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官见有两个开窍的,这才总算满意笑了。紧接为另外几个脑瓜子还没怎么跟得上的解释:“不出意外的话,那只猫,就是被庄珊给凌虐死的。”

    对方将背包又拿走,这可是重要证物:“之后她就把猫的尸体,装在了自己的这个背包里一路带过去。当天晚上路边早就埋伏的那两人,当时见你们车过来,连扔了几块石头,逼得你们不得不停车,他们才撤回了村子里等待。此时庄珊先行下车查看,将周围有可能会暴露的石头都踢开,再来到后轮处,掏出猫的尸体放到了那里,误导你们所有人,让你们以为......呵呵。”

    让她们以为是她们误撞死了一只猫,这才引来了之后所有的后续。

    最后庄珊再回到车的附近,试图将那些引人怀疑的石头再装包转移走,却没想到直接就被赶来的警察给当场撞见了。

    老警官感慨:“不得不说想出这法子的人,是真的对你们这位......”手一指郝烟雨,“大明星十分了解啊。性格作风她都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她八九不离十就会想要下车找到失主,并好好解决,才设了这么一出计。否则换了个随便其他人,见遇到的是这种倒霉事,顶多犹豫一瞬,也就上车该走人走人了,基本很少有人会愿意死磕到底的负责任。”

    所以他倒愿意从此以后,对这位现如今正红到如日中天的女星多刮目相看几分了。可见贵圈虽乱,乱中也是有几位够格一看的。

    至于这个对郝烟雨理解到这么透彻的人能是谁......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良姐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气到直接破口大骂。

    郝烟雨埋头,却是这时候突然想起,其实当时小庄,也是有给出自己选择的吧?

    也或许她当时后悔了?所以才会对郝烟雨说直接离开吧。回车上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惜郝烟雨那时没有选择照她所说的去做。

    一想到这里,便开始感觉胸闷非常。郝烟雨用力揪了揪胸口衣裳,隐隐也有了后悔之意。是不是自己当时如果能够再细心一点的话,能够再早一点发现小庄有些许异常,昨晚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而自己和她,她们双方也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郝烟雨不懂,事情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的错?她竟有些怀疑起自己了。

    又想到无处宣泄的她无人可诉说,最后却只能把所有怒气与失意通通不可自控地发泄到了那只猫的身上,郝烟雨不觉小庄有多可怖,却只是莫名的替她也感到悲哀。

    “不可能是她主导的,肯定有其它罪魁祸首。”这时候郝烟雨出口的话不如她心下那么无助,十分冷硬,不容置喙。

    她拒绝相信庄珊的主动背叛,更想要借什么去证明对方是受人挑唆。

    老警官和在场人都看得明白,但没有挑破。谁都心底清楚这件事情不管庄珊究竟是不是主谋,但起码想出那条计策并愿意主动上供的人,却肯定是她无疑。

    没反驳,老警官点头:“我们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是对方自从来到警局以后,就一副死人脸问她什么都不说,油盐不进。所以再往下去的进展,就还得有待我们慢慢进一步查询了。”

    对方拿着背包起身,看架势是准备已经要送客了:“众位请回吧,等再有消息的时候,我们警方会再行联系。”

    “先前那些?”一直安静的易安阳此时出声。

    老警官回头看他一眼,不得不又重新坐下:“至于先前那些,都是从另外那两名绑架未遂的嫌疑人嘴里问出的。”

    “绑架?”

    “对。有人指使他们,绑走你,一人实行□□,另一人则负责拍照录像,之后公布网上。”下巴点了下郝烟雨。

    对方想让郝烟雨身败名裂!这是此时所有人脑海中都能想得到的答案。易安阳额角青筋蹦起,捻指压了压,气势低到骇人。

    实际那两人最开始跟警方也是不说实话的,只称自己是郝烟雨的私生粉。大概想着在没有其它任何确凿证据的前提下,郝烟雨本身也并未遭受到来自他们二人方的侵害,人身安全及财产无损,这样最多也就只能将他们的这次尾随定性为是私生粉的恶劣骚扰事件,顶多拘留几天了事。

    但老警官对他们的心态把握何其到位?三言两语就意有所指如果他们就这样出去的话,恐怕会很有生命危险。暗示就照易安阳那个行事做法,一定还会一直在外边蹲点等着他们出去。两人回忆了瞬那晚被拖进暗巷支配的恐惧,深以为然,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硬骨头,痛哭流涕就把什么都全交代了。

    “庄珊不说主谋是谁,那两个人也不肯说吗?”良姐恨到牙痒痒。

    老警官摊手:“他们倒是想说,可惜他们两个连自己的雇主究竟是谁,目前为止都还不清楚。”

    “什么意思?”小白又蒙了。

    “他们过去与对方联系,靠的就只有纯线上交流,至今为止私下里没有见过任何一面。”

    这怎么可能?

    “没见过面,钱怎么给?总不能事成之后才付款吧?”他们倒也乐意?

    “也是线上转账,先交了总额一半的定金。”

    这时候小黑突然问:“多少?”

    “两百万。”

    小黑皱眉:“有点少。”

    这回轮对面老警官无语了......现在是该说这种问题的时候吗?差点被气笑。

    “查账户也查不到?”

    “死人账户,目前还在进一步追踪。”

    “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

    “户主同是一名已经死去的老者微信号。”

    “特么这居然也行?”

    老警官:“只要你有本事能搞到,有何不可?”

    “那......那就完全一点办法没有了?”良姐傻眼。

    “也不算吧。最快的办法,庄珊应该是知道的,只看你们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主动开口了。另外我们也会反向查IP等,但具体结果,现在都不好说。”

    IP定位那种东西虽然地点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可随时移动的。

    良姐听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什么,点着手指急忙就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曾娥!”

    “曾娥?”

    “对!这女人先前就频繁地跟庄珊接触过,而且之前跟我们雨雨也产生过一些嫌隙。对方如果因此想要报复的话,完全有这个动机。”

    “那可以,之后我们会往这方面更进。还有要补充的吗?”

    良姐刚要说没有了,郝烟雨忽然出声:“我不告了。”

    “不告......什么不告了?”良姐声音都差点劈叉。

    “不告庄珊了。”

    哦,原来只是这样啊。良姐勉强缓了口气。

    可旋即又高高提起:“怎么就能不告了呢?!她都那么对你了。”

    郝烟雨只是神情恹恹道:“就这样吧。”

    良姐一时恨铁不成钢,可是又拿她无法。只能挤巴眼拼命朝大老板示意,意思您老倒是赶紧地劝劝呀?

    易安阳却不说话。好像万般主意,只要郝烟雨自己确定了,那他就都会无条件支持一样,不加干涉。

    只默默陪着郝烟雨。

    老警官这时问:“你确定?我得先提醒一下,如果一旦不再对庄珊进行审问的话,这件案子跟进的速度,可是会大打折扣。”毕竟现在显然,庄珊才是被捕的三人中对内情最为了解的人。

    “确定。”郝烟雨声音坚定。

    既如此,对方倒也不再多加插手。受害者自己亲口愿意饶恕,他们做警察的,总不好非劝人家说你别大度你太大度了对自己可没半点好处。他们是解决争端的,可不是整天追在争端屁股后头咬死不松口的。

    点头:“那也行吧。”

    又开始收拾包要走人:“那如果你不追究的话,庄珊,我们马上就可以放人了。”

    郝烟雨沉默点头。

    良姐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这么做,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老警官转眼都快走没影了,差点没被急死。

    最后出了警局,郝烟雨一时也没离开,而是在等。

    等到庄珊真被不久后就放了出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良姐等人见状,要跟,被郝烟雨全都拦住了:“我想跟她单独聊聊。”众人只能不甘不愿地又都坐了回去。

    孤零零抱着自己的包,埋头正失魂看着空荡荡地面走着的庄珊,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鞋。

    是自己熟悉的款式,顺着往上抬,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张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漂亮脸上。

    是郝烟雨。

    “怎么?又后悔了?”庄珊讽笑。

    郝烟雨抿唇,她不懂为什么,对方如今会对自己生出了这么大怨气?

    摇头:“我只是想来同你好好道个别。”

    无论如何,曾经一起共事五年,以后却是再用不得她了。郝烟雨可以念在过去种种选择原谅,但不代表她喜欢被出卖。

    只不过依旧想有始有终,好聚好散。

    庄珊闻言,讽刺上撇的嘴角忽然一顿。再张口,已经下拉成一张形状不是很饱满的弓,有些勉力强撑后的苍凉。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郝烟雨视线无声询问。

    “最讨厌你明明其实什么都没做,但看起来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郝烟雨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庄珊却又突然换了话题:“他们都防我。”

    这回郝烟雨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我没有。”

    对方:“我知道你没有。”要不然自己恐怕当时,就再不会被同意回来了。

    庄珊知道一定是郝烟雨明言了要继续用自己,她才会继续还有这个机会。否则以良时一贯宁可错杀不放过的行事准则,呵。

    “但也只是没有而已。再回来,你的身边早就没了我的位置。”

    郝烟雨不是很明白:“我当时工作量大,身边没有助理随时帮我根本不行。而且你回来了,小黑和小白也是归你管的。你还是那个位置,只是手下多了两个可以帮你搭把手的人,这样你的工作量和工作压力都能减轻,不好吗?”

    庄珊却像有自己的执念,并不买账,直接摇头:“不一样的。你有了其他人,我就再也不是你身边的唯一了。”

    郝烟雨头皮发麻:“我以后工作只会越来越多,迟早团队里也是需要再多添几个人的。”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她不可能永远只有庄珊一个助理,所以郝烟雨压根不懂对方这种想法究竟是从哪来的?

    “我知道,我只是......”庄珊喉嗓干涩的舔了舔唇。至于到底只是什么,其实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能够很清楚。

    是太突然了,所以一下就接受不了吗?要等以后慢慢想好了?具体等多久?她不知道。

    她只是愤懑,抑郁,却不得缘由,也找不到出口。

    觉得自己心间好像正压着一团什么火,这股邪火蹿起来时,早晚有一天也会将自己烧得粉身碎骨,可惜她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其掐灭。最终只得放任自流,从此越焚越旺,至昨日,一发而不可收拾。

    但错已经酿成,她也没什么好再为自己辩解的。

    犹记当时回过神来自己双手已经沾满血腥,血液奔腾的流速在昭告着她刚才的疯狂,胸腔间都是鼓噪的兴奋。可看着地上垂死的猫,她又万分开始害怕起来,庄珊知道什么已经失控了,自己也将疯。

    想到这里,她抬头,眸中泪光闪动:“我不是故意的。”

    郝烟雨却像知道她话中意在所指什么,予她肯定地点头:“我知道。”倘若能双手干干净净,谁都想让自己一直清清白白。

    “不管你信不信,在回来之前,我并没有任何背叛过你。”那时候无论曾娥命人说破嘴皮,庄珊始终没有同意对方那些无稽之谈。她只是在回来以后处处受排挤监视,才渐开始生出了怨气。

    “我信。”郝烟雨继续毫不犹豫。

    至此放下,庄珊柔下眉眼:“我知道你信。”

    “除了这一次,我再没有出卖过任何你的信息。”她当时只是想,凭什么自己已经入了地狱,可她却还能屹立顶端光芒万丈?所以想往下拉一个人罢了,同自己共沉沦。

    “好。”

    “雨姐,谢谢你愿意让我回来。”也谢谢你,今天又愿意放她离开。

    郝烟雨良久无言,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从前小庄那带笑的可爱杏仁眼,天真无邪,有点傻白甜。最后脑袋空白也只能再跟对方道一句:“以后好好生活。”

    转身,注定了结伴一路五年的情谊,至此终止。

    有些可惜,难免感慨,但也还行。

    至少分开时,她们没有再彼此憎恶,有的也只是大雨过后的释然。

    “小心曾娥,还有沈音英!”庄珊呆在原地望郝烟雨背影,最后还是难免出声提醒了句。

    郝烟雨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抬臂朝后猛挥了挥,她收了对方最后这份好意。

    回到车上,启程还得去剧组。顺便先赶紧把碍事的易安阳打发走,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整天跟着自己做什么。看看后面一辆车,明明已经同意让他派一票的贴身保镖时刻跟随了。

    一路上良姐再问了些什么,她通通没有听清,耳边只是嗡隆隆在响,双眼难得迷茫。

    最后意兴阑珊让良姐闭嘴,实在吵得她脑仁疼。

    又告她:“昨晚的事情,应该与曾娥和沈音英都有关系。”让她知会一声警方好方便继续调查。

    良姐嗓音尖亮:“是小庄那个蹄子告你的?”

    “唔。”郝烟雨意兴阑珊点头。

    “还算她最后有点良心。只不过,”抱臂转了转眼珠子,“怎么这俩人又搅合一起了?她俩什么时候和好的?”

    明明之前互相闹得那么难看。

    “谁知道?”

    郝烟雨翻了个身,有气无力。

    良姐忍着额角蹦跳的青筋,实在再看不下去了,作势掐她一把,恨铁不成钢:“你要死啦,做什么一直这么个丧气劲儿。”

    郝烟雨躲都懒得躲,双掌叠抱腹部,放倒座椅一副听君随意地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闭上眼这回干脆连声都不吱了。

    “嘿?!”良姐的小暴脾气,差点直达顶点。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郝烟雨已经到达了剧组,她还没能及时将自己情绪调整过来。

    一开拍,就带到了戏里。

    这场要演得是郝烟雨扮演的女警官,同骆天星扮演的她男友,两人要在美丽的夜色星空下,在全包场的游乐场里,来一场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浪漫约会。

    场记咔一打牌,原句台词是——女警官惊喜望头顶:“看,是摩天轮欸!”满眼璀璨的星光。

    郝烟雨则:“看,是摩天轮,哎......”满眼的无神不知我在干啥。

    导演:“......”

    “卡!”一甩手中纸筒,“你俩确定你们这是约会?而不是谁家死了娘?!”

    骆天星:“......”关他什么事?这年头可不时兴连坐。

    郝烟雨无精打采俩手揣袖兜,屁话不说。

    岑导以为她是心虚懂了,豪迈挥手:“再来。”

    卡!再重来。

    卡!继续来。

    ......

    最终,卡!

    直到数不清多少次之后,岑乐忍无可忍快要彻底爆发了,预备变身超级霸王喷火龙给那死丫头看看自己威力,郝烟雨却同时间绷不住突然捶地痛嚎:“我好无奈啊!”

    ......全场静寂。

    岑导无语,这是哪出?

    转眼见她起来,又转眼扑地:“我好惨哪,我好桑心啊!”

    骆天星已经给吓了个半死,远远地撤离赶紧离这一个两个的都神经病趁早远远的。

    逼得岑乐无路可走,差点想骂娘。

    心想老子才是真的好无奈好惨又好桑心的好伐?她好好拍个戏,怎么就这么难呢。

    走到边上逮着神情今天也不太对的良姐便问:“怎么回事儿啊?你们这位,今天这状态可真是绝了。”撇嘴,比个大拇指摇了摇。

    良姐有苦说不出,具体的当然不可能细说,最后只能简单三言两语的告对方,说我们姑娘让原来的助理给狠狠背刺了一刀,对方投了对家,导致她如今受了刺激。

    岑乐张嘴恍然大悟,她说呢,这位今天这么个生无可恋样。

    想了想走过去,严肃脸:“你很好,咱们争取继续保持,这场戏就先不拍了,接下来干脆换场戏,就拍女警官知道男友背叛她的第一幕吧。”

    郝烟雨沉浸自己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囫囵吞就被硬塞过来了那段戏的剧本,当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三个重点标红的大字——为什么!

    表情立刻跟着到位。岑导见状赶紧手一挥,场记跟上打板,摄像准备就位推机缓缓跟进。

    就见郝烟雨双唇颤抖,却接下来不是歇斯底里,而是隐忍又克制的压抑不住嗫嚅,紧接一句百转千回的“为什么......”,简直把所有人都带入情绪直问到了众人心坎里。

    岑乐跟着就是揪心一痛。

    镜头被推到她最近处的那个眼神里,更加还把她将得知男友居然就是自己一直在追缉的那个连环杀手时,一系列神态表情从先开始的蒙,到难以置信,最后再到目光沉痛又哀婉可谓表现的淋漓尽致。

    绝对远超出了这幕戏的最精髓,眼神的细微之处无不刻画的面面俱到。手一拍,就激动非常:“OK!这幕戏过了。”

    郝烟雨:“......”她好悲伤啊,连事到如今了别人都还在只想利用她。

    说好的姐妹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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