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节的临近,我的心情越来越糟,一面是对我和刘青峦未来的迷茫,另一面是春节还是要回家的,一想到面对我那个家就头疼,我也怕我妈问起我和张晓晨事。

    我和张晓晨的事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如果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我妈肯定觉得我俩一切正常,必然会不停的催婚,如果我说我和张晓晨分手了,怕是家里的房盖都会掀翻吧。

    因为提前和我妈撒过谎,说我这半年参加培训,只有基本工资,她也知道我没钱,所以这次过年回去我就不想买东西了,爸妈各包一个一千块的红包就算了,以前会给弟弟买点名牌的衣服和鞋子,今年一切从简,就只给他包个五百块的红包就算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孩子而已。

    以前过年是我最累的时候,想着买各种礼物年货,还要给一大家子包红包,生怕大过年的有人会撂脸子不高兴。也许是大半年没了家庭的滋扰,我是越发的懒得想这些事了。

    我小的时候爸妈是从来不会给我压岁钱的,家人们的压岁钱是一分都到不了我的手里,可是每当过年的时候,我就像个散财童子一样,把一年下来辛辛苦苦攒的钱散掉了大半。

    最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念及我的付出念及我的好,这些都是应该应分的,总会拿着父母供我读书来说事,天知道我念大学的时候他们一共才给了我几个钱,如果靠着他们给的钱,第一个学期我都撑不过。

    过年期间没有人说我不好,这仿佛就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不论我觉得再不开心,时间不会挺住脚步,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我登上了回家的车。最舍不得的当然是刘青峦,我们俩恋爱开始就像个连体婴儿一样,天天粘在一起,这是第一次分开。一年才回一次家,总不好呆个一两天就走,我预计一周后回来。

    他把我送到车站,我们两个依依惜别,本以为几天后就会再见,没想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车站里人山人海,到了车上就跟跨越千山万水一样,才走到了我的座位上,幸好买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以有个倚靠的地方,也能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没坐上车之前,一想到回家心里百般的不情愿,可是真坐上了车,自己就像已经被放上了屠宰场流水线上待宰的羔羊,命运已定除了坐以待毙也没有别的可能,脑子里反而没了那么多念想。而且我快乐的太久了,一时间难以适应即将面临的压抑的氛围。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情绪这个东西也一样,压抑了二十几年的不快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一旦体会过自由快乐的滋味,一切注定都回不去了。

    刘青峦一直在我脑子里闪现,我就是很想他,他就是我的家。如果我没和他有这几个月的爱情,如果早些时间张晓晨说娶我,我会欢天喜地的嫁给他,张晓晨不娶我,随便有个合适的相亲对象,只要对方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大体上可以算是个老实人,那我也会嫁。然后就结婚生子收拾屋子做饭照顾老人,一辈子任劳任怨。

    曾经对于爱情这回事,我从来没考虑过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谁能喜欢我我就千恩万谢了,我永远是被选择的角色。

    然而,命运撕开了一个口子,照进了一束光,真的体会到了爱、被爱、相爱、很爱很爱的滋味以后,将就这件事是不可能了,刘青峦就是标准本身,我根本不相信世间还有比他更好的男人,有了他,再遇见的男人都像带了同一张面具,千篇一律掀不起波澜。

    我承认,论外貌,他不是那种时下流行的花美男,可是他高大健硕、皮肤黝黑有一张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脸,对我来说足够诱惑。论智商,他自己也承认自己不是绝顶的聪明,可是他有着足够的聪明和让他探索世界寻找规律的好奇心。论情商,他不会油腔滑调讨人欢心,但是他足够幽默并且真诚才是必杀。论人品,他不会墨守成规得刚正不阿,但是他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论家境,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是正宗得书香门第。

    我何其幸运遇见了他,又何其幸运他如此爱我。我们原本处在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上,然而就是爱情,没有来由的吸引,不顾一切的相爱,不论之前经历过什么,刘青峦的出现让我觉得人间值得。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不能变成那只被圈养的无比温顺的小绵羊了。所谓平衡,是每一个部分都处于一个稳定的状态,对于我的四口之家,我这一部分开始了动摇。

    车到站,又是一阵人潮汹涌,我拎着箱子随着人潮前进。我的家离车站并不算远,我想一个人走回去,吹吹冷风。

    向来是没有人接我的,就像小时候我熟悉了去学校的路以后,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都是一个人,背着书包去背着书包回。我庆幸着没人来接我,我甚至心里病态的祈求着他们别对我好,我的意志力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坚决,我怕一点点好就让我动摇,又回到那个曾经的角色。

    资本家是要给工人放假的,这样可以让工人有喘息休息的机会,然后体力恢复又可以精神抖擞的上工,继续流血流汗为资本家卖命。然而我父母不太懂这个道理,他们不知道苦久了需要给点甜,但凡偶尔给了一点甜,我就会像生产队里的驴一样,不停地给他们拉磨,和他们死死的捆绑在一块,也庆幸他们不懂。

    马路上张灯结彩弥漫着过年的红色,远处还时不时的传来了爆竹的声响。过年了嘛,所有人脸上都要挂着喜气。

    我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有电视的声响,应该是在放哪个电视台的联欢会吧。

    “哎呀,林林回来了。”我妈看见我一脸惊喜的笑,然后拎过了我的行李箱。

    “爸,我回来了。”我例行公事一样和我爸打了一个招呼,我爸把眼睛从电视移到了我身上,冲我点了点头,便又接着看电视了。

    “姐,你回来啦,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啦?”弟弟听见我的声音,一下子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今年什么也没买,姐这半年一直在封闭培训,也没来得及买东西,一会姐给你包红包。”听到了我说着提前在心里准备好的谎话,弟弟难掩失望,在他眼里他姐就是个哆啦A梦,他喜欢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姐都能变出来,每年过年回家都得被这个弟弟先宰上一刀。

    知道我没准备礼物,这孩子的见到我的情绪由热转凉,有这功夫闲聊,不如回房间里打会游戏,马上就过年了,爸妈对他学习的约束也松懈了。

    “你路上吃饭了没啊?”我把外套脱下来,正准备挂起来的时候,我妈问我。

    “没吃呢。”我应声着。我看见厨房里有很多半成品的食材,还有卤制好的肉类,这些应该是明天带到奶奶家去的。

    “妈妈给你热点饭,刚刚我们吃完晚饭,还有些菜我去热热,你先将就吃一些,明天嘛,都是好吃的。”说着她就去厨房给我热饭了。

    我洗完手出来,饭菜已经上桌,一碗白米饭,一盘几个剩菜烩到一块的烩菜。黑乎乎的,菜反复加热已经蔫蔫的了,瞬间没了食欲,我其实一口都不想吃,但是都热好了我不吃,这无异于和大家说我矫情病犯了。

    我把米饭倒回锅里一大半,勉强的往嘴里扒拉着剩饭剩菜,一年没见的女儿回到家,哪怕打两个鸡蛋炒一炒呢。我心想着,一切确实都没变,还是从前的老样子。

    酱牛肉、卤鸡爪、烧鸡、猪皮冻……就摆在离我不远处的厨房的窗台上。

    “你早回来两天多好嘛,我这几天累都要累死了,你看看这床单被罩窗帘全都拆下来洗了一次,家里的玻璃要擦卫生要搞,还有这么多菜要弄出来。”妈妈边忙活着手里的事,便跟我絮叨着。

    “对啦,那个什么训练还顺利吧,证书搞到手了吗,老板答应你的薪水不会不认帐吧。”还没等我说什么,我妈又接着问。

    “嗯,还挺顺利的,至于工资要等到年后证书下来再说,现在证书没下来,也不好说呀。”我用谎话哄着她。

    “你这薪水翻倍嘛,那可就解决大麻烦啦,你知道吧,你弟弟他啊,花钱就像流水一样,补课费三天两头的交,就这样老师的学生排队排出好远,这都是你爸爸托关系给他找的老师。”在我妈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她觉得找到老师就是找到救星了。

    “嗯,学习这事老师教和自己努力总是缺一不可。”我附和着。

    “这你就不懂了,你弟弟嘛你也知道,脑子灵的很,就差个好老师点播,现在都讲教育拼资源,所以才托人给他找补课的老师呢。”我妈也不知在哪听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

    我嗯嗯的答应着。

    “张晓晨你们俩怎么样了,房子买没买啊,这么大了,不着急结婚的吗?”没出三句话就提到了这个,我在车上思来想去,要想我能过个好年,就万万不能把我们俩分手的事走漏半点风声。

    “嗯,还是老样子。”我答道。

    “怎么是老样子呢,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看看你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那我问他,他房子的事解决了吗?”我妈不依不饶的问。

    “咱们家又不出钱,我怎么好意思催他买房子,再说了,那房子有多贵您也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轻松就买的上的啊。”我叹了一口气。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你都跟他住了,还分什么你我,再说了男孩子家买房子,这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事情嘛,那你弟弟我都开始着手准备房子了,他家怎么就不买呢,还有白睡人家姑娘的道理吗?”我妈这话是越说越难听,幸亏只有我俩听得到,因为聊这些事都是悄悄的和我聊,他怕我爸听到什么会不高兴。

    “妈,你说的叫什么话,什么叫白睡,这话也太难听了。”我真的是听不下去了,在她眼里同居仍旧是一件丑事。

    “我这是当妈的为你着想,没结婚之前你都拿捏不住他,这结婚了以后人家还听你的吗,你早早结婚妈妈心里也安稳啊,一件大事完成。你都不知道就咱们这小地方房价那是疯涨,就我和你爸手里那点钱,买房子首付都不够,你结婚了,那给咱家得彩礼好好谈一谈,现在的行情不会太少的。这样我就可以早早的给你弟弟买上房子,那我和你爸爸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了。”我妈还在絮絮叨叨说。

    “妈,你知道吗,那次你在电话里就跟我说这些,声音还那么大,都被张晓晨听见了,挂了电话他就阴阳怪气的和我说,咱们家就是卖女儿,我的脸都没处放了,你这样我怎么在他面前抬头啊。”我尽量克制,她的一番话一下子勾起了我那些不好的回忆。

    “这个张晓晨也真是,这话有什么说不得,他家没有女儿罢了,你弟弟才十几岁,我和你爸就在为着他讨老婆筹划了,这就是婆家天经地义的事,也不知道他爸妈是怎么想的。”我妈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妈,你也理解理解好吧,那房子是白菜吗,说买就买,咱们家这小地方的房价你都买不起,更何况那好几万一平的房子,怎么就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买的起了呢?”我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妈自知刚才的话有点理亏,沉默了半晌。

    “你知道楼上的小菲吧,咱们以前还总笑话那孩子学习不好去了技校,学的什么美容专业,十几岁就浓妆艳抹谈着不三不四的朋友。现在可好啦,嫁了一个家里开歌厅开酒吧的老板,你是没看见,她开了个什么车,反正我是不认识但是看着那叫一个气派,之前就一直停在咱们楼下,现在小菲爸小菲妈也搬走了,听说人家女儿给买了一百四十平的大房子,就在商业街那边。他爸妈那叫一个扬眉吐气,搬家那天我的天那,两个人牛气到眼睛抬到天上去,活像个斗鸡。”我妈的羡慕里都能听出浓浓的嫉妒。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她那个福气我没有,有了我也享不来。”我没好气的说。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家读书读到最后就是为了发财致富,你这可倒好,钱没看赚回多少,那个文化人的架子倒是端起来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嘲讽。

    我被气的无话可说。

    “妈妈不是想你一回来就让你心烦,可是这就是过日子,大家心里盘算的都是这些事,父母辛辛苦苦的供你读书,你呢也一读就是十几年,可到现在如何呢,女人最终还是要嫁个好人家,你这些年打拼出什么了,还不是给老板打工,你说说那些十六七就出去赚钱的女孩们,到你这岁数钱也不会赚的比你少,多数都稳稳当当结婚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哪会像你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我妈一句一句的戳着我的心。

    想想这些年还真是没什么起色,工资就那么一点点,自己用一些,填补家里一些,还要给张晓晨花一些,我是省了又省,如果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这日子肯定是要捉襟见肘的。那些和我一样在外工作的年轻人们,有多少家长心疼的要每个月还补贴一点,有些事不能细想,同人不同命罢了。

    “你和这个张晓晨我也想说说,也不知道你是着了什么道了,跟他一起都过了这么多年,没名没份叫个什么样子。我是真后悔,你说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多少主动上门要给你介绍对象的,那个时候是咱们可以挑挑拣拣,现在可倒好,一下子就晃到二十七八岁,眼看着就三十了,也就只能将就他了。我告你,你现在还要哄着他,不然他不要你了你哭都找不着调。”我妈继续絮絮叨叨,我也懒得回她,就一会嗯一声答应着。

    “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现在你要是和张晓晨分手了,他分分钟还能找个小姑娘,他就是现在三十七八了,只要有房有车,那还是有大把的小姑娘愿意嫁的。你等的及吗,别说三十七八了,就是现在你去相亲市场上看看,自己还值几个斤两。我每次和周围的人说起这个事,那都是硬着头皮扯谎,我总是在说,女儿念过大学见过世面有自己的想法,不像有些小地方的女孩子早早结婚,现在大城市的女孩子哪有早婚的。我嘴上这么说,心里都急死了,你当我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怎么嚼舌头吗。”我妈那个样子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你说婚事没着落也就罢了,你这个工作我也是担心的,这么多年工资都没怎么涨过,这次到底能不能实现你说的收入翻倍啊。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啊,搞个对象让人家白睡,工作嘛又让老板白骗,这是哪一样都没有个省心的。”我听到这些话,火都快压不住了。只好起身收拾,去水池边洗刚刚用过的碗。

    我妈不依不饶,又跟我来到了水池边,小声在我耳边嘀咕。

    “就算是再忙收入再少,大过年的你哪能空手回家啊,这让你爸爸看了心里怎么想,肯定是不高兴的呀。不过我都提前和他说了,女儿这边年忙,不过忙了这一段薪水就会翻倍的,你到时候可不要给我掉链子啊。”

    “妈,我知道了,一会我就包红包,你去客厅歇会吧。”我实在是听不下去她在我耳边的叨叨了,一回家没有一件开心事,脑子都要炸了。

    洗完碗我就回身去包里拿提前准备好的红包,赶紧发出去吧,省着他们心里惦记,希望红包能堵住他们的嘴。

    我拿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正在看电视的爸妈。

    “爸妈,这是给你俩一人包了一个一千块的红包,今年情况特殊也没来得及买东西,这就是我一点心意。”说着我把红包放在了他俩的面前。

    “呵。”我爸就来了这么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满意的冷笑还是生气的哼了一声,我知道他是嫌少。

    “老林,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今年孩子工作有变动,不过很快就好啦,过完年她的工资就会翻倍的。”我妈连忙在旁边帮着我解释,然后还帮我打着工资翻倍的包票。她一边说,还一边朝我眨着眼递着眼色,那意思是让我赶紧跟我爸表决心。

    我是真不想陪她演这出戏了,我也不想看任何人的脸色,哄着别人开心了,我那时候的样子一定就像我爸以前说的,就知道杵在那。

    这时,弟弟一听到发红包,没等叫他就从房间里喜笑颜开的出来了。

    “姐,姐,我的红包呢。”继刚才他因为我没买礼物的是落后又充满了期待的看着我。

    我把最小的一个红包递给他,他看到小小的薄薄的红包就有点要撇嘴,打开看了看立马变了脸。

    “切,就五百啊,姐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吧,五百块钱能买什么呀。”那语气仿佛他不是我弟弟,他是我老子,在这个家每个人都有质问我的权利。

    “你一个上学的孩子哪有那么多花钱的地方啊,学习有这么积极就好了。”父母的话我不敢说什么,心里本来就不满,回头怼了他一句。

    “你说他,你怎么不看看自己,自己又混出个什么样子来,大过年的一回家就没个好气,甩脸子给谁看呢。”一直没说话的我爸,看见他儿子被怼,跟我说了进屋以来字数最多的一句话。

    我知道,他看不得他宝贝儿子受一点委屈,他更是接着这个机会表达着对我的不满。我知道,我就是把金山银山搬回家,这都是应该应分的,但凡我做的有一点不好,所有人都不满意。

    我没作声,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该如果反抗我爸,哪怕在言语上。

    “你看看你,大过年的和你弟弟这是干嘛,这过年不就是图一个一家人快快乐乐嘛,他一个小孩子还在上学,跟姐姐要点压岁钱有什么的,你有话好好说啊,你看你还惹爸爸生气。”说着便回头一脸讨好的看着爸爸。

    “他们孩子之间拌嘴,咱们家长别放在心上。”我妈劝着我爸,生怕点燃我爸的怒火。

    弟弟白了我一眼,回房间继续玩游戏,只有我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也想在不开心的时候有个房间可以回,有个地方可以躲。

    家里就是这么个两室一厅小小的房子,小时候还有属于我的一个房间,我只要躲进里面就觉得安全,那是属于我的小天地。

    弟弟出生以后,我就再也没了自己的空间,妈妈怕吵到爸爸休息,自己带着弟弟住在我的房间,我爸单独住着主卧,从那以后我便移居客厅的沙发,哪怕在高三的时候,也没有在赢回房价的使用权。

    可能我和沙发有缘吧,我无奈的在心里自嘲着。

    “你去看看厨房里打包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没。”妈妈怕我站在那碍眼,又惹爸爸生气,指使着我离开,这也解了我当下的困境。

    我在厨房了一直磨磨蹭蹭的找着活干,直到爸妈弟弟都洗漱完,关了他们各自卧室的门。

    我从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轻声的在卫生间简单的梳洗,谨小慎微着,我不想弄出什么声响,尽量降低着在这个家的存在感。

    关了灯,我躺在沙发上,借着外面的夜色看着手机,终于,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片刻时光。

    我看着刘青峦发过来的一串串微信,眼泪就掉了下来,就像在外面挨了欺负的孩子看见了家人,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只想委屈的趴在家人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求着安慰。

    我赶紧回复他,到了家里就吃饭和家人聊天,才空闲下来看手机。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和刘青峦如实的说了我们家的现实情况以外,后来我很少再提及他们。

    他了解我们家重男轻女,父母对我不太好,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好,但是很多具体的细节他时不知道的,我不想说不是刻意的瞒着他。是因为,说了只会徒增他的心疼和担忧,这是我家庭存在的问题,他有再大的能力,这些都是无解的。

    我不想说这些,也是因为在过去的半年多的时间里,有好多时候我真的以为我走出了家庭的阴霾,我也可以自由自在不受家庭的影响和束缚的活着了,可是现实一分钟把我打回原形,我还是无能为力的那个自己。

    经过了和刘青峦的家庭聚餐,又回到了这个让我头疼的家,两个家庭巨大的差距感,堪比天上和地下。

    如果我是刘青峦的家人,我会接受这样一个家庭的儿媳吗,如果我是刘青峦,我哪怕再爱对方,看到这样一个家庭,这样一个无底洞一样无解的问题,两个人有多深的爱可以被一直消磨。

    都无需多想下去,我都知道结果,只要眼前的人一直在,问题就一直会存在。我出生的家庭是老天爷给我的安排,我谁也不怨,只怪自己命不好,可是我不能拖着刘青峦下水,这个吸血鬼一样的家庭,会无休无止的拖累着他。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我妈得知我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她如果直到刘青峦的爸爸是大学老师,没准她能让我和刘叔叔说,安排弟弟直接免试读个大学,以我对她的了解,这绝对不是个笑话。

    假如真的有一天,我和刘青峦到了谈婚论嫁的环节,那就不是在彩礼上敲他家狠狠一笔竹杠的事了。刘青峦的家庭就像个一个宝藏,我的家人们会像一个个辛勤的矿工,像淘金一样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和刘青峦互诉了一会衷肠,我说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睡了,便早早的结束了对话。

    那天我在黑暗中瞪着眼睛,满满适应了黑夜,借着月光我打量着,大致可以看出轮廓的、这个布满陈设日渐拥挤的客厅。黑暗中影影绰绰,这屋子活像个鬼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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