句话的感谢吧。
这一次的见面，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或许依旧是陌生人。
“对于相亲，你的看法是什么？”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了两人一同协商点的几道餐离开后，江珏问她。
余晞从思考中清醒，叉了一块澳龙虾肉：“说实话，这是我的第一次相亲。”
龙虾肉鲜甜爽滑，口感紧实Q弹，余晞很满意，看着江珏有些意外的表情，她继续回答。
“我的个人问题，对于相亲确实是有些抗拒的。因为大多数两个人互不相识，以物化的形式去了解，而且是被动的。我不喜欢这样。”
“人是主观能动性的生物。”江珏说，“相亲这点，我赞同你的说法。”
之后，服务员把剩下的菜上齐，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品尝美食。
在晚餐结束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AA付了款。
出了餐厅，现在夜色如墨，月朗星稀，江珏便问她：“需要我送你吗？”
余晞微笑：“谢谢，不用了，其实比起这些，我更想问你一个问题，很冒昧的那种。”
江珏点头：“你说吧。”
“据亲戚介绍，你的工作真的是……大学教授吗？”余晞实在是藏不住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你说大学教授？”江珏自己本人都有点意外，“可能是你亲戚那边信息传递错误，我的职业准确来说是S大的大学讲师。”
相亲方面都会往好的方面讲，夸大其词也是会有的事。
可是大学教授和大学讲师的区别也忒大了吧。
余晞想。
他的性格还是没怎么变，温文尔雅，但是多了分成年人的稳重。
和江珏道别后，余晞只想着回去赶紧整理行李明天搬家。
“汪呜～”
经过一年多的教导，拆家萨摩耶终于不拆家，但是开门会扑人的习惯依旧死改改不掉。
余晞进门时还是被扑得差点摔倒，不小心撞到了玄关的储物柜，她拍了拍白菜的头：“你已经是个四十几斤巨狗了，应该学会矜持。”
白菜：“汪嗷？”
安抚了下萨摩耶的情绪后，余晞走去卫生间卸妆换居家服，撸起准备整理行李。
待大包小包规整好，就剩下一些“奢侈品”和睡觉洗漱用品还未整理。
“奢侈品”指的一些烧钱的爱好，比如火漆，比如手办。
整理火漆腊粒的时候，盒子下垫着的书不小心滑落下去。
寻着位置窥见为何物，余晞身形一顿，拾起那本书。
漫画《桔梗花与他》，编绘：Eustoma。
余晞大学时期创作的第一本出版漫画。
以她的心路历程来描绘，讲述着被救赎的少女却无望暗恋——她的青春往事。
.
中考毕业那年的暑假，是余晞回忆中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余晞出生在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父母恩爱，家庭美满。
初三毕业的暑假，为了庆祝余晞拿了全市艺考第一名被一中录取，打算去S市旅游。
但是刚好是在决定出发那周，父亲突发脑溢血送去医院抢救，母亲忙前忙后，公司资金运转不过来，欠了一大笔债。
一夜之间，身无分文。
甚至可能注册时连一中的学费都交不起，更别提那些美术班材料费。
黄女士看着手机中的银行卡那点余额，憔悴得脸色发白，双手发颤。
“小晞啊……妈这次可能真的没钱给你报美术班了。”
“没事的，妈妈。我觉得我高中文科努力念还是可以好的学校的，美术这些班你就不用给我报了。”
懂事的余晞那时想得很美好，一中是全市教学质量水平和学习氛围最好的地方，就算她不靠美术无论怎么样也能上个本科。
但是她想得太过单纯，也太高估了自己。
高中的教学节奏很快，学习任务繁重，与初中相比初中都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在一中这个超级内卷的高中，余晞的拼尽全力简直不值一提。
本来艺考过来的成绩就已经是垫底，基础的差距使她无论怎么努力往上爬永远是在垫底。
拼命的死里学，收效甚微，本就没时间不爱说话的她，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愈发沉郁。
高一的第一个学期，负责教授英语的班主任看了她的半期考成绩，叫她出来谈话。
办公室内，空调风吹得室内凉爽，余晞只感到从头到脚的浑身发冷。
班主任盯着满脸疲惫的余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无表情问道：
“你是艺考上来高中的，按照这种成绩走下去艺考没有问题，但我听你母亲说，你打算送艺术生转文化生？”
余晞低着头微微张嘴，小声的挤出一个字：“嗯。”
班主任追问：“为什么？”
因为家里，因为钱，因为她……报不起班。
可她那可怜的自尊与骄傲，使得自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答案。
听到班主任叹了一口气，余晞的心里难受地哆嗦了一下。
“你的理科底子倒是还可以，倒是文科方面，尤其是英语，似乎连初中的基础都没学好。”
班主任不亏是教书二十几年的英语老教师，一语中的。
余晞初中时英语就不是很好，再加上父母那时刚好出去旅游度假，一度摆烂。
甚至中考英语一百五的卷子只考了五十几分，要不是当时有艺考的底气在，她这个分数连一中的门槛垫脚石都摸不到。
她现在后悔的要死，如果当初基础好一些，也不用每天背着初中的单词，还听不懂高中英语老师的讲课。
“真的要去转文化生，现在的英语进度你是赶不上的，你可以尝试报一下英语兴趣社团，刚好我是社团老师，和社长说帮你插一个位置。”班主任把报名的单子发给她。
利用周二的课间和周五的四五两节课的社团时间学习英语，或许真的比自己苦学来得轻松许多。
余晞接过单子，拿着桌上黑笔填上自己的名字信息。
明天刚好是周五。
那天一下课，余晞就收拾好书包，走进社团教室时，班主任还没来，一眼望去只有位背影看上去高挑挺拔的男生整理资料。
“你就是余晞对吧，老师和我说过了。”男生转过身，清澈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温和友善地微笑道，“我是这个社的社长，你可以叫我江珏。”
长得实在俊秀，五官长得漂亮，三庭五眼的完美比例，就像是从动漫里走出的月朗风清美少年般。
美中不足的是，这位美少年剃了个寸头——这毕竟是一中要求的规矩。
余晞不由得一怔，如果可以把他画进自己的画册里，那他会是自己所有画过肖像画里最帅的那位吧。
“嗯，我是。”余晞感觉自己说了个废话，尴尬地闭紧嘴巴。
江珏没有在意这些，把几张资料发给了她。
“初中到高一需要用到的重点基础语法和词汇大纲，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你可以先尝试先背这些。”
天降学霸笔记，竟有这等好事。
余晞瞪大了双眼，万分感激的拿着资料向江珏行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谢谢社长！”
貌似江珏也没见过这种离谱场面，错愕地摆手道：“大可不必——”
“我靠！江珏你怎么这样，欺负我们的新社员……”
女生冲了的过来，将余晞一把拉过，然后转过头看着的她脸顿了几秒，喃喃自语吐出一句话，“我去，是美女。”
美中不足的是，这是顶着个蘑菇头的美女——对，这毕竟也是一中的规矩。
“唐鸢，你又在说脏话。”社团老师走进来，便听见唐鸢的满嘴芬芳。
唐鸢撇嘴，争辩道：“感叹不能算骂…脏话!素质人的事,能算骂么。我这个明明叫做国粹。”
余晞看着这位伶牙俐齿的同学，心里不由得感叹，原来孔乙己的话还能这么用。
想来最初的误会，连忙拉着唐鸢的袖子解释道：“谢谢，但是那个……我刚刚的那个行为，是在表达对社长感谢。”
唐鸢似乎省略了后面的解释，只听见前面的谢谢，一脸羞涩：“哦哦不客气不客气，为美女效劳我义不容辞。”
余晞语塞。
“咳咳。”社团老师清了清嗓子，疯狂暗示。
而门外，是一群社（吃）团（瓜）社（群）员（众）。
场面一度安静，安静了好几秒后，社团老师还是站出来发话了。
“这次社团两两组队，可以自由选择搭档。”
余晞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总觉得和平常讲课一脸严肃的英语老师形成很大的割裂认知，社团课上的她很风趣。
不过在社团老师说完的后一秒，就被热情的唐·社牛·鸢拉去组队了。
“我跟你说，像你这种新社员，最抢手了，还好我先下手为强。”
余晞：“先下手为强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唐鸢挥挥手表示：“这不重要。”
前面两排的上桌立马转头看过来，赞同点头。
余晞目瞪口呆。
语文老师要是听到这句话，真的不会气出高血压吗？
社团安排好位置后，都离余晞位置近的凑过来七嘴八舌地好奇。
“姐妹，为什么来这个社团啊。”
余晞回答：“提高英语成绩。”
那人便问：“哇，那你的英语应该不错吧。”
余晞委婉：“我的英语不太好。”
众人异口同声道：“那你英语一定很好！”
余晞没想到会是这样，拼命解释：“真的很差！”
唐鸢幽幽地插一句：“我们班的英语第一也是这么说的。”
余晞：“……”
“OK，大家气氛都挺活跃哈，那先开始我们每日必备的开火车吧，就抽新社员那列吧。”社团老师语速极快，生怕他们反应过来，“来，情绪词。”
“melancholy。”
“depressed。”
“anger。”
……
余晞正巧是最后一排，当唐鸢说完“sad”后，余晞只能想出一个情绪词。
余晞缓缓的站起身，有些自暴自弃：“happy。”
众人的面部表情有点懵，余晞则是生无可恋的坐回去。
隔壁桌一脸不可置信：“我以为你是在谦虚，没想到你的英语真的这么不太好啊。”
唐鸢安慰道：“至少，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实诚是美德。”
众人：“……”
余晞羞耻的脸红了。
“一步一步来，词汇累计并非一蹴而就。”江珏清朗干净的标准嗓音在余晞耳中格外明显，“Hang in there。”
初中短句，余晞听懂了意思，便回答她能回答的英语句子：“Thank you very much。”
之后，社团老师又开展了两人配合完成的英语活动任务，可惜的是，她的英语在社团里实在太烂，得分也比别人低，最让她不好意思的是，她那初中改不过来的“中式英语。”
不过大家不会因为这个嘲笑她，热情还很友善，之后的各种比拼都比较有趣。
余晞想，这或许是这最糟糕一年里，所遇到的第一个幸运的事，她庆幸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