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烟雨浑身直打摆子。

    易安阳见状,趁势再来句:“钻戒?”

    郝烟雨如收了利爪的小猫儿,瞬间规规矩矩跪坐在沙发前,两手平放膝头,模样乖巧点脑袋:“你选,呵呵你选。”再不见先前的任何不耐与不情愿了。

    易安阳眸中染上丝丝笑意,下巴一点:“就这个吧。”冲身边人道,定下了粉钻。

    转头再看郝烟雨,那眼中缱绻:“咱们接下来,选选戒托款式?”情意绵绵到简直化水都快要溢出来了。

    郝烟雨看不得,浑身紧绷,如临大敌如入狼窝。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后退。

    只能干巴巴假笑:“啊?”

    易安阳挑眉:“不然,你指头上就戴个裸钻?”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要真有那本事,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郝烟雨看懂了对方眼中意思,麻木脸,嘴角抽搐。

    过了几秒钟才试探妥协:“这个其实可以搁后。咱们不如先讨论讨论,阿姨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件事?”

    被易安阳义正言辞拒绝:“阿烟你在说什么,母亲不过就是寻常来看看你我罢了,只是小事。”指指自己掌下,“而现在,有比这更紧要的。”

    “是是是,呵呵,你说的是。”郝烟雨无法,把满肚子话只能再憋回去,消化不良直胃疼。

    “我让设计师新做了些戒托样稿,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郝烟雨随便瞅一眼:“嗯,行。”

    “这个呢?”

    “也可以。”

    对方再拿起画稿中又一款给她看:“那这个?”

    郝烟雨双目放空越来越瞄都不带瞄一眼:“嗯嗯,也挺不错的。”只机械点头。

    易安阳放下册子,一声叹息。

    郝烟雨猛回神,不明所以:“怎么,了?”

    易安阳声音低沉:“阿烟,你知道方才你我的样子,让我瞬间想到了什么?”

    郝烟雨疑惑脸:“什么?”

    对方幽幽:“让我想到在陪未婚妻试穿婚纱时,严重不走心的那种渣男。”

    郝烟雨:“啊?”

    易安阳:“敷衍,散漫。”

    郝烟雨:“......”

    紧接内心瑟瑟,所以大佬,咱这是终于也要开始互扮精分了么?

    等挂了这通电话,郝烟雨已疲惫非常。至于后来网上再吵些什么,她也无暇分心再多关注了,匆匆合上电脑坐沙发边上,开始思考明儿个到底该怎么办?

    一晚上基本失眠,大清早接到易安阳的电话,郝烟雨一猛子惊醒。匆匆大致收拾了下,下楼将二人迎上来。

    “怎么突然搬出来自己住?”

    易妈妈身穿旗袍乌云盘发,皓腕上松松挎着个精致小绣荷包,妆容贵气,典型的名门闺秀优雅大气范儿。边进门,随意参观郝烟雨这套小别墅,边开口问。

    郝烟雨其实很喜欢易安阳的妈妈,但同时,也有点怕她。

    不是易妈妈对她不好。反之,她待自己如亲生女儿般的是好之又好。

    但就因为如此,郝烟雨每每觉得自己好像又真多了个妈似的,对方心思九窍,绝对的是个玲珑人儿。而她自己又太过大脑简单了些。

    所以经常易妈妈一个轻飘飘眼神过来,她就总觉自己好像所有心思,都被对方给一下看透了。什么秘密都在对方眼前无所遁形,就......比较怵。

    不自觉间在对方面前站姿有度:“那个,我有时候拍戏忙,半夜才能回家的时候,阿阳白天公司里已经辛苦一天了,晚上睡觉还得老被我吵醒,就想着,呵呵。”双手不安搅动。

    这理由一听就漏洞百出。

    怕吵到易安阳的话,首先他们那家里,又不是只有那一间主卧。那么大的地方,郝烟雨大可随便换哪间休息不行?偏非得搬出去。

    不过易妈妈看破,不说破。

    脸上没露任何破绽的继续声音优雅:“还是你有心了。我还说呢,最近你们小两口这是得有多忙,都好长时间没回去看看我们两个老东西了,怪想的。”

    转头对他二人笑,“只能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了。”拍着郝烟雨手,“雨雨不介意吧?”

    郝烟雨抬头,小心瞥一眼对方脸上的丝毫不见一丝皱纹。都近五十的人了,保养得宜却怎么看都才只是个三十出头的美贵妇,深觉易妈妈刚这句“老”,说得委实有点亏心。

    但眼下不是乱七八糟想这些的时候。

    顿了顿,郝烟雨才笑盈盈回道:“您能来我肯定高兴。”扶着易妈妈回了客厅沙发上坐下,笑开口,“最近确实有点忙,年前工作都堆一起了。我昨天还跟阿阳商量着,过两天赶着年节,怎么都得先回您二老那里,看望一趟才行。”

    “哼,就喜欢你这股小聪明劲儿。”易妈妈笑撩郝烟雨一眼,食指轻戳了下她脑门。

    郝烟雨佯装吃痛往后倒,陪着易妈妈又笑闹了几句。

    旁边易安阳看着,眼露星星点点笑意。

    方觉,这才有了家的感觉。

    易妈妈再问:“今年过年准备在哪儿啊?”

    郝烟雨:“还是老惯例,得回家几天。”

    给易妈妈沏了她早就准备好的花茶,端一盏,易妈妈接过。

    “过两天我和阿阳去看看您和叔叔,之后便回家了。年后回来,我再上门跟您讨顿饭吃。”

    易妈妈笑得不行:“知道你最是个嘴馋的。厨房秦姨头前还说呢,她正新学了两道苏菜。你不喜甜吗?回来正好尝尝。”

    郝烟雨跟对方也亲近,抱着易妈妈手臂就笑称:“您没说先替我试试味儿?”

    易妈妈嗔怪她一眼:“我还等着你先试呢。”

    郝烟雨受不了都快笑扑在对方怀里了。易妈妈无奈替她顺背,语气难掩紧张:“哟你慢着点,等会又噎了。”

    郝烟雨抬头,眼中已有隐隐泪花在闪动了,望易妈妈:“那阿姨到时候,咱还是一起试吧。”

    她们谁都知道秦姨虽手艺好,但一般新上手的菜色,还是比较不容易拿捏那么纯熟的。时有便味道不对,得后期再经过慢慢摸索不断调试。

    “好。”易妈妈温柔摸她鬓角,帮她把凌乱碎发都整理好,露出郝烟雨一张嫩生生的俏脸颊。

    白含蕊是真的喜欢郝烟雨这姑娘。

    最开始听别人说,没想到他们易家的儿子也不学好,大学毕业刚开始正式接手自家公司,就搞了个外面也包养那套。

    旁人眼中的幸灾乐祸,白含蕊却听后,心中霎时高兴得不行。

    她家孽子都眼看二十出头的人了,至今在男女情|事上一窍未开。按理说身边向来围着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可他愣是看所有美与不美人,都如过眼云烟。跟根木头桩子似的,眼中心中半点波澜不起。

    时间长了,白含蕊就开始怀疑自己儿子是否有病。

    到后来,都盼不得他赶紧有病了,至少有病还能治。

    又想,哪怕你就是喜欢个男的,也好歹领回家一个看看啊?

    即便易安阳是易家的独苗苗,这样一来,余生也好歹有人陪伴了。他们这对父母想做那开明人,睁只眼闭只眼,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就在这时,有人居然告她,她儿子找了女人?

    就问你够不够惊,够不够喜?

    哪怕这找的途径,好像听起来确实不怎么雅观,但已经未来很可期了。白含蕊也就不预备再在这种微末小节上,找他们年轻人什么麻烦。

    直到又听说对方才是个刚入大学校门还刚成年的小姑娘,白含蕊这才急了一下。

    想着这也太嫩了。一上来不谙世事,就被他们家这头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混账猪给拱了,是不是有点不太仁道?

    就跟臭小子提出,想见见那姑娘。

    初开始一提,臭小子就格外紧张了,连问白含蕊到底想干什么?眼神排斥。

    直到白含蕊就差指着天发誓,自己就是纯粹听说了有这么一位小姑娘的存在,想认个熟,跟她好好相处。绝对没有任何别的不好心思,费尽了苦口婆心,臭小子这才勉强点了头,同意了。

    之后见到小姑娘,双眸盈动,俏生生水萝卜似的怯怯抬眼望自己,白含蕊当时呼吸一滞。

    回头就差没关起门来把自家混账儿子给打死算了,看看他不干人事。

    恨铁不成钢人小姑娘一看就是正正经经的好姑娘家,却倒了血霉落他手里,深觉造孽啊。

    后小姑娘心思简单,自己跟她没聊几句,又套出来果然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不经世事,从头到尾都是被她儿子那只大尾巴狼给坑蒙拐骗回来的。

    却被外头给传了个被包养的不好听名声......

    更是气得要死。等他爸一回来,就真让老头子摁住臭小子狠揍了一顿解气。

    但当时事已至此,除此之外他们俩老人,也没法再做其它更多了。

    直到后来渐渐发现......

    果然如她儿子自己当年亲口所说那样,他是真心在跟人姑娘谈感情处对象的。虽然小姑娘,额,好像未必是吧?白含蕊和孩儿他爹这才放了心。

    想着两人只要正正经经处就行了,其它的,他们也不多瞎掺和。

    毕竟到了他们易家这种程度,完全不需要靠出卖儿子一生幸福,去换什么家族联姻这种劳什子玩意儿。他们就易安阳一个儿子,他喜欢谁便找谁。只要对方家世清白,姑娘也人好心善,就行了。

    即便后来知道姑娘爱进娱乐圈拍戏,白含蕊他们也不介意。

    那圈子杂是杂了点,但姑娘立得正,不会失了本心。他们做长辈的,又何必非去剥夺一个年轻好孩子的点点梦想?

    所以对此,一贯也是非常支持的。

    又因郝烟雨这小姑娘几年下来,光长个儿没怎么长脑?日渐相处多了,白含蕊也简直替她操碎了心,是真不知不觉,干脆将她当自己半个亲闺女疼了。

    头前她家儿子还在跟自己商量订婚结婚的事,这才没过多久,又传出郝烟雨居然跟神秘前金主分手的事?白含蕊当时就心里一咯噔。

    怕不是......这眼见已经一脚早就踏进他们家门的现半个闺女、未来全须全影儿媳妇,真要黄了吧?

    一激动,那可不行!就没忍住,动了。

    于是才有了今天得知两人同上节目后,易妈妈正大光明上门,来问这么一遭了。

    摸着眼下郝烟雨依旧如初的嫩脸蛋,易妈妈尽在掌握,笑甜如蜜。

    郝烟雨可不知对方心中想法,乖巧懂事的一直在陪易妈妈继续叙着些闲话家常。

    直到易妈妈看时间,自己提出要走了,郝烟雨高高兴兴将对方送出门时,止不住松了口气。

    以为今天这关自己总算成功度过,易妈妈今天也太好说话了。之后一直没再问起任何有关他俩的尴尬话题,抬手擦擦脑门虚汗。

    忽听易妈妈回身,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将她唤:“对了,雨雨?”

    “诶。”郝烟雨立马应声。

    “刚差点忘了,你叔叔今早临走还特意提醒来着,瞧我这记性。”白含蕊抬头笑对郝烟雨,“你们最近忙,我们老两口想见也见不着,所以就想着,干脆先过去你们那儿住一段时间,再走。”

    郝烟雨傻眼:“啊?”

    对方继续笑:“哪知道你现在好好的,居然搬出来了。”嗔怪,“那可不行,赶明儿我们都见不到你。”

    “这样吧,阿姨我就擅自做个主,明天派人来接你。今天你有空了,还是先把行礼都提前归置归置,明早咱一起搬走。”

    口气虽商量,但半弯的美眸中明显不容置喙。

    又加卖惨:“就当多陪陪我们两个寂寞老人了,雨雨好不好呀?”

    “啊......啊!”郝烟雨重落音,干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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