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洲和闻歌约定好,每日早起卯时和夜里戌时在兰亭水榭碰面练习剑法,闲来无事时亦可。

    兰亭水榭是一处宽阔独立的院落,又以三层阁楼形式巍巍而立,最上层的观景台既可以俯瞰整个宽阔富贵的邵府,晨起晨光熹微时还能观望到万丈霞光,惬意十足。

    以示诚意,邵秉文特意将这处兰亭水榭划分出来作为除妖四人的练功之地。

    既然邵秉文如此慷慨,他们也便不客气了。

    虽然闻歌身患起床苦难症晚期,但只要一想到原文中“闻歌”悲惨的下场,她便立即睁开眼睛利利索索洗漱,整装待发神清气爽,什么病都痊愈了,甚至放松手脚跃跃欲试。

    两只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

    许是太过激动,闻歌起了个大早,早早的起床洗漱完闲来无事,她便去到后厨要了一些面粉和豆沙。

    在家时,闻歌没少做这些东西,更是闷头捣鼓,哦不,自主开发了许多的闻歌牌食物,譬如油炸桃子,蘑菇炒番茄,清蒸车厘子……

    至于能不能吃,就没人知道了。

    以示诚意和感谢,闻歌亲自做了豆沙包。别的菜不会,至于豆沙包,闻歌是十分自信的。

    等到了时辰,闻歌抱着食盒赶到兰亭水榭门前,便听见里头隐隐传来凌厉的长剑破空之声,阵阵月华流光般的雪色剑气冲天。

    闻歌激动不已,小碎步跑着进入兰亭水榭。

    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极为显眼的黄色身影闪过。

    景莺莺正在和李行洲切磋。

    魏渊便在一旁兴趣盎然的观摩。

    只见李行洲身轻如燕,脚尖一点便凌空飞起,轻易躲过那道顷刻间袭来的剑气。景莺莺见状,好胜心越发强盛,咬了咬唇手腕一转,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命剑春华便又一次作蛇形般朝李行洲飞掠而去。

    男子面若冠玉的脸上波澜不惊,白衣一角随剑风而翻卷飞舞,如一只翩跹飞舞的蝶。

    李行洲仿佛在逗猫儿逗狗一般,看似随意的招式却处处掣肘,令对方等待时机而快速出击的锋利的爪子不得不收回,偏不给景莺莺个痛快。

    慢慢的,景莺莺又气又恼,却始终寻不到对方的纰漏之处一击即溃。

    李行洲目光微动,似乎是感知到了来人,不欲再与景莺莺作过多纠缠,骈指引出一道生猛的纵横剑气便将景莺莺击退数丈远。

    他收剑,发丝安静垂落,并无凌乱,颔首,

    “今日到此为止,你还需好生感悟剑意。”

    话落,便转头淡声看向闻歌,“过来。”

    这场切磋让乡巴佬闻歌直接看呆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清清楚楚目睹小说中描写的“剑气”。

    简直精彩到了极致!

    思绪如飘飘云朵旋开即合,闻歌应了声,立时小跑过去。

    “师兄!”闻歌激动道。

    不等她再说话,景莺莺便提着剑缓步而来,一双明亮的眸子红彤彤的,看起来煞是惹人怜爱。

    甜软嗓音有些哽咽:“师兄,莺莺自知技不如人,今日师兄一展雄姿叫莺莺愧不能当,悔往宵矣,这段时日不知师兄可不可以对莺莺指导一二?”

    那钟灵毓秀的脸蛋上满满的羞愧和谦虚。

    看的闻歌都心有不忍了。

    晨曦初露,旭日东升,阵阵晨风拂面而过,透过指隙,划过脸颊,送来丝丝凉意。

    闻歌看看景莺莺咬紧粉唇,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再瞧一眼目光淡淡,平静无波的李行洲。最后扫一眼迫切想要看热闹的贱贱魏渊。

    唉。

    闻歌心下一凉。

    罢了,可以理解。毕竟景莺莺长的好看又身为女主,任何人跌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是十分正常的。

    正当闻歌暗自叹息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却极其平淡,如清泉击石、珠落玉盘的清朗男声回答:“不必,以你的天分根骨,若是用心修炼,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就。”

    “除妖事尽,我们便要启程回门,到那时求教上元仙君更为稳妥。”

    说完,他不看景莺莺哑然的神情,转身居高临下对上了一双极尽错愕的杏眼。

    目若朗星,面如冠玉,晨光落进他的眸子,星星碎碎漾着光。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明亮的黑眸倒映她的身影。

    景莺莺不知从何而来,心底升腾起一抹难以言说的羞愤,她白玉似的小脸红如煮熟的虾子,忍不住质问,“为什么?师兄你不想教我吗?”

    李行洲蓦然抬眸,转头,漆黑幽暗的眼底渗出一丝如墨汁一般浓稠的冷意,薄唇轻吐,“是。”

    从始至终,他都是平静无波的,冷静到的可怕。

    李行洲自然清楚,景莺莺是全宗门上下都要好生照顾,宠着哄着的存在,所以自然也被养的娇气些。

    与他这注孤生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倒也不至于到嫉妒的地步,心中对景莺莺也是有几分好感在的,毕竟小师妹活泼可爱,像小太阳一样。

    但她这性子还需要磨练,若是此刻再纵容,李行洲便不算一个师兄了。

    踏云门总共下山三人,他是三人之中辈分最大的,身为师兄,自然要担起责任。

    另外,主要因则他答应了闻歌,怎可再一心二用?

    被如此明明白白的拒绝,在踏云门受尽宠爱,最重惩罚也不过是被说几句,景莺莺自尊心受挫,一时想不开,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哭着跑出了兰亭水榭。

    全程看戏的魏渊一声不吭,无奈轻笑,便追了出去。

    闻歌:不要这样,我会很方。

    闻歌站在原地,忍不住捏紧了衣角。她这时候倒是有点儿紧张了。

    李行洲的目光倏地落在了闻歌手中的食盒上,和她攥的发白的指尖,蹙眉,问:“你未曾进膳?”

    闻歌此刻终于是回过神来了,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像是献宝似的拿给李行洲,“这些都无所谓,师兄,你起的这么早应该也没有吃过饭吧?我特地为你做了一些豆沙包,虽比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也可以填饱肚子嘛!”

    “而且你放心,我做豆沙包的手法可是一绝,一定好吃!”

    眼前少女杏眸如缀满天星辰,亮晶晶的,隐隐透露出期待。

    李行洲并未有所波动,“我已辟谷,不用进食亦可。”

    辟……辟谷?

    就是修炼到不吃饭的境界?

    把空气中的灵气引入体内,然后灵气通过丹田转化而成为身体需要的养分。可是那也那也太平淡了!整日喝西北风吃空气……闻歌想象不出来那可怕的生活。

    她疑惑,“你什么都不吃,只靠灵气,不会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吗?”

    李行洲面不改色,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口腹之欲,何穷之有,每加节俭,亦是惜福延寿之道。辟谷可调理身体,辅助修行。先人有云,人食五谷杂粮,要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阻碍成仙的道路。”

    闻歌突然有点反胃。

    白衣男子抬眼,凤眸肃冷,如落满眼冰霜,他警示道,“修仙者,当摒弃一切杂念,斩断所有荆棘,无欲无求,大道方成。”

    修仙者,当摒弃一切杂念,斩断所有荆棘,大道方成。

    说的很不错。

    但她饿了。

    但苦于这师兄板着一张脸,像块万年不化的冰似的,极其有压迫感,闻歌不敢。

    她忽然想到什么,低头沉思几秒,抬头复问:“师兄,你修的是无情道么?”

    闻言,李行洲琉璃似的黑眸倏然一亮,多了几分坚定,清秀俊美的脸庞微扬,整个人看起来都平易近人多了,“仙人有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此乃我心所向也。”

    发色墨黑,眼眸深红,都是极致的色调,人却清清淡淡,飘渺如水,如苍山负雪。

    他身后山河接壤,连绵不绝,目力所及,一片郁郁苍苍。

    无情道要求无情欲、无杂念、无一切妄念。

    闻歌深知,修真文中修无情道的修士们毕业率几乎为0。但李行洲不一样,此人孑然一身,只一心问道,渴望破碎虚空,飞升为仙。可惜后为救景莺莺,在雾贞山死无全尸,仿佛雁过无痕。

    不管如何,闻歌也要发自内心的祝福他,“那师妹祝师兄,早日悟得大道,破碎虚空,飞升成仙。”

    她笑时,一双水灵灵的清澈的杏眸弯成了月牙儿,耀如春华。

    那是,闻歌第一次见李行洲露出一点儿笑意。

    温柔的像水,虽然只是一抹浅淡到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但她从未见过。

    即便是在原来的世界,通讯发达,经济繁荣,网络上很多爆笑视频,很温暖,但那从不属于她。

    李行洲收下了豆沙包,对她的态度稍微有些许转变。

    毕竟谁都知道踏云门闻师妹平日里装的一副努力追赶的样子,背地里却不知搞着多少小动作。

    名声如此,纵然有人再高尚,难免对她会有点刻板印象。

    十七岁的女孩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虽不是什么貌若天仙的类型,但胜在还算个标志的如花似玉、玉骨冰肌的小美人。

    但和景莺莺比,她实在逊色几分。

    《全修真界都为我着迷》原著本就是一本狗血玛丽苏文,女主形象设定便是绝世大大大大美人。原文描述“男的一见就倾心,女的一见就嫉妒的。”

    所以在这本书里,自然不会有女子的容貌气质比得上景莺莺。

    但无所谓,反正闻歌很喜欢自己的脸。同时,还十分瞧不起这本书。

    玛丽苏可以,但是雌竞遭雷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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