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叛逆因子在姜淳身上从来没有消失,那些她不喜欢的,她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拒绝。

    “我说过的,好多次,但你从来没当回事过,从来都是先斩后奏,高一的时候我排名掉了,高二上学期你就给我请了一个家教,如果你对我再了解一点,你会知道,我不需要家教,新南姐姐不了解我,她翻了卷子都知道我不需要家教,你是我妈妈,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你成绩掉了,我那是在帮你,是一片热心。”说到后面陆英忽觉有些理亏,说话的语气逐渐弱了下来。

    “妈妈,我不需要。”姜淳有些无可奈何。

    面对女儿的坦诚,陆英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自己好像都是在外面工作,刚开始带不了姜淳把她放到清城,后来姜淳要上学了,又把她放到各种兴趣班,她好像真正问过姜淳要什么这件事从来没有,她做着的好像都是自以为为姜淳好的事情。

    她开始妥协,“好,抛开这些,但是你去清大这件事情太大了,大到妈妈害怕,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陆英说话的声线有些颤抖,带了些哭腔。

    难以想象这个混迹职场多年的高级工程师居然会为了女儿报志愿的事情哭了。

    “妈妈,你不要这么想,你女儿十七了,有手有脚能行能跑比猴子都灵活,怎么就会让你担心呢。”

    姜淳走上前拉着陆英的手臂,难得带了些撒娇的语气开玩笑。

    姜堰平见机行事,在一旁附和道:“老婆,孩子大了,咱们总有不在的一天,趁着我们还能看着孩子,你就让她去闯闯吧,不然咱们走了,咱闺女儿怎么办?”

    陆英听了,赶紧‘呸呸呸’,瞪了他一眼:“我身体健康着呢,一定能陪我女儿很久很久,你赶紧戒了你那烟酒说不定能追赶上我。”

    姜堰平笑呵呵的说:“知道你身体好,看不出来五十多岁而已。”

    “姜堰平,你说谁,晚上不想吃饭了是吗?”陆英跟普通妇女一样,听不得别人说她年纪,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丈夫,明知道他是为了女儿的事情,她也配合着演这场戏。

    夫妻俩吵的这一架算是把姜淳这件事情掀过去了,姜淳很喜欢自己的家,虽然陆英强势,像是一枚自燃的没有方向的导弹,但是姜堰平总能有办法让这颗导弹拐一个方向,往无人区自爆。

    晚上,吃完饭之后,姜堰平捧了一个果盘到姜淳的房间。

    姜淳还在整理一些不要的书籍,地上满是散乱的书,有一些已经是整理好的堆叠起来还没捆绑,她也干脆坐在地上整理,准备有时间送去回收站。

    “淳淳,还在收拾东西呢?”

    姜淳闻言,将手上的书籍放下:“一些不太需要的书,还有一些获奖的本子,还有……”

    她的目光在那些礼物上游走,最后定在一个白色的盒子上,想了想还是捐了吧,她也用不上了,她说:“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我打算捐了。”

    “挺好的。”姜堰平放下手里的果盘。

    “爸,你有事吗?”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碎纸片。

    “就是今天你妈妈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她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不放心。”

    姜淳神色轻松,“我知道爸妈都是为了我好,去清大也是考虑了很久的结果,我还没有出过远门,所以我想之后读书在那边,毕业工作的话回到长南。”

    姜堰平观察着姜淳说话的语气并没有把今天的事情放心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对自己的未来有考量,爸爸就放心了。”

    语气稍停,他又说:“淳淳,这些年,爸爸也做的不称职,没有劝住妈妈,也没有多一点时间陪你,所以爸爸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姜淳笑笑,这一刻她的心情很轻松:“那我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没有长成爸妈希望的那样,走你们给我安排的路,所以我也要给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姜堰平转过身,抬手擦了擦眼角,再回过身时,他笑道:“那我们都各自原谅对方,以后互相监督,有什么都说出来,尽量不出现互相道歉的时候。”

    姜淳朗声回答:“好。”

    后面姜堰平帮着姜淳把一些书籍和不要的资料整理好放进箱子打包好,等一切都做完,姜淳起身的时候,累的腰酸,缓了一会儿走到书桌上,忍不住拿起牙签戳了一个放在嘴里,青色的葡萄很脆很爽也很甜,她问:“爸,这个葡萄挺好吃的,还是楼下那家水果店买的吗?”

    姜堰平也尝了一个,觉得还挺新鲜,说:“不是,这是爸爸的朋友寄给我的。”

    “之前那些水果也是吗?”

    家里人还挺喜欢吃水果的,基本上一周去几回水果店,水果店也不远,就在楼下,家里人看见什么新鲜的水果就买了。

    但是她已经很久没去买了,因为姜堰平带回来的水果还挺好吃的,她还以为楼下水果店换供应商了。

    “是啊,他最近出差然后给我带的,年轻人挺有心的。”

    姜淳赞叹,“爸爸,你这朋友还挺好。”

    -

    十月初,姜淳拉上行李箱开启了人生中第一次远行,她第一次一个人坐上飞机,心里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

    憧憬跟现实终究是不同的,来清大的第二个月,姜淳因为天气干燥,最开始只是皮肤干燥,喉咙干涩,后面更严重的甚至开始流鼻血。

    在长南如果不去看时间,很难觉得什么时候是冬天,在京城到了冬天,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冬天来了。

    京城的冬天她穿着羽绒服过了六个月,甚至太阳出现的时间都让她怀疑,太阳是不是没有定闹钟按时上班。

    跟苏淼通过一次电话,发现在长南每年的体侧只要跑完八百就好了,在京城是一千八。

    偶尔外出归校,回学校的路上再也没看见灯光照亮每一个角落的安全感,黑漆漆的路让她抑制不住的感到害怕。

    一年时间,姜淳算是在这个城市有了一个粗略的了解,除了刚开始时有些水土不服,其他的还算适应。

    偶尔有些负面情绪不敢再朋友圈发泄,只能借着微博‘姜鱼小丸子’的账号发内容。

    比如:

    姜鱼小丸子:京城哪里有地道的长南菜,想念长南的10086天……

    下面的评论也很有意思:

    硕果知道:姜鱼大大可以来我家,我做给你吃。

    七月微风不过山:你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脸上了。@硕果知道

    鲤鱼跃江南:我上次去京城出差,尚贝里那边有一家,大大可以过去看一下【图】

    她搜了一下,两个小时的车程,算了。

    ……

    又比如:

    姜鱼小丸子:最近回顾了一下电影《秒速五厘米》,樱花好美,先立个flag,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看一下。

    明明知道我爱阿尼:哦哦哦,我有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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