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这是什么？”我指着她胳膊上那个疑似纹身的东西问道。
“这个？”艾米得意起来，“这是我最近两天才得到的印记。”
“什么印记？”我嫌弃地皱起了眉头，“这是一条黑蛇，你看上去像是个哥特。”
“你不理解。”艾米陶醉地欣赏着自己的纹身。
“我理解等过了十年后，你洗不掉这个纹身会恨不得穿越到现在给自己两个巴掌。”我冷冷地说道。
“这是对我能力的认可。是我通往黑魔法世界的钥匙。”艾米亲吻了一下那个黑色印记。
虽然我中学的时候可能比她还中二，但这画面对我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我的脚趾都开始抠地了。
同宿舍的女生进了门，艾米拿起书本，不再和我说话。
我已经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明白如果告诉别人有一个看不见的女孩从五岁开始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多半是会被当成有病的。
“哦对了，顺便和你说一下。”我已经习惯了无视所有看不见我的人，只关注艾米，“明天是威廉的生日，我一整天应该都会在美国。”
艾米不动声色地瞟了我一眼。
我就是故意挑她不能回话的时候和她说的，这样她就不能抱怨了。
我朝她挥手道别，来到了威廉的身边。
虽然我告诉艾米明天是威廉的生日，但此刻在美国已经是明天了。
威廉的生日过得很精彩，很显然二十一岁在美国是个大生日。他和几个朋友去看了电影，去了溜冰场，吃了晚饭和蛋糕后，又去了酒吧。
在门口检查id的保安看着他的证件喊道：“看来某些人已经二十一岁了，生日快乐，兄弟！”
我看着他进了酒吧，看着他喝下第一口酒，看着他喝得晕晕乎乎被朋友们怂恿着去搭讪吧台的女孩，看着吧台女孩转过身来其实是个男的，看着威廉慌乱地想找借口离开结果被对方强吻……
What I say? This is 'merica.
一群男大学生在酒吧里玩乐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我也不担心青蛙脸会勾搭上什么女孩，他平时作业都写不完。
还是去看看艾米吧。
这么想着，我就来到了艾米身边。
但却不是在霍格沃兹。
艾米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只能看见她一双明亮的大眼惊恐地盯着我。
“我的天啊，艾米！”我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双臂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仙子小姐，你不应该……”艾米像是在超市偷东西被抓住了一样心虚。
我奇怪地环视周围。
一具惨死的尸体躺在我的脚边。
我吓得尖叫起来，朝后跌坐在地上，我挣扎着翻了个身双膝跪地想要爬起来，却发现眼前又是另一具尸体，他的舌头几乎耷拉到胸口，一只眼珠挂在眼眶外。
“艾米！艾米！”我一边尖叫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冷静一点，仙子小姐！”艾米走上前企图安抚我。
我抬头看见她满脸血污，叫得更厉害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艾米对我喊道。
“什么意思？”我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什么叫你不会伤害我？”
艾米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些人……是你杀的？”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你说过你一整天都不会来找我。”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我尖叫道。
“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艾米说，“是黑魔王交代我的。”
她捞起袖子，露出那个黑色的纹身：“这是我的食死徒标记，这是黑魔王信任我的证据，是我和他的连接。”
我呼吸急促，抬头看着她血污中那一双仍然清明的蓝色眼睛。
这些……都是真的吗？
艾米是食死徒……
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青蛙脸在自己的世界中设定的，抑或是这个虚拟世界因为我的到来偏离了轨道造成了这一切？
我看着她那双像大海一样的眼睛。
难道是因为我，她才变成这样的吗？
随着她的成长，她不再相信许多我在她童年时编出来的故事。在她进入霍格沃兹后，独自一人接触了魔法世界，我却没有一直在她身边。
从那个浑身是泥土的小豆丁，到这个满身是血渍的杀人凶手，我陪伴着她的成长，却一直没有发现她的改变。
或者说，我发现了，但我没有放在心上。
“噢，艾米。这都是我的错。”我忍不住痛哭起来。
在她第一次用黑魔法伤害小动物时，我没有阻止她，在她加入那些食死徒的孩子们的小团体时，我也没有做任何事情……
如果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里，我制止了，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怎么会呢？”艾米说，“你是觉得如果你提前发现了我的改变，就可以阻止我吗？”
“那不会有任何差别的。”艾米湛蓝的双目在血污中闪闪发光，“因为……
“我本性如此。”
“我了解你。”她说，“当什么事情出了错后，你总是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是会把过错拦到自己身上。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对黑魔法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是我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的。这和你没有关系。
“下地狱的路，是我自己我选的，仙子小姐。
“你救不了我。”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刺在我的心脏。
当初那个小女孩，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就算你说的永恒之火是真的，我也没有所谓。”艾米冷笑道，“因为我是女巫，女巫注定要和撒旦为伍。”
房间角落里的床底下，突然发出了一声响声。
我们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艾米一挥魔杖，掀飞了那张床。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差点就把你漏了呢。”艾米双手把玩着魔杖，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
“艾米！不！”我叫道。
“你在意什么？他们对你来说都是假的。”艾米轻轻抬起魔杖，指着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
“Arvada Kedavra.”
我冲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夺命咒的绿光穿过了我的身体，击中了那个孩子。
“不！”我对着那个幼小的尸体，发出了绝望的哀吼。
“你总是这样迫不及待地牺牲自己，喜欢当英雄。”艾米冷冷地说道。
一句话，把所有的碎片都连到了一起。
“我什么时候迫不及待地牺牲自己了？”我缓缓转过身，看着艾米的眼睛。
艾米愣住了。
在这之前，我们的生活虽然不是百分百像普通人一样，但是即使在霍格沃兹，我们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我从来没有企图牺牲自己解救他人。
“事实上，我唯一一次这么做，是在禁林。”
为了让德拉科逃跑，我不顾一切地将自己送入狼人的利爪下。
而目击者，只有两个人——德拉科，和威廉莱利。
艾米像是害怕了一样，朝后退了一步。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只有你能看到我？”我问。
“这得问你了，仙子小姐。”她强装镇定说道。
“你刚刚说，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假的。”
艾米眼神闪躲，额角开始出冷汗。
“我说我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我可没说过这个世界的人对我来说是假的。
“你知道这一点，就说明你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假的。”
“他们都是假的，而你不是。”我朝她走进了一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得对吗，威廉？”
房间里的尸体逐渐变透明，最终消失了。
艾米身上的血污也是。
整个房间都开始慢慢消失……
最终，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纯白，只有我和艾米面对面地站着在这一片虚无之中。
眼前人的心虚的躲闪变成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艾米的身材开始变高，她的长发开始缩短，五官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威廉莱利站在我的面前。
“这本来是我最终的归宿。”他说。
“你最终的归宿，就是成为一个杀人魔吗？！”我呵斥道。
“你说过，他们都是假的。”威廉淡淡说道。
“而你说过，你只是想圆自己的一个梦。”我说。
他真正想要的，是活在梦里。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非得多管闲事！”他破天荒地发了火，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因为我在意你！我不能让你沉迷在一个虚假的幻境里！你还有自己的人生！”
“噢，拜托。少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了。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打扰别人的人生。”
“这不是你的人生！这一切都是假的！看在上帝的份上，四十秒钟前你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我希望做一个小女孩！我希望成为艾米！从我七岁开始我就希望可以变成艾米！怎么样？尽情地嘲笑我吧！”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悲哀地看着他。
“我都已经……快要得到我想要的了……”他喊着喊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已经成为艾米出生了，已经是被爱着的那个了，可是你出现了，把那些我不想要的回忆塞进了我的脑袋……”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吗，从最初开始？”我问道。
这十一年，全都是谎言吗？
我在骗她，他在骗我。
“不。”他说，“我早就消除了自己的记忆了，只是你出现后，我就开始不停地看见那些记忆……”
他痛苦地抱住头，哀嚎道：“到了霍格沃兹后，我几乎都快全想起来了，但是我的消除咒一直坚持着，不让我认清自己是谁，直到……”
他抬起头，盯着我：“直到你呼唤了我的名字。”
我沉默着凝视着他的双眼。
那双像大海一样的眼睛。
“现在，我要把你送走，然后再次重来。”他对着我伸出手，凛冽的眼中满是决绝。
“不。”我摇头，“你不能重来。你不是艾米。”
“我只要再次消除自己的记忆，作为艾米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就好。”
“然后再次成为食死徒，杀人犯吗？”
威廉的手在半空顿住了。
“我不知道真正的艾米是不是这样的人生轨迹，但是你作为艾米的人生，是没有好结局的。”我说。
“你懂什么？！”威廉愤怒地咆哮道。
“我懂这不是你的本性。”我缓缓地说道，“你只是太渴望得到爱了。”
所以你才会建造这个世界，把自己关在里面。
“可是威廉，在这里，你的妈妈爱的依旧是艾米啊。”
威廉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艾米啊！”
“有什么意义吗？她爱的不是你本身。”
威廉愣住了。
“你只是伪装成她爱的人而已，而你这么做，是因为你自己都不相信萨拉会爱威廉，所以你不得不成为艾米。”
“不要再说了。”他绝望地摇着头，“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
“因为你值得一个因你本身而爱你的人。（Because you deserve to be loved for who you really are.)”
威廉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仿佛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这么说。
“Nobody loves me.”他颤抖着说。
我上前轻轻抱住了他：“I do.”
“I l about you, for you are you.”
威廉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和我回去吧，威廉。”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回到那个有人爱着你的世界。”
“你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人生。”
他迟疑着伸出手，抱住了我。
他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周围的环境渐渐具象化，我看见那面巨大的镜子在我的面前。
镜子里的我已经变回了十二岁的样子，威廉高大的背影几乎遮住了我整个身体。
还没等我看清，镜子就碎成了成千上万片。
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威廉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这个？”艾米得意起来，“这是我最近两天才得到的印记。”
“什么印记？”我嫌弃地皱起了眉头，“这是一条黑蛇，你看上去像是个哥特。”
“你不理解。”艾米陶醉地欣赏着自己的纹身。
“我理解等过了十年后，你洗不掉这个纹身会恨不得穿越到现在给自己两个巴掌。”我冷冷地说道。
“这是对我能力的认可。是我通往黑魔法世界的钥匙。”艾米亲吻了一下那个黑色印记。
虽然我中学的时候可能比她还中二，但这画面对我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我的脚趾都开始抠地了。
同宿舍的女生进了门，艾米拿起书本，不再和我说话。
我已经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明白如果告诉别人有一个看不见的女孩从五岁开始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多半是会被当成有病的。
“哦对了，顺便和你说一下。”我已经习惯了无视所有看不见我的人，只关注艾米，“明天是威廉的生日，我一整天应该都会在美国。”
艾米不动声色地瞟了我一眼。
我就是故意挑她不能回话的时候和她说的，这样她就不能抱怨了。
我朝她挥手道别，来到了威廉的身边。
虽然我告诉艾米明天是威廉的生日，但此刻在美国已经是明天了。
威廉的生日过得很精彩，很显然二十一岁在美国是个大生日。他和几个朋友去看了电影，去了溜冰场，吃了晚饭和蛋糕后，又去了酒吧。
在门口检查id的保安看着他的证件喊道：“看来某些人已经二十一岁了，生日快乐，兄弟！”
我看着他进了酒吧，看着他喝下第一口酒，看着他喝得晕晕乎乎被朋友们怂恿着去搭讪吧台的女孩，看着吧台女孩转过身来其实是个男的，看着威廉慌乱地想找借口离开结果被对方强吻……
What I say? This is 'merica.
一群男大学生在酒吧里玩乐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我也不担心青蛙脸会勾搭上什么女孩，他平时作业都写不完。
还是去看看艾米吧。
这么想着，我就来到了艾米身边。
但却不是在霍格沃兹。
艾米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只能看见她一双明亮的大眼惊恐地盯着我。
“我的天啊，艾米！”我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双臂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仙子小姐，你不应该……”艾米像是在超市偷东西被抓住了一样心虚。
我奇怪地环视周围。
一具惨死的尸体躺在我的脚边。
我吓得尖叫起来，朝后跌坐在地上，我挣扎着翻了个身双膝跪地想要爬起来，却发现眼前又是另一具尸体，他的舌头几乎耷拉到胸口，一只眼珠挂在眼眶外。
“艾米！艾米！”我一边尖叫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冷静一点，仙子小姐！”艾米走上前企图安抚我。
我抬头看见她满脸血污，叫得更厉害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艾米对我喊道。
“什么意思？”我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什么叫你不会伤害我？”
艾米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些人……是你杀的？”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你说过你一整天都不会来找我。”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我尖叫道。
“这是我的第一个任务。”艾米说，“是黑魔王交代我的。”
她捞起袖子，露出那个黑色的纹身：“这是我的食死徒标记，这是黑魔王信任我的证据，是我和他的连接。”
我呼吸急促，抬头看着她血污中那一双仍然清明的蓝色眼睛。
这些……都是真的吗？
艾米是食死徒……
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青蛙脸在自己的世界中设定的，抑或是这个虚拟世界因为我的到来偏离了轨道造成了这一切？
我看着她那双像大海一样的眼睛。
难道是因为我，她才变成这样的吗？
随着她的成长，她不再相信许多我在她童年时编出来的故事。在她进入霍格沃兹后，独自一人接触了魔法世界，我却没有一直在她身边。
从那个浑身是泥土的小豆丁，到这个满身是血渍的杀人凶手，我陪伴着她的成长，却一直没有发现她的改变。
或者说，我发现了，但我没有放在心上。
“噢，艾米。这都是我的错。”我忍不住痛哭起来。
在她第一次用黑魔法伤害小动物时，我没有阻止她，在她加入那些食死徒的孩子们的小团体时，我也没有做任何事情……
如果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里，我制止了，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怎么会呢？”艾米说，“你是觉得如果你提前发现了我的改变，就可以阻止我吗？”
“那不会有任何差别的。”艾米湛蓝的双目在血污中闪闪发光，“因为……
“我本性如此。”
“我了解你。”她说，“当什么事情出了错后，你总是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是会把过错拦到自己身上。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对黑魔法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是我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的。这和你没有关系。
“下地狱的路，是我自己我选的，仙子小姐。
“你救不了我。”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刺在我的心脏。
当初那个小女孩，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就算你说的永恒之火是真的，我也没有所谓。”艾米冷笑道，“因为我是女巫，女巫注定要和撒旦为伍。”
房间角落里的床底下，突然发出了一声响声。
我们不约而同地朝那个方向看去。
艾米一挥魔杖，掀飞了那张床。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差点就把你漏了呢。”艾米双手把玩着魔杖，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
“艾米！不！”我叫道。
“你在意什么？他们对你来说都是假的。”艾米轻轻抬起魔杖，指着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
“Arvada Kedavra.”
我冲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夺命咒的绿光穿过了我的身体，击中了那个孩子。
“不！”我对着那个幼小的尸体，发出了绝望的哀吼。
“你总是这样迫不及待地牺牲自己，喜欢当英雄。”艾米冷冷地说道。
一句话，把所有的碎片都连到了一起。
“我什么时候迫不及待地牺牲自己了？”我缓缓转过身，看着艾米的眼睛。
艾米愣住了。
在这之前，我们的生活虽然不是百分百像普通人一样，但是即使在霍格沃兹，我们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我从来没有企图牺牲自己解救他人。
“事实上，我唯一一次这么做，是在禁林。”
为了让德拉科逃跑，我不顾一切地将自己送入狼人的利爪下。
而目击者，只有两个人——德拉科，和威廉莱利。
艾米像是害怕了一样，朝后退了一步。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只有你能看到我？”我问。
“这得问你了，仙子小姐。”她强装镇定说道。
“你刚刚说，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假的。”
艾米眼神闪躲，额角开始出冷汗。
“我说我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我可没说过这个世界的人对我来说是假的。
“你知道这一点，就说明你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假的。”
“他们都是假的，而你不是。”我朝她走进了一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得对吗，威廉？”
房间里的尸体逐渐变透明，最终消失了。
艾米身上的血污也是。
整个房间都开始慢慢消失……
最终，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纯白，只有我和艾米面对面地站着在这一片虚无之中。
眼前人的心虚的躲闪变成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艾米的身材开始变高，她的长发开始缩短，五官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威廉莱利站在我的面前。
“这本来是我最终的归宿。”他说。
“你最终的归宿，就是成为一个杀人魔吗？！”我呵斥道。
“你说过，他们都是假的。”威廉淡淡说道。
“而你说过，你只是想圆自己的一个梦。”我说。
他真正想要的，是活在梦里。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非得多管闲事！”他破天荒地发了火，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因为我在意你！我不能让你沉迷在一个虚假的幻境里！你还有自己的人生！”
“噢，拜托。少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了。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打扰别人的人生。”
“这不是你的人生！这一切都是假的！看在上帝的份上，四十秒钟前你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我希望做一个小女孩！我希望成为艾米！从我七岁开始我就希望可以变成艾米！怎么样？尽情地嘲笑我吧！”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悲哀地看着他。
“我都已经……快要得到我想要的了……”他喊着喊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已经成为艾米出生了，已经是被爱着的那个了，可是你出现了，把那些我不想要的回忆塞进了我的脑袋……”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吗，从最初开始？”我问道。
这十一年，全都是谎言吗？
我在骗她，他在骗我。
“不。”他说，“我早就消除了自己的记忆了，只是你出现后，我就开始不停地看见那些记忆……”
他痛苦地抱住头，哀嚎道：“到了霍格沃兹后，我几乎都快全想起来了，但是我的消除咒一直坚持着，不让我认清自己是谁，直到……”
他抬起头，盯着我：“直到你呼唤了我的名字。”
我沉默着凝视着他的双眼。
那双像大海一样的眼睛。
“现在，我要把你送走，然后再次重来。”他对着我伸出手，凛冽的眼中满是决绝。
“不。”我摇头，“你不能重来。你不是艾米。”
“我只要再次消除自己的记忆，作为艾米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就好。”
“然后再次成为食死徒，杀人犯吗？”
威廉的手在半空顿住了。
“我不知道真正的艾米是不是这样的人生轨迹，但是你作为艾米的人生，是没有好结局的。”我说。
“你懂什么？！”威廉愤怒地咆哮道。
“我懂这不是你的本性。”我缓缓地说道，“你只是太渴望得到爱了。”
所以你才会建造这个世界，把自己关在里面。
“可是威廉，在这里，你的妈妈爱的依旧是艾米啊。”
威廉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艾米啊！”
“有什么意义吗？她爱的不是你本身。”
威廉愣住了。
“你只是伪装成她爱的人而已，而你这么做，是因为你自己都不相信萨拉会爱威廉，所以你不得不成为艾米。”
“不要再说了。”他绝望地摇着头，“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
“因为你值得一个因你本身而爱你的人。（Because you deserve to be loved for who you really are.)”
威廉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仿佛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这么说。
“Nobody loves me.”他颤抖着说。
我上前轻轻抱住了他：“I do.”
“I l about you, for you are you.”
威廉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和我回去吧，威廉。”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回到那个有人爱着你的世界。”
“你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人生。”
他迟疑着伸出手，抱住了我。
他把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周围的环境渐渐具象化，我看见那面巨大的镜子在我的面前。
镜子里的我已经变回了十二岁的样子，威廉高大的背影几乎遮住了我整个身体。
还没等我看清，镜子就碎成了成千上万片。
碎片哗啦啦掉了一地，威廉失去意识，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